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掌握燕京頂級家族,一手掌握內院與國字號府邸。

再加上蕭城十拿九穩榮登三徽星。

到那時候的蕭懷山,蕭家,當真是風光無兩,難以匹敵啊!

王名堂擺了擺手,相比於華老的擔憂,他倒是臉色淡然地看向龍越,道:“怎麽了,來國醫府是有什麽事?”

龍越坐下,擺正臉色,道。

“既然王名堂在這,我想向您打聽一個人名。”

“王寧,您聽說過嗎?”

“哦?你是從哪聽到這名字的?”王名堂眼中掠過一絲驚奇,笑道。

“安麒麟身上。”龍越道。

人入抱丹,魂修體外。

肉身百年化作枯骨後,以神魂苟全於世的,龍越不是沒見過。

但像王寧這樣,依附他人身上殘存,還能帶來安神丹的存在,絕非什麽善類!

如果無法一次根除,下一次逃到誰身上,龍越要如何追尋?

“怎麽會想到來問我?去國曆館,說不定還能找到。”王名堂點明一條路道。

“傳聞王名堂活了兩百年有餘,曆經數個世代,我想,對這應該有所了解。”龍越沉聲道,沒有轉身離開。

踏入化境,百年長壽。

懷中抱丹,再延三十。

哪怕是那避開塵世,精修武道的撫劍老者,也不過一百三十六載。

就算有天財地寶相助,最多一百五十,也再無法支撐,要麽化作一抔黃土,要麽像靈門老祖那般,冰封肉身,以神魂苟全於世。

但眼前這位王名堂,以曆史痕跡拚湊。

算來,竟然活了至少兩百年!

而且從外表上看,王名堂最多四十大幾,與華老稍顯蒼老的麵孔完全不同。

這絕非什麽普通的駐顏有術!

“探人壽齡,你說這話,可是很危險的。”

王名堂眯眼笑道,拿過一個空杯,倒下清茶,隨後端起,碧綠色的眼眸睜開,眸光乍現!屈指猛地一彈,將茶杯向龍越遞去!

“呼!”

華老幾乎是同一時間猛地伸出手將華璿心,從龍越的身邊拉向自己一步。

龍越身上青藍色火焰瞬間展開,一伸手五指齊出,穩穩接下王名堂的這一杯茶,茶水輕輕**漾,沒有撒出來一滴。

但,風雨未平!

“轟隆!!!”

就見,龍越身後,驟然爆發出一道碧綠色的光芒!國醫府的百米大道如同被一道從天而降的一柄大刀砍過,全部崩碎!門庭圍牆同樣如同玻璃般全部碎裂!破開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延綿千米不止!

這是華璿心,第一次看見,這位名記史冊的名堂,真正的實力!

什麽世間至毒術,在這一彈指之下,連半點威脅都做不到!

這還隻是冰山一角!不過一彈指!

華璿心看得眼瞳驟縮,在這威勢之下連一點還手的想法都運不起來!

這就是那個時代,從屍山血海,無限絕境中拚殺出來的至強者?

“滴答,滴答。”

龍越手中端著茶,但嘴角卻延落一行鮮血,觸目驚心!

這也是華璿心第一次見龍越受傷!

“龍......”

華璿心還未擔心地叫出來,就被攔住。

華老搖了搖頭。

新老一代,最強者之間的交手,不是她這一個小丫頭能夠摻和的。

“我承得住。”龍越臉色不改,認真道。

王名堂這一道問題,當然不是對龍越探其壽齡的問罪。

而是在問,龍越是否真的要對付遠超他這個世代,所擁有的力量!

“可不要逞強,這一去,你是要把命賠上的。”

王名堂怡然自若,說出的話仿佛尋常問好,淡然品茶。

“能護山河安穩,國泰民安,那又何妨?”

龍越抹開嘴角的血,輕品茶水,仿佛剛才受的傷都不過爾爾,道:“現在,王名堂能告訴我,有關王寧的事情了嗎?”

“王寧,真是好久不曾聽聞了,真是殺不絕,斬不斷,沒想到光是其生前的意誌,都能殘存下來。”王名堂輕笑道,碧綠的眸中掠過歲月時光,仿佛經過了千百年。

“一個不屬於你這個世代的孽障罷了,比你得早出不少去,國曆館上不會有記載。”王名堂點了點龍越,說道。

“王名堂,還有這個王寧,同是姓王,該不會......”華璿心問出了一個自己疑惑許久的問題。

“九九,怎麽說話的!”華老聽得一拍桌子,怒著斥罵道。

按龍越的語氣不難判斷,這名叫王寧的,就是傳給安麒麟安神丹的人,身上恐怕還有種種邪門歪道!

如何與王名堂這般光明正大的人物相提並論?

王名堂擺擺手,示意華老淡定,道:“你要說是,那倒也沒錯,我和他確實同出一家,但又非一脈就是了。”

同出一家,又非一脈?

華璿心伸出手指撓了撓臉,沒想明白。

“非要稱道關係,大概是,殺父母,殺好友的仇人?”王名堂琢磨道。

這一話,太過淡然。

“如此大仇,你怎麽可以這麽冷靜?”華璿心聲音放小,有些不可理解。

“因為我已經報仇了。”王名堂聳了聳肩,攤開手道。

“不然你以為,這種屠殺生靈無數,通天的殺魔,他怎麽被殺得肉身神魂具焚,隻剩一道殘留意誌,存活於世?”

