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重回京城
遮天蔽日的一場仗直打到了黃昏,崇武門大破,朱承鈺率軍衝進城中,直搗皇城。
到了這個時候,與狐狸並葉九、安平四就真正成了無關緊要的。但穆穆雅卻固執地拿了長劍跟著朱承鈺而去,她說如果她死了,就讓把她燒成一捧灰,灑進草原上的木棉河裏。
坐城外十裏護城林中的一株老榕樹上,看著京城裏四處竄起的濃煙,裹了裹狐狸搭肩上的外袍。
“狐狸,說朱承鉞會把朱承鈺怎樣?”
秦璋側目看看,抬手比劃了下說:“所謂高處不勝寒,以朱承鉞眼下的心境,他的這位兄長怕是活不長了。”
想了想,道:“可自古以來的皇室,都沒有誅殺兄弟的先例。”
“先例是開出來的,史上沒有,朱承鉞卻可以留給後世一個。”
皺起眉頭,“可……”
“喂,阿璋、女,兩個要樹上做窩了麽?眼見這巷戰都要收尾了,咱們也得回了。”
葉九樹下捏著嗓子喊,把到嘴邊的話又給擋了回去。
秦璋閑閑看一眼,道:“這些事,來日方長。”
言罷,隻覺得身子一輕,下一瞬就到了葉九和安平跟前。安平嘴裏咬了一根枯草,倚榕樹旁大大咧咧坐著,看下來了,就不冷不熱來了一句:“舍得下來了?”
葉九一聽,臉上就樂開了花,拍著安平的肩大笑,“這孩子是誰教的,甚得意,甚得意。”
捂著胸口瞪著他兩個,覺得簡直要被他們給氣死了。
們四個取到護城林,繞到了京城城防最是薄弱的西華門。此時的西華門已殘破不堪,門上被撞爛了一個大窟窿,幾十個卒子正匆匆忙忙地修門。
葉九懷裏摸了摸,摸出一封文書來,然後就邁起四方步,十分大爺地走到一個小統領麵前,拿著文書他眼前晃了一晃。
“呦,原來是葉家九爺,您怎麽跑城外去了?”小統領臉上神色變了幾變,最後諂媚地笑著,一雙眼睛骨碌碌地轉,一會兒看看文書,一會兒看看葉九的臉。
“城裏大亂,九爺自然是要出去避避風頭的。這是陛下都準了的事,怎麽,有意見?”葉九信口胡謅,眯了眼睛斜睨著那個小統領。
“這……小的不敢,隻是眼下正是非常時期,沒有入城文書的,小的絕不敢放進城。”小統領作了個揖,飛快地掃了與秦璋、安平三一眼。
葉九輕哼了一聲,“他們三個都是的侍從,跟了許多年了。往常穿衣吃飯倒夜香的事要沒了他們,爺睡得都不踏實。這一睡不好,精神自然就不好,若是給陛下辦事時出了岔子,負責?”
葉九忽然欺身過去,氣焰囂張。
“這……這……”小統領額角已見了薄汗,但一時也不敢下什麽定論。
葉九一拍那小統領的肩頭,壓低了聲音說:“看也是個伶俐的,往後自會胡營頭麵前為美言幾句。”
說完,一錠飽滿的官銀就落了小統領的袖袋中。
那小統領頓時眉開眼笑,“九爺的仆從自然是沒問題的,小的這就放行。”
於是們一行四就這麽堂而皇之地進了城。
秦璋與葉九猜的不錯,城裏的巷戰已進尾聲,朱承鈺麾下的殘兵敗將有些降了,有些拚死抵抗,但眼見也是撐不了多久了。
街道上橫陳著不少將士的屍體,一部分朝廷的街道間推著木板車來來往往,搬運屍體到城外。
“咱們究竟往哪兒去?”葉九走了一半,忽然回過頭來看看秦璋,神色悒鬱。
“回四合院罷,”秦璋向著城西望了一眼,“茶樓本就是個幌子,沒了也就沒了。”
葉九腳下頓了頓,“可畢竟那個……”他又覷了一眼,才下決心一樣道:“蘇姮茶樓裏。”
秦璋哼笑一聲,“她要是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那也活不到今日了。”
聽了他這個話,心裏多少不舒服,仿佛他和蘇姮之間有一些過去是不知道也插不進去的。這種無力感讓心頭一空,胸口就有些鬱結。
但轉念一想,和秦璋也有那麽些算得上是過去的過去,雖然都不怎麽記得了,但總歸是有的,他記得就好。
於是那幾絲鬱結一掃而空,追上他們仨的步子,一道回去四合院裏。
四合院裏掌了燈,明亮又溫暖。
花廳裏頭,卓婭與一相對而坐,仔細瞧瞧,正是多日未曾見到的蘇姮。
一歎,真是怕什麽來什麽,說曹操曹操就到。
蘇姮見秦璋進門,喊了聲“相公”就搶了幾步走來,行至跟前,腳下忽然一個趔趄,然將摔未摔之際,卻聽安平似哼笑一聲,抬手平平托住她的手臂。
側頭一看秦璋,他卻早已閃退到一旁,似笑非笑地看著蘇姮。
蘇姮涼涼望一眼,若無其事地撫平了衣裳,站直脊梁掃視著們一行。
九寶和浴池小弟立卓婭身旁,故作無事地朝擠眉弄眼,但神色卻尷尬不已。
蘇姮走了兩步,立秦璋跟前,“相公,拈花茶樓肅王爺入城前,被官府查封了。”
秦璋桌前坐下,抬手沏茶,眼也不抬地道:“不是什麽打緊的事,那茶樓早晚都是要關門的。”
“木頭,過來。”
卓婭揮揮手招呼,隻得挪了幾步過去,站她跟前。
“夜色不錯,出去走走。”
她又招呼推著輪椅,把帶出了花廳。
院裏夜色濃重,漫天星子疏淡,一輪弦月掛半空。
“木頭,這一去許久,可安好?”卓婭看看,再看看,大約是要確定真的安好。
打了個哈哈,“安好安好,再沒那麽安好了。倒是,方才借著燈火看臉色發青,怎的了?”
