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久違的星子

燈火如豆,紫檀木雕著芙蕖的八仙桌邊,惆悵地看著花花,花花看著狐狸,狐狸似笑非笑地看著。葉綏蹲木榻上和九寶玩兩隻小蜜蜂,不亦樂乎。

沒的奈何,隻能去撥弄眼前的茶盞,邊撥弄邊說:“花花,確定什麽都不要說?得知道,天一教就算少隻根頭發,師父都會把剃成個禿子,果真不害怕?”

花花淡定地轉過臉來看,“現已今非昔比了。”

頓時覺得很驚悚,於是向著秦璋那個方向挪了挪,說:“將師父他老家怎樣了?”

待挪完,花花甚蕭索地看了一眼,道:“阿歌寧可去仇那邊也不來師兄這邊,真是太讓傷心了。”

“花月,和她到底是什麽關係!”葉綏不知怎麽就從一旁躥了過來,險些將撞到地上,幸虧秦璋眼疾手快地將撈住。

於是秦璋就一麵把扶起端正坐著,一麵涼涼地看了眼花花說:“唔,小花,記得大前年去四川的時候,被鐵掌幫的女幫主瞧上了,後來是怎麽著了來著?”

葉綏聽罷,狐疑地湊到花花跟前,皺著鼻子問:“四川?什麽鐵掌幫?來來,跟說說。誒,花月,去哪兒?跟說說呀!”

花花拂袖出門,臨走前又十分惆悵地看了看,搞得也跟著他惆悵起來。

片刻後,這屋子就恢複了它原有的寧靜,靜的幾乎都能聽見自己咽口水的聲音。

遂秦璋好整以暇地看,“小花和葉九去談他兩個的事了,就連九寶都跟去湊熱鬧了,那咱們,是不是也該談談?”

躊躇半日,瞥了他一眼道:“呃,什麽事?”

秦璋慢條斯理從一旁的果盤裏順出個橘子,一點點剝了皮,然後似不經意地看看,說:“從入宮到入獄再到去封府,這其間就一點疑惑都沒有?”

“哦,也不是沒有,隻是有的到後來也變成沒有了。唔,怎麽突然塞過來一瓣橘子?”咬住他塞進嘴裏的那瓣酸不溜丟的橘子,一下就忘了後麵要說些什麽。

秦璋將剝好的橘子放手中,很有些家長要講故事,然後就給孩子準備好零食的意思,他說:“那就從頭說起,前些日子讓入宮去,是因那個時候蘇姮已來京城的半路上。既然蘇姮來了,那就免不了要為這個事情勞神。思量,與其叫為她費心,倒不如作個順水情送入宮。至於皇上將關進天牢裏,就實是個意料外的事。”他歎笑一聲,沒的所謂地道:“且封奕他為什麽會去天牢,這個倒可以試著去猜想一番。”

“說了這麽半天,一句也沒說到點子上。”將橘子分了分,分出一小半來給他,這個著實是酸倒牙,約莫他也不能喜愛它。

其實就算狐狸不講也隱約能知道,起初他特特跑去官府舉報,小皇帝又屈尊降貴專揀不的時候來和狐狸下棋,這中間就免不了有些不能參與的事。但這個一向懶得很,他們誰也不說,也就默認自己是什麽都不知道的。可這個世上,就是有些事能裝得一知半解,有些事卻不能。若是一直佯裝著糊塗下去,沒準末了就是自己把自己給坑了。

秦璋撐住額頭,有些無奈地看著,“阿歌,蘇姮隻是個無關緊要的。可若堅持要刨根問底,也可以原原本本地講給聽。”

“狐狸,知道意的不是這個。既然蘇姮眼中無足輕重,那麽她這兒也是一樣的。意的是,家鄉那位不能忘卻的先夫。”努力把嘴裏的橘子瓣全部咽下去,重整了副嚴肅的麵容與他道:“有沒有馬車、有沒有房地契,這個完全都可以放到其次去。所以看,其實也不是那麽物質的姑娘。好吧,別瞪,回到正題。

起先就是一直招惹,從三歲就沒消停過。搞得也一直以為,要是不半途中戀上哪個男青年,那就定是要嫁給了。可是自己就沒發現弊病麽?瞧,既不知道家鄉何處,也不知道婚後是不是要與公婆同住。然後這邊還沒來得及問,那邊就冒出來兩個夫,一個故去一個活的妥妥的,叫該如何自處?”

