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回 想動慕家,難
“快了,”南雪鈺眼中精光一閃,“告訴夜,不要衝動,有你和蒼冥保護我,我怎麽會有事呢?他要是這時候來,反而壞了我的計劃,你隻管讓他跟小舅舅安心等待,該到他們出手時,我自會告訴他們。”
唐奕隻好道,“是,王妃。”王妃也太讓人刮目相看了,自從來到大秦,所有一切都是她是運籌帷幄,別說王爺了,就連他們這些做下屬的,都覺得自己很沒用,光知道打打殺殺了,真是汗顏。
“去吧,這些事很快就結束了。”南雪鈺白示意他趕緊離開,別讓人看到。今日她故意提醒,慕家在朝中勢力太大,舅舅明顯已經對慕家起了疑心,肯定接著就會有所試探,且看是什麽情況再說。
“屬下告退。”
——早朝之時,慕嘉容越眾而出,帶著怒氣道,“皇上,南雪鈺勾結匪賊,利用行刑之時,意圖毒殺太子,罪大惡極,應立刻斬首,以安民心!”他當然跟慕懷薇的心思一樣,現在太子還沒登基,要是一命嗚呼了,皇上肯定得另立太子,而隻有安陵清漓是最佳人選,另外幾個皇子年輕都太小,也輪不到他們,可問題是,這個懦弱無大誌的二皇子又不跟他們一心,到時會很麻煩,造成這一切後果的,都是南雪鈺,他怎麽可能饒了她。
承德帝因為南雪鈺的話,心裏對他有了芥蒂,目光就有些不同尋常,道,“慕愛卿稍安勿躁,南雪鈺現在還不能殺。”
“為什麽不能殺!”慕嘉容氣勢洶洶地反問,“她分明就是大燕的奸細,是來篡奪我大秦江山的,必須殺掉,絕不能手軟!”
承德帝冷冷道,“慕愛卿,這大秦江山,是誰的江山?”好啊,慕嘉容,你果然露出狐狸尾巴來了,居然把大秦江山說成是你家的,你才是要謀朝篡位的那一個吧?
慕嘉容一驚,往常他也是如此說,怎麽沒見承德帝提出異議,今天這是什麽意思?“皇上此語何意?大秦江山當然是皇上所有,臣是皇上的臣子,自然要一心一意替皇上著想,若有二心,天地不容!”心裏卻道現在大秦江山姓安陵,以後可未必!你們父子二人不得民心,誰人不知,早晚要將這皇帝寶座拱手相讓,威風什麽!
“是嗎?朕還以為慕愛卿替朕想的太多,都忘了自己的身份呢,”承德帝皮笑肉不笑,“其實想想,也是朕太過分了,明知道慕愛卿年紀大了,還要你為國事如此操勞,太不體恤臣下了。慕愛卿,要不然你就別那麽辛苦,回去好好享享清福,如何?”
慕嘉容臉色大變,慕鴻卓更是震驚莫名,皇上這話什麽意思?難道是要把父親給驅逐出朝廷嗎?沒道理啊,之前皇上一直很寵信他們父子,現在怎麽突然說懷疑就懷疑了?不對,一定是有人在皇上麵前說了他們父子的壞話,而且除了南雪鈺,不會是別人。
季同安一聽這話,也有些意外,畢竟皇上多寵信慕家人,朝中誰不清楚,可看看皇上如今這猜疑的眼神,是終於意識到慕家人勢力太大,於皇上不利了嗎?好,真是太好了,平時慕家人在朝中作威作福,慕嘉容更是連他都不放在眼裏,這回終於要吃虧了,希望皇上這次要追究到底才好。
“皇上體恤老臣,老臣感激不盡!不過臣既得皇上信任,就該為大秦江山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怎敢言累?皇上放心,臣為了大秦,肝腦塗地,在所不辭,絕不退縮!”慕嘉容畢竟是兩朝元老,哪那麽容易被嚇住,愣怔也隻是一時的,很快回神,擺出一副大公無私的樣子來。
承德帝暗罵一聲老不死,果然硬攥著手裏的權利不放,要不是南雪鈺昨日提醒,他再任由慕嘉容囂張下去,總有一天,老不死要騎在他頭上了!“慕愛卿說哪裏話來,你本就年事已高,若朕再讓你過度操勞,朝臣們該說朕是冷酷無情之人了,是不是啊,眾愛卿?”
