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一回 你必須離開他

南雪鈺的臉色有些蒼白,似乎很不安,“南雪夢,你別太自以為是!你所說的,我都明白,但我更相信,夜他知道,我娘是清白的。”

“但是別人知道嗎?南雪鈺,自以為是的人是誰,你想想清楚!”好不容易逮到這麽個理由,讓南雪鈺離開越王,南雪夢怎麽會放過,越放大聲起來,唯恐別人聽不到一樣。

暗處的唐奕氣憤莫名,耳聽得南雪鈺似乎理屈詞窮,他更是替她著急:小姐,你平時不是很伶牙利齒的嗎,連越王殿下都被你“收拾”得沒了脾氣,怎麽這會兒沒話說了?你既明白殿下的為人,又何必在意南雪夢的話,她是故意這麽說,讓你心生內疚,逼你離開殿下,你可不能上當啊!

南雪鈺冷冷看著她,隔了一會,還是問道,“那依你的意思,我應該怎麽做?”妹妹好生得意呢,是不是篤定她一定會為了夜著想而離開他,所以胸有成竹?

“當然是離開越王了,”南雪夢大為興奮,還以為南雪鈺終於想通了呢,“你如果是為了越王好的話,就別拖累他,不然他這一輩子就會毀在你手裏,你如果忍心這麽做,就當我沒說過這話。”說罷還拿眼斜著南雪鈺,自己把她逼到了如此份上,她應該會放手,自己的目的就可以達到了。

南雪鈺沉默下去,微低著頭,長長的睫毛不停顫動,似乎在考慮。

南雪夢緊張地看著她,唯恐她說句“無所謂”,那自己的目的就不能實現了,還得再另費唇舌。

好一會兒之後,南雪鈺終於有了反應,緩緩點了點頭,“雪夢,你說的對,我的確不應該一直這樣沉默。”

“你想通了?”南雪夢暗暗驚喜,原來自己這麽有才華啊,居然把一向文采出眾的南雪鈺都給說通了,看來她平日還真不用妄自菲薄!“想明白了就好,三姐,你隻要離開越王,成全我,我一定不會忘了你的好,而且你也不用覺得難過,就算不能嫁給越王,憑著你丞相府嫡女的身份,又如此美貌,還醫術過人,以後也一定能嫁個好夫君的,等我做了越王妃,我一定幫你多多留意,找戶好人家,你放心就是。”

“妹妹真是大方,”南雪鈺嘲諷地一笑,“不過,妹妹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並未說過會離開夜,也沒答應會成全你,畢竟你能不能嫁給夜,是你自己成全自己,與我無關,我所說的,是我娘的事,我必須證明她的清白,這樣以後我無論跟誰在一起,才都不會拖累別人,這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辦法,你說是嗎?”

南雪夢一時氣結,原以為她想明白了呢,原來是耍著自己玩啊!“南雪鈺,你、你太天真了!你娘明明就做了見不得人的事,你還有臉證明她清白?你要怎麽證明,人都死了那麽多年了,死無對證,你這是異想天開!”

死無對證?南雪鈺咬牙,眼裏射出幽冷的光,“妹妹,你可別把話說絕,我娘雖然死了,可不代表她的冤情就永不見天日!你不是不相信嗎,好,那咱們就走著瞧,看我到底能不能幫我娘討回公道!”

事實上她一直想著這件事,隻不過自從大燕開始天降大雨,就是非不斷,她要不停地周旋在朝廷和丞相府之間,雖然也查到了一些證據,不過還沒有專門拿出時間精力來解決它。現在南雪夢一席話,倒是真的提醒了她,娘的事不能再拖下去了,總得有個了斷。

南雪夢不屑地冷笑,“你有本事隻管去替你娘討回公道,反正我絕不會眼看著你毀了越王,我一定要嫁給他,你別跟我爭!”

唐奕不以為然地挑眉:這小丫頭,人不大,口氣倒是不小,也太沒有自知之明,到底是誰跟誰搶,她還沒弄明白呢。就這般品性的女子,他都看不上眼,別說殿下了。

南雪鈺閉上眼睛,“隨你的便。”不管妹妹說什麽,她隻這一句而已,因為她從沒想擋誰的路,也沒想搶誰的人,她始終相信,很多事都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爭也爭不來的,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當下南雪夢也不再多說,恨恨坐回去,心裏直打算計。南雪鈺既然不肯主動退出,她就隻能想辦法對付了。反正她已好話說盡,三姐卻聽不進去,她也不會再自找沒趣。三姐,到時候你輸的一敗塗地,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一路沉默著回到相府,南雪夢當先跳下車,氣衝衝地回了暖冬閣。

季書萱正不安地等著她的消息,一見她氣成這樣,心裏“咯噔”一下,頓時覺得情形必定不妙,“雪夢,你回來了?怎麽樣,越王有未對你有什麽表示?”看來是夠嗆,不然女兒就不會是這般反應了。

“有個屁表示!”南雪夢說起髒話來,也不輸給南雪蓉,氣的臉通紅,“都是南雪鈺那混蛋,來壞我的好事,越王根本就不正眼看我!”

