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沉煙也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但是她下盤穩,並沒有太受影響。看到小桃因為這劇烈的搖晃身形不穩,她一個箭步衝上去,將小桃護在了懷裏。

“娘娘,娘娘……”小桃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壞了,躲在何沉煙的懷裏瑟瑟發抖。

“沒事了,你……”何沉煙話還沒說完,忽然看到剛才還在口出狂言的馬先寧已經處在船的邊沿。

馬先寧的動作和他的自吹自擂完全不符,他腳步虛浮,四肢亂晃不受控製,眼看著就要落入水中。

把小桃安置到風憑意的身邊之後,何沉煙趕緊上前去拉他。

耳邊傳來方思思和小桃尖叫的聲音,風憑意和方遠空不出手,隻能看著何沉煙去拉馬先寧。

誰知何沉煙的手剛剛拉住馬先寧的衣角,馬先寧卻因為太過慌亂,身體失去控製,渾身肌肉緊繃,愣是一個反手扣住了何沉煙的胳膊。

他雖然不如楚驍強壯,但是畢竟是男子,骨架大且重,加上他手上用力,竟然生生地將他與何沉煙的位置互換了。

身體失去了重心,何沉煙一句“你他……”才說出口,就想利用空間中的工具為自己固定身形。

但是這就意味著,才剛剛脫險的馬先寧要被她借力,風憑意和方遠都在遠處,來不及搭把手。

醫者仁心,強烈的道德感讓何沉煙收回了剛要發力的手。

於是在眾人的呼喊聲中,何沉煙穿著一身華袍,“噗通”一聲,掉入了冰冷的湖水當中。

“完了!”風憑意頓時頭皮發麻,想也不想就要往湖水裏紮。

要跟著出來可是他的主意啊!這要是何沉煙有個三長兩短,別說是他自己心裏過意不去,楚驍那邊可交不了差啊!

隻是還沒等他下水,隔壁那艘豪華畫舫就有人大喊了一聲何沉煙的名字,幾乎是同時,一個熟悉的身影毫不猶豫地跳入了水中。

“是王爺!”小桃驚喜地喊出了聲,還在一旁喘氣的馬先寧渾身一顫,臉色煞白,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個朝著何沉煙遊過去的人。

“啊……阿嚏!”何沉煙窩在楚驍的懷裏,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重重地打了個噴嚏。

被楚驍救上來之後,何沉煙等人坐上了風憑意自己的豪華畫舫,就連方思思最喜歡的那個暖爐也帶了上來。

楚驍將何沉煙帶到了畫舫的船艙中,渾身濕透的何沉煙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小臉因為冰冷的湖水而變得慘白,盡管有楚驍在幫她取暖,還有暖爐在一旁熊熊燃燒,但是終歸還是驅散不掉她體內的寒意。

自己的王妃被凍成這個樣子,楚驍的臉色黑得滴水,對著旁邊的風憑意發脾氣:“燒的水呢?還沒有好嗎!?”

楚驍是個很理智的人,鮮少見到他這麽發火,風憑意自知理虧,趕忙說:“應該快了,我去看看!”

說完,便一溜煙地消失在了楚驍的視線裏。

“唔……別生氣……阿嚏!”何沉煙的話還沒有說完,張口就是另一個噴嚏。

“別說話了,你越冷我越生氣。”楚驍知道何沉煙擔心的所在,故意要挾她,手臂更加用力地把懷裏的人裹緊。

畫舫上幾十個人,分開燒水,在這種條件下,竟然隻花了十幾分鍾時間,就燒好了一大盆洗澡水。

昨晚上一屏風之隔的場景再次重現。

熱水漫過身體,何沉煙發出一句舒服的歎息,整個人都躺進了熱水裏。

楚驍的身影在屏風的另一邊,何沉煙剛想喚他,就聽到楚驍說:“不老老實實洗澡,我一會就真的來偷看了。”

“別別別,我昨晚上開玩笑的。”何沉煙訕笑兩聲,開始老老實實擦洗身體。

“我去處理那些人,讓小桃過來幫你。”楚驍說完,站起來開門走了出去,站在外麵的小桃恭敬地送走了楚驍,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娘娘,您剛才嚇死我了!”小桃被嚇得聲音都帶上的哭腔,剛才那一幕實在是太驚險了。

跳入湖水之後,何沉煙因為穿得太多,被浸濕的布料實在太過沉重,嚴重影響了她的動作,所以半天都沒有浮上來。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四肢被冰冷的湖水奪去了熱量與溫度,何沉煙的身體開始下沉,然後就被楚驍抱進了他的懷裏。

“是英雄救美誒~”何沉煙美滋滋地想,很好意思地把自己說成了美人。

小桃還在幫何沉煙洗頭發,聞言,哭笑不得地看著自家主人又開始胡思亂想,心裏想著,能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候還想著誇王爺的,也就隻有娘娘了。

之前畫舫上的所有人,全都聚集在了一起,等候楚驍的發落。

風憑意沒理他,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個船夫的身上。

剛才上船的時候他就在想,一個船夫而已,竟然會有如此不俗的武功技巧,剛才畫舫之所以會突然搖晃起來,肯定是他做了什麽手腳。

還有他手上的繭和關節,都不像是一個船夫應該有的,反倒是一個習武之人才會這樣。

而且他實在是太過遮掩自己的存在感和真實麵貌,這一點反而讓風憑意更加懷疑他。

這絕對不是一個船夫,他肯定有其他的來頭。

蕭稚也坐在一旁,愁眉緊鎖,臉上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

竟然趁他們不在就欺負何沉煙,等他知道到底是誰膽子那麽大,他一定要加倍奉還!

姍姍來遲的楚驍推門而入,步履匆匆地穿過人群,坐到了房間內最高的位置上,睥睨著在場的所有人。

方遠和方思思雖然家境優渥,父母也都是有頭有臉,但是大名鼎鼎的燕王楚驍,他們也都是第一次見。

如此霸氣威嚴的男人,目光所及之處,都讓下麵的人瑟瑟發抖。

“剛才到底是誰讓本王的王妃落水?”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所有人都感覺自己的脖子被人掐住,呼吸的動作都不敢太大。

銳利的眼神,加上凜冽的話語,馬先寧被這股氣勢壓得頭都不敢抬,心想:這兩人是怎麽回事?何沉煙也是,現在燕王也是,他們怎麽離開了彼此,就仿佛渾身帶刺,讓人退避三舍?

在場沒有任何一個人說話,楚驍不耐煩地掃視這四個人,臉色越來越陰沉。

這個時候,在場唯一的女子,方思思站起來說:“回稟王爺,是馬先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