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二回 挑撥離間不就行了

季書萱看著鏡子裏她的臉,皺了皺眉,道,“說到大夫人的事,其實還真沒有人抓到她的現形,是章平卉向老爺告密,說看到大夫人跟別的男人在山中幽會,還將那男人的身材樣貌說的有鼻子有眼,老爺自然大怒,逼問大夫人,大夫人並不否認有這麽個人,但不承認與其有私情,後來為了證明自己清楚,就自盡了。”

“是這樣啊,”南雪夢停下動作,回過頭來,笑的很陰森,“娘,那個男人是不是一直做縮頭烏龜啊?沈姨娘被父親逼得自盡,他就沒站出來替沈姨娘說句話,或者幹脆帶沈姨娘走嗎?”

看來天下男人都一個德性,沒事的時候,就哄得你團團轉,一旦有事,先把自己撇幹淨,根本靠不住。想當年,沈姨娘那麽美貌、溫婉的女子,即使她看不慣沈姨娘的受寵,也不得不承認,那絕對是天下少有的好女子,尤其沈姨娘舉手投足間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種貴氣,仿佛骨子裏帶出來的一樣,是裝也裝不來的,很讓人賞心悅目。

季書萱也不屑地冷笑道,“哪有!根本沒有人出現,大夫人死的好不冤枉呢。不過,那個男人除了章平卉見過,我們都沒見過,到底有沒有那麽個男人,我也不能肯定。”

這事兒她當然不知道,事實上包括章平卉在內,都不明白事情的真相,而且他們更萬萬沒有想到,那個男人就是蒼冥,現在在就在丞相府,伺機替沈雨筠報仇呢。更讓他們想不到的是,當初如果不是沈雨筠以死相逼,蒼冥是一定會出現,把她和南雪鈺姐妹都帶走的,那她們母女三個,就不是現在這樣的結局了。

南雪夢若有所思地點頭,“原來是這樣。那害死沈姨娘的人,就是章姨娘了?娘,南雪鈺應該知道這件事吧,你說她會不會向章姨娘報複?”這麽一想的話,讓章姨娘跟南雪鈺互相對付,她豈不是不用費吹灰之力,就能除掉南雪鈺了,,就算章姨娘不是南雪鈺的對手,但隻要讓其分身不暇,她就有機會接近越王,一樣可以成事。

這樣看起來,難怪南雪鈺可以一路順風順水地到現在,每次對付了想要對付的人,卻可以置身事外,還不就是她從中挑撥離間,然後隔岸觀火,坐收漁人之利嗎?這一點倒是值得她借鑒。

季書萱卻是一驚,“雪夢,你要做什麽?我可提醒你,南雪鈺不是省油的燈,你沒聽外麵的人都在說嗎,翼王府大火,還有謝家倒台,二夫人自殺,那都是南雪鈺在暗中謀劃,她那麽聰明,又有越王和太後撐腰,才能為所欲為,你要是惹上她,招來她的報複,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起初一聽說這些事,她也是嚇了一跳,試想南雪鈺就算再聰明,也隻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而且之前明明還是個傻的,哪來那麽大本事,可以操控這一切!可外麵的人都在說,甚至連謝家的人也都談起南雪鈺就色變,說是其足不出戶,不用露麵就把謝家給扳倒了,傳的跟神人一樣,不由她不相信。

南雪夢因為沒有正麵吃過南雪鈺的虧,所以相當不以為然,“娘,你不要聽外麵的人胡說!南雪鈺根本就沒去過謝家,怎麽可能扳倒他們呢?還有翼王府的大火,也不可能是南雪鈺放的,她又不懂武功,連翼王府都進不了,怎麽做到的?”

“可是他們,,”

“依我看,一定是南雪鈺自己吹牛吹出來的,”南雪夢不屑地撇嘴,“她還不就是想讓人把她說的有多厲害,旁人好不敢對她起壞心嗎?我就偏不信這個邪!娘,你等著瞧吧,南雪鈺最後一定會輸給我,我要讓她跟章姨娘窩裏鬥,鬥個你死我活才好!”

季書萱無奈道,“二夫人才死,老爺心情也不好,你就別在這個時候添亂了,要是惹怒了老爺,對我們沒好處的。”謝以蓮的事才剛剛發生,老爺這兩天氣悶的很,各房都是小心行事,唯恐會惹來麻煩,在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多事的好。

南雪夢手一揮,“娘,你放心吧,我不會惹到父親的,我心裏有數。”誰會沒事去惹父親啊,她不會趁父親不在家的時候謀劃嗎,等著吧,好戲在後頭呢。

晚飯時候,一家人在飯桌前恭敬地等待南正衍的到來,一家之主沒落座,她們都是規矩地站著,目不斜視,看上去很有家教的樣子。

不大會兒,南正衍在管家攙扶之下,慢慢從內室出來,板著臉坐了下去。經過這兩日的調養,他的傷勢已經好了大半,不過因為剛一回來,就發生了謝以蓮的事,他心情不好,所以臉色看起來有些發青,眉頭也皺成一個“川”字,隨時準備發火一樣。

