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龍越點頭,肯定道。
一切準備就緒。
二十年血仇,新舊大恨,終要迎來清算!
“龍越哥哥,我怕......”
華璿心聲音哽咽軟懦,緊緊抓著龍越的衣角,將自己的小腦袋塞在龍越懷裏,不肯放開,生怕龍越離開。
終究是一個情有所寄的小姑娘。
“放心,我會回來的。”
龍越順了順華璿心的青絲,溫柔地鬆開華璿心。
直至離場。
華璿心還依依不舍,多走了兩步,既想挽留,讓龍越不要去安家,不要去處理什麽王寧,什麽安神丹。
但,她又不敢開口。
龍越肩上背負的東西,太多太多!
安家一途,除了他,無人能去,無人敢去!
隻有他,能走這一遭!
而且他也必須要走這一遭!
前輩用血汗打下的大好河山,我輩自當之!
......
“王名堂,龍越哥哥此行,真的必死無疑嗎?”
華璿心的清眸中盡是擔憂,晶瑩的眼淚匯聚眼角,銀牙死死咬著嘴唇,快要咬出血,強忍著沒有眨眼。
王名堂隻是平常品茶,最後意味深長地勾起一笑,道。
“本是如此。”
天色黑沉。
細雨一連數天未停,並且雨勢越漸越大,伴隨著連綿不斷的濃厚雷聲,好似有一場前所未有的狂風驟雨,將要來襲。
燕京,安家。
安家的基業遍布各地各業,根深蒂固,存在了不知千百年。
燕京所有有名的大醫院,無一例外,全都有安家的人在核心地位。
按今天幾近暴雨趨勢的天氣,哪怕是中心第一醫院外,也極少有人。
但厚重的雨幕中,就見一道窈窕的妙影出現。
安清歡麵帶薄紗,半遮妙顏,手提布傘,步履點水。
她哪怕不露半分容貌,光是那媚入骨子裏的氣質,都足以讓任何有幸見她者為之駐足沉醉。
在她身後,則是跟著一個年輕力壯的青年,身材高大威猛,麵帶與生俱來的傲氣與囂張,雨水在他周身五米就被彈開,更是少有的在安清歡麵前不需要低頭的人!
安麒麟堂兄,安少輝。
論地位,與安清歡一脈不遑多讓,論天賦,在安家內不過是僅次於安麒麟這千年一出的天驕,可謂橫壓同輩無敵手!
“清歡伯母,不過一個不起眼的螻蟻罷了,過去想要挑戰安家的人多了去了,最後不都化作一堆枯骨?更何況這一輩還有堂弟麒麟子在,何須對螻蟻如此重視?”
安少輝雙手交叉在胸前,忍不住嗤之以鼻,哼笑道。
他隻覺得,安清歡還是太緊張了。
安清歡則沒有回應。
中心第一醫院門口,早有一個佝僂身影始終低著頭,立刻拿著一把大傘走過去,如同最卑微的奴仆。
以安家的規矩,下人不得抬頭見嫡係,否則刨去雙眼,再斷首沉海!
“主母,少爺,恭候大駕。”
“帶路。”
安清歡聲音清如溪流,卻帶著幾分冷人熱血的寒意。
醫院內的,自然就是聯合六人,與龍越交手,最後尚未正麵交手,就怯戰而逃的安家老仆。
平日裏,不過一個老仆,哪怕是一個抱丹天師之境,對安家來說也無足輕重,更不可能讓她為一個下人親自走一趟。
但這一次不同。
安家老仆被麒安麒麟任命,要對付的,可是那姓龍的廢物!
當世同代內,僅有可能威脅到自己麒麟子登臨神州第一的隱患!
安少輝不清楚,但她卻是屢次聽安麒麟親口提起。
為了殺這姓龍的廢物,她的麒麟兒,甚至不惜將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很快,在下人的引路下,安清歡走到了醫院最高層,不為外界所知的一道手術室內。
隔著玻璃屏,安清歡就已經秀眉一簇。
就見手術台上,安家老仆此時已經被打殘了大半身體!詭異的青藍色火焰竟然直至此刻都還在安家老仆的身上焚燒!仿佛冥河之火,無法撲滅!
“哦?有點手段。”安少輝冷笑道。
“主母,咳咳......我不是他的對手......”
安家老仆察覺到安清歡,立刻報告道。
安清歡美眸微眯,以往清然嫵媚的神情上少有如此疑惑神色。
她這老仆自小就在安家培養,是根基穩固的抱丹中期。
但即便如此,甚至聯合另外六名抱丹,都仍未是那龍姓廢物的對手?甚至被人一彈指打斷了大半身體?!
“以你所觀察,他大致是什麽實力?”安清歡追問道。
“抱丹巔峰,最少也是抱丹巔峰!”安家老仆激動無比,幾乎要嘶吼出來。
那一彈指的威力跨越千米,仍恐怖如此!一擊就打破了他所有的護體手段!
撫劍老者便是抱丹巔峰,但最後一樣消息斷絕,了無音訊。
沒有同境界的實力,就算是有絕武在身,也做不到才是!
“抱丹巔峰......他憑什麽踏入抱丹巔峰?!”
安清歡暗暗咬牙切齒,完美的容貌上盡是怒色。
她兒曆盡多少艱苦,拚了多少機緣,更在靈門曆練十年,才有如今成就修為。
這廢物,居然也能與她麒麟兒平膝而論!
這到底是憑什麽!
