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巨走出茶館,摸了摸腰間脹鼓鼓的荷囊,哂然一笑,自言自語道:“鬥吧,鬥吧!兄弟睨牆,我老韓才好落些好處。嘿!李五郎既然遇了神仙,想必對付他這三兄應當不難……隻不過,李五郎雖是突然厲害起來了,可那李大郎卻也不是省油的燈。算算時日,這大郎也該回了吧?不知道大郎回來,知道五郎這般出息,竟然從鬼門關上把李家一門老小救了回來之後,是後怕呢,感激呢,還是……欲除之而後快呢?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啊……”

韓巨走後不久,李晡也麵色陰沉地下了樓來,身邊跟著一名油頭粉麵、約莫二十四五歲的男子,此人乃是李晡身邊的一個幫閑,名喚蔡佳。

這蔡佳原也是富家子弟,雖然不學無術,但偏偏彈得一手好琴。他少年時是個富貴閑人,可惜後來家中出了變故,家道敗落,他又無甚謀生的手段,文不成武不就,隻好央人輾轉自薦到了李晡麵前。

李晡也是富貴閑人一個,平日裏流連勾欄瓦肆,對於音律倒也頗有幾分心得,見這蔡佳儀表周正,人又“風雅”,頓生好感,便將之留下,學著那些高門貴子的派頭,把他當做門下清客,時不時請他撫琴數曲。此二人臭味相投,那蔡佳又是刻意傾心巴結,一來二去,竟然成了莫逆之交。

方才李晡和韓巨的對話,蔡佳也在另一邊也聽了個十分,此時見李晡麵色陰沉,知道他心中怨怒,便開口道:“三郎何必煩惱,大郎既然近日便回,還怕他回來之後那賤婢卑兒在這區區數日之間能翻出什麽浪花不成?”

李晡搖頭道:“蔡兄有所不知,大兄雖然才能出眾,又掌握北地販運大事,深得家父信任。但那賤婢卑兒自小便會裝模作樣,早已哄得家父以為他是什麽實誠君子,此番又可能立下大功,如此家父必然對他更加看重。而大兄自幼嫡長,嚴厲自傲,哪肯將這賤婢卑兒當作威脅?我隻怕大兄對他一時輕忽……以這賤婢母子之偽善陰險,若得了什麽機會,突然發動,未必不能打大兄一個措手不及,倘若到了那般地步,我兄弟二人便要追悔莫及了。”

蔡佳一臉佩服之色,連連點頭:“三郎果然天縱奇才,正所謂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如此未雨綢繆,正是正理。隻是……眼下那卑兒劣跡未彰,賢昆仲要如何為之,方能使令尊對他厭而恨之,不複再用?”

“不複再用?這也太便宜他了!這卑兒昨日竟敢趁我心神不寧,指使我做這做那,心中可還有半分尊卑嫡庶之念?便是要不了他的狗命,我也要讓他身敗名裂,家譜除名!隻合如此,方消我心頭之恨!”

李晡說這番話的時候臉色猙獰可怖,蔡佳這個幫閑捧哏都忍不住麵色一僵,然後才擠出諂笑,道:“這個……三郎說得極是,這卑兒如此可惡,實是不得不除……”他說到這裏,話鋒一轉,一邊注意李晡的臉色,一邊試探著道:“再者,那卑兒身邊的小丫鬟趙穎兒容貌清麗,眼見得再過兩年便是一朵嬌豔欲滴的鮮花,若是那卑兒一直這般受寵下去,這朵花兒怕不遲早要被他摘了去……”

不提趙穎兒還好,一提趙穎兒,李晡火氣更大,恨恨道:“昨日要不是這卑兒還魂,本郎君便是用強也要得償所願,直娘賊!……趙穎兒仗著楊氏那賤婢和李曜的庇護,三番五次拒絕本郎君的好意,待我除去這對母子,定要叫她好看!”他一邊說著,一邊幻想著將趙穎兒那白玉凝脂一般的身體剝得精光,狠狠壓在身下撻伐的場景,小腹立即生起一團火,恨不得立刻找個女子發泄一番才算痛快舒暢。

蔡佳深知李晡為人,一見他的模樣便知道他已經動了腎火,便嘿嘿一笑:“聽說聞香樓的小玉姑娘昨個還在念叨,說李三郎有好幾日沒去她那兒坐坐了,莫不是伺候得不好?又說那可也怪不得她,李三郎乃是代州神槍,她那嬌花一樣的身子,哪裏經得住三郎的撻伐?”

