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曜的房間布置簡單,除了應有的家具之外,裝飾物不過就是牆上掛著的幾張字畫,而且均非名家之作,水準也不甚高。真要說來,反倒是李曜穿越過後自己手書的一幅《蘭亭集序》,算是其中最上乘的佳作了。

李曜當年練毛筆字也有幾年時間,蘭亭集序是當然練過的,而此刻家中的筆墨,更是好當年不知多少倍。僅說他房中的五隻宣州諸葛筆,便是唐代最富盛名的好筆,因而寫出的字,也比當年更見佳跡。

這幅《蘭亭集序》既然要懸掛起來,比之真跡自然大了不少,足有三尺寬,六七尺長。

在懸掛這幅字的下麵地上,此刻正低頭跪著一名少女,穿著淺紅色綴花褙子,螓首低垂,肩頭聳動,竟似正在抽泣。

這少女自然不會是別人,正是趙穎兒。

李曜坐在軟席上,瞥了她一眼,道:“還要跪到幾時?某已然說了,此事既然是有人有心栽贓,任你如何小心謹慎,他也能找到機會。世上哪有千日防賊不為所乘的道理?”

趙穎兒卻不答話,隻是低聲抽噎,也不敢大聲了,生怕郎君聽了著惱。她心中既是委屈又是自責,明知道那趙三娘子前些日子開始跟自己接近就沒好意,今日居然仍是上了她的當,險些害得郎君背上趁兄不在,欺辱嫂嫂的惡名,這般大錯,連她自己都不肯原諒自己。

然而李曜卻沒有怪她,反說此事本是針對他自己而來,至於她趙穎兒,卻是城門失火殃及的池魚,根本怪不到她頭上。

趙穎兒本來還有一點委屈,心底裏覺得自己不過是因為想跟趙三娘子學一學怎麽讓郎君開心,哪知道偏惹出這等事來,她畢竟年紀尚小,自然會在心底裏給自己找一些小的理由。

可是當李曜這般一說,她就半分委屈都沒了,剩下的就全是自責,覺得郎君這般通情達理,自己還給郎君惹下麻煩,越發不應該了。隻是李曜擺明了不怪她,她反而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了,隻好堅持跪在這裏,似乎便是贖罪了一般。任李曜怎麽勸,就是不肯起身。

李曜無法,隻好拿出絕招,指了指麵前的幾隻空碗,道:“某吃完了,收拾起來吧。”

趙穎兒猶豫了一下,隻好起身,委委屈屈地過來將之收拾進食盒,就要拿走。

李曜又道:“一會兒某要小憩片刻,醜時三刻記得過來叫某。”

趙穎兒小聲應了,端著食盒出去。

李曜望著她的背影,苦笑一下,自言自語道:“卿本佳人,奈何自苦。”說完忽然一愣,搖搖頭:“老子現在要是再穿回去,搞不好連話都不會說了,靠!”

他起身走到榻邊,躺了上去,歎口氣,喃喃道:“這個鳥家,呆得真是越來越沒意思了啊……老子是不是該想點辦法,弄一筆錢出去做生意,自己弄點家業算了?以老子先進一千多年的腦子,就算沒有葉輕眉那麽大的本事,又會造玻璃,又帶著狙擊槍,還有個介於牛A與牛C之間的小五竹跟著,可也不至於賺不到錢吧?”

想了想,又搖搖頭:“還是不好,亂世之中,商人能成功發大財的,多半是發國難財,老子雖然小學時候思想品德考試就經常不及格,但也不至於這點覺悟都沒有不是?可要是不做生意,就隻有買地,地這東西,在這年頭可是人家大家族的心尖肉,老子無權無勢無錢,哪裏買得到好地?唉,要說回來,這種世道下麵,還得是有兵有權才靠得住……可惜穿越的時候不能自己選,就老子現在這身份,上哪弄得到兵權啊!”

