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犧牲品？”龍越眉目凝住道。
魏禹峰點頭，接著道：“沒錯，那萬丈榮光的聖女，實則僅僅是成就靈子用的工具罷了。”
“毫不掩飾地說，聖女對於靈門的意義，就是最最上乘極致的修煉補品！”
魏禹峰臉色無比沉重，道出了一個足以驚起四座的秘密。
葉允兒愣在原地，從未想過是這樣的真相。
“靈門曆代的每一位靈子，都會利用純潔無瑕的聖女，直接邁過化境與抱丹之間，那無法逾越的鴻溝，成就真正的萬人之上。”
利用聖女，踏入抱丹天師之境？
龍越看向了旁邊的王楚卿。
洛水的父親洛楚河說過，安麒麟如同天山一般不可違抗的滔天威勢，是登臨天師之境所在。
王楚卿見龍越看她，立即就往後退縮了一下，一雙玉手捏緊，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呆呆的眼睛裏可憐地眨巴著，好似求饒著不要打她。
“你說的利用，是把聖女當做幫助修煉的爐鼎？”葉允兒猜測道。
修行之路太過艱難。
盡管武道宗師地位崇高，可是在這槍炮縱橫的年代，閉關苦修二十年的橫練宗師，都未必能夠扛得住槍械子彈。
如果有這樣百利而無一害的捷徑，幾乎所有武者術士，都不會拒絕。
太子，楊淩天，都不例外。
而且聽魏禹峰的說法，分明就是要將聖女，當做是采陰補陽的爐鼎。
但就見魏禹峰重重地搖了搖頭，道。
“不，比那要殘忍萬倍。”
“什麽？”
這一回，不止是葉允兒，就連孫茗，都同樣驚呼出來。
孫茗雖然大部分跟隨著魏禹峰行動，但有時候一些過於危險的事情，魏禹峰不會同意孫茗一起冒險。
所以關於這些靈門辛秘的事情，她也並不知曉。
魏禹峰眼神沉重無比，好似有道道殺氣凝聚，咬牙切齒般道。
“他們會將聖女純潔無瑕，至純至上的精血一滴不剩，全部抽幹，煉成人丹！”
人丹！！
這句話一出。
就見龍越猛地一揮袖，無形的怒意洶湧而出，仿佛翻天起浪！沿著木質地板，小庭流水，驟然橫推出去上百米！
最前麵的幾道假山景觀瞬間被轟開一條大道！然後滿目的牆壁，花壇，台階，乃至水流，都被這一揮袖，打得犁開一道近五六米寬的溝壑！
魏禹峰神情一滯，尚未反應過來，眼中殺氣再竟然凝聚不起來半分。
孫茗站在旁邊，也隻是覺得清風拂麵，沒察覺到半分的威脅，等回過神的時候，身前已經是一片廢墟！
孫茗眼角艱難地抽·動了兩下，幾滴冷汗隨著額頭臉龐滑落。
這......僅一袖之威？
怪不得，自家師兄對這不明來頭的家夥，評價如此之高！
這家夥，也是哪個隱世宗門裏的天驕吧？
龍越坐在原地，氣息沒有半分浮動，遞出去的兩指也是堪堪收回，唯有臉色，有了些許變動。
人丹！
這他當真沒有想到。
這靈門，一口一個鼎世大宗，光耀金陵。
居然，是使用這樣殘忍至極的邪門歪道！
比起將人煉成人丹，爐鼎簡直就像是過家家一樣的手段！
龍越身處在外十年，自然是有所聽聞，甚至親眼所見。
煉製人丹的過程，隻是看見一眼，就足以讓跟隨他而來，那些心神堅毅的同僚，當場嘔吐出來。
先將人的筋脈全部挑斷，毀去丹田，再將人的精血全部抽幹後，還會用法訣吊住一口氣，讓其意識始終保持清醒。
這樣一來，煉製出來的人丹，才會具有活性，藥效最佳。
之後，再將其人丟進熔爐煉製，以抽出的精血澆築......
“所以安麒麟才會直接下山踏去江南，將小七抓走？”許久，還是習慣了龍越威勢的葉允兒，微微驚恐地提道。
怪不得，如此高居於天的安麒麟，會親自趕來，避免出現意外。
原來是關係到他自身踏入更高境界的人丹材料！
“沒錯，不然隻是一代靈子，衝擊抱丹天師之境，所需要傾注的資源就極大，足夠消耗百年積攢。”
“靈門再是鼎世，又哪來的額外資源，再培養一名聖女？”
魏禹峰斷言道。
“這些絕對禁忌的東西，你是怎麽知道的？”葉允兒疑惑道。
靈門在金陵如此光輝，得到萬人敬仰，這種見不得光的手段，絕不可能為外人道也。
魏禹峰聽到此話，露出幾分慘淡的笑容，好似自嘲一般搖了搖頭。
“我為什麽知道？”
“因為我的親生妹妹，正是上一代聖女的候選人之一！”
“十二年前，我拜入五形門，為外門弟子。”
“同年，靈門對外宣布，第十二代靈子歸位，其名安麒麟，空缺的聖女之位，自然也就向金陵的萬千青蔥少女挑選。”
“我妹妹，就曾被選為聖女。”
魏禹峰訴說往事，仿佛曆曆在目，拳頭與牙齒同樣咬緊，青筋在額頭上乍現。
說罷，魏禹峰從脖子上摘下一個銅色吊墜項鏈，輕輕一點，就見一張照片藏於其中。
照片上，是一對年齡相差有好幾歲的小男孩和小女孩。
年輕的魏禹峰，抱著一個比他小上許多的幼齒女孩，笑容迷人，看起來活潑可愛，討人喜歡。
“靈門在金陵，是聖神一般的地位，我妹妹被選上聖女候選，我父母自然是萬分高興，族中也引此為傲。”
“可在其後三年裏，直到當代聖女歸位，靈門上都沒有傳下來過我妹妹的半分音訊。”
“我父母自然心急，到處打聽靈門的所在，想要探望一下我妹妹。”
“可就僅僅是因為我爸媽想要見我妹妹！靈門便定下死罪，道我父母想要窺視靈門辛秘，犯了不可饒恕的死罪！當天就殺了我滿門！我的父母，叔伯......無一幸存！！！”
“我當時身在五形門，才僥幸逃過一劫！”
魏禹峰說罷，滿眼血絲彌補，身體怒氣得發抖，眼角已經是血淚橫出。
父母被殺，全族被屠！
剩下唯一的親人妹妹，如今在靈門之上，連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這仇，當不共戴天！
“這就是我在東盛閣時，想要懇求於龍兄的事情。”
“覆滅靈門，我深知不過是癡心妄想。”魏禹峰眼神些許無光，深感無力。
“我隻求如果龍兄他日能找到靈門所在，踏上臨門，能替我找尋我妹妹的蹤跡，哪怕......哪怕是......”
