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如月僅是被抽走一抹心血,就陷入噩夢永不清醒。

而如今聽這安家人所說。

是打算,將安若盈的心血全部抽走,為成就安麒麟?!

“那女人有數道法寶藏於心脈,我們雖能用各種手段拷問,但卻沒法殺了她,更沒法取她的心血。”

下人的額頭始終貼著地麵,不敢有半分抬頭。

這肥碩男人點了點頭,輕下茶杯,道:“也是,不然這二十年這麽折磨她,換個鐵人來也該死了。”

“這賤婊子真是個禍種!她身為安家的一份子,居然不為安家著想!一閉嘴就是二十年!賤貨!”

肥碩男人越想越氣,嘴裏接連唾罵了數聲不止,最後狠狠啐了一口,才肯罷休。

“下去吧。”

肥碩男人一揮手,就將下人趕了出去。

等下人離開,這肥碩男人剛想要站起身。

卻見,空氣中微微一顫,有如寒芒掠過。

這肥碩男人沒有半分察覺,便雙眼瞪到最大,眼珠都要吐出來,僵硬地坐回原位,眼神中至死都是恐懼!

龍越不過彈指,負手往大殿深處走去。

這道殿寬闊如宮,更有層層裝潢布置,上十層,下十層。

龍越沿著樓梯,一步步向下,途中,正見一批安家的年輕子弟從下方走來,嘴裏討論不斷,談笑風生。

“奇了怪了,這賤婊子怎麽越來越激動了?”

“好像是從十幾天起,那賤婊子突然就變成這樣了,但還是一個字不說,不知道是發生什麽了。”

“估計是撐不住了吧?我們可都是輪番上去折磨她,把她都折磨得不像個人了,不然怎麽會在這個時間段有反應?”

“可惜麒麟子急需她的心血破關,否則再過一段時間,肯定能逼得那賤婊子開口說話。”

“還好我們通知了下人,讓他們別弄傷了那張禍水一樣的臉蛋,等麒麟子破關,取出她的心血後,咱哥幾個還能好好玩玩!”

“哈哈哈!說得對!我可從小就期待了!要不是需要審問,早就把她拉出來玩了!等我們完了,再丟給下人!讓這賤婊子不開口說話!”

這幾個年輕子弟說話越****放肆,**笑聲延綿不止。

龍越迎麵走去,身上的隱匿法決如光輝褪去,顯出身形。

“你是誰?你是怎麽進來的......!”

幾個有說有笑的安家子弟看到眼前突然出現個人,當即驚叫,就要呼來下人。

但卻見龍越猛地一抬手,將一人連頭帶身,全部砸進牆裏!當場震碎成齏粉!

他們根本沒有反應時間,龍越抬起一腳,就將一安家子弟剁碎在地上,再是一拳,直接將這剩下的安家子弟頭顱打碎!

安清歡就在龍越的手中,看見這極為殘殺的一幕,隻覺得渾身發冷。

這種事情,她見得不少。

但唯獨,在此刻,在此人身上,她越發覺得畏懼!

二十年的折磨!

龍越的心底愈發急躁難安。

他一生二十七載,從未試過有如至今此刻這般,緊張到手心滲汗,心髒狂跳不止。

直下十層,每一層都有安家的人員走動,並且隨著樓層越是往下,駐守把控的人手便越來越多,實力更是一層比一層可怖,足見安家對安若盈的重視!

“站住!”

守衛的目光沿著梯道向上看,瞬間就看到了龍越的身影,當即怒喝,手中的兵器與勁氣瞬間亮出。

龍越沒有穿著安家下人的衣服,更沒有安家嫡係旁係的令牌,於這些守衛看來,無異於入侵者!

“先斬後奏,殺了他!”

一個守衛開口,身上的厚重盔甲吭哧炸響,領首百人,立刻衝殺向龍越!

安家的底蘊何其恐怖,看守的守衛無一是化境絕巔之上,身上的盔甲和兵器更是幾個朝代的產物,無不是精粹所在。

哪怕是一名尋常抱丹天師,最終也隻能止步於此了。

但龍越眸光低沉無比,一抬手,不見半分勁氣招式打出,卻如死神的鐮刀揮動,不過兩指迎空斬動,便是一路砍殺,無人能擋!而他的步伐更不曾止下!

幾近抱丹級的守衛在龍越的麵前,都不過是兩指一劍,擋不住半刻!

這,這到底是什麽怪物?!

一眾守衛看得雙眼發怵。

安家千年以來都不見過有半個入侵者,不要說能夠直下至此,就連能進安家的禁製領域,都未曾有外人做到!

而眼前這人,卻如同碾碎螻蟻一般,將他們成片抹殺!

全程,不過半分鍾。

安家千年裏培養的守衛,固守了二十年不曾出過半分意外的安若盈門前。

如今,被一人,如推平散沙般,全部擊潰!

“快去通知安家嫡係......”一個守衛苟延殘喘,立刻就想要撥開通訊器。

但他尚且剛打開,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龍越一腳踏過,化作齏粉!

剩下的守衛被殺得丟棄盔甲,潰敗而逃,龍越也沒有去追殺,隻繼續往下走去。

第十層。

樓梯的盡頭,是一條雪白的通道。

通道不長,百米左右,但在龍越看來,卻前所未有的漫長。

光亮的通道中沒有其他守衛,往日裏隻有安家的嫡係旁係能夠進入此地,對安若盈進行拷問。

龍越步如灌鉛,氣息都收緊,直至走到最盡頭的門前。

他瞳孔驟縮,心髒驟停。

這門不過是普通的木門,不設任何防護,但門的正上方掛著一道名字,一道龍越熟悉無比的名字。

安若盈。

他二十七年,未曾謀麵的親生母親!