想著想著,竟然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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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暄匆匆趕到後院中院,請侍女通報一聲,說他求見阿郎。

裏頭李衎剛剛吃完午飯,聽說李暄來見,微微揚了揚眉,對報信的侍女道:“叫他到書房侯著,某即刻便到。”

李暄得了信,立即到了書房,不多時李衎便信步走到門口,脫了鞋子進來,口中隨意問道:“大郎啊,可是三郎有了決斷?”

“見過耶耶。”李暄上前幾步,躬身道:“三郎決定,罰趙氏回門思過三月。”

“嗯?”李衎忽然止步,怒道:“你說什麽?回門思過三月?做出此等醜事,還打算誣陷五郎,這種女子他還要留在家中!他就不痛不癢的給這樣一個處置,五郎那邊會怎麽想?大郎啊,這就是你勸的結果?五郎就算是泥菩薩,也須有幾分土性子!”

李暄麵對父親的發怒卻很沉著,道:“處置是輕了一點,但這般做法,也並非無理。”

“並非無理?”李衎冷笑一聲:“怎麽個有理法?”

李暄平靜地道:“若是突然休了趙氏,理由怎麽說?難道要把事情公開出去不成?趙氏隻是小戶人家出身,長相也算出眾,她若是因此而被休,一旦破罐子破摔,離家之後將事情傳揚開來,與她而言並無多大損害,以她的相貌,再找一家家境尋常的人家嫁掉,並無難處,而那時我李家卻要因此被人嘲笑,此乃其一。”

李衎麵色一沉,似乎想要駁斥,但最終隻是沉聲問:“那其二又是什麽?”

李暄拱了拱手,道:“其二卻是三郎聽了兒子的勸說,願意與五郎修好。”

“哦?”李衎眉頭一揚:“三郎今次這般聽話,居然能被你說動了?”

李暄點點頭,微笑道:“畢竟是自家兄弟,總是如之前那般下去,如何是頭?三郎也知道五郎今年連立功勞,自己的做法有些過分了。因此願意和解,隻是有一樁,三郎畢竟是兄長,這和解之事,還需五郎大度,先做出一個姿態來,三郎才好就驢下坡。”

李衎的確有些意外,看了看李暄,忽然道:“想來大郎你已經有了主意,何不仔細說道說道?”

李暄笑道:“耶耶明鑒。此事,兒是這般想的:再過幾日便是三郎懸弧之慶,不如讓五郎做個姿態,宴請三郎,兒也同往。想來他二人既然都有和好之意,又有兒穿梭其中轉圜,此事當可有一個圓滿的解決。兒便是這般想的,是否可行,還請耶耶示下。”

所謂懸弧之慶,便是男子生日了。古時生了兒子,有很多說法,譬如“弄璋”。而懸弧也是其一,懸是懸掛,弧是指弓,表示男子尚武。懸弧就是在大門左邊掛一張弓,以為生兒子的慶祝。某些時代、某些地方因此也有將懸弧之慶當作男子生日的說法,代州便是如此。而相應的,女子出生和生辰也有別的說法,譬如與弄璋相對應的,便是弄瓦。與懸弧相對應的,便是設帨。這是依照古禮,女子出生,掛佩巾於房門右。《禮記·內則》:“子生,男子設弧於門左,女子設帨於門右。”鄭玄注:“帨,事人之佩巾也。”後來也用以指女子生辰。

李衎笑了起來:“這個主意,倒是不錯。”他見三郎和五郎終於可以和解,心中高興,又道:“可要耶耶也一起前去?”

李暄心中吃了一驚,忙道:“這倒不必,三郎心氣有些高,又是要與五郎和解,耶耶若去,隻怕三郎反而心中別扭,反是不美。”

李衎微微蹙眉,不過還是點頭:“那好,那某就不去了。”

李暄鬆了口氣,又問道:“那此事是由兒去說起,還是……?”

