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溫存

春回大地,這實是個令歡喜的季節。萬物都複蘇,而浴池小弟仿佛也嗅到了春的氣息,近幾日一直馬不停蹄地對著卓婭眨巴那雙水汪汪的眼。可無奈卓婭心如磐石,隻塞得進去師兄一個,所以浴池小弟就迅速經曆了從暗戀到明戀到失戀的過程。

實是,度日如年。

“沈姑娘,看連都要嫁給秦公子了,為什麽還是光棍一條?”

坐藤椅上嗑瓜子,浴池蹲花池子旁,眉頭皺得很深沉。

想了想,寬慰他,“浴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的感情都會有一個令欣慰的結果,這就好比是偶然和必然兩種不同的關係。和狐狸,基本上屬於那個必然的範疇,而和卓婭就屬於那個偶然的範疇。偶然就是指兩個看對眼了,但偶然畢竟是偶爾為之,不是常有發生,所以這個概率一下子就變得很微小。這樣算一算,就會發現,其實卓婭瞧不上,這也是情有可原的。”

然後浴池攥住胸口的衣裳,悲哀地看著,“沈姑娘,確定是安慰不是打擊?”

點點頭,抓了把瓜子繼續嗑,“當然是安慰了,有什麽其他的想法麽?”

浴池小弟十分哀慟地從花池子邊上搖搖晃晃站起來,看著很像是大腦缺氧兩眼發黑的樣子,他左右晃著對擺了擺手,說:“沒、沒有其他想法。”

所以說失戀的其實是挺可憐的,尤其是被拋棄的一方,就像是被住進了一個照不見光的陰影裏,兀自舔舐傷口,等著漫長的時間把傷口愈合。

而長情的,往往就傷得更加深沉。

但現實總是容不得們有許多感慨,因世事是那麽地不可揣測,就譬如說浴池小弟將將才走,卓婭就架著一副拐走到跟前。

她瞪一眼,說:“喂,沈木頭,能這麽有閑情地這兒開導別,為什麽不抽時間去學學女紅什麽的?不是馬上就要嫁了麽?”

看看她,示意她可以另一張藤椅上坐下,然後又抓了把瓜子遞給她,道:“考慮著女紅這件事情實是個複雜的技術活,所以暫時就不研究了,回頭等嫁的時候,再與一道研究。可不是來表示感謝的麽?幫安慰浴池了呀。”

卓婭驚奇地看著,仿佛看一個茹毛飲血的野,“其實是個怪胎吧,沈鳳歌,是吧是吧?”

回瞪她一眼,“才是怪胎,和師兄都是怪胎。”

卓婭笑得哼哼哈哈,“說沈木頭,這回倒是讓大大地吃驚了。原本以為以的氣性多半還要有些日子才能消停,結果居然轉臉就答應嫁給別了,這個行動力真不是普通的迅猛。”

於是想了一想,對她說:“其實有些不好的事情,並不見得比天大,比地厚,也不見得就非得玉石俱焚。們抵不過的,大約隻是心裏的一道坎兒罷了。這個坎兒,跨過去了,就海闊天空,跨不過去了,就魚死網破。可所謂的魚死網破麽,於和狐狸來講,就是從此天涯兩分,山水不相逢。

但是卓婭,這不是要的,也不會是狐狸要的。所以就算旁看著突然,也還是要踏平那道坎兒,去海闊天空。”

卓婭歎了一遭,道:“失去太多的,往往就會惶恐失去。木頭,這半生孤苦,有時候雖然矯情又任性妄為,但總歸能將道理看得明白。都是遵從於現實的,尋死覓活的事情,斷然是隻適合深閨裏的大小姐。”

“也不是不能尋死覓活,隻是尋的時候,得找對了。”

“咯吱——”

話音甫落,四合院的小門就被推開來。

卓婭驀地一笑,將手裏的瓜子一股腦丟給,說:“能讓尋死覓活的回來了。”

狐狸立門口看著,仿佛暗暗歎了口氣,然後眉心又蹙了蹙,才走過來說:“京城三四月的天最是幹燥,不讓吃瓜子倒偏生不聽。哦,晨起的時候風涼,也就這麽坐院裏?”

