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亡魂
諾布爾他們走後不久，CCG的大批人員連帶著一大批警察都趕到了半鍾山，其中甚至還包括CCG局長和修吉時本人。在廟宇中他們找到了六月徽和重傷的有馬貴將。有馬貴將自然是被火速送去醫院了，至於六月徽，他卻被帶到了山腳下，局長和修吉時的麵前。
“這次辛苦你了，六月二等官。”
“……嗯？”
六月徽看著和修吉時和顏悅色的表情，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而和修吉時麵色如常地說道：“其他幾位搜查官的犧牲，有馬特等已經告訴我了。我感到很遺憾，不過至少，你們兩個還活著，不是嗎？”
“……是。”
六月徽看了一眼四周神色各異的搜查官，隱約明白了什麽。而和修吉時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走，我帶你先回局裏再說。”
說著他便帶著六月徽上了一輛轎車，在車門關上之後，和修吉時才歎了一口氣，帶著些歉意地說道：“這次讓你受委屈了，六月君。”
“……呃，我，不是很明白。”
六月徽有些拘謹地說道：“其實，我——”
“你越獄的事情，畢竟是我們有愧於你在先，所以於情於理都無法責備你。”
和修吉時頓了頓，說道：“真戶上等遇難的時候，亞門君並不清楚當時那個……嗯，有點像喰種的人就是你。他以為你掉入河中了，而我們在將你找回之後，擔心你身上的赫子暴走，所以隻能將你先關起來，希望你能理解。”
“不……我理解的。”
“不過，有馬特等已經告訴我，你似乎已經能夠控製住你體內的赫子了是嗎？”
“……勉勉強強吧。”
“那就好。”
和修吉時微微一笑，忽然說道：“你知道嗎，六月君，庫因克的來曆。”
“我記得，庫因克是和修吉雨前總議長和時任局長，德國人亞當`哥汗納共同開發的。”
“沒錯。我記得那時候祖父總是很忙碌，小的時候不懂事，我還常常責怪他。”
和修吉時有些懷念地說道：“不過直到現在，當我自己坐在這個位子上的時候，我才知道祖父或許冷落了他的家庭，但是他卻為更多人的福祉做出了無與倫比的貢獻。六月君，你應該也知道，如今庫因克已經成為了抵抗喰種的，最優秀的武器，但是即便如此，庫因克自身還是難以克服的缺陷。”
“是，的確如此；例如缺乏形態變化，難以像喰種的赫子一樣操縱自如。”
“沒錯，所以祖父那時候，曾經有過一個設想；如果能將庫因克植入人類體內，讓人類像是喰種一樣利用赫子的話，或許就能夠彌補這一缺陷了。”
“呃，是，是這樣的嗎？”
“我知道，聽上去很難以接受是嗎？但是我麵前，不正有著一個成功的案例嗎？”
和修吉時微笑著說道：“六月君，我知道，對你而言，你體內的東西，或許隻是導致你雙親去世的苦難之源；但是與此同時，它也是一種特殊的恩賜。你曾經靠著它活了下來，而現在，你同樣可以利用它，去挽救他人，防止更多的孩子，麵臨與你相同的命運。”
和修吉時的話讓六月徽沉默了下來，他一言不發，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麽，而和修吉時則耐心地等待著。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六月徽才開口問道：
“您和我說這些，究竟是為了什麽呢，和修局長？”
“嘛，實際上，我隻希望你不要責怪我們當初將你關進奎庫利亞，這一不太理智的決策。對外我們一直宣稱你重傷被轉往德國治療，如今，我想是時候讓你重新返回CCG了——當然，是以一個合理的身份。至於其他的事情，我希望，你能保守住秘密，不要和別人提起，畢竟這樣對大家都好。”
“我知道了，如果您有什麽吩咐的話，我會聽從的。”
“……嗬嗬，丸手特等曾說你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士兵，現在看來，他這雙眼睛真是一點都沒有錯；先和我回局裏去吧，好好休息，具體的事情，到時候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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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刻，半鍾山內。
“呼，這家夥怎麽這麽沉啊？”