“你去也不甚好。”李衎想了想,道:“此事耶耶自會安排,你不必操心了。”

李暄果然不操心,當下便點頭應了:“既然耶耶自有道理,兒自然不多操心,耶耶若無別事,兒便告退了。”

李衎點點頭:“去吧。”

“是。”李暄微微躬身一禮,轉身離去。

李衎卻看不到他轉身那一刹,嘴角露出的一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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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衎自然不會親自去找李曜說起這件事,他也需要一個“中間人”,這個中間人很好找,那就是李曜的生母楊氏。

李衎自去找楊氏說起此事,李曜這個時候卻開始為他的佩劍再次動起腦筋來了。

原先他打造自己現在這把佩劍的時候,主要是為了試驗新的煉鐵方法,至於其他的講究,那都沒顧得上。現在卻不同,現在他學了鍾離權的青龍劍法,對於劍有了自己的一些看法,所以需要再打造一把新劍,以使得自己的劍法與這把劍更相適應。甚至更關鍵的是,他始終對鍾離權所說的“金火天殺之相”有些擔心,現在忍不住想試著給自己弄一副盔甲,雖然並不見得有用,但放在身邊,也算是個心理安慰。

李曜對古代煉鋼煉鐵的了解除了他祖父的那本冊子之外,主要便是宋應星的《天工開物》,這本書的“五金”篇裏曾描述過一種效率較高的冶鐵爐,它的特點是冶鐵爐和攪拌爐一體化,用耐火材料作為溝渠連通,當鐵水流出冶鐵爐以後,直接流向敞口的攪拌爐,工人就可以立即攪拌製造熟鐵了,這種連續作業有助於節省燃料。

此外,西夏和它的同族曾鍛造一種被漢族人稱為“瘊子甲”的冷鍛甲,形製不詳,反正不會是鎖子甲。它的特點是鍛打時不加熱,直接鍛造,直到減厚三分之二。在甲片末端留一小部分不鍛,以方便工人判斷鍛打減厚程度(瘊子甲的名稱來源於此,因為光滑甲片上這一小部分突起類似於皮膚上的疣)。作為後世之人,他當然明白這種盔甲不是鋼甲,而是冷變形產生加工硬化的熟鐵甲。它的好處是硬度增加,對抗當時的熟鐵箭鏃很有好處。沈括說用強弩試驗射擊(大概是張弦力量216公斤的宋朝一等弩),75米之外無法穿透,即使偶然命中空隙處,箭鏃鐵翼也都卷曲了。它的壞處有兩個:一是同樣因為加工硬化,造成韌性下降(沒有證據或文獻表明這種甲鍛後要經過退火);二是耗費工時太多。因為室溫下鍛打對體力要求比加熱鍛打要高得多,而且鍛成後鑽孔比一般的熟鐵盔甲難得多。

自從學會青龍劍法,李曜對近戰的把握大了不少,現在比較擔心的是遠戰,所以對於抗箭矢的能力,他就相當關心。這種冷變形的熟鐵甲對箭鏃防禦力已經很好,其實它的硬度至多不過HV兩百出頭。不難想象如果用神臂弓之類中國弓弩射擊硬度可達HV500以上,韌性100J/CM2以上,而且利用了弧形硬殼結構的歐洲板甲會有什麽結果。

據《續資治通鑒長編》卷一百三十二記載1041年北宋田況《上兵策十四事》中第十二事就是希望普及“純鋼甲”,不過這種“冷砧”鍛出來的,顯然隻是冷鍛熟鐵甲——真正能普及的鋼甲都是大麵積甲板,魚鱗鋼甲耗費工時很多、成本很高,而且非常耗費精力,無法普及——其實關鍵是李曜知道自己現在沒那個本錢——他還提出倉庫中存放的趙匡胤時代的盔甲係繩已經斷開,但甲片質量上乘,懇請重新穿貫,編成三五萬套發給邊防軍,可惜連這個要求都沒有得到滿足。

嶽珂《愧郯錄》卷十三《冷端甲》條也說冷鍛甲的性能良好,而且從前已經有裝備,然而在他那個時代已經停產很久了。這也許會令人感到奇怪,宋朝比西夏富得多,為什麽西夏可以普及冷鍛甲,宋朝卻不能呢?田況一針見血的指出:“由彼專而精,我漫而略故也。”不過他還沒有說完全。一個由陰謀家建立的王朝,由一群文弱的猥瑣男統治,這些猥瑣男肆無忌憚的歧視軍人和技術工人,幾乎是明目張膽的把他們——國家的矛和盾——踩在腳下肆意踐踏。為了一小撮文弱書生的統治,不惜把整個國家變成軟弱無力的、跟他們一樣的糊塗蟲。而獨裁者為了維護自己的統治,同樣的支持乃至親自鼓動這種歧視。這樣的國家要有好裝備和好軍隊,比用麻繩穿針眼還難。