愣愣地點了點頭,然後趕緊就把手裏沒吃完的瓜子丟到一邊的紙袋裏去。

“哎呦喂,兩個倒是不怕惡心死,雞皮疙瘩都掉到腳脖子了好不好。”

葉綏跟狐狸身後探頭探腦,臉上的表情要多麽誇張就有多麽誇張,實是塊演戲的好材料。

狐狸涼涼地睨過去一眼,慢悠悠說:“聽說南春派掌門近日要挑選個年富力強的門派掌門作女婿,貌似花月是候選之一,並且有很大希望晉級,而他本對此事也十分樂意,……”

狐狸的話截一半,葉綏的臉色紫一陣青一陣,顏色變化得煞是好看。

“死女,穆穆雅的軍隊已京城外一百裏,但她有孕身。何去何從,自己看著辦。”

待說完,葉綏葉九公子不忘記又瞪了一眼,真是,何其哀怨。

狐狸微微勾一勾唇,說:“其實西陵門眼下正是江湖上一個大熱的門派,不妨主動去送個夫婿去給南春派,他們自然不會再惦記花月。唔,方才就是要與說這個的,為什麽打斷?”

葉九公子此時的臉色已不是一般地差,末了,他扔下一句“也就是兩個才能愛上彼此”就出門策馬而去,想必是要搭救花花於水火中了。

但是想,花花本倒不一定覺得有多麽苦,畢竟他自小都是熱愛著什麽門派千金之流的。

狐狸方才卓婭坐的藤椅上坐下,隨手收拾了一攤子的瓜子,說:“阿歌,朝廷和肅王的這場仗,是皇帝走的一步險棋,但他該有把握不輸。”

點點頭,十分舍不得那一袋子瓜子,可狐狸的壓迫下,也隻得作罷。

於是說:“起初去救朱承鉞的時候,就覺得這個事情實是荒唐得離譜,但擱他身上,似乎又很順理成章。他真是騙過了所有的,包括他處心積慮最想騙的那一個。”

狐狸不置可否,接著的話道:“藩王勢力各據一方,始終是朱承鉞的心腹大患。他需要一個能夠服眾的理由去處死藩王,尤其是朱承鈺。於是他就縱容了朱承鈺的野心。他讓朱承鈺覺得他是個無能的,甚至主動示弱,就為了這最後一擊。眼下看來,朱承鈺已沒有了退路。”

聽著狐狸平靜地娓娓道來,忽然覺得活著其實很悲涼。活一輩子,隻要是呆有地方,就免不了要算計或被算計,也不知道這是不是誰發明的一種獨特鍛煉智商的方法。

“狐狸,穆穆雅想必是抱了必死的決心了。可不能讓她死,她和紇雷各自救過一次,欠他們兩條命,不能不管。”

言罷,等著狐狸反應,可他卻仿佛也沒什麽表示,隻是稍稍挑了下眉峰。

“左右距離咱們回北戎還有些時日,要管閑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狐狸一麵帶從藤椅上起來,一麵說:“不能回頭把自己也繞進去。”

連忙點頭如雞啄米,“不會不會,哪會把自己繞進去。”

