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事咱們就不再提了,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們,相信這件事娘娘若是知道了,就不會再懷疑我的誠意了,”張蘭抿嘴一笑,將自己收留梁真元的事告訴了柳氏母子。

“竟有這樣的事?”梁元恪震驚的合不上嘴,“這個梁元忻也太大膽了,出手就滅人家滿門?”還抄了梁家數以億計的銀兩?“他要那麽多銀子做什麽?”

“王爺,你說呢?”張蘭淡淡一笑,裝作沒有看到梁元恪鐵青的臉,她就知道,自己這件事一說出來,柳氏母子再不會懷疑自己,“這筆銀子,可以拉攏朝臣,可以作養兵士~”

“不行,夫人將你莊子的方位告訴我,我立馬帶這些人去父皇,”有了梁真元,看梁元忻還能不能做上太子之位。

“王爺,雖然咱們有人證,可是物證呢?你能找到那些銀子的下落麽?還有,若是梁元忻執意不認,硬說王爺您誣陷呢?”還是沉不住氣,梁元恪現在還是把這個太子位看的太重了,“你真能一擊必中?若是不行,等待您的下場怕是連梁元慎都不如~”

“那夫人的意思?”得了這個讓人震驚的消息,柳貴妃此時心裏跟火燒一樣,現在都想立馬出宮找自己的父兄商量了,“還有,人在你那兒安不安全,梁家獨子逃了出來,梁元忻不知道?”

“自然知道,他們一路被追殺著逃到京城來的,”張蘭歎了口氣,“我倒以為,現在你們可以暗中調幾個高手到我的莊子外圍,但人不能多,免得引起梁元忻的注意,還有,還請王爺派人到廣西將此事查個清楚,橫跨幾省的銀莊,說沒就沒了,他真能不毫一絲痕跡?”

“夫人說的是,本王這就安排人手,”梁元恪衝張蘭一揖,含淚道,“夫人真是救恪於危難之時,其實恪也清楚,待梁元忻登上大寶那天,恪想做個閑王都不可能~”

“你明白就好,你這幾年跟梁元忻一直在爭,他心裏能不恨你?隻怕你將來的下場真連梁元慎都不如,那是個蠢貨,梁元忻不會放在眼裏,又娶了羅綾錦,你可是什麽依仗都沒有,”張蘭看了柳貴妃一眼,話說的很直白,“史書是勝利者書寫的,柳家雖然門生弟子遍及朝野,可是真能舍命相投的有幾人?到時候隨便捏一個罪名,怕是幾代柳家人的清譽也不一定能夠保全。”

張蘭說這些根本就是多餘的,柳貴妃從來沒有想過讓自己的兒子臣服在梁元忻之下,“好了,如夫人所說,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下麵的事情由我們來安排。”柳貴妃一拍張蘭的手臂,“你們情同姐妹,從今天起恪兒就是你的子侄,蘭妹,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其實羅家隻要置身事外,不論誰做了龍庭都跑不了幾世的富貴,你到底求的是什麽?”

“我求的是什麽?我隻求能有一個一心人,陪著我過一些富貴悠然的日子,”張蘭也不作偽,“若是王爺事成,除了應了我前麵的事外,還請王爺做主還了我自由之身,由我遠赴天涯自在人間~”

“自在人間,”柳貴妃淒然一笑,“沒想到妹妹真的是將名利放下了,好,我應了你!”

“母妃,您說張氏的話可信麽?”送張蘭出去後,梁元恪又轉了回來。

“你覺得她有必要騙我們嗎?”平複了剛才激動的情緒,柳貴妃捧了杯涼茶細細品味,張蘭剛才的理由,一般女子確實連想都不會想的,也是因為這樣,反而更讓人覺得真實,“這個張蘭,這些年看來,確實有些與眾不同之處,她為什麽那麽堅信那個故事呢?”柳貴妃也是飽讀史書的,她怎麽也沒有找到張蘭所說的那個朝代。

“不論怎麽樣,若廣西的事是真的,也夠梁元忻喝一壺了,”梁元恪一想起來張蘭帶來的消息,“今晚我就命人過去,到時候就知道她是不是真心誠意的了。”

“不,現在不能過去,萬一有什麽圈套呢?”柳貴妃擺擺手,在梁元忻已經被定為太子的情況下,再想奪嫡那是抄家滅門的大事,絲毫紕漏都不能有,“你先去將此事告訴你外祖父,再派人將張蘭說的地方暗中圍起來~”

“王爺回來了,哎喲,瞧臣妾這嘴,應該叫太子爺了,”梁元忻回府時黃婉玉的母親和嫂嫂謝氏還在無為院盤桓未去,“太子爺恕罪,我這個女兒沒經過什麽事,這才傳了臣妾過來幫著歸置府裏的物品,這不馬上就要搬到東宮去了麽?”黃婉玉的母親侍郎夫人梁氏陪笑道,她雖然也姓梁,論親戚關係還算得上的是梁元忻的姑姑,可是因為母親出身太低,名聲又在宗親中太壞,梁氏雖然得父親晉王的喜愛,終是被齊太後生生壓了封號,連個縣主也沒有落著,這也是她一生的遺憾,但凡有宗親之間的來往時,還會被人拿出來敲打。