周遭一切,都隨著龍越的腳步停下,安靜得落針可聞。

龍越將手搭在把手上,輕輕推開。

一聲輕響後,室內的場景盡收龍越眼底。

這是由透明特殊玻璃打造,一方極為空曠的地下刑場,從室外可以肆意觀察記錄安若盈的情況,一邊更擺放著排列有序的刑具。

在腳底下,是為拷問安若盈,布置的無數道血陣,其中更拘禁著無數猙獰可懼的厲鬼惡魂,無時不刻在蠶食著陣內的神魂!

而安若盈......

龍越眸光炸裂,十指攥緊,指骨炸響!

無數條從天花板上懸掛而下的鎖鏈,洞穿了安若盈的身體,將她死死鎖在原地,任何的掙紮,都會將皮肉手腳一並撕裂!

而在安若盈的身上,有無數嚴刑拷打的痕跡!

刀傷,鞭打,火烙,劇毒,膿泡......

無處不是傷跡嶙峋,血肉模糊,連骨頭筋肉都要被挖出來!除開仍是完好的臉外,其他全都是被折磨得不成人樣!

體無完膚!

他終究是低估了安家這群畜生的底線!

安若盈沒有死,但氣息稀薄得連龍越都近乎感覺不到,她聽到推門聲,先是沒有反應,隨後仿佛是感覺到什麽,盡全力艱難地抬起頭,想向龍越的方向看來。

但從房頂連下來的鎖鏈死死扣住她的每一個關節,就連想要轉頭,都會牽引得骨肉撕裂!

但安若盈仍是不顧一切痛苦,轉過頭,憔悴無比的臉上眸中忽然像是尋到了星光,蒼白的嘴唇微微顫抖,眼角點點濕潤,眼神中沒有半分責怪的意思,唯有欣喜,激動。

她好看的眉梢輕彎,好似是許久沒有笑過,需要幾經思考,再努力調動麵目肌肉,才將嘴角微微勾起,輕聲朝龍越念道。

“我的越兒,來讓媽抱抱。”

這道令人心酸的關懷,徹底點燃龍越的怒火。

他一步上前,無需半點防備,就踏入了安家布置的陣法中。

“嘶嘶嘶!!”

一道道猙獰無比的厲鬼惡魂從地下升起,仿佛是自地獄中驚起。

“你居然還真敢進來!”

“你就是這個賤婊子的賤種?”

道道陰冷的嘶叫聲傳來,周遭的場景都仿佛隨之變成了黑色與血色交替的煉獄,仿佛地下十八層地獄的場景!無不是撕心裂肺的哀嚎聲!

這些厲鬼惡魂都是安家用術法拘禁煉化的,為了折磨安若盈,無不是透露著暴戾殘殺的氣息!足以將抱丹天師的神魂都扯出來撕成碎片!

但卻見。

龍越目光始終落在安若盈身上,於這些尖聲嘶吼,盡是充耳不聞。

隨後。

還不等這些厲鬼惡魂撲上來將龍越肆殺。

就聽,二十層之上,忽然驚起一道十分巨大的躁動聲。

像是隕石落下,流星倒墜?

“什麽?!”

所有厲鬼惡魂對這種聲響十分敏感。

可它們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

隻見仿佛一線天,一道赤紅色的劍影,洞穿二十層,直入地下!

一劍飛來,怒火焚天!

洶湧的火光瞬間化作一片汪洋大海,陣法內的厲鬼惡魂連半點反抗能力都沒有,當場化為灰燼!神魂不存!

而在火海中,虹晶劍前所未有的震鳴,仿佛隻欲痛飲世敵血!

龍越步伐加快,輕輕地抱起了安若盈。

那些能擋住抱丹一擊的特殊鎖鏈,無形間盡皆熔化成蒸氣,自動斷開。

失去了牽引和固定的安若盈,順勢便倒在了龍越的懷中。

龍越運起勁氣保護安若盈,眸光忍不住抬起,再度審視安若盈身上數不清的傷口,欲將安家挫骨揚灰的怒火不曾有半點停息!

為了要從安若盈的口中套出消息,這群安家的畜生二十年間不知用遍了天下的折磨手段,隻差將安若盈五馬分屍!

一群不足為人的畜生!

沒有人從龍越的眸中見過如此的暴戾陰冷!

龍越擁抱著安若盈,盡可能地不觸碰到任何一處傷口。

可是,無論是如何的托起,都會傷害到安若盈。

龍越隻能以勁氣微隔,摟著安若盈平穩無比地從這二十年的地獄走出去,一步步沿著樓梯走了出去。

路上不見任何一個安家的下人或者嫡係旁係,仿佛整個安家的宮殿都空了一樣,隻剩下安若盈輕若止水的喘·息聲。

直至,龍越推開安家大殿的大門。

天色不知不覺間早就布上黑壓壓的一層,前所未有的磅礴大雨頃刻落下,將視野縮減到不足五米。

而在安家大殿之外,雨幕之中。

忽然,一道道殺氣騰騰的身影出現,像是撞開雨幕,停在龍越麵前。

這番宏大的陣仗持續了半分鍾不止。

無論是龍越高調的直接開殺安家守衛,還是剛才那一劍飛來,都足以驚動安家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