第七十一章 娘子的信物
楚緋夜的舌混著湖水卷入她的口中,楚翹滿腦子像灌了鉛一樣的渾沌,他的力道之重將她整個身體緊密無縫的摁貼在他胸膛上,她不斷的被水嗆到,憋得幾欲窒息昏厥,她什麽也看不見,四周張狂的黑暗湖水仿佛生長出血性的獠牙,試圖將她拖向最恐怖可怕的深淵。
而其實湖泊之下,月光溶溶,水波折射著瀲灩的星光,雖昏暗幽謐,卻有群魚遊過,瞪著驚奇的目光看著那一雙驚豔的璧人,衣發如藤蔓一般在水裏糾糾纏纏,男子邪魅絹狂的索吻氣勢也不禁讓魚群羞得麵紅耳赤,呼哧一下四下遊散。
“噗……”在楚翹以為自己要被黑暗的湖水洶湧吞沒,以為自己要被一個吻憋死的時候,楚緋夜才終於將她拖出了湖麵,抱住她飛旋踏水,魅影般梭回琉璃亭。
腳觸地麵,楚翹一個站不住軟下去,楚緋夜順勢將她攏著坐靠於亭中。
楚翹嗆出幾口湖水,重重地喘息著納入新鮮空氣,方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卻是小臉發白,死咬著嘴,一雙眼眶發紅充盈著淚水,破口大罵,“想輕薄我就直接了當、不必非得找些個變態的方式、水裏逼我強吻很刺激、很爽是麽!”
爽不爽不知道,不過楚緋夜的確很享受她小舌上的甜膩,但他更滿意借著湖泊裏的水掃去了她唇上別的男人的味,楚緋夜睨著懷裏發狂紅了眼,簇簇顫抖甚至湧上淚水的少女,他以手臂攏了她過來,異樣溫柔地說:“你惱火的不是本王又侵犯了你,你惱的是本王強迫帶你進了湖底,你怕黑,怕封閉黑沉的空間,你惱羞成怒,不過是怕我察覺到你弱點罷了。有什麽關係,人總歸有弱點,弱點就像一頭最凶猛的野獸,你可以怕它,但、絕不要回避它。”
楚翹的瞳孔裏射出愕然和複雜的光芒,眼眶腥紅,濕漉漉的發絲黏貼在麵頰上,這般模樣看在楚緋夜的眼裏,生出一股疼惜之意。
她像所有被看穿心底最脆弱一麵的人一樣,急於掩飾自己,紅著眼地道:“什麽弱點,你要殺我還需要找他娘的什麽弱點麽,怕黑又怎麽,小孩子都怕黑,沒準你也怕黑過呢!”
楚緋夜的冰涼的指腹,撫上她沾了水珠和淚珠的睫毛,幽幽地說:“是……誰能說得準呢,興許本王還真是個怕黑的人,和丫頭你一樣呢……”
楚翹有些不確定,她在他眸光底下睨見了一閃而過的淒厲寒光,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一種讓人心魂俱碎的毀滅感,這種類似幻覺的東西,已經是她第二次捕捉到。
他的唇抵著她的眼睫,溫軟的舌尖吻過她的眸,“你猜得不錯,本王今時今日的確不舍得輕易折斷你這細嫩的脖子,但那是因為,本王知道你也不會殺本王。你不畏懼本王,你不嫌惡本王的身體,這點讓本王很歡喜,丫頭,就這樣就好,不要以為讓本王對你動真的殺念,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本王要殺一個人,從來不簡單。”
的確如此,他這樣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最開始他就有太多次理由殺了她,她無數次挑釁他千歲爺的天威,不就是仗著他對她的那一點特殊?