諾布爾費力地拖動著半鍾刀兵衛的屍體，沃羅德瞥了他一眼，把肩膀上的克麗絲放下，隨後單手將那具屍體提了起來，扛到了肩上。
“喂，你早這麽做不久好了——嗯，小小姐，別擔心，到我的懷抱裏來吧~~”
“不，不要。”
克麗絲有些害怕地躲開，頓時讓諾布爾有些沮喪；他無奈地歎了口氣，隻能跟著沃羅德朝外走去。
嗚——嗚——
一陣低沉的嘯聲突然從他們頭頂上傳來，克麗絲下意識地就想抬頭，卻立刻被諾布爾捂住了眼睛。
“沃羅德，千萬不要抬頭。”
諾布爾沉聲說道：“我可不敢保證，它會不會把我們當成食物！”
“……是‘畢舍遮’？”
沃羅德沉聲問道，諾布爾點了點頭，他能夠看到地下一道巨大的黑影劃過，直到那黑影消失之後，他才敢鬆開克麗絲，說道：“下次可千萬別這麽做，小小姐。”
“對不起……”
克麗絲有些害怕地看著頭頂的夜空，諾布爾和沃羅德對視一眼，隨後便迅速離開此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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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新洛杉磯，N’CES大樓
“以上，就是全部了。”
大樓最頂層的辦公室中，劍銘開煌戰戰兢兢地放下手裏的文件，看著眼前那個背對著自己，麵向玻璃牆壁的人。幾天前他將半鍾山塌陷的事情上報，而當時N’CES的總裁隻是要他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總結起來，事後再向他做一次完整的報告——也就是剛剛發生的事情了。
而如今，這位N’CES公司的總裁就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似乎隻是在眺望著這座新城的景象，而並不關心剛剛劍銘開煌所說的一切。
這裏是新洛杉磯，曾經的洛杉磯，早在十年前，就在那場喰種引發的暴動之中毀於一旦。那時候，整座城市在短短數天之內陷入了火海，死亡成了最為家常便飯的場景。第一天的暴動中就有數十萬人死亡，其中甚至包括N’CES的前總裁和上萬公司的員工。而隨後幾天，更有數百萬來不及逃脫的人被困在這座城市之中，成為那些喰種的糧食。而在最危急的時刻，時任政府一度曾想過放棄這座城市中的居民，因為這些毫無抵抗能力的人類，很有可能隻會成為喰種的備用軍糧，使得他們根本無法被清除。
然而這最後並未發生，臨危受命的那位N’CES公司現任總裁在十天之內組織起一支合格的對喰種部隊挺進了這座城市。他親自率領的那支孤軍最終成功搗毀當時占據著城市的喰種組織的大腦。據說有數以千計的喰種死在了他本人手下，其中更有著被稱之為“赫者”的怪物。最終人類奪回了這座城市，更在廢墟之上重新建立起了新城。而如今城中最高的這座建築，正是建立在曾經被前任總裁下令自爆的N’CES公司總部的遺址之上。每年的紀念日，無數人都會來到這裏，悼念逝去的亡魂，以及為他們的英雄獻上最誠摯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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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嗎，開煌？”
“呃，就這些了。”
“嗯，我知道了。”
那個人轉過身來，他看著劍銘開煌一副冷汗直流的表情，笑了笑，說道：“你既然說完了，那就回去吧。”
“是——唉？那個，回去？”
劍銘開煌怔怔地看著麵前那人溫和的表情，結結巴巴地說道：
“可是，這件事情，您看——”
“我說，‘我知道了’，這就夠了。”
那人點了點頭，說道：“你肯實話實話，這就很好；這件事情，就這樣吧。”
“就……就這樣嗎？”
“對，就這樣好了。”
那人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這些都已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啊……如果是前總裁的話，他也隻會一笑置之吧。”
“呃，話雖如此，可是……那麽您，決定怎麽辦？”
“我自有主張。開煌，你和春水，都不必太緊張；我知道，你們畢竟需要為自己的家族考慮，我不會因為這一件小事，就懷疑你們的忠誠的。”
“這……實在是，讓人汗顏……非常感謝您的信任，總裁先生。”