終歸狐狸是縱容了一個報恩的念想,是十分感激的,所以臨時決定去廚房弄頓像樣的晚飯給他。

但這也是十分不容易的,因這些年裏頭,甚少能夠接觸到廚房這個地方,於是就搞得似乎很十指不沾陽春水,實際上就是生活能力欠缺。

然後不幸中的不幸是,浴池小弟因為被不小心傷害到了一顆幼小又懵懂的心,所以怎麽都不肯出來教一教,而卓婭一向都隻會炮製毒藥,不會炮製飯菜。

而又不能求助於狐狸,就隻好自己廚房裏琢磨了半個下午。

索性下午的時候狐狸又出門去辦事,自然而然就不知道的這個打算。

這麽樣的話,這頓飯就會顯得比較驚喜了。

大費周章地從外麵請了個廚師回來,等到能夠獨立把他切好的蔬菜以及肉類下鍋時,日頭已然偏西。

們常說,理想與現實間是存著巨大鴻溝的。

整個烹飪的過程中,牢牢記住菜刀是個危險的東西,一個不慎就會被切到手指,那麽狐狸一定會不高興,就一定會挨訓。

所以離得那把菜刀遠遠的。

但顯然忙碌中忽略了另一件事情,那就是油鍋。油鍋裏,是熱的,水碰上油,是會飛濺出來的,何況是這樣的一個初學者。

於是手上被燙出來的那個大水泡,也是情理之中的。

狐狸幾乎是踏著溶溶月色進門,然後看見守門口,就一臉詫異地要過來牽。

躲了躲,害怕他看見那隻被包住的手。

騰出那隻健康的手捉住他的一幅衣袖,眼巴巴問:“狐狸,餓不餓?來吃飯吧,據說應該很好吃的。”

他瞥了一眼藏背後的那隻手,說:“的手是怎麽了?”

然後他就毫不留情地把那隻手拽過來,領著往屋裏走,邊走邊說:“真是太不讓省心了。”

坐屋裏的時候,看著他垂頭把手上裹著的紗布解開又纏回去,實覺得他有點莫名其妙。

但狐狸卻不理會,兀自冷冷地道:“有卓婭倒是不用擔心這個傷了,可好端端的,又是怎麽給燙傷了?”

捂住被紗布包著的那隻手,說:“為了弄頓可口的飯給吃呀,不是說要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麽,雖然不怎麽能上得廳堂,但廚房好歹也要去試一試的。……餓不餓?”

說完,看著狐狸,他也看著,神色愈發地詭異。

以為他是怕做的晚飯難以下咽,所以就解釋道:“是找了外麵的廚子來教的,肯定不會太難吃。到底餓不餓呀?”

許久,狐狸才似笑非笑地說:“阿歌,是什麽時候,變得這樣乖巧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嗯。。依然把文放在這邊,看不到的話要告訴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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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回大地,這實在是個令人歡喜的季節。萬物都在複蘇,而浴池小弟仿佛也嗅到了春的氣息,近幾日一直馬不停蹄地對著卓婭眨巴那雙水汪汪的眼。可無奈卓婭心如磐石,隻塞得進去我師兄一個人,所以浴池小弟就迅速經曆了從暗戀到明戀到失戀的過程。

實在是,度日如年。

“沈姑娘,你看連你都要嫁給秦公子了,為什麽我還是光棍一條?”

我坐在藤椅上嗑瓜子,浴池蹲在花池子旁,眉頭皺得很深沉。

我想了想,寬慰他,“浴池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的感情都會有一個令人欣慰的結果,這就好比是偶然和必然兩種不同的關係。我和狐狸,基本上屬於那個必然的範疇,而你和卓婭就屬於那個偶然的範疇。偶然就是指你兩個看對眼了,但偶然畢竟是偶爾為之,不是常有發生,所以這個概率一下子就變得很微小。你這樣算一算,就會發現,其實卓婭瞧不上你,這也是情有可原的。”

然後浴池攥住胸口的衣裳,悲哀地看著我,“沈姑娘,你確定你是在安慰我不是在打擊我?”

我點點頭,抓了把瓜子繼續嗑,“當然是安慰你了,你有什麽其他的想法麽?”

浴池小弟十分哀慟地從花池子邊上搖搖晃晃站起來,看著很像是大腦缺氧兩眼發黑的樣子,他左右晃著對我擺了擺手,說:“沒、沒有其他想法。”

所以說失戀的人其實是挺可憐的,尤其是被拋棄的一方,就像是被住進了一個照不見光的陰影裏,兀自舔舐傷口,等著漫長的時間把傷口愈合。

而長情的人,往往就傷得更加深沉。

但現實總是容不得我們有許多感慨,因世事是那麽地不可揣測,就譬如說浴池小弟將將才走,卓婭就架著一副拐走到我跟前。

她瞪我一眼,說:“喂,沈木頭,你能這麽有閑情地在這兒開導別人,為什麽不抽時間去學學女紅什麽的?你不是馬上就要嫁人了麽?”

