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離府的打算
從鳴麓院回來,木兒終於忍不住了,看看四下無人,她低聲問道:“姑娘,您方才為何要和老太太說那些?您……”她實在不明白,姑娘為何突然要離開府中去家廟。
“避禍罷了。”靳宜安淡淡的說道。方才在鳴麓院時,她和常老太太提出等宜寶的事情解決後,她要去家廟祈福,理由是家中近來有些不安寧,她眼看就要出閣,在還沒出閣之前,能為家中做多少事就做多少,也算是盡一盡她的孝心了。
對於此,常老太太未置可否,隻讓她好好的跟著嬤嬤學規矩,不要胡思亂想。
靳宜安不知道,就在她走後,常老太太輕拍著膝蓋,半天才歎息似的說出一句:“宜安這孩子長大了。”
正在給她捶腿的翦芳聞言笑了笑:“這樣嫁去了伯府,您也放心不是?”
“你說的也是,忠信伯府那樣的人家,她若還是以前的性子,用不了一兩年就被吃得骨頭都不剩了。”常老太太揉了揉額角,不是她不想疼宜安,她實在是怕啊,不是怕宜安,也不是怕羽華那孩子,她怕的是自己,所以隻好一直裝作什麽都看不到,連帶著將自己心裏的愧疚也藏得嚴嚴實實。
又過了半晌,常老太太合了合眼,讓翦芳停了手,喃喃道:“既然這樣,我就幫她一把好了。楊氏那個女人實在是……好好的宜寶讓她給養廢了啊。”
正午的陽光亮晃晃的打在門前的地上,卻不能填滿整間屋子。
靳宜安想去家廟祈福,自然不會像她說的那樣,是為了家宅安寧——宜寶死活關她什麽事?她隻是想找個由頭避開楊氏罷了,宜寶的事情不會拖得太久,很快就會有一個結果出來,大姨娘向來老實,如今又有老祖宗庇護著,屆時楊氏想要尋一個出氣筒的話。她是不二的人選。去家廟祈福,一來是為了加強自己在父親心中的地位,二來是為了避開楊氏的掌控,畢竟家廟並不是靳府能一手掌控的。更不要說楊氏了,三來麽,也是為了尋一門能讓自己滿意的親事。
沒錯,靳宜安並沒放棄退親的想法,尤其是袁玓再次冒充齊雲調戲她之後,一再的戲弄已經讓她對袁玓嫌惡非常,更別說她如今這麽被動。有一大半原因是袁玓造成的了。
可想要尋一門合意的親事,總要有目標才成,每日守在府裏,隻怕到了出閣那天,她都找不到可以選擇的人家。靳家的家廟離靳府很有段距離,固然她不能隨意離開,但她的丫鬟卻是比府中更自由的。
聽了靳宜安的理由,木兒有些無奈。不禁在心裏埋怨袁玓,好端端的幹嘛非要冒充齊小公子,弄得姑娘越來越討厭他。
“不過。”靳宜安忽而促狹的一笑,嫵媚的眼睛裏波光流轉,拉過木兒低聲道,“雖說我要避出去了,但也要給母親留點事情做,免得她一人在府裏太孤單。”
木兒好奇的問:“姑娘打算做什麽?”
靳宜安不回答,卻問道:“你覺得清秀怎麽樣?”
清秀?木兒奇怪的眨眨眼,這關清秀什麽事情?隨即,她就反應了過來:“原來……怪不得您會那麽和她說話。可奴婢看著有點難呢,她的心倒是高。膽子卻小了那麽點。”
“隻要有心,總有她忍不住的時候。”靳宜安說完鬆開了木兒的手,因為前麵有人來了。
來的人是一個有些臉生的婆子,看到靳宜安,也隻是板著臉隨意屈了下膝蓋算是行禮了。
“奴婢見過大姑娘,擾了姑娘清靜了。奴婢受二姑娘之命特來請大姑娘去棋風苑。”婆子一字一句說得極清楚,每一個字裏都帶著十分的客氣和冷淡。
“既知擾了我的清靜,你還不快退下?”靳宜安看都沒看那婆子一眼,對於婆子最後的那句話,她壓根就沒聽進耳去。單守在她安時院不遠處的路口堵她?難道堵住她就能讓她乖乖的聽命?
婆子向來少和靳宜安打交道,雖然聽說如今的大姑娘變得極有主意,卻並未太過在意,今日一見,她才發現,大姑娘豈是變得極有主意,根本就是極有脾氣。想到各自身份,婆子忍了忍氣,繼續說道:“大姑娘,奴婢受二姑娘之命特來請您,還請大姑娘賞臉。”
“賞臉?”靳宜安奇怪的問木兒,“咱們府裏還有沒有臉的人麽?大家都長著臉呢,幹嘛要我再賞一張臉過去?”