劍銘開煌立刻九十度彎下腰，然而心中卻忍不住嘀咕道：“‘一件小事’……我估計，也隻有你敢這麽說了吧？唉，父親和盾紋伯父可是連切腹的準備都做好了，也不知道他們兩個聽到你這番話，會怎麽想。”
“開煌？”
“哦，總裁先生；嗯，盾紋那邊需要通知她一下嗎？”
“我會和她說的。”
N’CES公司的總裁看著自己桌麵下的液晶顯示屏，忽然說道：
“對了，你這幾天有空嗎？”
“您有何吩咐？”
“剛剛收到一份素材，我希望你能做一件庫因克給我。”
“給，給您嗎？”
“其實不是給我用的。”
他笑了笑，說道：“我準備把它交給春水，讓她送給那位六月徽君的。我聽說，他似乎已經官複原職了，那樣的話，這不正是一件絕好的禮物嗎？”
“呃，是的。”
劍銘開煌有些不太理解對方對六月徽的重視，不過還是答應道：“我一定會盡全力完成的。”
“那就好，不要讓我失望。”
“是，總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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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之後，六月徽在CCG本部下屬的醫院中，見到了傷愈的有馬貴將。
“早上好，六月。”
“早上好，有馬特等。”
有馬貴將的氣色不錯，他坐在戶外公園的長椅上，手裏拿著一本小說，似乎看得津津有味。六月徽瞥了一眼，發現那位作者的名字似乎有點耳熟。
“高摫泉？”
六月徽忽然想起來了很久之前，自己單獨行動時遇到的第一個喰種，那個叫零似水奈的少女；他搖了搖頭，說道：
“這是位很受歡迎的作家呢。”
“嗯。”
有馬貴將不置可否地說道，他合上書，問道：“你已經回歸了，對嗎？”
“啊，是的。”
六月徽點了點頭，那天他回去之後就看到了丸手齋，後者再度發揮出了他作為CCG首席軍師的風采，編出了一個還算不錯的故事作為六月徽回歸的理由：六月徽的確是重傷，也確實是花了一段時間養好了傷。不過去德國什麽的那隻是借口，真實目的則是跟隨有馬貴將執行對24區探索的特殊任務。至於這個任務是什麽，為什麽兩人最後出現在半鍾山，又和那場地震有什麽關係——對不起，你自己去猜吧。
不得不說丸手齋的確是把握住了大多數人的想法，既然有些事情給不出完美的解釋，那就幹脆讓聽眾自己去想象算了。許多搜查官私下裏都覺得這事情很古怪，但是又找不出合適的理由。因此接下來的幾天裏各種謠言四起，其中不少都是丸手齋刻意放出的煙霧彈，而最主流的觀點則是有馬貴將執行的這次秘密任務是探索24區深處，結果最後走到了半鍾山那裏，恰好遇到了地震導致任務中止。不過無論如何，這件事情牽扯到了總議長，局長，監獄長，以及3名特等搜查官，在這些大佬們的合力壓製下，這件事情最終也隻能以機密為掩護不了了之了。
緊接著便是那幾名不幸陣亡在半鍾山下的搜查官的葬禮，幸運的是這批人恰好就是當初六月徽被關進奎庫利亞的知情人，如今他們全部報銷在了半鍾山，倒是省了不少保密的功夫。而在葬禮之後，榮譽等身的有馬貴將被再度嘉獎，而六月徽也被升至一等搜查官——表麵原因是他活著“完成任務”歸來，而他自己卻明白，這是為了表彰他擊殺了半鍾刀兵衛，而且帶著有馬貴將走出了半鍾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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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馬特等，你的傷勢如何了？”
“完全好了，至少我是這麽想的。”
有馬貴將微笑著說道：“不過，局長先生要求我還是留在這裏觀察幾天，真是沒辦法呢……局裏現在很忙嗎？”
“有點，因為11區的局勢越來越緊張了，我已經和局長申請過，暫時離開您麾下，去支援11區了。”
“這是個明智的選擇。”
有馬貴將點了點頭，說道：“你似乎已經完全適應回來了啊，六月。”
“呃，是嗎？”
“局裏其他人，對你有什麽看法嗎？”
“啊，大家都很關心我，真的。”
六月徽臉上浮現出一絲溫暖的笑容，在他回到本部的之後，所有人都對他表達了關心和祝賀。他這個時候才真正地感覺到，自己是處於一個信賴自己的團體之中。
“那樣就最好不過了。繼續加油吧，六月，或許很快，你就需要走上戰場了。”
“我記住了，那麽我先告辭了，有馬特等。”