到如今他對她越來越邪肆,她卻反而深知自己於他來說,已經不止是一點點的特殊。
這就好比她知道自己成了他的一個或許還算不上致命的‘軟肋’,但她還不夠自信去確定,他對她的特殊是基於一時的好玩和與眾不同,還是因為‘別的’原因。
楚翹不知如何,又或許是深秋的天浸泡了湖水的緣故,忽然冷得簇簇戰抖,在他懷裏說道:“天下未必沒有其他女子和我一樣,不會畏懼於你,不會厭惡你身上傷疤,難道九叔叔見了一個也要去寵一個。”
“哦,你也覺得本王已經很‘寵’你……嗯,也許會有,但這天下隻有你這隻狡猾的小狐狸,才會叫本王一聲‘九叔叔’。”楚緋夜睨著懷裏濕漉漉發戰的少女,將她更緊的攏進胸膛。
楚翹咬牙,都怪自己嘴急沒想好詞,懊惱不已。
“原來千歲爺喜好這口?”楚翹挑著眉毛,一副吃驚了然的表情,“哼,果然變態重口。”
楚緋夜低笑:“重口有什麽不好,爺還有更重口的,丫頭你可想要試試,一準讓你欲仙欲死。”
見他說得一副淫邪可恥的表情,楚翹就知道他沒打什麽好主意。
楚翹打了個噴嚏:“不必,侄女不好這口。”
楚緋夜動手來脫她衣服,楚翹抓住,沒好氣地說:“雖是湖心,可也大庭廣眾之下,爺好歹也收斂些禽獸本質。”楚緋夜手靈活得很,已徑自挑開她腰帶,脫了她外衣,“禽獸有什麽不好,任何事都直接了當。”楚緋夜三下兩下熟悉的將她衣裳扒下,那些藏在她身上金絲金鞭挎包匕首等等物品,叮叮咚咚隨著衣物掉了滿地。
“白霜。”楚緋夜以內力遠遠的送出一聲,很快,柳林堤岸上,白霜踏水飛來,但隻飛到離碧水亭三丈距離,將一條狐氅鬥篷拋來,便又飛回岸頭。
楚緋夜起身,一邊脫下自己身上同樣濕漉的衣裳,脫得隻剩半濕的中衣,順手接住飛來的火紅狐氅,又順勢將某隻幾乎精光的小狐狸裹進來,似笑非笑地道:“抓住鬥篷,走光了可別怨爺。”
楚翹狠狠白他一眼,自主的把光滑的玉背藏進來,如此緊密的貼合,不免又讓她聞見了他身上媚骨香的氣息,倒有種讓她又喝醉的感覺。但貼近著他的溫熱軀體,隻覺舒服得渾身筋骨都放鬆下來,深秋湖水帶來的寒意也漸漸褪去。
楚緋夜伸手成爪,抓起一旁的紅傘,紅傘旋轉飛入他手中,他緊緊摟著她滑膩的小蛇腰,點地朝柳林堤岸上飛掠而去。
湖風拂麵,月光清然,楚翹忍不住抬頭去看他一眼,恰恰看見他脖子上那塊被她咬出來的牙齒‘吻痕’,她有些怔,這點傷他隨便擦點子上等的藥膏,很容易抹平,他卻讓這傷留了下來。
湖風清寒,她的臉卻忽然間微熱。
回到柳岸,白霜自然去了碧水亭撿回一地淩亂的東西,白風已驅了馬車停在柳樹林外,楚緋夜摟著她徑自上了寬敞舒適的豪華馬車,馬車奔馳起來,車廂裏充滿絲絲縷縷旖旎的香意。
楚緋夜依然裹著她在懷裏,楚翹卻沒說要起身找件他馬車上的衣裳蔽體,見她如此溫順貓咪般模樣,楚緋夜卻輕捏起她的下巴,邪肆地一笑:“交出來吧?”
楚翹看著他:“交什麽?”
楚緋夜忽眼眸細細地一眯,極風情妖嬈笑睨著她,“要爺搜身麽?”