“屠殺生靈無數?”龍越眉目凝神。

王名堂將剛飲空的茶杯擺到中間,一邊倒茶一邊道:“武道源於搏殺,生死掙紮間方能悟道,或正或邪,全憑個人心境。”

“如果在這個基礎上,再加上其修煉邪道,殺的人越多,吞噬他人氣血修為壽元越多,最後就會變成一個貪得無厭,嗜血好殺的殺魔,為了更強,乃至長生,他可以不擇任何手段。”

茶水很快就溢出茶杯,鋪滿桌麵。

這一點,無異於直指安神丹!

安神丹的效果,說白了,不正是將他人的氣血修為壽元,全部抽走,傳到安麒麟身上?

王名堂所言,恐怕是暗示安麒麟被王寧附身後,極有可能同樣為求長生,殺戮無數,成為第二個王寧!

龍越眸光深邃。

“這麽說,這個叫王寧的,為了變強長生,當初是殺了多少人?”華璿心猜疑道。

“你猜。”

王名堂淡笑著品了品茶,點到為止,笑容意味深明。

華璿心琢磨著王名堂的表情,好一番猜測之後,仍不敢確定這王寧到底殺了多少人。

“丫頭,不用猜了,那是遠超你想象能力的數字,我也數不清。”王名堂擺擺手,讓華璿心不用多費力氣。

華璿心撇了撇嘴,隻好接著問道:“那有什麽方法,能殺死這王寧的殘存意誌嗎?”

安麒麟背靠偌大的安家,本就已經極難對付,如今又多了一個王寧,除開安神丹外,不知給安麒麟帶來了什麽,如果無法提前準備,恐怕......

王名堂托著下巴想了一下,回應道。

“殺不死。”

“啊?”華璿心一定,臉色頓時一僵。

不止是華璿心,華老和一眾國醫都詫異得瞪大雙眼。

“那就是一道殘存的意誌,不是生靈,又非神魂,不過是生前執念過強,死後殘留於世逃竄,斬不斷,殺不絕。”

“雖然沒有生前萬分之一的力量,但還保存著生前一部分的記憶,尤其是有這拙劣的安神丹的輔助下,想要將安麒麟在個把月裏培養成新的至強,不是什麽難事。”

“所以我一大早就說過,你此去,是要把命賠上的。”王名堂看著龍越,輕若鴻毛,每一句仿佛不驚波瀾。

但偏偏是這樣的語氣,更讓華璿心,華老,乃至一眾國醫,都為之驚起。

“以您的實力,也無法做到殺死那王寧的意誌?”華璿心神情迫切,追問道。

王名堂無奈地搖搖頭,表示做不到,順勢抬眼,仿佛瞬間就看破了華璿心的心思,擺手拒絕道:“小丫頭,你也別指望我去插手安家之事,這些家族私人瑣事,我沒這閑工夫都得跑一趟。”

“可安神丹的事情,您不是都插手了嗎?這安家明明關乎燕京......”

王名堂自七十年前就已經退位,之後就不再插手世事,雲遊世間。

但明明這一次,安神丹出現,他都插手了,何在乎再出手一次?

華璿心深知自己這樣很自私。

但她還是希望,王名堂能出手,為龍越助陣。

新老一代至強者聯手,那會是如何一場璀璨奇景!

“安神丹我來解決,但安麒麟,與我無關,那是你的私仇。”王名堂目光深邃無比,重新放回龍越身上。

“龍越哥哥,要不算了......”

華璿心支支吾吾,一句話懸在口邊,不知該不該說。

不過不等華璿心定下心,龍越就先開口,對華璿心說道:“王名堂說的沒錯,安家的事為我私事,自當我來處理。但還有一件事,我需要你幫我去一趟金陵,替我助陣一場大戰。”

這才是他來國醫府的原因,找王名堂本是最後一站。

“你......你不是有徒弟嗎,讓她們去不就成了,幹嘛還要我去。”華璿心本來有些抑鬱的神情,隻好隨著龍越的話,撅起小嘴,發小脾氣道。

也不知道華璿心是從哪聽到的消息,滿嘴的酸酸氣息。

本以為,就江南那一個正宮極具競爭地位。

沒想到啊,還有幾個徒弟。

華璿心伸手托著下巴,就差把不樂意寫到臉上了。

龍越笑著揉了揉華璿心的腦袋,隨後便站起身,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向王名堂拱手,意有所指,道:“龍後生,先謝過王名堂,受教。”

“我可什麽都沒教你,是你非要一心尋死。”王名堂不看龍越,一副不知所說什麽,推脫道。

龍越沒有多說,仍是麵露尊敬。

“牧子,你這是要去安家了?”華老低沉,挽留的話語定在嘴邊,就要呼之欲出。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龍越與安家之間,注定有一場驚世對決。

但真的到了這一刻,尤其是得知王寧的存在後,所有人心裏卻完全沒了底。

龍越與安麒麟之間,本就已經勝負難斷。

一個是征戰沙場十年,曆經生死無數,鎮守國門的徽星。

一個身負靈門與安家的所有資源傾注,為安家花費所有心血培養的麒麟子,如今更魂歸本體,為最全盛時期!

眼下,安麒麟再加之王寧相助。

連王名堂都斷言,龍越此去,大概率一去不回......

如果文老在場,恐怕也是這副抽·搐不定的神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