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情結係列之看你往哪跑(下)

秋葉原見二人之間波濤暗湧,默不出聲。

當年西門第一武將白淨雲叛離天門,事情鬧得很大,天門裏無人不知。就是秋葉原這樣少問世事的人也知道一二。

不過詳情到底如何,旁人卻無從知曉。白淨雲離開天門後杳無音信,本來其他三位門主力主嚴懲叛徒,卻被西門越壓了下來,最後不了了之。

西門越道:“淨雲,你來的夠久了,也該回去了。”

白淨雲道:“門主,在下是來請秋大夫去看病的。”

西門越道:“瑞王手下能人無數,看病也不用千裏迢迢找來這裏吧?”

白淨雲咬牙道:“實不相瞞,瑞王的病隻有秋大夫才能醫治,還請西門門主開恩,讓秋大夫與在下走一趟。”

西門越沈吟道:“淨雲,你是在求我麽?”

秋葉原注意到他這句話用的是“我”而不是“本座”。

白淨雲輕顫,道:“是。”

西門越默默看了他半晌,突然轉頭對秋葉原微微一笑:“秋大夫,本座就陪你一塊去給他家王爺看看病好了。”

瑞王爺一行人就臨時落腳在瀏陽城的嶺鎮。白淨雲早已準備好了馬匹,秋葉原與西門越一騎,天色將明時來到了那裏。

白淨雲將他們安排好,午時過後帶秋葉原去給瑞王爺看病。

秋葉原回來的時候已是傍晚,西門越正抱著菱兒在院子裏閑溜達。瑞王府的人對天門門主自然是尊敬有加,不敢造次,都在院外守候。

西門越看見他回來,拉起菱兒的小手衝他打招呼。

秋葉原詫異,怎麽才不過半日,他就和孩子混得這麽熟了?

二人走進屋裏,西門越將孩子交給他,又遞過裝奶的羊皮袋,道:“他們一時找不到奶娘,隻好送來鮮奶將就了。我剛才喂她,她可是一點麵子也不給。”

秋葉原抱抱小寶貝,給她喂奶,隻是臉色不好,眉間陰雲繚繞。

西門越道:“瑞王府裏的人還算懂禮數,白淨雲也是個明事理的人,瑞王爺中的毒你治得了就治,治不了他們也不會為難你。”

秋葉原奇道:“你怎知道他是中了毒?”

西門越道:“瑞王武藝極高,所修習的《昊天經》已到第七重,尋常的疾病豈會找上他?這般勞師動眾地跑到這裏來找你,自然是中了毒。”

秋葉原道:“你說得對。他確實是中了毒。”

西門越見他神色,問道:“他中了什麽毒?難道你也不能解嗎?”

秋葉原道:“他中的是靈隱穀的毒,我也不是不能解,隻是麻煩點。”

西門越有些驚異:“靈隱穀?”

武林中勢力最大最強,也最光明正大的,無疑就是四天門。而論武功最強最邪,也最肆無忌憚的,則是神冥教。可是若說最神秘,最淡泊,也最高深莫測的,就是靈隱穀。

靈隱穀成立至今也有兩三百年,曆史不在天門之下,但是江湖上卻甚少有人提及,甚至許多人都不知道這個門派。靈隱穀的人神秘莫測,極少走動江湖。他們的武功如何,很少有人知道,但是他們的醫術冠絕天下,卻是毋庸置疑的。

秋葉原的祖師藥石散人,據說便是出自靈隱穀,因而也算有些淵源。靈隱穀鮮少踏足江湖,此次瑞王中毒,不知有何內情。

秋葉原不想再提這件事,突然轉移話題,問道:“你和白將軍好像交情不錯啊。”

西門越啼笑皆非:“你覺得我們交情不錯?”

秋葉原咳嗽一聲,一邊喂菱兒,一邊佯作無事地道:“聽說他當年叛出西門,對你打擊很大,不過今日看來,果然是以訛傳訛了。”

西門越一手支著下巴,盯著他道:“你到底想問什麽?”

秋葉原對他的態度十分不滿,脫口而出:“我看你們倆的關係不一般!”

其實昨夜他就覺得他二人之間怪怪的,那種氣氛旁人插不進去。這種感覺實在糟糕。那個白淨雲容貌清雋,氣質不凡,和西門越相處了十來年,若說他們二人之間沒什麽,他絕對不相信。

秋葉原沒有發現,自己的想法已經不知不覺脫離了世俗,根本沒有注意到兩個男人之間有什麽這種想法本身就是很詭異。

他脫口說出心裏話,自己也嚇了一跳,手一抖,羊奶從奶袋裏撒了出來。

西門越深深盯著他,似笑非笑地道:“那你覺得我們是什麽關係?”

“我怎麽知道!”秋葉原支吾兩聲,終於惱羞成怒,一甩袖子,抱起孩子衝進了內室。

西門越不緊不慢地跟了進來,秋葉原剛把吃飽了在打盹的菱兒安置好,轉身看見他,沈下臉來:“你進來幹什麽?”