我看看她,示意她可以在另一張藤椅上坐下,然後又抓了把瓜子遞給她,道:“我考慮著女紅這件事情實在是個複雜的技術活,所以暫時就不研究了,回頭等你嫁人的時候,我再與你一道研究。可你不是來表示感謝的麽?我幫你安慰浴池了呀。”

卓婭驚奇地看著我,仿佛在看一個茹毛飲血的野人,“你其實是個怪胎吧,沈鳳歌,是吧是吧?”

我回瞪她一眼,“你才是怪胎,你和師兄都是怪胎。”

卓婭笑得哼哼哈哈,“我說沈木頭,你這回倒是讓我大大地吃驚了。我原本以為以你的氣性多半還要有些日子才能消停,結果你居然轉臉就答應嫁給別人了,你這個行動力真不是普通的迅猛。”

於是我想了一想,對她說:“其實有些不好的事情,並不見得比天大,比地厚,也不見得就非得玉石俱焚。人們抵不過的,大約隻是心裏的一道坎兒罷了。這個坎兒,跨過去了,就海闊天空,跨不過去了,就魚死網破。可所謂的魚死網破麽,於我和狐狸來講,就是從此天涯兩分,山水不相逢。

但是卓婭,這不是我要的,也不會是狐狸要的。所以就算旁人看著突然,我也還是要踏平那道坎兒,去海闊天空。”

卓婭歎了一遭,道:“失去太多的人,往往就會惶恐失去。木頭,你這半生孤苦,有時候雖然矯情又任性妄為,但總歸能將道理看得明白。你我都是遵從於現實的人,尋死覓活的事情,斷然是隻適合深閨裏的大小姐。”

“也不是不能尋死覓活,隻是尋的時候,得找對了人。”

“咯吱——”

我話音甫落,四合院的小門就被人推開來。

卓婭驀地一笑,將手裏的瓜子一股腦丟給我,說:“能讓你尋死覓活的人回來了。”

狐狸立在門口看著我,仿佛暗暗歎了口氣,然後眉心又蹙了蹙,才走過來說:“京城三四月的天最是幹燥,不讓你吃瓜子你倒偏生不聽。哦,晨起的時候風涼,你也就這麽坐在院裏?”

我愣愣地點了點頭,然後趕緊就把手裏沒吃完的瓜子丟到一邊的紙袋裏去。

“哎呦喂,你兩個倒是不怕惡心死我,雞皮疙瘩都掉到腳脖子了好不好。”

葉綏跟在狐狸身後探頭探腦,臉上的表情要多麽誇張就有多麽誇張,實在是塊演戲的好材料。

狐狸涼涼地睨過去一眼,慢悠悠說:“聽說南春派掌門近日要挑選個年富力強的門派掌門作女婿,貌似花月是候選人之一,並且有很大希望晉級,而他本人對此事也十分樂意,你……”

狐狸的話截在一半,葉綏的臉色紫一陣青一陣,顏色變化得煞是好看。

“死女人,穆穆雅的軍隊已在京城外一百裏,但她有孕在身。何去何從,你自己看著辦。”

待說完,葉綏葉九公子不忘記又瞪了我一眼,真是,何其哀怨。

狐狸微微勾一勾唇,說:“其實西陵門眼下正是江湖上一個大熱的門派,你不妨主動去送個夫婿去給南春派,他們自然不會再惦記花月。唔,方才我就是要與你說這個的,你為什麽打斷我?”

葉九公子此時的臉色已不是一般地差,末了,他扔下一句“也就是你兩個才能愛上彼此”就出門策馬而去,想必是要搭救花花於水火中了。

但是我想,花花本人倒不一定覺得有多麽苦,畢竟他自小都是熱愛著什麽門派千金之流的。

狐狸在方才卓婭坐在的藤椅上坐下,隨手收拾了一攤子的瓜子,說:“阿歌,朝廷和肅王的這場仗,是皇帝走的一步險棋,但他該有把握不輸。”

我點點頭,十分舍不得那一袋子瓜子,可在狐狸的壓迫下,也隻得作罷。

於是我說:“起初去救朱承鉞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個事情實在是荒唐得離譜,但擱在他身上,似乎又很順理成章。他真是騙過了所有的人,包括他處心積慮最想騙的那一個。”