李晡想起那小玉姑娘嬌笑玲瓏的身子,軟綿綿仿佛水做的一般,忍不住咽了口吐沫,複又威風凜凜地道:“小玉姑娘最是知情識趣,某這杆金槍,正該在這等美人兒身上撒歡……不過話又說回來,小玉姑娘那香津妙舌的厲害,可真不是尋常男人能招架得住的……嘿嘿,嘿嘿!”

蔡佳一臉猥瑣和羨慕,連連稱是。心裏卻也嘀咕:“直娘賊,他們李家的男人都長得這般高俊也就罷了,怎的連褲襠裏的那貨也格外雄壯?這小子整日流連勾欄瓦肆,幾年下來居然還這般威猛,也沒個縱欲過度之狀,真真教人惱火,我怎的就沒投個好胎去到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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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雲低沉,天色漸暗,此時已是黃昏時分。

李記鐵坊中大錘敲打的聲音逐漸小了,工匠們辛勞一日,已然各自回家,學徒們開始整理用具,被李曜調來幫工的長工佃戶們則在趙三平和徐文溥的指揮下,將沒有用盡的一應材料以及今日完成產出的彎刀箭頭各自清點存放。

整個鐵坊,隻有東邊那一進院子,還有些嘈雜喧囂。

趙鋼和周大錘子兩位大師傅各自拿著一柄沒有開鋒、沒有上柄的劍狀鐵刃,大喝一聲,猛然相對劈去!

鏘!

金鐵交鳴,火星四射,兩位大師傅都被方才這股勁震得後退了兩步。

“怎樣?”

說話的人語氣有些急切,匆匆走近二人身邊,這人身材高峻,麵容俊朗,不是李曜李正陽又能是誰?

趙鋼和周大錘子都把手中簡陋的長劍伸出來,卻見周大錘子手中長劍鋒刃處崩開半指寬的一個缺口,鋒刃倒卷,顯然損壞頗重。而趙鋼手中的長劍,則隻是在鋒刃處微微下陷了分毫,顯然隻要磨一磨便能繼續使用。

趙鋼驚訝萬分:“五郎所煉之鋼果然了得,某家弄鐵,凡三十載,自問熟知鐵性,方才與周大錘子兩兵相交,某手中這鋼劍外堅內韌,某可料定,便是再有比某氣力更強者斬之,也絕不會摧折……此劍實乃上上之品,若得仔細打磨,便是古之神兵,料也不過如此而已。”

李曜哈哈一笑,心道:“古之神兵?誰相信古之神兵比後世的合金鋼更強,那人一定是仙俠小說看得太多了……我這雖然隻是稍微改動灌鋼之法煉出的新鋼,但這等製造之法卻也有改進,兩相結合,就在很大程度上提升了以這種原料所製造兵器的整體性能,比蘇鋼法製造的鋼材雖然還有所不如,但對上這時代其他的灌鋼,不贏才叫見鬼。”

他又朝周大錘子望去,周大錘子顯得有些氣餒,他苦笑著道:“五郎天予之才,某手中的長劍,雖是新製,但卻也是某精心細造,方才兩相交兵之時,某便覺得劍身不固,若是趙大兄再多使三分勁,某這劍便要當場折了……五郎、趙大兄,且看這劍刃,鋒刃翻卷,可見其堅利遠不如趙大兄所持之劍,而依趙大兄方才所言,則其韌性也必然不如,如此看來,五郎所製之新劍,當遠勝鐵坊舊日所製。我李記鐵坊所製之兵器,已是當今上選,五郎新劍卻可輕易勝之,足可見這新劍實乃天下神兵!”