西門越打個哈欠,懶洋洋地道:“這麽晚了,當然是要休息了。”

秋葉原嚇了一跳:“你你要在這裏休息?”

西門越走到床邊坐下,一邊解衣,一邊道:“不在這裏在哪裏?你看見那個姓白的給我準備其他的房間了嗎?”

秋葉原局促不安。白淨雲確實隻給他們安排了這個院落,而這裏也隻有這麽一間臥房。

“我我去找他,讓他給我和菱兒再找一個房間。”

“算了吧。”西門越一把將他拉了回來,圈在胸前,笑道:“他們一行人匆匆忙忙趕來這裏找你求醫,能在這麽偏僻的一個小鎮上找到這樣規模的落腳之處就不錯了。他們上下這麽多人,哪裏有那麽多房間讓你住。”

秋葉原尷尬地掙紮兩下,瞪著他沒有說話。

西門越微微一笑,將他圈得更緊,低聲曖昧道:“這幾日恐怕就有勞秋神醫與本座同宿了。”

秋葉原低下頭,西門越正想繼續調侃他,突然頸邊一麻,渾身僵直,再不能動。抬起眼來,隻見秋葉原手裏握著一枚銀針,正得意洋洋地看著他。

西門越苦笑:“秋大夫好厲害,一針就讓本座動也不能動了。”

秋葉原道:“讓你動還得了,誰知道你會做出什麽事來。”

“哦?我會做出什麽事來?”

秋葉原紅了臉,瞪了他半晌,道:“總之不是好事。”

西門越微微一笑,道:“你若是覺得以前我欺負了你,你現在欺負回來就好。”

秋葉原羞惱道:“你當我是白癡嗎!?”

西門越斜著眉,慢悠悠地道:“秋神醫,不是本座沒有提醒你,你這樣可以欺負本座的機會可是少之又少,這次之後,基本上你這輩子是無望了。何不趁此時此刻本座受製於你,趕緊將失去的都找回來?不然以後可後悔莫及啦!”

秋葉原哼了一聲,道:“我既然能製住你第一次,自然也能製住你第二次。”

話雖然這麽說,秋葉原本來確實打算借此機會捉弄捉弄西門越,就算捉弄不成,也要嚇唬嚇唬他,讓他以後對自己有所顧忌,不敢再那般囂張。

可是此刻聽了他的話,反而打不定主意,不知他這樣慫恿自己是何用意,縮手縮腳地不敢動手了。

西門越道:“你用藥製住我,萬一瑞王的人對你不利怎麽辦?”

秋葉原不屑地說:“他們隻會對你不利,對我可不會,他們還求著我呢。再說,我堂堂的一個神醫,難道連點防身的本事都沒有麽?你也忒小看我了。”

說完,也不再理他,把他搬到一邊的椅子上,自顧自地寬了衣服,上床抱著菱兒,慢慢睡了過去。

秋葉原遇到西門越前,在江湖上不僅是大名鼎鼎的玉麵神醫,在天門裏也是人人尊敬的了不起的人物,自然有自己的氣度和魄力。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一見到西門越,這培養多年的沈穩與老練就全部煙消雲散,好似霧氣遇到烈火,霎時間被烤成了縷縷白煙,不見蹤跡。此時見西門越受困於自己,秋葉原終於有了揚眉吐氣之感。

少了提心吊膽的憂患,秋葉原心裏異常的踏實,連身在別人的地盤上是禍是福都拋之腦後了,兼之奔波多時,確實有些疲憊,因而這一覺睡得分外香甜。

半夜裏睡意沈沈之中,忽然覺得身上一會兒熱,一會兒冷。

入秋後山裏的天氣本就變的早,氣候寒涼。秋葉原迷迷瞪瞪地伸手去抓被子,抓了兩下沒有抓著,身上卻慢慢暖和起來了,便安心的繼續睡。自己模模糊糊地還在想,這被子真是暖和,就是有點重,還動來動去的。

又睡了一會兒,卻漸漸覺得不對起來。

秋葉原猛地睜開眼,差點尖叫出聲。

“噓”西門越飛快地堵住他的嘴,小聲道:“小心吵醒孩子。”

秋葉原聞言,立刻將飛到天邊去的理智生生拉了回來。

“你在做什麽!?”秋葉原幾乎咬牙切齒地道。

“咦,我在做什麽你看不出來麽?”西門越大是奇怪,好像以為他看不清似的,微微側過身子,讓月光從窗欞裏透進來,映出床上的風景。

此刻,秋葉原的臉色已經不是一個‘紅’字可以形容了,簡直讓人懷疑,如果這世上有人會因為羞憤至極導致腦衝血而亡,那此人非秋葉原莫屬!