“老爺,您請坐。”管家扶著他坐下,替他盛上一碗飯,退到了一邊。

南正衍掃視眾人一圈,冷著臉道,“都坐下吧。”

“是,老爺(父親)。”

眾人答應一聲,各自就座。謝以蓮不在了,當家主母的位置就空著,看起來特別紮眼。

南雪夢瞅了瞅父親的臉色,心中早已有了主意,開口道,“父親,我上個月從婉約坊定做的衣服,昨日給送來了,一共花了六十兩銀子,今日該給人送過去了。”婉約坊的衣料一向價格高的嚇人,他們的裁縫更是手藝一流,所以一套衣服下來,幾十兩銀子還算是便宜的呢,稍好一點的,就得幾百兩,她知道父親的底線在哪裏,所以並沒有做的太過火。

南正衍哼了一聲,“你整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做那麽貴重的衣服做什麽?”又不是雪鈺,可以在宮中來去自如,拋頭露麵替他掙足了麵子,穿好衣服也是浪費。

南雪夢頓時尷尬得要命,心裏更是把父親罵了個夠:偏心也沒有這麽個沒限度的,南雪鈺無論穿什麽,戴什麽,你都沒個意見,甚至還主動給她買這買那,我隻不過添一套衣服,你就罵個沒完,太不公平了!

南雪鈺看得分明,也不想南雪夢太難堪,就勸道,“父親有所不知,下個月就是太後生辰,雪夢也在被邀請入宮之列,所以總要穿得體麵些,也是給咱們相府爭光,不然該讓人笑話了。”

“我倒忘了這件事,”南正衍回頭看向她,臉色立刻就緩和下來,“那,雪鈺,你也要好生準備,別疏忽了。”

“是,父親。”南雪鈺乖巧地答應一聲,接著道,“還有給我娘親和大姐修墳之事,父親不是答應過了嗎,父親該知會賬房一聲,我需要拿銀兩做事。”修墳之事父親也早就答應了,隻不過前一段時間一直在下雨,墳也沒法修。

提到這件事,南正衍臉色一僵,總還是心有芥蒂,“這件事,你看著辦,需要銀兩就跟賬房說,不必再問過我。”如果不是看在雪鈺對他有價值的份上,他會給沈雨筠母女修墳才怪!背叛他的人,他從來不會客氣,對南雪鈺,他已經極盡寬容。

南雪夢眼珠一轉,趕緊道,“父親,我已經問過賬房了,他說庫房的鑰匙在父親這裏,如果沒了當家主母,這銀兩還得找父親拿。”說罷她瞥一眼那個空座位,別有用意。

一聽“當家主母”四個字,章平卉和穆詩凡臉色都有變化,一個去摸兒子南旭的頭,一個則摸上自己快要看出隆起的小腹,雖然表麵沒說什麽,暗裏卻都較著勁兒呢,誰能做下一任的當家主母,這裏麵可大有玄機。

南正衍哼了一聲,沒接著言語。之前他就一直要謝以蓮把家裏的鑰匙交出來,她卻霸著不肯交,現在她一死,他立刻讓人將暖玉閣徹底清查了一遍,把鑰匙都自己看管起來,暫時還沒決定,要把鑰匙交給誰。“這件事我會讓管家去做,明日你們到賬房拿錢。”

就這樣?南雪夢大為失望,琢磨著怎麽開口,好讓幾位夫人為了爭當家主母之位而互相掐架,那才好呢。不過,她今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挑起章平卉跟南雪鈺之間的爭鬥,看是不是有有機會開口。

“謝父親。”南雪鈺答應一聲,接著又問道,“父親,這修墳也是一樁大事,按咱們大燕的風俗,娘和大姐移墳之時,要請得道高僧來做場法事,以超渡亡靈,父親以為呢?”

南正衍頓時大為不悅,鐵青著臉道,“雪鈺,你不要將事情鬧得太大,我答應你給你娘和雪晴修墳,已經是看在你的麵子上,否則依你娘做過的事,就該這輩子當個孤魂野鬼,你還想請高僧給她做法事?你這是不是要打我的臉!”當初沈雨筠是紅杏出牆,畏罪自盡的,這麽不光彩的事,非要宣揚的人人盡知嗎?

機會來了。南雪夢暗暗高興,搶著道,“是啊,三姐,你也太不知進退了,沈姨娘做過的事,畢竟不光彩,你非要這麽大張旗鼓,父親臉上也不好看,是不是,章姨娘?”

突然被點到的章平卉一驚,“啊?什麽?”事實上南雪鈺方才一提到沈雨筠,她接著就心跳不安,變了臉色,這件事一直是她心裏的一根刺,尤其南雪鈺重新清醒之後,她就怕會被算往日舊賬,整日提心吊膽,可怕什麽來什麽,看來今日,她免不了要被問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