李曜朗聲一笑:“天下神兵?或許現下倒也可以如此一說,但我心中還有更多改進煉製的想法,一俟我思慮妥當,日後必有更強神兵出現,二位大師傅可以拭目以待!”

趙鋼和周大錘子對望一眼,心中一陣激奮,然後同時生出些許詫異來:“怎的李五郎今日如此自信滿滿,渾不似他原先那般謹小慎微的模樣?”不過想歸想,一想到今後還能看到比今日這劍更強的神兵,這兩位浸淫鋼材鐵器數十年的大師傅又不禁心跳加速,那神色,就仿佛久旱逢甘露一般。

李曜擺擺手:“這兩把劍都收了吧,明日化了鐵水,再弄些鐵石過來,我要造一把鋼槊。”

趙鋼奇道:“鋼槊?……這馬槊若是鋼製,隻怕無人能用得動啊。”

李曜微微一笑:“確實少有人能用鋼槊,不過節帥麾下勇將,給事帳中李存孝必能用得,他是我代州飛狐人,這把鋼槊,便是造了送他的。”

趙鋼便不再問,隻是點了點頭。

李曜卻又繼續道:“鋼槊此物,我鐵坊從來無有人製,二位在我鐵坊手藝最為精湛,而明日,那些學徒想必也該能夠自行掌握控火之關要,屆時還要請二位過來一展身手。那鋼槊甚長,鼓風煽火乃是大事,須得有大力之人方能為之,我瞧憨娃兒頗有氣力,明日便讓他為二位打個下手,二位意下如何?”

二人自無不允,周大錘子甚至笑著拍了拍憨娃兒的肩膀,讚道:“憨娃兒這兔崽子,某實深知。吃得比牛多不假,可那力氣啊,卻也不比牛小!有他鼓風,某可安心。”

趙鋼也點頭讚同:“憨娃兒力氣甚大,做這等事,正得其所。”

李曜笑著道:“如此便說定了,時辰不早,二位早些回去歇息吧。”

趙鋼和周大錘子便行禮告辭,李曜拱手相送,待二人出了小院,才回頭對憨娃兒道:“憨娃兒,今日製成這劍,你有功勞,許你的臘豬肉,少不了你的,明日我便與廚子去說。”

憨娃兒喜得不知道說什麽好,隻是傻笑。

李曜又道:“你今日也吃好睡好,明日製那鋼槊,趙周二位的技藝當無差池,剩下的,可就看你鼓風煽火的本事了,要是力氣不夠,爐溫不能穩住,我可是要罰你的。”

“五郎君,俺省的,要說別的事,俺還不敢亂說,要說力氣,俺隻要吃飽,誰都不怕!”憨娃兒拍著胸脯保證道。

李曜輕輕一笑,點了點頭:“好,既然你有信心,那就這樣吧。去牽了馬來,回家了。”

憨娃兒應了一聲,跑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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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今晚不看書麽?再過兩日,西席先生要來查驗功課,如今郎君白日裏這般忙碌,晚上再不溫習一二,屆時先生考校起來,萬一應對之下有所差池,隻怕阿郎不喜。”趙穎兒一如昨日,早已在李曜用餐的時候便在他房間裏生了火,此刻見李曜進來,便說了這麽一句。

李曜一怔,才想起自己也算是這個時代的讀書人。不過唐時科舉與明清差異極大,他如今並無什麽“功名”在身。要說起來,唐朝科舉上承隋製,又別有發展創新,在科舉的曆史上有重大影響,但是與明清那種科舉,卻還有很大的差別。

比如說,唐代讀書人要奪狀元,並不像明、清諸朝那樣,先經縣、州、府三級篩選,再經各省篩選,然後才參加國家級考試。國家級考試又要通過會試定一回名次,再通過複試定一回名次,再通過名義上由皇帝出題的殿試、十來位重臣“公同閱卷”、公推出前十名,由宰相在皇上麵前“讀卷”,最後由皇上“欽點”狀元、榜眼、探花。如此繁複。