當秋葉原看清自己衣衫盡褪,四肢大張地被綁在床欞上的模樣,差點吐血。再看到西門越居高臨下,竟然悠悠然地伸出手來戲謔(原諒小秋秋實在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詞了)戲謔自己的茱萸“唔……”秋葉原鬆了一口氣,身體還未完全軟下來,卻忽然被刺入體內的兩根手指再次刺激起來。

“嗚嗚……不要,雲溪,停下來……”秋葉原渾身顫抖,因為日曬趕路而微微黝黑的皮膚染上情欲的顏色,奪人心魄。

西門越將酒淋灑在秋葉原胸膛之上,低下頭在他身上吸吮,咬住他的紅蕾,引起秋葉原急劇的喘息。另一隻手指在他體內大力拓展著,擠壓按摩敏感的內壁。

好熱!好熱……

秋葉原覺得自己全身都快燃燒起來了,心底有一種瘋狂而饑渴的緩緩竄上,隨著西門越的手在全身遊走。這種感覺實在太陌生,太可怕了,秋葉原不由自主地渾身顫抖,喉嚨深處發出陌生的喘息。

“小原,這次看你往哪兒跑……”西門越再也忍耐不住,猛地撤出手,抬起他瑞王的手下很是周到,送來的食物很合胃口,秋葉原吃得不亦樂乎,連那個人跨入屋裏都沒注意到。

“好吃嗎?”

“噗!咳咳……咳咳咳……”秋葉原正吃到一半,猝不及防,被眼前人嚇了一跳,本想跳起來大罵,卻一口沒咽下去,把自己嗆個半死。

西門越倒杯茶送到他口邊,輕柔地拍著他的背,‘深情款款’地道:“瞧你,飯都不會吃!”

“你你你……”秋葉原被他肉麻得渾身打顫,原本的憤怒已經升級到不知所雲的地步。

西門越‘笑容可掬’地望著他,道:“再吃點。昨夜太辛勞了,今兒個可要好好補補。”

秋葉原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暈過去,不過想到在這家夥麵前暈倒可能帶來的後果,硬生生又逼自己清醒過來。

“你你你……”可惜他‘你’了半天,還是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西門越一直笑笑地望著他。秋葉原最後一咬牙,一拍桌,叫道:“姓西的,你欺人太甚!我絕不原諒你!”

“那就不要原諒好了。”西門越聳聳肩,懶洋洋地道:“反正我喜歡你不是一天兩天了,也該換你惦記惦記我了。還有,我姓西門,不姓西。”

秋葉原臉漲得通紅,小嘴張得溜圓。

西門越覺得他這個樣子簡直太可愛,忍不住再次色心大起。不過念在他昨夜已被自己辛苦一晚,想了想還是作罷。

“你你喜歡喜歡我?你你在胡說八道什麽……”秋葉原震驚,同時也為心底裏湧上的喜悅感到恐慌。

西門越一挑眉,故作驚奇地道:“我喜歡你,你不知道嗎?”

秋葉原呆呆地搖了搖頭。

西門越點頭道:“那正好,現在我告訴你,我喜歡你。而你也喜歡我,我們兩情相悅,最般配不過了。”

秋葉原腦子都糊塗了。這個昨天把自己吃的連骨頭也不剩的家夥,怎麽能這麽恬不知恥地說出這種話。還說什麽他喜歡我,我喜歡他的……

“等等,誰說我喜歡你了?我一點都不喜歡你!一點也不!”秋葉原大聲道。

西門越笑笑沒有說話,隻是那雙琥珀色的眸子緊緊地盯著他。

秋葉原不知為何覺得有些心虛。為了堅定自己的信心,又重重點點頭,補充一句:“一點也不!”

西門越忽然伸手把他抱住,大笑道:“小原,你真是太可愛了!”

“你你做什麽!放開放開!”秋葉原麵紅耳赤,可是怎麽也掰不開西門越的大手。

“小原,你知道嗎?自從在總舵,你把藥碗摔到我麵前,惡狠狠地叫我吃藥開始,我就已經喜歡上你了。”

突然聽到西門越的告白,秋葉原怔愣,不能自已地渾身發燙。

西門越咬著他的耳垂,輕笑道:“你也早已喜歡上我了,對不對。”

秋葉原心中委屈。紅著臉紅著眼眶,胸口急喘,可那聲‘不對’憋了半天,就是說不出來。最後咬著下唇恨恨道:“臭美!你等著,下次一定跑到你找不到的地方去。”

西門越大笑:“躲有什麽用。無論你在哪兒我都能找到。”

秋葉原不肯承認心底的甜蜜與喜悅,不服氣地撅撅嘴,暗下決心:等解了瑞王的毒我就跑,看你怎麽找!

西門越則盯著秋葉原的神色,暗笑:叫你嘴硬,有種你就跑!天下沒有我找不到的地方,我看你往哪兒跑!

小菱兒可不知道這對歡喜冤家肚子裏轉的花花腸子。大眼睛在二人之間轉來轉去,見他們吵吵半天,忽然嘴對嘴地啃起來……

她無聊地打了個哈欠,小肚子早上已被西門越喂飽,此時熱鬧也看夠了,於是幸福地閉上眼,滿足地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