狐狸不置可否,接著我的話道:“藩王勢力各據一方,始終是朱承鉞的心腹大患。他需要一個能夠服眾的理由去處死藩王,尤其是朱承鈺。於是他就縱容了朱承鈺的野心。他讓朱承鈺覺得他是個無能的人,甚至主動示弱,就為了這最後一擊。眼下看來,朱承鈺已沒有了退路。”

聽著狐狸平靜地娓娓道來,我忽然覺得人活著其實很悲涼。人活一輩子,隻要是呆在有人在地方,就免不了要算計人或被人算計,也不知道這是不是誰發明的一種獨特鍛煉智商的方法。

“狐狸,穆穆雅想必是抱了必死的決心了。可我不能讓她死,她和紇雷各自救過我一次,我欠他們兩條人命,我不能不管。”

言罷,我等著狐狸反應,可他卻仿佛也沒什麽表示,隻是稍稍挑了下眉峰。

“左右距離咱們回北戎還有些時日,你要管閑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狐狸一麵帶我從藤椅上起來,一麵說:“你不能回頭把自己也繞進去。”

我連忙點頭如雞啄米,“不會不會,哪會把自己繞進去。”

終歸狐狸是縱容了我一個報恩的念想,我是十分感激的,所以我臨時決定去廚房弄頓像樣的晚飯給他。

但這也是十分不容易的,因我在這些年裏頭,甚少能夠接觸到廚房這個地方,於是就搞得似乎很十指不沾陽春水,實際上就是生活能力欠缺。

然後不幸中的不幸是,浴池小弟因為被我不小心傷害到了一顆幼小又懵懂的心,所以怎麽都不肯出來教一教我,而卓婭一向都隻會炮製毒藥,不會炮製飯菜。

而我又不能求助於狐狸,就隻好自己在廚房裏琢磨了半個下午。

索性下午的時候狐狸又出門去辦事,自然而然就不知道我的這個打算。

這麽樣的話,這頓飯就會顯得比較驚喜了。

我大費周章地從外麵請了個廚師回來,等到我能夠獨立把他切好的蔬菜以及肉類下鍋時,日頭已然偏西。

人們常說,理想與現實間是存在著巨大鴻溝的。

在整個烹飪的過程中,我牢牢記住菜刀是個危險的東西,一個不慎就會被切到手指,那麽狐狸一定會不高興,我就一定會挨訓。

所以我離得那把菜刀遠遠的。

但我顯然在忙碌中忽略了另一件事情,那就是油鍋。油在鍋裏,是熱的,水碰上油,是會飛濺出來的,何況是我這樣的一個初學者。

於是我手上被燙出來的那個大水泡,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狐狸幾乎是踏著溶溶月色進門,然後看見我守在門口,就一臉詫異地要過來牽我。

我躲了躲,害怕他看見那隻被包住的手。

我騰出那隻健康的手捉住他的一幅衣袖,眼巴巴問:“狐狸,你餓不餓?來吃飯吧,據說應該很好吃的。”

他瞥了一眼我藏在背後的那隻手,說:“你的手是怎麽了?”

然後他就毫不留情地把我那隻手拽過來,領著我往屋裏走,邊走邊說:“你真是太不讓人省心了。”

坐在屋裏的時候,我看著他垂頭把我手上裹著的紗布解開又纏回去,實在覺得他有點莫名其妙。

但狐狸卻不理會我,兀自冷冷地道:“有卓婭在倒是不用擔心你這個傷了,可好端端的,你又是怎麽給燙傷了?”

我捂住被紗布包著的那隻手,說:“為了弄頓可口的飯給你吃呀,不是說要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麽,我雖然不怎麽能上得廳堂,但廚房好歹也要去試一試的。你……餓不餓?”

說完,我看著狐狸,他也看著我,神色愈發地詭異。

我以為他是怕我做的晚飯難以下咽,所以就解釋道:“我是找了外麵的廚子來教我的,肯定不會太難吃。你到底餓不餓呀?”

許久,狐狸才似笑非笑地說:“阿歌,你是什麽時候,變得這樣乖巧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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