“南雪鈺?”季書萱愣了愣,“你不是說她答應不破壞你的事嗎,怎麽她也去了西郊?”其實,雪夢要去西郊難民地找越王,她就非常不讚成,畢竟那裏都是外地來的難民,什麽樣的人都有,萬一雪夢再吃虧或者受傷,那可怎麽得了。可雪夢堅持要去,說這是她的大好機會。怎麽到頭來,南雪鈺還是橫插一杠,這算什麽事。

南雪夢頗有些氣急敗壞,“我哪裏知道南雪鈺會在!簡直莫名其妙,她竟然使喚我給那些卑賤的難民做事,太過分了!”想想那些人又髒又亂,看到她這一身綾羅首飾,那滿臉的貪婪與饑渴,她就汗毛倒豎,渾身起雞皮疙瘩。

不過,這還不都是她自己折騰嗎?西郊如今是什麽地方?那就是難民集中地,所謂“難民”,當然是一無所有,吃了上頓沒下頓了,她卻打扮得花枝招展,滿身都是值錢的東西,上那兒去一露麵,難民們能不眼紅嗎?沒一哄而上,把她給搶了,就算不錯了,她還好意思抱怨!

“什麽?”季書萱不明就裏,聞言大吃一驚,怒道,“南雪鈺她竟然敢這樣,這是什麽道理!你堂堂相府小姐,給難民當丫頭使喚,那南雪鈺呢,就坐一旁看著?她憑什麽這麽做!”

“那倒不是,”南雪夢頗有些尷尬,怒氣也消了些,“南雪鈺她、她也是替難民治病治傷,可誰叫她懂醫術,我又不懂,怎麽能做那種事!”其實,她發這火也確實不怎麽站得住腳,想想南雪鈺這一天下來,根本就沒閑下來的時候,幫這個看完病,再替那個治傷,事事親力親為,不嫌髒也不嫌麻煩,難怪一天下來,會累成那個樣子。而她,才是名符其實在一邊看著,什麽都沒做,有什麽好生氣的。

“是嗎?”季書萱愣了一下,暗道女兒這話說的,既然南雪鈺也做了同樣的事,女兒又何必成這樣,“你的意思是說,南雪鈺什麽都肯做?”她如今在相府備受抬舉,又封了公主,居然還能放下身段做這些事,光是這一點,就比自己女兒要強多了。

南雪夢惱羞成怒,“她、她還不是想借機在越王麵前表現嗎,又哪裏是真心想要做了,虛偽,討厭!”越王的眼睛始終不離南雪鈺周身,要多可氣有多可氣,好像離了她,越王就沒什麽可看了一樣。

季書萱頗不為然地搖頭,“那就是南雪鈺的心機了,雪夢,你也得學著點兒,既然你喜歡越王,想要嫁給他,那就得投其所好,他喜歡什麽,你就做什麽,你看南雪鈺,不正是因為如此,才讓越王對她放不下嗎?”

“那我就得什麽都做啊,”南雪夢氣不過,更不服氣,“娘,你是不知道那些難民有髒、多惡心,我還怕他們有什麽髒病過給我呢,想讓我給他們使,做夢!”

那就別怪越王不待見你了。看她氣成這樣,季書萱也不再刺激她,雖然當時的情景她沒有親見,不過略想一想,估摸著越王對女兒也沒什麽意思,女兒到最後還是會死心的,自己就不再多說,免得女兒更生氣。

南雪夢一邊換衣服,忽然想起一件事,問道,“娘,沈姨娘當年的事,到底怎麽回事,她跟那個男人有沒有讓父親抓到現形?”父親最恨妻妾背叛他,否則當年也不會在那般寵愛沈姨娘的情況下,一聽說她紅杏出牆,就非要將她浸豬籠,一點情分都不講了。南雪鈺想要替她翻身,恐怕沒那麽容易。

“沈姨娘?”季書萱沒想到她會忽然提這個,愣了愣,“你說大夫人?她的事不是早就過去了嗎,你問這個做什麽?”這是相府的恥辱,老爺是不準任何人提起的,這幾年來,府中上下都快要忘記這個人曾經是相府的女主人了。

“你別多問,快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南雪夢把衣服放到一邊,又開始摘頭上的首飾,真是,費了這麽大勁穿著打扮,結果越王看到她,一點異樣反應都沒有,太氣人了!說到當年大夫人的事,畢竟是幾年前了,她那時年紀小,加上父親又刻意隱瞞,所以她知道的並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