可偏偏,這個姓龍的廢物資料又被內院封存,連來曆都全部藏了起來,哪怕是安家的手段,也查不出個由來。
想要拿到資料,也要等蕭城自西北榮光回來,蕭懷山接手內院,名正言順地拿出來。
“罷了。”
“論大機緣,終是我麒麟兒更勝一籌。”安清歡冷靜下來。
王寧,無形間已經成為了安麒麟手裏最大的一張底牌!
這個不知來路的恐怖存在,身負鋪天蓋地的死氣,恐怕比整個安家還要源遠流長,不知存在過多少年,屠殺過多少生靈!
“那臭婊子的心血,抽取進度如何?”安清歡向一旁的醫護人員問道。
為了助安麒麟破關,在執行安麒麟命令上,幾乎是最高指令,安家更是調動了所有手下醫界人員,一並處理,保證萬無一失。
一名年邁的醫師回應道:“進度十分緩慢......甚至難有進展。”
“為什麽?”安清歡不解道。
抽取心血如此簡單的事情,安家做過不下千百回,怎麽難有進展?
“她的體內似乎也有護體法器,能護住她的心脈,短期內做不到提取大量心血。”
年邁醫師拿出一份報告資料,遞到安清歡麵前。
“又是法器!又是法器!她的身上為什麽會有這麽多法器!”安清歡不知什麽緣由,恨得雙眼怒瞪,一眾醫護人員立刻全部退開,不敢上前。
二十年前,把這臭婊子從江城帶回來,就不知用了多少人命拚去她身上的護身法器。
如今,自己麒麟子突破在即,要用她心血,居然還有法器擋在那臭婊子麵前!
“清歡伯母,還請息怒。”
安少輝出言,接過資料,麵露琢磨之色,道:“這種護體級別的法件,足稱法寶之名,再用法器來稱呼,太不尊敬。”
尋常護體法器,多為玉器,或是刻有銘文的羅盤,木珠等等。
但哪怕是以安家的底蘊,也從未有見過能潛藏根深體內,進行保護的法器。
這種超乎想象的法件,當稱法寶!
安清歡很快就冷靜下來,冰冷的眸光帶著幾份陰毒,嘖嘖道:“你生來就壓我一頭,隻可惜啊,你的兒子胎死腹中,否則有朝一日,我還能看到你我嫡子,孰更勝一籌!”
雖是這麽說。
但安清歡比誰都清楚,安若盈胎中那尚未謀世的孩子,正是她一手弄死的!
她怎麽會讓那能威脅到她麒麟兒的賤種,安穩降世?
“能抽出多少抽多少,我兒大戰在即,必須要那個賤婊子的心血,突破瓶頸!”
“不是妹妹心狠,要怪就怪,你也是極陰爐鼎之體,注定是要為安家奉獻的,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安清歡重整儀表,長出一口氣。
而在一邊的安少輝,卻是恰時往前走一步,擒著一抹**的獰笑,道:“清歡伯母,等抽完心血之後,能否將那臭婊子,交給我來處理?”
“怎麽說,她曾經也是安家人,交由下人處理實在不幹淨,有辱安家名聲。”
這才是他跟著安清歡出來的真正目的!
雖然那賤婊子不知被折磨成何副模樣,但他拿到的消息裏,可知道,這臭婊子的臉蛋還是完好無損!
他不知多少日月裏,魂牽夢繞,想要將這擁有絕世容顏的美人!
極陰爐鼎之體!隻是想想就令人垂涎欲滴!
“你想把那臭婊子怎樣,隨你。”安清歡冷道,仿佛多提及兩句那女人,都讓她覺得不舒服。
“那就先謝過清歡伯母。”
安少輝臉上保持著鎮定,但心中卻欣喜若狂!
他已經恨不得立刻就對那臭婊子動手!
正逢此時。
安清歡本準備離場。
忽然間,手術台上的安家老仆,其身上的青藍色火焰,突然無端暴漲!瞬間就將他包裹其中!焚燒的火焰衝上天花板!燒穿萬物!
“主母救我!救我啊啊啊!!!”
安家老仆到死,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安清歡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大火嚇得後退了兩步。
“哢噠。”
安清歡靠在了窗上。
一陣寒風刺骨,直撞她的背脊!
安清歡幾乎是下意識就轉過身,帶著幾分驚恐地向窗外看去。
就見。
漫天雨幕中,一道巍峨冷峻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迎著大雨,徑直向醫院走來。
正巧他抬起頭。
四目相撞!
“這是......?!”
安清歡的妙顏上掠過一絲驚詫,目光下意識就從這青年的身上移開。
“怎麽會?”安清歡回過神,眼瞳瞪大,更加不可思議!
這世界上,能令她都不敢直視的人,簡直是屈指可數。
而眼前這不足三十的青年,城府比那些上層的達官貴人更要沉穩可怕,眸子中更有一道冷徹的寒鋒,鋒芒太盛!
“難道是那姓龍的廢物?他怎麽會在這裏?!”
安清歡雖然沒見過龍越,但放眼神州,年輕一輩裏能有如此氣勢的,除開她的麒麟兒,大概就隻有他了!
沒想到沒了那一身綠皮,這青年竟然還有如此氣勢,軒蓋雲頂,無言間都令她渾身一顫。
“是這火?他之前是故意放人走的?!”
安清歡猛地回過頭,看向手術台上已經被燒成焦炭的安家老仆,這才意識過來。
這廢物竟然是故意留手,讓老仆討回來,借此引出她!
“他就是那斬殺了堂弟神魂,還駕馭劍訣毀了麒麟閣的廢物?”
“我當以為,是什麽世外高人的不出世門徒,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還是我高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