卓婭哼了聲,“就是那個師兄……罷了,不說也罷,隻待此間事了,咱們回去若虛山就是。花月來了信,林林總總說了許多,終歸不過一個意思,叫不生氣的時候,就回山上去住。”
嘿地一笑,“幾時生他的氣了,花花還是那麽小心眼。”
卓婭歎了一聲,“他不是小心眼,他是——唉,和說這些做什麽,看安穩地回來才是正事,來,給把個脈。”
老老實實將手腕遞過去,卓婭將三指搭手腕上,微微的涼意讓心頭一顫。
半晌,她才收回了手,看一眼道:“先前秦璋給服了些湯藥,該是要醫的失憶症。這個病實際是來自於內,若悉心調理,心無旁騖,當是能夠醫好。但這個有時候心思太重,這小半生又瑣事不斷,一件一件壓上來,反倒是讓病情加重了。木頭,這個世界沒有誰離了誰不行的,日後要以自己為重。”
一時愕然,幹看著她說:“幾日不見,怎麽生出這一份老氣橫秋的心思來,難不成要遁入空門了?”
卓婭不輕不重的一巴掌拍的手背上,“就知道這張嘴吐不出什麽好牙來。”
望一眼深沉的天際,對她說:“卓婭,過幾日,可願意陪去斂一個故的屍首?”
卓婭詫異地看看,“什麽故?”
“一個救過命的,她和一樣,都是倔強勇敢的女子,隻是她的命不好,沒有碰上命中注定的良。”
一直都是這樣以為,以為是穆穆雅沒有那個漫天飛花的時節裏遇見她的良才會誤了一生。
到後來才明白,情愛之事往往不止浮於表麵,心終究難測難懂。
朱承鈺被圈禁隻是一個起始,就如同這場來去匆匆的叛亂隻是個前奏罷了。朱承鉞手段狠辣,牽一發而動全身。柔然部族出兵助陣朱承鈺罪不可恕,朱承鉞調重兵討伐大漠。
朱承鈺身為藩王卻手握兵力,因此才有了舉兵之機,朱承鉞借機削了藩王們的兵權,一道道聖旨頒下去,斷了藩王們的野心和後路。
朝中凡與朱承鈺有瓜葛的大臣,一個個都被揪了出來,幾日間,京城動蕩,心惶惶。
然而此事所波及之處卻不僅僅於此,有心之借助這場突如其來的叛亂,大肆鏟除異己。朝為官之,無不草木皆兵。
見到朱承鉞已是月餘後的事了,那日團花似錦,正與卓婭院中嗑瓜子,浴池小弟方起身要去拾掇屋子,門外卻有叩門。
開了門見是朱承鉞著了常服立門口,捧著一捧的瓜子皮不知該作何表示。
秦璋近日不四合院裏,自那日蘇姮匆匆來又匆匆走,也有月餘未見到他的。九寶言語含糊,但也隱約知道,是北戎有了什麽要事。
秦璋離開前,囑妥妥地留京城,無關己的事情不要攙和,想必是料到會有這樣一日。隻是朱承鉞親自前來,卻叫受寵若驚了。
們這一院子的,大都不是拘於俗禮的,何況此番朱承鉞並未亮明身份,所以大夥一愣後都紛紛忙碌自己的事情去了,實沒有將這個當朝天子擱眼皮下麵。
歎了一聲,起身迎客,朱承鉞隻是日光下清清淡淡一笑,說:“小沈,來接去個地方。”
這周有2萬字,有的寫了。。。童鞋們也有的看了~~~吼吼
斷袖,哪裏跑6664_斷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