唐代比較自由,一般隻在幾個大區稍微認真地選拔一次,合格者便可直接參加“省試”,省試名義上是由尚書省主持的全國性考試,相當於後來的“會試”,其錄取人選與各人的名次全由知貢舉一人確定。知貢舉一般是三年一換的,也有時一年一換,各人的學識、品性、心態不一,當然也就不可能有個統一的標準。而且考卷不糊名,有時尚未開考,而名次已定,更有強要狀元、自定狀元的。各個時代都有黑幕,唐朝也無法獨醒。

從這個意義上說,唐代的狀元實際最多隻相當於明、清的“會元”(會試第一),甚至連會元都不如。因為明、清諸朝科舉考試已是主要的選拔官員的途徑,篩選層次既多且嚴,參加國家級考試的人數亦遠遠超出了唐代——唐代應考的舉子多則2000人,一般每年1000人左右,而明清讀書人參加科舉不僅人數則極為龐大,錄取比例自然也就很小,而且會元的確定有極嚴格的程序,一般不是哪一個人說了能算數。

不過,這也並不是說明清的科舉就在所有的方麵都比唐時先進,至少從科目廣博上來說,明清對比唐時,那是天差地別。

隋設科舉之時,乃以明經、進士兩科取士。唐朝沿襲隋製,並有進一步的發展。由於國家製度的健全,經濟的發展,庶族地主的興起,要求提高社會地位,獲得參政機會;李唐朝廷用科舉考試作為選拔官吏的主要辦法,以此選拔合格人才,提高官員素質和籠絡士人等。

其考生的來源有從國子監來的“生徒”和經州、縣選送的“鄉貢”。先由禮部考試錄取,再經吏部考以身、言、書、判,合格後始能授官。

李曜穿越前逛某些曆史論壇時,經常對明清時期的科舉製度放肆狂噴,就是因為唐時廣博開放的科舉思想到了明清時節,便被人為地搞得完全走了樣。

既然李曜也是讀書人,也有希望去考貢舉,那麽貢舉的一些講究,就不能不懂。

唐時的明經、進士兩科,最初都隻是試策,考試的內容為經義或時務。後來兩種考試的科目雖有變化,但基本精神是進士重詩賦,明經重帖經、墨義。所謂帖經,就是將經書任揭一頁,將左右兩邊蒙上,中間隻開一行,再用紙帖蓋三字,令試者填充,這種題目後世也有,名字沒這麽文氣,就叫“填空”,大名鼎鼎。

墨義是對經文的字句作簡單的筆試。帖經與墨義,隻要熟讀經傳和注釋就可中試,詩賦則需要具有文學才能。尤其是進士科得第很難,所以一直流傳著“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的說法。

這還不算,唐代考試科目又分常科和製科,每年分期舉行的叫常科,由皇帝臨時下詔舉行的考試稱製科。常科有:秀才科,明經科,進士科,俊士科,明法科,明字科,明算科,一史科,三史科,道舉科,童子科等50多種。其中值得注意的是,秀才一科,在唐初的要求極高,很少有人能通過,譬如太宗李世民時期,就有一科考完沒有一個通過秀才考試的記錄,可見其難度之高,因此秀才科逐漸廢棄,這跟明確時節“舉人滿地走,秀才多如狗”是完全不同的,看官諸君莫要誤會了。而俊士科則不常舉行。考試的方式有:口試,貼經(填空),墨義(相當於口試的筆試化),策問(論文),雜文(詩賦)。

明經科的內容:9部經書,《禮記》、《左傳》為大經;《詩經》、《周禮》、《儀禮》為中經;《周易》、《尚書》、《公羊傳》、《穀梁傳》為小經,不僅僅是6經,另外,《孝經》、《論語》為必考。明經科的考試方式一般隻是口試,貼經(填空),墨義。一般隻要對經文以及注釋,記憶背誦熟練,就可中試。