“臣妾想著,要麽選遞牌子進宮一趟,看看東宮那邊的格局,婉玉也邊也好準備,”梁氏一推黃婉玉,看了一眼不動聲色的梁元忻,再次陪笑道,“我這個丫頭啊,心裏有什麽嘴上說不出來,成天都在操心這王府的事兒呢,這不,去東宮看了看,說地方還沒有王府大呢,不知道該如何安排住處,讓妾身跟她嫂子給她出主意呢~”自己女兒雖然隻是側妃,但有個王爺外公撐著,出身並不比那個羅輕容低多少,何況嫁進來的早,聽女兒的意思,梁元忻待她也不錯,這要在羅輕容進門之前將規矩定好了,以後諒那個羅輕容也不敢能女兒挺腰子。

“東宮那邊有宮裏的娘娘和禮部的人負責,原不該是側妃可以操心的,至於府裏,左不過再堅持些日子,待羅姑娘進了門,側妃也就輕鬆了,”梁元忻淡淡一笑,也不看梁氏,“你們聊吧,本王到外院去,還有,本王不是說過麽?冊封禮一日沒成,我就還不是太子,這太子爺的稱呼還是先省了吧,還有,你既然在整理府裏的東西,這些日子王府還是閉門謝客專心內務的好~”

“王爺,您這話什麽意思?”看到梁元忻冷淡的神情,黃婉玉氣不打一處來,平日當沒看到自己也罷了,今天她的母親和嫂子還在旁邊站著呢,竟然也這麽不給自己作臉?“臣妾到底哪一點不如王爺的心意了?難道臣妾連在府裏見見親人的權力都沒有嗎?閉門謝客,您當太子是皇上禦封的,人家過來賀喜,難道臣妾不見?”她還沒有享受夠被一眾命婦眾星捧月的滋味呢,如今這府裏沒有王妃,除了梁元忻,她就是最大的主子,這裏頭的滿足和舒暢是她從小到大都沒有體味過的。黃婉玉常常暗中祈禱,羅輕容嫁過來的越晚越好。

“你既然想見家人,那就索性留在王府見個夠吧,我還是那句話,東宮那邊沒有你什麽事,也輪不到你操心,”梁元忻從宮裏出來,也聽說了黃婉玉擺出一副未來女主人的樣子,到東宮指手畫腳,現在宮裏由柳貴妃和敬妃共掌,她一定樂見黃婉玉提前給輕容難看,說不定這裏麵還有她的煽風點火的原因在,“你好生歇著,以後有接你進去的日子,你一個側妃,太子妃還沒有進去,你頻頻出入,不成規矩。”

“王爺,您這話,”梁氏還是頭一次這麽近的跟梁元忻說話,以前隻是覺得一個木訥少話的人,可是丈夫和父親都說梁元忻心有錦繡能成大器,現在是成大器了,可對自己的女兒,“婉玉也是一片好心,她畢竟服侍您快兩年了,太子妃初來乍到什麽都不懂,她多操些心也是應該的。”

“羅姑娘不是你能評說的,她不懂也自有太後會教導,你什麽身份?!”梁元忻冷冷的掃過黃婉玉,“一個無為院都讓你弄的烏煙瘴氣,還肖想著管什麽事?還有,這府裏庫房裏的東西,除了你的嫁妝,其他的你都原樣放著,那些將來自有我的王妃來接手~”

“你,你不就是氣我住在無為院麽?”黃婉玉小嘴一扁就要開哭,一定是這樣的,自從她借口幾個大丫頭沒有規矩,趁梁元忻到廣西去的日子搬到無為院後,梁元忻再沒有留在正院過過夜,“我這就搬回去好了,你以為我稀罕住這裏麽?還不是你身邊那幾個,成天雞飛狗跳的吵的闔府不寧~”

“不過是一個院子,你身為側妃想住有什麽不可?隻是我身邊的幾個丫頭,都是太後和宮裏的娘娘賞的,這規矩都是宮裏教出來的,可能跟你們侍郎府裏不太一樣吧,”梁元忻自幼長在宮中,哪裏看不透黃婉玉那些小伎倆,這個黃婉玉若不將她轄製住了,以後說不定就給羅輕容找麻煩,“那邊封都會的事心居才是王府的主院,”梁元忻嘴邊劃過一抹譏誚的笑,“嫡庶不分的事,在本王這兒,永遠都不會發生。”

看著黃婉玉一張俏臉慘白一片,梁元忻彈彈衣袖,“好了,你們聊吧,本王要到書房去了~”黃婉玉於他來說,本身就是個意外,有的時候,梁元忻甚至再想,若是當時他拒絕了,羅輕容會不會更高興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