而在明朝《武備誌》裏,曾描述過當時的“複合盔甲”。明軍的頭盔每頂用熟鐵五六斤,加鋼一斤。如何製造不詳,估計是將鋼片鍛焊到鐵皮上,明朝時期中國已經成功仿製西亞整體式頭盔,實施這種焊接術是完全可能的。茅元儀進一步指出,當時的護臂一隻用熟鐵十二三斤,加鋼一斤鍛合。

至於這裏頭所用到的焊接技術,說老實話到底“包鋼”、“嵌鋼”“夾鋼”、“貼鋼”到底是什麽,李曜實在搞不清楚。何堂坤曾有過介紹,但語焉不詳。至於“花紋鋼至遲發明於漢代”的說法,不過是不值一駁的囈語。他從網上的隻言片語估計,“夾鋼”、“貼鋼”應該是一種鍛打技術或焊接技巧,而不是焊接原則。例如張小泉剪刀就采用了“貼鋼”,這顯然不會是鋼包鐵的意思。至於鋼包鐵的焊接原則在中國是否曾得到運用,從古書中可以看到宋應星等曾說過百煉鋼應包裹鐵芯,這種焊接法不算複雜,因此被中國人掌握是完全可能的,但宋應星也說得很明白,這是極品刀劍才能“享受”的待遇。並且《天工開物》卷十《錘鍛》已經說得很清楚,當時製造兵器和農工具,基本上都是鐵體鋼刃。沈括、戚繼光口中的好刀劍也都是鐵體鋼刃。直到後世,中國依然有“好鋼要用在刀刃上”的說法,這也表明了鐵體鋼刃一直是中國刀具的基本焊接原則(歐洲古代焊接原則是民用刀具鐵包鋼,軍用刀具鋼包鐵,因此歐洲就沒有這種俗語)。至於中國到底有沒有出現過鋼包鐵,乃至類似於日本本三枚的焊接技術,李曜就更搞不清楚了,畢竟他也不是專業人士,了不起是個“半專業人士的非正式傳人”。不過有一點李曜是懷疑的,就是缺乏皮部的刀劍主要的問題是易於彎曲,而不是宋應星所說易於折斷。

盔甲暫時考慮冷鍛,新劍則還須仔細思量。

青龍劍法有幾招特別刁鑽古怪,因此李曜甚至考慮過軟劍,但很快他便放棄了這個設想,因為軟劍實在不理想。其實中國古代一直有一種奇怪的彈簧鋼情結。這種情結最早似乎可以追述到沈括,他說:“錢塘有聞人紹者,常寶一劍。以十大釘陷柱中,揮劍一削,十釘皆截,隱如秤衡,而劍鑞無纖跡。用力屈之如鉤,縱之鏗然有聲,復直如弦。關中種諤亦畜一劍,可以屈置盒中,縱之復直。張景陽《七命》論劍曰:‘若其靈寶,則舒屈無方。’蓋自古有此一類,非常鐵能為也。”也許這種情結還可以一直向前追述到西晉。不過站在儒家書生的角度考慮,他們對各種技術一竅不通,又沒有上過戰場,受過軍訓,沒有軍事知識,對刀劍質量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隻是對一些看上去很特別、有趣的現象感興趣。所以彈性好的刀劍自然就會得到重視。