“嗯，回頭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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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醫院之後，六月徽便乘車前往了1區的拉伯拉托莉研究區，因為地行甲乙博士先前和他說，有一件新的庫因克準備交給他。在車上，他拿出了諾布爾遞給他的那個手機，不過片刻，上麵就顯示出了一行字：
“有馬先生如何了？”
“他很好。”
“嗯，不錯。說起來，你似乎升職了？”
“是的。”
“雖說這籠絡略顯遲鈍，但我想，你應該很高興吧？”
這段文字讓六月徽皺了皺眉，他隨後打字回應道：
“你是什麽意思？”
“你不會真的以為，自己是靠實力成為了一等搜查官吧？”
“我知道，這隻是在安撫我；但是，我畢竟還是一位搜查官。”
“但是你在懷疑，懷疑他們對你的實際想法。”
顯示屏上的文字看上去就像是在嘲弄六月徽一樣：“你已經不是一個幼稚的孩子了。你曾經相信古董，但是結果如何，你自己知道。”
“所以，我也不會完全相信你。”
六月徽打字回擊道：“你也隻是在利用我而已，不是嗎？”
“我不需要你來相信我。如你所見，我與你唯一的聯係，就隻是這個罷了；但是我卻清楚地知道，你會聽從我的建議，因為我了解你。”
“我並不這麽想。”
“隨你。六月君，你是一個善良的人。即便芳村功善背叛了你，你也能理解他的所做所為；同樣的道理，你從沒有責怪過CCG的任何人，因為在你看來，一切的源頭，都在你自己這裏。”
對方的回複讓六月徽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認對方抓住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猶豫再三之後，他還是選擇了坦白：
“你說得對。”
“謝謝。和你談話很愉快，六月君。順帶一提，今天會有一件禮物送到你手上。”
“庫因克？”
“是的。我相信貴局的地行甲乙博士正在調試，相信我，你會喜歡這件禮物的。”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另外，過兩天，盾紋春水會找到你。到時候，我希望你能聽從她的一些建議。”
“什麽建議？”
“學習一些新的知識，例如如何操縱你體內的赫子。盾紋春水身邊帶著三個經驗豐富的喰種，他們的知識會給你帶來幫助的。”
“我想我知道你是誰了。”
“是嗎？不過我想你應該明白，有些事情一旦說出來，反而就很沒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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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區，拉伯拉托莉
“啊，你可算來了，六月。”
地行甲乙博士喜滋滋地和六月徽握了握手，迫不及待地說道：
“你可一定要看看這個——真是傑作啊！”
“淡定些，博士。”
“哈哈哈哈，不過說真的，我還是第一次看到質量如此上乘的庫因克呢。”
地行甲乙帶著六月徽來到了一間實驗室中，而在那裏的實驗平台上，一把形狀類似長槍的成型庫因克就在那裏。鋒利的四棱槍刃占據了它2/3的部分，不僅可以用於刺殺，同樣也可以進行劈砍；而那後麵則是四片三角形組成的護手，已經後麵的槍柄。
“這就是，那件庫因克嗎？”
“沒錯。我真是羨慕你啊，六月君，有N’CES公司這麽富有的讚助者搞來這麽好的素材。”
地行甲乙嘖嘖歎道：“堪稱完美的庫因克，集合了尾赫，甲赫，鱗赫以及羽赫的全部特征，說真的我見過的庫因克中大概隻有IXA和鳴神能夠與之相比了。”
“是嗎？可惜，我卻無法達到有馬特等的高度呢。”
六月徽笑了笑，他看著自己麵前的這具庫因克，心中微微一歎；不知道為什麽，在看到它的第一眼時，他就可以確定，這應該是利用那個名叫半鍾刀兵衛的喰種製作而成的。
“地行博士，它有名字嗎？”
“你知道的，名字向來都是持有者定的；取個名字吧，六月。”
“就叫它，‘亡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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