木兒也奇怪的說:“奴婢也不清楚,可來府裏也有幾個月了,奴婢所看見的人都有臉呀。”
婆子被這主仆二人的一唱一和奚落得滿臉通紅,別說大姑娘識字看書又跟著嬤嬤在學規矩了,就那身為丫鬟的木兒也不可能不知道賞臉是什麽意思,她們兩個這是在變著法子罵靳宜寶沒有臉見人。
可她偏偏無法反駁,因為靳宜寶如今真的是沒有臉見人了。雖然楊氏控製得及時,聽鬆閣的那幾個下人為了性命也不敢提一個字,佳兒瑞兒為了保住性命也是不敢說出真相的——如果楊氏知道她們兩個非但沒有勸阻靳宜寶,反而還幫著靳宜寶謀劃,她們兩個的下場一定比死還慘,可貼身照顧靳宜寶的人是不可能不知情的,如今佳兒瑞兒被杖責了,楊氏不放心別人照顧靳宜寶,把自己向來信得過的幾個婆子都使了過去。
“大姑娘,請您和奴婢去棋風苑,二姑娘想要見您。”婆子的語氣硬了起來,她在楊氏跟前都是有臉麵的,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奚落?
靳宜安根本沒在意婆子的話,反而對婆子身後的人點了點頭:“你來告訴她,她都犯了什麽錯。”
那人是草兒,靳宜安一早就出去了,她算著怎麽也該回來了,可半天也不見人影,耐不住性子出來看看,就看到靳宜安和木兒已經走到了路口,卻被那個婆子給攔住。
草兒清脆的應了一聲,轉而挺胸抬頭的對著婆子數落道:“第一,你見了主子行禮草率,是根本沒把主子放在眼裏;第二,你和主子說話卻不先自報家門,這是對主子無禮;第三,主子婉拒你是給你麵子,可你不知好歹的繼續糾纏,這是拂了主子的一片好心;第四,被主子教訓以後就心懷不滿,這是不忠心;第四,身為一個下人,竟然敢支使主子命令主子,你也太膽大妄為了。”說完,她笑著轉向靳宜安,“姑娘,奴婢沒說錯吧?”
“說的還算齊全,難為你了。”靳宜安笑彎了眼睛,將目光放在漲紅了臉的婆子身上,“人人都說草兒是我身邊最沒規矩最莽撞的丫鬟,可就連她都懂的規矩,你這府裏的老人卻一口氣犯了這麽多,難道真不覺得慚愧?母親待下人寬厚,那是母親的心善,你可不能欺著母親心善就放肆起來。”
“大姑娘言重了,奴婢並沒有不守規矩……”
“和主子頂嘴,這是哪門子規矩?”草兒立刻打斷了婆子的話。
看看還等著自己繼續頂嘴的靳宜安,以及教訓自己上了癮的草兒,婆子咬咬牙,把一口悶氣憋在了肚子裏,老老實實的低下頭說:“是奴婢糊塗了,還請大姑娘不要和奴婢一般見識,多謝大姑娘和草兒姑娘的教誨,奴婢今後一定牢記在心,絕不再犯。二姑娘還在棋風苑等大姑娘,不知大姑娘可否隨奴婢同去?”
“哦,原來是二妹妹使你來請我啊,”靳宜安仿佛到現在才算聽懂婆子的來意,隨後她搖了搖頭,很是抱歉的說道,“父親讓我好好跟嬤嬤學規矩,其他的事情無需過多理會,我不能違了父親之命。”
說來說去,她就是不去!婆子氣得直咬牙,沒想到她都這麽低聲下氣了,大姑娘竟然還不肯點頭,那她剛才算什麽?被大姑年涮著玩?
“我還要學規矩,做女紅,這幾日都沒好好的寫大字,今天再不能不寫了,還有給老祖宗抄的佛經沒有抄完,一大堆的事兒等著我呢,可不能跟別人似的閑著沒事亂逛。”靳宜安繞過了婆子邊走邊數落,直接將婆子丟到了腦後。
閑著沒事亂逛的別人是哪個?除了靳宜寶還能有誰。婆子瞪著靳宜安的後背,簡直要把她的後背看穿,直到靳宜安進了安時院的門,再也看不到身影,婆子才不得不收回了視線。她沒再跟去安時院繼續請,因為她看出來了,大姑娘根本就沒打算繼續和二姑娘維持哪怕表麵上的和善。
一回到安時院,草兒就哼了一聲:“請我們姑娘過去?當我們姑娘是隨叫隨到的麽?”
“好了,剛剛說了那麽一大通還沒說夠?”木兒推了草兒一把,“姑娘累了呢,讓明蘭陪著姑娘,我去沏茶,你跟我來拿點心。”
這是一句暗語,木兒的意思是靳宜安有事安排,她要轉告給草兒。
看著草兒跟木兒進了茶房,靳宜安緩緩的往自己走去。宜寶一次次害她,如今落得這個下場隻能說是咎由自取,她為什麽要給宜寶麵子?如果她沒有逃開的話,淪為笑柄的人就會是她,而且下場定然比如今的宜寶更淒慘,楊氏可不是她的親生母親,不會為她遮掩一切,若不是宜寶做出這種事,她在父親心裏的地位也遠不如宜寶。小說最全,更新速度最快,請大家記得我們的網站:!如果忘記本站網址,可以百度一下:,即刻呈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