魏禹峰說到這，已經哽咽，堂堂七尺男兒，潸然淚下，掩麵俯首，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足足半晌過後，魏禹峰才重整麵容，雙手拳掌重重相抱，鄭重無比道。
“如果龍兄能答應我這個請求，魏某，願為鞠躬盡瘁！”
龍越並不猶豫，頷首而道：“靈門所在何處，你有消息嗎？”
此話一出，顯然是已經接下魏禹峰的請求。
魏禹峰心中難得一喜，連忙道：“封山避世的宗門，大多都會將自己隱藏起來，避開所有麻煩，隻有不定期的招攬新弟子，才會有掌教下山。”
“而靈門，更是有千年之前流傳下來的一道隱匿秘法，隱藏得無形無蹤，如果沒有頭緒，哪怕是把金陵翻過來，都難找得到。”
“我自被滅門之後，即便是冒著被殺的風險，也一直在調查靈門的消息。雖然拿到了不少辛秘，但卻一直找不到靈門所在。”
魏禹峰搖頭歎息道。
龍越若有所思，這方麵，他讓李小七一直在查，但都沒有什麽進展，魏禹峰僅憑個人，找不到也實在正常。
“你是否知道，靈門的當代聖女，若是在煉成人丹的過程中失敗了，會如何？”龍越忽然提道。
人丹的煉製過程極為殘忍邪道，雖然煉成之後服下，可以使武者術士如登天一般跨越修為瓶頸。
但想要煉成一枚完美的人丹，難度也絕非隨手可得。
龍越曾見，在金三角洲附近，一些惡名遠揚的大巫師為煉成一枚人丹，用了不知萬千條性命，也未必能煉出一枚來。
聽到龍越這個問題，魏禹峰眉頭頓時一皺。
這個自己險些丟了性命，才找到的線索，怎麽龍越這個外來人，來金陵還不到一天，就察覺出來了？
不過魏禹峰還是直接坦然道：“十年之前，那一代聖女，確實出了問題！”
“安麒麟是靈門曆代靈子裏最具天賦的絕代妖孽，所選的聖女自然是金陵百年難得一見的玉女。”
“按靈門的規矩，聖女需要到成年之後，人體穩定了，才能用於煉製人丹，否則極有可能失敗。”
“但安麒麟求突破瓶頸心切，當代聖女甚至都還不過十歲，就強行起爐，要煉製人丹。”
“結果自然是失敗，人丹練不成，還導致爐鼎爆炸，安麒麟被炸得掉了一層修為，險些喪命。”
“當時的那位聖女，好像是失敗炸爐之後，就不見了蹤影，生死未卜。”
“靈門找了許久，最後好像是斷定那代聖女隕落，才了了罷休。”
“但這根本無傷大雅，反正，對於靈門來說，再一位聖女，也就是從金陵新生中再挑選的事。”
“不過安麒麟惜命得很，有了那一次教訓後，不會再拿自己的命去冒險，並且他開始追求最完美的人丹人選。所以這十年來，聖女的位置一直空缺著。”
“直到不久之前，新的聖女上選。”
魏禹峰眼中露出道道後怕，咽了咽口水，才接著道。
“如果這一位聖女是成年之後，那恐怕不過多久，等靈門的培養完畢，就會進行煉丹儀式。”
“以安麒麟的天賦，我猜他即便不是抱丹天師，也已經相距不遠，這聖女若是真被他煉成人丹服下。”
“其突破後的修為，恐怕真是冠絕金陵，俯瞰神州了。”魏禹峰擔心道。
如今的靈子安麒麟，實力都冠絕金陵一代。
若真讓這新的人丹煉成，那安麒麟的實力，恐怕能讓整個靈門，重現金陵！不再受任何規矩約束！
龍越微微提神，道：“魏禹峰，你說十年前那一代的聖女，自炸爐之後，便不見蹤影？”
“倘若她還活著，你有沒有辦法，沿著她的線索，找到靈門所在？”
魏禹峰聽到此言，笑了一聲，道：“若那第十二代聖女還活著，自然是有方法能夠尋得幾分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