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這是老毛病了,吃補品沒用。”

張老爺子擺擺手,平複了一下氣息,安慰道。“不可能,您這是長期營養不良,我寄回來的那些補品都放哪了,我去泡一些給您。”

張婉清也是個執拗的丫頭,哪裏會信老人家這些敷衍話。

“這……”

“紅曼看到是名貴藥材,說想要喝點,就全給她拿走了。”

“她是你姐,這年紀也是需要點補品長身子的,你別在意。”

張老爺子眼看瞞不住了,隻好如實說出真相。

但張婉清聽罷,頓時氣憤地看向坐在一旁,撂著樣子的張紅曼。

自己這個姐姐,從小就喜歡到處占便宜。

但她沒想到,現在居然連給爺爺補身子的藥,這個做孫女的,都不放過?

說到這個,張老爺子好像突然想起什麽,急忙道:“對了,現在少爺回來了,紅曼,你快把東西還給人家!”

“什麽啊?”張紅曼聽到張老爺子的叫喚,心神瞬間一緊,手裏往內縮了縮,有意無意地躲開龍越的視線。

“就是你拿走的那個手鐲啊,那總歸是主母的東西,按規矩,是該歸少爺的。”張老爺子勸說道。

之前張紅曼進他房不知翻找什麽的時候,發現了這個遺留下來的手鐲,順勢占為己有,張正元也不好說什麽。

但現在龍越回來了,理應還給繼承人。

“我們家給那賤女人背了這麽多年鍋,拿個手鐲怎麽了?”

張紅曼一點還回去的意思都沒有,反倒高高地昂起頭,一副很有道理的樣子,對龍越嗤之以鼻道。

“再說了,這家夥怎麽可能真是那賤女人的兒子,人家江盟會早就把那賤女人給斬盡殺絕了,就是有兒子,也早死了!”

“他說不定就是來騙東西的!爺爺你真是老糊塗了,什麽都信!”

這玉手鐲從她看的第一眼開始,就喜歡上了,而且無論從配色還是大小,這玉鐲子都分明是為她量身定做!

更重要的是,這手鐲好像是那些被開過光的器具一樣,她戴上之後,感覺氣色一天比一天好,連睡覺都不想摘下。

所以無論說什麽,她也不可能還回去的!

但龍越不會理會這些,聽到張老爺子說的話,頓時眼簾低垂,大步走過來,伸出手。

“拿出來。”

“什麽啊?你真把自己當是那賤女人的後代了?”張紅曼眼看龍越逼迫,直接裝傻,她還不信了,這人再囂張,難不成敢打女人?

“有些話,我不喜歡說第三次。”

“拿出來!”

龍越聲音化作震聲,壓得張紅曼一時間直接連頭都抬不起來。

眼看對不過龍越,張紅曼將目光放到一邊的張婉清,怒道:“張婉清,你還不管管你帶來的這個人!一回來就要搶咱們家的東西!趕緊讓他滾出去!”

張婉清聞言,頓時氣憤,她還沒和張紅曼算補品的賬,現在反倒惡人先告狀?

可還不等她說出話,就見龍越一手抬起,猛地一掌打下!

啪!

張紅曼的臉上瞬間掛著五道紅色的指印!

龍越毫不拖泥帶水,伸手一扯,就將張紅曼手上的玉鐲扯了下來。

“你髒了這玉鐲。”

龍越拿出方巾,在玉鐲上擦拭了一輪,隨後從脖子上,拿出那條玉吊墜。

兩樣物件,無論是紋路還是製造工藝,都明顯出自同一個人手裏。

張紅曼看到這一幕,嘴裏想要吐出的罵話,瞬間就被堵了回去。

人家這不明擺著是正主嗎?

這人哪怕不是那賤女人的兒子,關係隻怕也不淺!

“不就是一個玉鐲,紅曼,你別跟這個沒半點紳士風度的計較。”

“大不了,我再給你買個便是。”

一個年齡稍大一些,身著一套正裝,將自己打扮得很有氣質的青年,步入堂內,向張紅曼安慰道。

“哥。”張婉清不太樂意地叫道。

這進來的人是她和張紅曼的哥哥,名叫張巡。

“你帶個外人回來欺負自家人,這筆賬哥之後再給你算。”

張巡一進來,就明顯是站在張紅曼這一邊,沒給張婉清好臉色。

“紅曼,去藥房,我給你擦下藥。”

張巡走過來扶起張紅曼,眼神掠過龍越時,還往他瞪了一眼。

但龍越卻理都未理他,隻是擦拭著手裏的玉鐲。

這一幕,讓張巡嘴角一抽,心中氣不打一起出來。

這幾十裏山區,還沒幾個人敢這麽輕視他!

但龍越剛才表現著實強勢,讓他也不好出口大罵,隻好先退場。

等張家兩兄妹走去藥房。

隨後,洛如月和李小七停好車,一並入場。

一看到進來的人,張老爺子就眼光大開。

“這是少爺的意中人吧?真是落落大方的一個姑娘,這和主母當年的美貌,也不差幾分啊。”張老爺子對著洛如月一頓讚美道。

洛如月聞言,隻有謙虛地點了點頭,道:“老爺子謬讚了。”

隨後她轉眼看向龍越,驕傲地昂起小腦袋。

你看人家老爺子一見麵就誇我漂亮,你怎麽就沒誇過我?