“小氣。”楚翹伸出一隻手,指上勾著一樣兒物件,不是楚緋夜經常隨身佩戴的那條綴著鏤空雕花鳳眼銀鈴玉佩又是什麽。
剛才趁他脫衣接鬥篷之際,她順手貓過來的。
眼熱的瞧著楚緋夜拿回了屬於他的東西,楚翹眸光裏掠過一絲異芒,微微笑著說:“這玉佩鑲鳳眼鈴尤其別致,九叔叔哪裏得來的,翹見著甚是喜歡。”
楚緋夜見她一副垂涎欲滴的樣子,笑意幽魅莫測:“此玉傳承千年,自然是個好東西,不是帝京城中任何一家玉石坊造得出的,想得到它的人不在少數。它……”楚緋夜蹵了半句,笑意添了一絲罕見的溫柔,“它屬於本王未來的王妃,是本王用來贈與娘子的信物。”
“不就是塊玉,除了雕工精致些也沒什麽特別,九叔叔吹噓的千年傳承,別是唬人的。”楚翹進一步的想試探他。
楚緋夜卻精明地不肯多說,低笑著道:“若有人成了本王的娘子,這玉的好處與秘密,爺自然在洞房之夜傾囊相告。”
可氣這妖孽實在精明得很,要想從他嘴裏套出點什麽比強姦一頭母豬還難。
這裏馬車軲轆奔馳在帝京官道上,朝千歲府邸而去。
彼時璟幽離了酒家,別楚翹而去,尋著拜幽鷹衛留下的線索來到帝京郊外檀香山下一座小別莊,此別莊背山臨水,以南疆玄門陣法掩飾起來,外人幾乎無法察覺。
璟幽麵對重重的南疆玄門陣法,卻如入無人之境,彈指間他既可破解其中玄妙,自是安然無恙輕鬆進了別莊。
別莊裏有許許多多穿赭色長袍,繡著鷹鷲圖紋補子,頭戴墨色鬥笠,手持長刀的拜幽奉鷹府鷹衛等候著璟幽。
“太子殿下!”
“卑職等參見殿下!”
上百鷹衛齊齊單膝跪地,璟幽看著他們,有兩名鷹衛持著一件墨色繡五爪龍雲紋的大氅自背後加披於璟幽身上,登時,璟幽身上便添了一股高貴俯瞰凡塵的皇者氣息。
奉鷹府乃是拜幽皇朝直隸於皇室的機構,類似於錦衣衛。奉鷹府由璟幽的皇祖父創建,經他父皇一手擴大,存在了數十年的奉鷹府,儼然囊括了不少武藝精湛,本事卓絕的人才,專為皇室效命。
璟幽深深的看著這些為了拜幽的崛起,為了拜幽民族血海深仇而隱匿於雲溪皇朝,潛伏了這麽多年的同僚們,他邁著穩健的步伐從他們之中走過,走進別莊,迎麵有兩名穿黑色勁裝同樣披著鬥篷但卻帶著麵罩的鷹衛各自對璟幽一禮:“太子殿下,大殿下和長老已等候多時!”
其中一人,便是今晚在南街上殺死那名小賊化成鷹形離去的男子。
“帶本宮去見他們。”璟幽說道。
在鷹衛的帶領下,璟幽在一間叫做玄冰水閣裏見到了他的哥哥祁邶,並拜幽皇朝兩位大將軍,和三位來自拜幽南疆的族中長老。
“師傅、二位長老、兩位將軍……哥哥!”璟幽看著麵前的人,眸中一時湧上無數複雜的情緒,雖然有聯係,但為了盡可能的隱蔽,這麽多年來,他們多數人幾乎不曾見麵,如今時隔七年再見,每個人的麵上都充滿了無盡的悲憤和激切之色。
“太子殿下,快快請起!”見璟幽對他們微微拱手施了一禮,兩位大將軍和長老紛忙地說道。
璟幽卻是不疾不徐的行完了禮,說道:“諸位長輩為我拜幽殫精竭慮,臥薪嚐膽,飽受屈辱,別說是受景兒一拜就是受我三拜亦實在當得。”
其中一名灰白長須,披著寬大的袍子,年約六十但滿目精神卻卻,道骨不凡的老者捋著胡須對璟幽頜首地道:“景兒能如此不驕不躁,容止知禮實在難得,頗有你祖父的風範,為師亦為你父皇感到欣慰。”
“師傅,是師傅教導有方。”
幾個人側身讓開些,祁邶站在那,以長兄最慈愛的目光看著璟幽,“小景,我們蟄伏了整整七年,忍受了整整七年的分別和屈辱,今日終於可以促膝長談,隻要打贏了這一仗,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祁邶的眼光裏充滿了灼熱昂揚的情緒。
璟幽看著祁邶,祁邶高挑的身軀,清瘦如骨,但隻要祁邶穿上拜幽皇子的錦服,那股讓璟幽崇敬的氣度絲毫不減,反而添了許多更蕭肅的氣魄。