再看進士科。進士科原來隻考策問,後來加上貼經(填空),雜文(詩賦)。貼經隻貼大經,即《禮記》、《左傳》。再加上貼《老子》,十個問題中能答上四個即可合格,李曜一直覺得這個難度似乎不大,在後世這個成績鐵定不及格。雜文要求詩賦各一。策問要寫五篇。策問主要是對時下國家的政治、經濟、法律、軍事、政務、漕運、鹽政等等方麵提出問題並作回答。剛才已經提到過,進士科一般取中很難,錄取率隻有可憐兮兮的1%-2%,因此當時說“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絕非兒戲,那是真的難考。比如唐前期每科進士隻取十幾人,後期也隻取三十幾人。大詩人孟郊當時考中後,欣喜若狂,作《登科後》,其中有一名句流傳千古:“春風得意馬蹄疾,一夜看遍長安花”,可見其難,可見其喜。

至於其他,再有:明法科,國家選取司法人才,範圍為律七條,令三條。明字科,文字理論及書法,考《說文》、《字林》。明算科,考數學,範圍很廣,選數學人才。一史科,從《史記》、《漢書》、《後漢書》、《三國誌》中任選一,考貼也考策。三史科,《史記》、《漢書》、《後漢書》均考,主要是選拔曆史方麵的人才。道舉科,考《老子》、《莊子》、《列子》。童子科,十歲左右的童子,考《孝經》、《論語》……等等。

因為如此廣博的考試,李曜當初穿越之前便一直感歎:看看人家唐代科舉考試的範圍有多大!從經文到時事政治、經濟、製度、軍事、法律、鹽政、漕運、曆史、數學、文字學等等,而且不僅考儒家的東西,還考道家的東西。

他甚至覺得,和那時的科舉相比,他自己曾經經曆過的高考,也就不過如此罷了。

不過話說回來,如此一來,考試範圍非常廣泛,要學的東西也就非常多,不僅儒家,還有道家以及各種經史都考,還有詩詞歌賦,並且非常重視策問,也就是考治國方略。李曜覺得,這樣的考試才能選拔出真正的人才來。而且最最關鍵的是,常科登試後,還不能向清朝那種,立即就去做官,唐朝貢舉考過之後,還必須經吏部的考試,叫選試,選試合格者,才能授予官職。

令人糾結的是,這選試也很難,譬如唐宋八大家之一的大文豪韓愈中進士後,連續三次選試都沒有通過,隻好去刺史那裏做幕僚。可見這是一個多麽嚴格的選才製度。

當然這樣的科舉,由於考試範圍極大,有很多科目又不可能有什麽“標準答案”,以至於考試成績的公正性就難免有些不易確保,因此到了明清時節,為了保證所謂的“公平公正”,便逐漸興起了八股之風。

隻是李曜對此很是不屑,認為這是因小失大,僅僅因為要一個更標準的答案,就把整個科舉取士的初衷都改變了,八股文寫得好不好,與能不能治國牧民有什麽必然聯係?這是揀了芝麻丟了西瓜!

不過此時趙穎兒提到這件事,卻讓李曜心中一動:“我既然是讀書人,以我家現在的實力,活動活動,拿個貢舉的名額,應該是再容易不過了。那麽我如果去參加科舉,是不是可行呢?”

再一想,還是自己否定了這個想法,不說自己這點水平過不過得了那獨木橋,就算過得去了又如何?李唐這個朝廷已經隻有十幾年的壽命了,自己萬一科舉高中了,被留在朝中為官,十幾年後朱溫那老yin棍幹出白馬之禍的時候,咱這個大好頭顱,可不一定保得住!

他腦子裏念頭轉得極快,想的事情雖然多,但也隻是數息時間,既然想明白了不能走科舉這條路,便也有了措辭,當下便道:“平時不燒香,急來抱佛腳,怎能成事?眼下我李家大難臨頭,我身為家中一員,總要以維護家業為己任,至於讀書之事,卻也不差這幾天。這幾天我須得保持精力,待鐵坊的流水線作業步入正軌,再來溫習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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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唐與明清科舉之論,隻是無風一家之言,諸君若有不同意見,既可一笑而過,也可在書評區暢所欲言。若能得諸君詳作高論以教,誠為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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