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回 大秦要變天
安陵凝眉大吃一驚,慌亂地道,“雪鈺,你、你別亂說啊,皇兄怎麽會要殺你,他隻是、隻是怕你會與大燕聯手對付大秦而已,你到底是他外甥,他怎麽會起這心思。”話是這麽說,她的表情卻出賣了她內心此刻真實的想法,而且她絕對相信,皇兄為了自己的皇位,什麽事都做的出來。
“娘親,你知道我說的是事實,對不對?”南雪鈺睿智一笑,“別自欺欺人了,而且我知道,舅舅與你也翻了臉,是不是?他連你這個親妹妹都要不認了,難道還會顧忌與我之間的甥舅情分嗎?”
“雪鈺,我——”安陵凝眉真是愧疚莫名,更覺得汗顏,有這樣的皇兄,是她對女兒最大的虧欠,雪鈺肯定是覺得,這些她所謂的親人,還不如大燕的太後對她好吧?如果是她,也知道該相信誰了。
南雪鈺低聲道,“娘親,我知道你很為難,不過我實話告訴你,小舅舅是一定會殺了舅舅以報大仇的,安陵清絕也不會有好下場,朝中很快會生變,你阻止不了。”
安陵凝眉又是一驚,早已臉無血色,“雪鈺,你、你到底做了什麽?你把我叫來,就是要告訴我這些?”難怪女兒一直氣定神閑,把皇兄氣成那樣,她真是年示透,女兒到底有多少心機,又有多少是瞞著她的!
南雪鈺道,“我並沒有做什麽,隻是適時推波助瀾而已,娘親,我隻希望你明白,你阻止不了小舅舅報仇,而且大秦的百姓對舅舅和安陵清絕也並不擁護,大秦早晚是要改朝換代的。不過,你什麽都不用做,隻要別強出頭就好。”
“雪鈺,你是我眼看著皇兄被殺?”安陵凝眉簡直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我做不到!皇兄對我一向很好——”
“現在也是嗎?”南雪鈺無情地說明事實,“舅舅對娘親的威脅,娘親這麽快就忘了?”
“雪鈺,你怎麽知道的?”安陵凝眉快要崩潰了,“你讓人監視皇兄?”身在天牢居然對外麵的事了若指掌,看來雪鈺說要替英妃的孩子報仇,並不是激於義憤,而是早有算計啊。
南雪鈺挑了挑眉,“這些娘親就別管了,總之朝廷馬上就會變天,娘親什麽都別阻止,舅舅若是倒下,娘親就說他是憂心安陵清絕傷重,且一直操勞國事,所以身體垮了,然後隨便找個理由,讓我離開天牢,剩下的我自會處理。”
安陵凝眉無語地看著她,已經無法反應了。
“娘親,讓二表兄繼位吧,”南雪鈺眼中精光一閃,“他雖然性子軟弱了些,但必定是位仁君,季丞相又是支持他的,慶國公縱然權勢滔天,不過有季丞相與之抗衡,還能保持朝中平衡,反而不會有事。”
“你、你連這些都考慮好了?”安陵凝眉揉了揉眉心,自己是不是昏睡時間太久,完全不能適應皇室中的明爭暗鬥、血腥廝殺了,雪鈺才十幾歲,卻把這一切都看的如此通透,她該何以自處。
“是,”南雪鈺點頭,“如果小舅舅不是顧忌到大秦百姓,驟然殺了舅舅而引起大亂,早就一劍殺了舅舅,報的大仇了。所以我才考慮到一切,幫小舅舅實現報仇願望。”
“可是,”安陵凝眉覺得這太大膽,快要喘不過氣來,“慶國公怎麽可能同意讓漓兒繼位?清絕是他女婿,他不會讓步。”
“他會的,”南雪鈺非常自信,“我敢肯定,舅舅與慶國公之間已經生出嫌隙,而且安陵清絕現在不是中毒平了嗎,那毒是我自己配的,娘親醫術縱然高明,可沒有冰蠶珠魄,也隻能將他救醒,到時候他也不可能再登基。”
“為什麽?”安陵凝眉大為奇怪,“雪鈺,原來清絕中毒,也是你安排的?”
“總之二表兄繼位是早晚的事,你隻要跟母後到時一力支持他就是了,”南雪鈺的聲音又低了幾分,“到時候小舅舅報的大仇,心願也就了了,絕城也當然不會再跟朝廷做對,二表兄就安心當他的皇帝,你跟外祖母也不用再受良心譴責,不是很好嗎?”
安陵凝眉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身心皆亂,“我……雪鈺,你讓我想想,我、我會再來看你,你多保重。”說罷即匆匆離去,步子都有些亂。
南雪鈺微一笑,知道告訴娘親這些事,會讓她難受一陣子,不過這是早晚的事,娘親是非麵對不可的,就讓她好好想一想吧。
——不出南雪鈺所料,承德帝第二天去看過安陵清絕,得知他中毒太深,很有可能醒不過來,當場就對安陵凝眉發起火來,“安陵凝眉,你根本就是故意的,是不是?你不想救清絕,你是故意要他死!”