至於祁邶為何出了囚牢,實則這些年來,他們一直堅持不懈地試著打通一條進第九衙門監牢的地道,他們借用監牢外的護城河之便,花費了整整五年時間,終於打通了那條道。
他上一次借機進司禮監第九衙門,目的便是為了見到哥哥祁邶,將他們在宮外的計劃告訴祁邶,並給了祁邶解開鎖鏈的鑰匙,真的祁邶通過地道離開第九衙門,而易容後的假祁邶皇子則仍舊留在司禮監。
原本他們的計劃定在十月中旬,因阿梔公主一事,他們索性將計劃提前。
“是的哥哥,父皇和母後都在等著我們回家,回到屬於我們的皇宮。”璟幽深深地說。
“太子殿下,隻要您帶領我們,我等拚盡性命也在所不惜,誓要光複我拜幽皇朝!”兩位大將軍熱切地說道。
眾人包括祁邶都將璟幽迎上主位,璟幽看著他們,說:“我們隻有一次機會,綢繆不易,複仇之路必然鋪滿血腥,景憂深知自己肩負的責任,亦會與你們同樣拚盡性命也在所不惜。”
祁邶說:“我們布局了七年,暗練的軍隊已達三十萬,更有三萬人馬散布於雲溪皇朝各城各州,僅帝京城便有八千,隻要我們殺出帝京,奪回幽雲十二城當中的五城,我們就擁有光複拜幽皇朝的資本,這是我們要走的第一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
當中一位將軍道:“可眼下,解救出阿梔公主,也是件首要的事情。”
另一位大將軍說道:“雲溪欺人太甚,竟將我朝阿梔公主公然拍賣,那千歲王楚緋夜行事詭邪至極,看來我們最大的阻礙,除了諸葛家族,就是他。”
有長老捋著胡須說:“此人目的十分明顯,乃是想引我們出巢,不救卻不行,阿梔公主是我皇朝最尊貴的皇女,絕不能容忍他們將阿梔公主拍賣於眾。”
“景兒,你以為如何?”璟幽的師傅慢慢道。
璟幽看著他們,才說道:“阿梔不能不救,但是在不牽動我軍布防的前提下。阿梔生性堅強,我相信她也會如此選擇,不會責怪於我們。況這些年來阿梔雖被他們困於天香樓,卻始終毫發無傷,有鳳血衛殺手紫溟在,阿梔不會有事。先派鷹衛到情花塢勘察情形,之後再行商議,隻擇鷹衛指揮使其中一人前往救人。”
祁邶欣慰的看著璟幽,說:“你能這麽決斷,很正確。不過……”
璟幽的師傅於水閣中踱了幾步,接下了祁邶的話道:“不過這件事情,似乎並沒有這麽簡單啊。”
璟幽:“師傅何出此言?”
當中一位長老說:“我們的鷹衛信使暗查到一些情況,從這些情報來看,很是驚人呐,如果我們沒有猜錯,這紫微王的目的不是在我們,而是在那雲溪楚家啊!”
聽見這話,璟幽既知情況複雜,心中沒來由地一緊,看著祁邶:“皇兄,怎麽回事?”
祁邶說:“我們也是昨晚才查出的消息,若這些消息屬實,極有可能紫微王的目的實則是想假借我們之手,來對付他耿耿於懷的楚氏家族。據我們所了解,紫微王楚緋夜在李泫身邊安插了人,小景,你應該也知道,就是那日監牢裏的少女。這少女已迷惑住李泫,私遞信物與李泫,邀約李泫幾日後的初二那晚情花塢相會。李泫隻怕十有**,會選擇與宮中女眷一同前往情花塢。你想想,若是那晚,楚國公的人馬與我們拜幽人馬遇上,紫微王再借那少女之手刺殺李泫,結果會是如何?結果會變成楚國公與我拜幽人暗中勾結,又以親生女兒刺殺天子,這可是株連九族,罪不可赦之罪。”
大將軍說道:“若果真如此,這千歲王當真是個詭邪可怕之人!也是,他以阿梔公主來引我們出巢,此舉未免輕浮,如此想來,原來他目的竟並不在我們,而是借我們之手鏟除他的異己!至於他究竟是要連皇帝也一起除了,還是隻除掉楚國公,就不得而知了。”
“此人的確很陰險毒辣……幸得我們的信使潛伏夠深,才能事先窺見這背後目的。”
“小景,小景?”祁邶看著璟幽,璟幽的眸光隱隱地透出一種尖銳無比的冷光,大氅下的手也悄無聲息握緊成拳,連麵色也白了白。
他一直不信楚緋夜真的會讓楚翹完成三個任務之後賜楚翹自由身這麽簡單。
難道楚緋夜本就是想利用翹兒,來對付楚國公?