其實,彈簧鋼跟好刀劍,是根本不能兼容的。首先,彈簧鋼的要求是屈服強度、抗拉強度、彈性極限、疲勞極限應極高,而塑性和韌性要求相對不高。而刀劍最重要的兩項指標恰恰是硬度和韌性,所以從根本設計目的上說,彈簧鋼就不宜作為刀劍。其次,彈簧鋼對鋼材的要求,磷、硫都必須少於0.004%,古代鋼材,尤其是中國鋼材,很難達到這個標準。再次,也是很重要的一點,彈簧鋼含碳量範圍(僅指碳素鋼,不過古代也隻有碳素鋼)為0.6%-0.9%之間,至低不得過0.2%,並要求最好是單體結構。而古代刀劍要求芯部含碳量0.2%以下,並且都是焊接鍛合結構。再次,碳素鋼淬透性小(臨界直徑6-8毫米),抗鬆弛性能不夠好。最後,彈簧鋼製造方法有四:一是鋼絲或鋼帶索氏體化後進行冷變形強化;二是鋼絲或鋼帶淬火+回火;三是鋼絲或鋼帶冷變形後退火;四是冷熱軋鋼。古代顯然不會有第一、四種加工方法,回火中國人不會,那麽唯一的辦法就是冷變形後退火。這樣的彈簧鋼硬度不超過HB325,對宋時刀劍來說這樣的硬度完全是不能令人滿意的。如果隻對鋼進行淬火,這樣的刀劍是很容易折斷的。

所以在古代條件下,好刀劍根本不可能也沒必要具有高彈性。日本、歐洲、西亞、印度工匠也都沒有對他們的刀劍提出過高的彈性指標。古今中外沒有一個真正有製刀劍經驗的工匠、或者具有軍事經驗的軍人,會要求自己的刀劍能彎曲90度以上,歐洲劍的要求至多是彎曲二十度。當然現代單體刀劍通過調質,有可能達到彈簧鋼的要求,但這是沒有意義的。一把甩來甩去的彈簧鋼劍隻會把使用者割傷。

那麽沈括的說法是怎麽回事呢?很簡單,人家對他耍了些障眼法,砍釘的時候用真正的寶劍,給他把玩的時候用的是另一把彈性較好的劍。順便說一下,砍斷大釘並不難。釘子基本上都是本體含碳量低,尖端含碳量高,釘頭硬度不過HV一百幾十。用淬火後的劍砍之,如果力氣夠大,確實可以做到一次砍斷十根大釘。當然這也是理論說法,畢竟人的力氣是有限的。估計表演砍釘的時候,釘子也做過手腳。

不過彈簧鋼的軟劍似乎對中國人很有吸引力,80年代龍泉劍廠也有板有眼的“複原”了古代彈簧鋼劍。而李曜之所以會想起做一把軟劍來,卻是因為很小的時候看過鄭少秋的《戲說乾隆》,裏頭的乾隆皇帝就有這麽一把藏在腰帶裏的軟劍,曾經讓他覺得很是威風而瀟灑。

除了軟劍的這個誤區之外,還有一個誤區則是全世界的通病:割羽毛情結。大概這種說法從某地發源,因為很有感染力,所以不脛而走。據說一根羽毛(或頭發)被風吹向刀劍,在刃上就碰斷了。

李曜曾經很相信這種說法,因此有句成語就叫“吹毛斷發”。但自打他自己親自管理鐵坊並開始實驗之後,他才發現這種說法實在無聊,而且作為現代人,隻需要一個簡單的方法就能夠證明其虛妄。現代科技遠比古代發達,可有誰聽說過現代哪一把刀具可以做到這樣嗎?這種謠言的出現,是因為古人搞不清硬度的概念,便以為越鋒利的刀硬度就越高,或者相反,硬度越高的刀就越鋒利。因此他們“合理的”想象出了一種鋒利到不用用力就可以割斷東西的刀劍。實際上鋒利隻跟刃口厚薄有關,而跟硬度無關。HV300的剃刀片,顯然比HV700而未開刃的烏茲鋼刀鋒利得多。其實真正懂刀劍的古人也不會犯這種錯誤。歐洲日本的製刀劍工匠,檢測產品的方法很多,卻從來不會拿根羽毛或頭發來試驗。

因此李曜現在給自己造新劍,對於鋒利與否,要求並不甚大,對彈性如何,要求也不大,唯有一點……必須要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