安陵凝眉又驚又怒,“皇兄,你怎麽如此冤枉臣妹?臣妹自是竭盡全力救治清絕,可他中毒太深,又耽擱了太多時候,的確是難以醫治,臣妹怎麽可能故意要他死?”
“你還說不是故意?”承德帝冷笑,“你不是神醫嗎,連韋折天都說,你的醫術不在他之下,區區毒物,怎麽能難倒你?”對了,說到韋折天,他才忽然想起來,當年那混蛋是專門替英妃診脈的,可後來英妃的孩子什麽時候生下來了,他居然說不知道,有這等事嗎?
安陵凝眉冷冷道,“臣妹跟師傅醫術再高,也是醫病不醫命,這話臣妹早說過了,皇兄非要認定臣妹是故意,臣妹也沒辦法。”看來雪鈺說的不錯,皇兄現在已經不把她當親人了,而是處處懷疑,皇兄這些年被英妃之事折磨的寢食難安,性情也早已大變,會如此猜忌,不近人情,倒也不奇怪。
“韋折天在哪裏?”承德帝根本沒聽她說什麽,忽然咬牙問道,“當年是不是他把楚淩雲給帶出宮了,是不是他也背叛了朕?”可恨當年韋折天還若無其事地在皇宮進出,他當時怎麽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安陵凝眉又驚又怒,“皇兄,你怎麽又懷疑到師傅身上去了?他比臣妹還小一歲,當年隻是孩子,哪有那這樣深的心機?”
“這很難說,”承德帝嘲諷冷笑,“英妃比父皇小那麽多,與韋折天又幾乎天天見麵,兩人說不定早已早通款曲,楚淩雲說不定還是韋折天的孽種呢,所以他才不顧一切把孩子救出去,不是嗎?”
安陵凝眉氣的臉色發青,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皇兄太不可理喻了,連這種事都想的出,讓她說什麽?“那是皇兄自己亂想的,當初英妃是懷有身孕之後,父皇才請了師傅來替她安胎,那孩子怎麽可能是師傅的,皇兄這樣說,不覺得可笑嗎?”
承德帝不屑地道,“那也不能表示兩人之間的清白的,說,韋折天在哪兒,朕要好好審問!”要想知道楚淩雲到底是不是英妃的孩子,問韋折天是最快最準確的方法,他之前怎麽沒想到呢。
“臣妹不知道,”安陵凝眉冷冷道,“師傅早就離開大秦了,臣妹又昏睡了很多年,不知道師傅在哪裏。”
承德帝怒道,“安陵凝眉,你是不是也想背叛朕?你跟韋折天不是有辦法聯絡嗎,快點把他叫來,朕有話問他!”
安陵凝眉咬緊嘴唇,沉默下去。想讓她騙師傅來送死?她才不像皇兄一樣冷漠無情呢。
“你聽到沒有?”承德帝火了,一把扣住她的胳膊,狠狠用力,“安陵凝眉,如果你敢對朕有二心,別怪朕不念兄妹情分!”
胳膊像是要斷掉一樣的疼,然而安陵凝眉更痛的卻是心,雪鈺說的沒錯,皇兄現在是六親不認,她還有什麽可幻想的呢,難道還想皇兄像從前一樣,不顧一切地護著她嗎?“皇兄,請放手,臣妹不知道師傅在哪裏,皇兄難道還要殺了臣妹不成?”
承德帝胸口一陣發悶,眼前也是黑了又白,很是難受,他怒不可遏,狠狠把她甩出去,“安陵凝眉,你找死!”
安陵凝眉身不由己地摔了出去,膝蓋磕的生疼,但她卻用力忍住眼淚,這樣無情無意的哥哥,不配自己為他流淚!
然還沒等她起身,就見承德帝忽然痛苦地擰眉,手捂胸膛,“哇”一下,狂噴出一口血來,向後就倒。
“皇上!”張公公大吃一驚,趕緊扶住他,“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再看承德帝,臉色迅速轉做青白,眼睛一閉,昏死過去。
“皇上!”張公公跟他一起摔到地上去,還不忘大叫,“來人,快來人!請太醫,請太醫!”他也是急糊塗了,忘了安陵凝眉就在這兒,還請什麽太醫。
幾名侍衛進來,把承德帝抬起,放到內室的床上去。
安陵凝眉先是一驚,繼而想起南雪鈺的話,不禁臉色發青:難道這又是雪鈺的算計,她是把皇兄給怎麽樣了?不過不急,就先讓太醫來看看,到時她再開口不遲。
不大會兒,幾名太醫匆匆到來,進內室替承德帝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