“難得家裏這麽熱鬧一次,少爺您跟他們做個主,要不今晚就都留下來,老爺子親自下廚招待你們。”張老爺子熱情道。

龍越看著這溫馨的畫麵,輕笑著站在一旁,淡然點頭答應。

他們這次來,本就打算找個地方住一兩天。

但忽然間,龍越卻耳畔輕動,眼神輕輕飄向藥房,好似聽到了什麽。

……

下午時分,洛如月很快就和張婉清打成一團。

尤其是張婉清剛被星探看上,這話題一引出來,洛如月頓時滔滔不絕,作為前輩的各種經驗教導給張婉清。

而龍越也沒閑著,在廚房裏為張老爺子打下手的時候,不經意地向張老爺子提及他之前沒說出口的秘密。

不過張老爺子閉口不談,幾次扯開話題,眼神帶著閃躲。

龍越能看出來,張老爺子這番隱藏,本意是為了他好。

龍越也無可奈何,總不能逼著老爺子說,隻好等個機會了。

一連大半個小時過去,龍越和張老爺子做出一桌子菜,香氣四溢。

“都出來,開飯啦!”

張老爺子招呼道。

洛如月張婉清和李小七悉數上桌,張家兄妹也從藥房裏走了出來。

“怎麽要和他們同桌吃飯啊!”張紅曼看見龍越也在,眼中露出嫌棄和絲絲的恐懼。

龍越打她那一掌,到現在還曆曆在目,塗了藥的臉上還火辣辣地疼,久久不散。

而張巡則是沒有在意這個,眼睛從一進場,就落在了容貌出眾的洛如月身上,根本挪不開,同時,心裏泛出一陣酸和嫉妒。

這個家夥,竟然還有個這麽漂亮的女朋友?!

“早就叫你還回去了,你非要耍賴,吃點教訓也好!”

“來來,開飯了。”張老爺子打圓場。

一邊是主母的後代,一邊是自己的孫女,他手心手背都是肉,實在不好多說。

張紅曼嘴裏哼哼了幾句,極不樂意。

換做平時,以她那刁蠻的性格,此時肯定撂桌子就走了。

但今晚卻一改常態,強忍著情緒坐下來。

“對了,我從市裏帶了瓶好酒回來,今晚正好這麽多人,就開了吧。”

“大家別客氣,都喝一點。”

張巡提著一瓶高檔葡萄酒,給每個人都斟上。

在飯桌上,張巡有意地給每個人勸酒,就連自家老爺子都沒放過。

洛如月和張婉清沒怎麽在意,作為尊重,自然是多少喝了一些。

而龍越和李小七,則是豪邁得很,喝了幾大口。

張巡看到所有人都喝下,嘴角頓時勾起陰險的一笑,但轉瞬即逝,沒給任何人注意到。

果然,不過十來分鍾,桌上一個個接連不勝酒力,倒了下去。

“爺爺?婉清?”

等場上的人都趴在桌子上。

張紅曼這才放下碗筷,心中掠過竊喜。

“巡哥,快點,免得醒了!”

“不用急,這是我特意挑選的,藥效足夠維持半小時,就是頭牛,也得睡死過去!”張巡擺擺手,自信道。

而他的目光,則是落在迷醉的洛如月身上,心裏直叫癢癢。

“等我先忙完正事回來,再慢慢品嚐你!”

張巡落下一句話,便跟著張紅曼一同往屋內的一個房間走去。

這房間不是別的地方,正是張正元的房間!

張紅曼從口袋裏拿出一個不知從哪偷來的鑰匙,將門鎖給打開。

“你打聽過了嗎?老爺子把祖契放哪了?”張巡問道。

他們這次特意跑回這山區,就是為了這祖契!

“不管我怎麽問,老爺子就是不說!”

“等他死了,這祖契不也是要歸我們嗎?”

“這明明就屬於我們的東西,真不知道他還死死抓著幹什麽!”

“但我之前找過好幾次了,就剩這櫃子沒找,肯定在這!”

張紅曼得意地斷定著,俯下身打開櫃子,將裏麵的衣服全部丟出來,一件件翻找。

最後,在櫃子的最底下,一個不起眼的小暗格裏翻出了那張祖契。

“找到了!”

張紅曼麵露大喜,驚叫道。

“把這祖契交給徐少,說不定咱們家就能攀上江盟會!攀上袁家!”

張紅曼轉過身,正要站起來慶祝。

但她剛高興不到一秒,一隻手橫伸過來,穿過她和張巡,一把將那房契奪過。

刹那間,張紅曼和張巡心跳就驟然加速,臉色被嚇得煞白,急忙轉過頭。

隻見龍越正立門旁,手裏拿著祖契,漠然看著他們兄妹,似笑非笑道。

“在這做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