璟幽忽然想到姬三娘求楚翹幫忙試衣之事,試衣……試衣……璟幽的心陡然一窒。
莫非楚緋夜想讓翹兒替代阿梔,成為花台競賽上的主角,再借此刺殺於李泫?以楚緋夜的詭譎,不必翹兒親自動手,也有足夠的方法讓李泫和所有人認為,是翹兒要行刺皇帝。
若一旦楚緋夜揭穿翹兒身份,楚國公便是跳進黃河也難以洗清,不僅楚廷中要倒黴,翹兒也必定會受五馬分屍,腰斬火烙之刑。
可惡。
璟幽捏緊了拳頭。
祁邶將璟幽眸中那一絲失魂落魄看在眼底,但祁邶隻是略有狐疑,並沒去深究。
兩位大將軍笑著道:“太子殿下放心,我們已經找到解決的法子。殿下,我們抓到了雲家的孫小姐,這位孫小姐乃是雲家人的掌上明珠,雲家富甲天下,暗中的商脈遍及各地,勢力雄厚。隻要我們以孫小姐為由,‘請’雲家出手救出我們的公主阿梔,我們便可不費兵卒,如此一來,千歲王的目的也將落空。”
“你們綁了雲瀟瀟?”璟幽麵上緩緩籠上一層陰霾,楚緋夜為人精明殘忍,隻怕還會留下後招,即便沒有拜幽兵馬出現,楚緋夜也極有可能設定了別的方法,不論如何,在璟幽看來楚翹都是十分危險的。
翹兒……
璟幽內心踟躕了。
“雲瀟瀟隻是個弱女子,哥哥,何必以她當人質,來要挾雲家,此種做法是否欠缺得當。”璟幽說。
祁邶看著璟幽嚴苛地道:“這的確不是什麽光明正大的事,可是小景,你不要忘了雲溪是如何對待我們拜幽人,若為大局著想,有時用些卑鄙的手段是出於無奈,更是出於必須!”
“景兒,我們的確是在孤注一擲,此法也是迫不得已才為之。”璟幽的師傅歎息道。
“太子殿下,這隻是權宜之計。殿下不必耿耿於懷。”兩位大將軍也道。
璟幽沉默了會,這時恰有一名鷹衛指揮使走進來,遞上一樣東西:“大殿下,太子殿下,雲家差人回送來樣東西。”
一名長老露出微微的喜色:“想不到雲家如此快就給了回音,隻是不知他們是否受咱們的脅迫。”
璟幽的師傅地位最尊,從鷹衛指揮使手中將信物拿過來,乃是一隻黑絲絨的檀木錦盒,打開錦盒,眾人一看,都不約而同露出訝異的,甚至是尷尬的表情:“這……”
祁邶的麵色頓時往下一沉:“怎會是他家?!”
璟幽的師傅將錦盒闔上,歎息了一聲方才道:“想不到結果是這樣,這恐怕是我等都始料未及的。”這位長老便看向璟幽和祁邶,“邶兒,景兒,如此看來我們非但不能利用雲家,還得想法子看如何向孫小姐賠禮道歉。”
“雲家孫小姐在哪,帶我過去看看。”璟幽沉默了會,詢問道,祁邶讓一名鷹衛自領了璟幽去看雲瀟瀟。
彼時天明,翌日清晨,楚翹醒過來才憶起自己昨晚在馬車上顛簸著,她竟因酒意昏沉而睡了過去,早起才發現,自己居然睡在了楚緋夜的千歲府。
雖然不能確信,但從這間臥室靡麗奢華的風格、詭譎妖邪的布局、價值連城的擺設來看,極有可能是他最常睡的主臥。
他竟然……
想到自己躺在當朝千歲爺的睡榻上睡了一宿,楚翹立即一個翻身下了地,仿佛這張妖邪的大床上有毒蛇在爬來爬去,仿佛那暗處裏還藏著森森白骨,說不出地滲人,一時睡意全醒。
------題外話------
咳咳,千歲爺真的會這麽對翹兒,至翹於萬劫不複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