群臣原本正瞧熱鬧呢,他們當中有半數都是慕嘉容的人,要麽是他的門生,要麽是想要討好他的人,但真正一心為他的,也沒有幾個,隻不過連皇上行事都要過問他的意思,所以他們不敢得罪他罷了。
可現在一看,皇上居然對他起了疑心,那就是要扳倒他了?如此正好,他們也省得受慕嘉容的氣,誰料皇上大概自忖一個人對付不了他,居然把難題拋給他們,這讓他們說什麽?皇上和國公,哪一個也得罪不得,所以他們就假裝沒聽見承德帝的話,誰都不吭聲。
承德帝氣的要炸肺,好嘛,這幫沒用的東西,都看慕嘉容的臉色行事了,居然連他的問話都不答,這大秦到底誰說了算?“季愛卿,你的意思呢?”掃視一圈,好像就隻有季同安平時敢跟慕嘉容提不同意見,還得問他。
季同安越眾而出,朗聲道,“皇上體恤臣子,是仁慈的君王,臣對皇上敬佩萬分!國公大人若是身體不適,可回府休養,皇上必不會因此而虧待了國公大人,皇上,臣說的可對?”
承德帝差點沒罵他“又一個老狐狸”,明明把慕嘉容趕出朝堂,也是他的願望,他卻把燙手山芋又拋回來,意即要不要趕走慕嘉容,是自己這個皇帝說了算,跟他沒關係。“季愛卿所言甚是,慕愛卿,朝中有季愛卿,你也不必擔心,回府好生休養,把身體養好了,再替朕分憂不遲。”
慕鴻卓大為惱怒,皇上這是非把父親趕出去不可了?他眉眼一怒,才要發作,看到父親阻止的眼神,知道他必有安排,就強忍著沒出聲。
“多謝皇上體恤,那臣就回府休養,臣告退。”慕嘉容居然還能保持著微笑,施了一禮之後,退了出去。
算你識相。承德帝好不得意,瞬間感覺沒有了慕嘉容在朝堂上,他也輕鬆了許多,大聲道,“有事上奏,無本退朝。”
待早朝散後,慕鴻卓急急趕回家,見父親竟然悠閑地坐著喝茶,他氣道,“父親還有心思喝茶?皇上擺明是要對付慕家了,父親就不著急嗎?”現在再追究皇上為何突然對慕家起了疑心,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保住慕家在朝中的地位才行。
慕嘉容瞥了他一眼,“我早教過你,每臨大事有靜氣,你這麽快就忘了?”
“可是父親——”
“皇上想除掉慕家,有那麽容易嗎?”慕嘉容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卓兒,你忘了嗎,朝中不隻我們父子是慕家人,那麽多朝臣都在為父手裏控製著,沒了為父在朝堂上,你以為皇上能辦成什麽事?”
慕鴻卓恍然大悟,“所以父親才一點不急?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哈哈!”
慕嘉容悠哉地喝一口茶,“依我看,太子殿下肯定傷重不治,皇上失了方寸,再加上有人給皇上煽風點火,他才會懷疑我們。不過他很快就會知道,想除慕家,他已經沒了這個能力,慕家要他做皇上,他才做得成,否則,把他趕下皇帝寶座,也不是什麽難事!”
慕鴻卓得意冷笑,還是父親有主見。“父親,要是太子當真不行了,那皇上肯定是要另立太子的,安陵清漓的機會最大,咱們怎麽辦?”他是季老頭的準女婿,季老頭又一向與父親不對盤,到時候豈會受慕家控製。
“無所謂,”慕嘉容認為這根本不是什麽問題,“連承德帝都不是我的對手,更何況傻瓜一樣的安陵清漓。就算有季同安在,可他想跟我做對,還差的遠!”到時候一樣把安陵清漓給控製的死死的,他能成什麽事?
“是,父親英明。”
——“雪鈺,你要見我有什麽事?”天牢裏,安陵凝眉握著女兒的手,看到她又消瘦蒼白了兩分,心疼的無以複加。
南雪鈺悄聲道,“娘親,舅舅有沒有為難你?”想想也知道,舅舅肯定是要娘親替安陵清絕解毒的,不過那是她自己配製的毒藥,解起來可沒那麽容易。
“暫時還沒有為難我,”安陵凝眉苦笑,“我已經跟皇兄說了,我治好清絕,他放你走。”其實到了今天這一步,她真沒臉見雪鈺,當初是她硬要雪鈺跟著她回大秦來見皇兄,原本是想著一家團聚,共享天倫之樂。可沒想到,皇兄居然弄到要殺了雪鈺的地步,而且連她這個皇妹也不想認了,是一點親情都不念,讓她怎麽對雪鈺交代。
南雪鈺冷笑道,“娘親,你就別對舅舅抱什麽希望了,他眼裏隻有大秦江山,其他的隻要能成為他的棋子,他都會加以利用,你還不明白嗎?”
“我明白,但是,”安陵凝眉神情痛苦,“他到底是我的皇兄,我、我如果做的太絕,母後那裏,我也不好交代。”
“要做絕的不是娘親,而是舅舅,”南雪鈺提醒道,“娘親,你該不會真的相信,你救了太子,舅舅就會放我走吧?說不定他現在想的,就是殺了我,永絕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