秦璋用那隻撐著頭的手按了按額角,說:“阿歌,的母親已不世,父親也不會與兩個同住,這個不必憂心。至於房屋地契,雖不至是個腰纏萬貫的,但也至少能夠給安穩富足的日子。”

“可是……”

他拍拍那一雙局促不安的手,牽動唇角給了一個安定的笑,他說:“天一教確實出了些事情,但具體怎樣也並不清楚,替叫小花進來。”

門外夜色朦朧,倚桌邊望著秦璋幾乎融沉沉黑夜中的背影,心緒間驀地有些落寞。他終究是沒說什麽,最該解釋的,一個字也沒有提。但或許,那就是他自己築起來的一個圍城,別怎麽都進去,他也如何都出不來。

“阿歌?”

從一片茫然的思緒裏爬出來,循著聲音看見從門外進來的花花,於是就象征性地打了個招呼。

花花一旁坐下,順手撈了口水喝,並且很不衛生地用的是的茶杯。但他就用那麽一副奈何的神情看著,搞得隻好悻悻作罷。

“唔,方才的事說了一半就被給扯跑題了。眼下也沒什麽外,總得跟絮叨絮叨天一教的事了。”

花花聞言,遂深沉地將望著,半晌,才緩緩歎了口氣道:“其實是師父他老家失蹤了,並且傳國玉璽也不見了。”

許久,才慢吞吞地咽了口口水,然後咋舌道:“這也太驚悚了,比起要娶葉綏過門這件事,它大可以排到第二位。”

旋即就聽見了花花磨牙的聲音,咯吱咯吱地十分響亮,他說:“沈鳳歌,要是皮癢了就吱一聲。”

於是睨了他一眼,不著慌地又重新拾來個茶杯,沏上茶,哧溜溜喝了一口才道:“吱!吱了,奈何?誒誒,花花鎮定點,要再靠過來,鐵掌幫的女幫主就來娶回家了。”

花花對著摩拳擦掌,邪魅的雙眼幾乎眯成了一條線,“沈鳳歌,晌午時候就不該替解圍的,恩將仇報。”

嘿笑一聲,樂嗬嗬地看著他,說:“生活已然這樣苦悶,苦悶複苦悶,苦悶何其多!為什麽就不能貢獻些的不高興,來讓們大家都高興一下子。”

花花瞪了半晌,終於不再言語。

後來,葉綏的調停下,花花更加鬱悶,而更加歡樂。但是他兩個欲言又止的模樣就實令憂心,旁敲側擊許久,花花才道出各種緣由。

他說,如今的若虛山是聞師兄打理。

他說,其實聞師兄知道卓婭陷封奕手裏,並且也知道卓婭的腿出了問題,但師兄卻半點不著急。

他還說,他此番來就是要順道領回若虛山的,另外也要去拜會下葉綏葉九公子的雙親。

聽到此處,驀地愣了一下,然後就很八卦地看著他兩個,深以為這兩已是正經的兩個斷袖。再然後就十分誠實地將這個推論說出來,花花聞言捏碎了一隻茶杯,葉綏則陰惻惻地笑著,不吭聲,甚是毛骨悚然。

這個月朗星稀的靜夜裏,似乎瞧見了許久未曾望見的漫天星子。

晦暗的雲層已不知何時散去,夜空一片晴朗,可若是放眼去看,東邊天際那一片陰霾卻仍叫不舒心。

其實與花花都大抵曉得,傳國玉璽的丟失與師傅他老家失蹤之間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並且聞師兄其中究竟扮演著一個怎樣的角色,兩個也無法猜度。

至於封奕如今的按兵不動,則大抵是因朱承鈺眼下的韜光養晦。但武林中卻仍舊一片混亂,大有各幫各派相互絞殺,力爭上位之勢。

邊關上的戰亂不斷,百姓流離失所。秦璋與說,北戎此形勢下卻始終按兵不動,但北戎的存之於朝廷,就如同是雞窩旁邊豢養這一隻猛虎

他說這個話的時候,容色間沒什麽改變,倒是聽見北戎二字,心頭沒來由地動了動,總覺得這個字眼仿佛前些時候曾聽誰提及,但想得久了,就愈發沒有頭緒。

閑下來的時候,與各說了十二夜的事,大夥紛紛認為很新奇,唯獨是秦璋沒有表態。起初認為他那是性格使然,但後來才知道他是根本就先前遇見過十二夜。

於是又有了一種被誆騙的不良感覺。

睡覺前,下意識地將近日之事都心中羅列了一遍。結果列了半日,卻發覺愈是整理就愈是紛亂,似乎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傳國玉璽丟了這件事。

但這誠然不是個什麽好事,傳國玉璽一旦失蹤,那整個天下就必將麵臨著一場動亂,更遑論是江湖。

世說,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唇亡齒寒的道理誰都曉得,所以如今的事已由不得樂不樂意踏足其中,而是命運牽扯著不得不卷進這場混亂裏。

撒花!

小九要困死了,感覺眼睛要粘住了~~

可是昨天說了要更新,嗷嗷嗷,小九要做個有信用的人,哇哈哈哈

各位晚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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