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叛徒
黑暗的大堂之中,夜晚的微風從破碎的窗戶中灌入,帶來了些許冷意;六月徽握緊了手中的螳螂,目視著眼前的鋼琴師。當他從劍銘開煌口中得知有關鋼琴師的真相之後,他便意識到了,這個喰種,毫無疑問正是自己短短的搜查官生涯中遇到過的,最危險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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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前——
“你知道吧,鋼琴師原本被元司先生帶去了美國。”
這天下午的時候,原本從別墅那邊離開的六月徽去了Kern大學醫學院那邊,接受劍銘開煌每周一次的體檢。在這過程中,劍銘開煌偶然聊起了有關鋼琴師的事情。
“那是差不多20年前的事情了,元司先生想將八音克也喰種的身份隱瞞了下來,為此他不惜從前任總裁那邊懇求到一個喰種的身份保密資格。這樣一來八音克也就能像正常人一樣與元司先生其他的學生一起就學。然而最後他的身份還是暴露了,元司先生承受了非常大的壓力,然而卻一直袒護著八音克也,甚至不惜趕走了那些對此有意見的學生。事情一度鬧到前任總裁那邊,而前任總裁在元司先生明確表示絕對不會因為八音克也的喰種身份而拋棄他的時候,不惜親自出麵擋回了那些不滿的聲音,而且將兩人送到公司當時為喰種打造的隔離區內。原本元司先生以為這樣就可以安枕無憂了,然而本就留下了心理陰影的八音克也,卻在安全區內目睹了當時公司針對喰種的獵殺行動。這讓他固執地認為公司是在殘殺他的同胞,甚至一度和公司的安全部隊發生了衝突,但是因為元司先生的庇護,公司的工作人員並沒有和他計較,但是仇恨卻在八音克也的心中滋生發芽,直到10年前,那場駭人聽聞的暴動。”
“我聽元司先生講過這件事,那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
六月徽插嘴道,劍銘開煌沉默了片刻,如實說道:“那個時候美國的喰種和日本的喰種相比待遇略好一些,通常被公司捕捉的喰種不會被殺掉,而是會被送入隔離區裏麵像是對待囚犯一樣看管,不過一般而言他們在隔離區中還是有自己的自由;然而對於少數頑固不化或是有前科的極端分子,公司會將其直接解體送入實驗室中作為製造赫子材質的原料。社會上因為公司一直以來對喰種的強有力壓製,使得民眾大多不清楚喰種的威力,很多人甚至認為喰種隻是一種特殊的遺傳疾病,將喰種視作類似艾滋病人的角色,因此對於公司的種種舉措頗有微詞。”
“然而在表麵的和平下卻是潛藏的暗流,美國社會中的諸多喰種組織漸漸地合流在一起,並且和一個喰種恐怖組織聯係到了一起。最終10年前在西海岸爆發了喰種的全麵暴動,主要城市在短時間內被喰種占領,數以千萬計的人類被吃掉或是被扣押成了人質。公司在那時候也成了喰種的主要襲擊目標,前任總裁就死於那場暴動,他為了防止公司掌握的機密資料被喰種獲取,不惜放棄了撤離的機會,下令炸掉了公司在西海岸全部的設施,因此犧牲了的公司雇員達到了數萬名。現任總裁臨危受命,之後他親自組織的討伐部隊挺入了占領區,花費了巨大的代價奪回了城市。而從事後調查中公司獲知,原來很早以前八音克也就在網絡上和那個組織有所聯係,甚至傳遞了一些隔離區內公司的情報過去。後來八音克也畏罪潛逃,讓元司先生受到了很大打擊,如果不是現任總裁的命令,他幾乎就要背上看管不力的罪過了。”
“原來是這樣……”
想到元司野人對待玄武和朱雀的態度,六月徽忽然有些理解了過來。他正想再問什麽的時候,一個人忽然闖了進來。
“朱雀不見了!還有你弟弟!”
進來的人竟然是前幾天就應該離開東京的玄武,他衝進來一把揪住莫名其妙的劍銘開煌的衣領,將他拽了起來,大聲質問道:“朱雀背叛我們了!還有劍銘輝光!”
“等等,你說什麽?”
劍銘開煌好容易掙紮開來,喘了幾口氣,皺眉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讓我來解釋吧。”
這個時候,盾紋春水也跟著走了進來,冷冷地說道:“劍銘開煌,這可是你弟弟幹的好事。”
“什麽意思?”
劍銘開煌意識到了不對,他立刻站起身來,然而盾紋春水身後走出了兩個公司的士兵,立刻將他按了回去。
“劍銘輝光勾結鋼琴師背叛公司,企圖謀殺公司榮譽理事,元司野人,包括東京分部最高長官,盾紋春水。”
盾紋春水哼了一聲,說道:“六月君的那兩張票是以你弟弟的名義買的,你以為我查不到嗎?”
“可是——”
“不用可是了,我已經掌握了劍銘輝光和鋼琴師接觸的證據,有什麽事情,你就自己去和總裁大人解釋吧——把這個叛徒給我帶下去!”
盾紋春水大喝一聲,那兩名士兵立刻將劍銘開煌押了下去。六月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隨後才反應了過來,問道:
“那麽元司先生呢,他現在怎麽辦?”
“他?估計是在劫難逃了吧?”
盾紋春水聳了聳肩,微笑著說道:“不過別擔心,這本來就是計劃之中的。”
“什麽?”
這次連玄武也呆住了,他吃吃地問道:“您……這是什麽意思?”
“元司先生是誘餌,這次計劃本身,就是為了引出公司的叛徒。而玄武,你和朱雀,本來是公司在內部調查中被懷疑叛變的喰種雇員,所以總裁先生要你們來日本的這次護衛行動,實際上就是忠誠考驗。”
盾紋春水冷哼道:“想不到叛徒竟然是朱雀……哼,算了,公司已經布下天羅地網,她和鋼琴師,還有劍銘輝光,誰也跑不了!”
六月徽呆若木雞地看著盾紋春水,忽然一下子跳了起來,跑了出去。
“元司老師有危險……他被N’CES公司拋棄了!”
六月徽記起元司野人提過,他和現任總裁的關係不是很好,所以這難保不是一開始就布下的陷阱。即便元司野人死在東京,背鍋的也隻能是CCG;再想到以前劍銘開煌偶爾提到過的,公司和CCG之間的矛盾,六月徽更覺得頭皮發麻。
“我現在,隻有一個人能夠依靠了!”
這麽想著,六月徽便拿出了手機,撥打了有馬貴將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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鏘!
兩把螳螂削下了一片鋼琴師的尾赫,而那條尾巴迅速還原,隨後再次駭人地撲了過來。六月徽左手上的螳螂迅速化成盾牌,硬扛下了這一擊,隨後再次揮動螳螂刺入尾赫的下部,橫著切下了他尾赫的前段。
“可惡!”
鋼琴師向後一躍,死死地盯著大口喘息著的六月徽,難以置信地說道:“你這家夥到底是什麽做成的,怎麽這麽耐打!”
“呼……怕了嗎?”
“怕?哼哼,就算沒有人來支援我,我也不會怕的。”
“——!”
鋼琴師的話讓六月徽心中一驚,隨後一道疾風便從窗外襲來,六月徽下意識地舉起盾牌防禦,然而一股巨大的力量隨後擊打在了螳螂上麵,隨後,那麵螳螂化作的盾牌,便粉碎成了無數片。
“我的天——”
轟的一聲,六月徽被一拳打進了牆壁裏麵;他吃力地抬起頭,卻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玄……武!”
玄武漠然地看著六月徽,轉頭對鋼琴師說道:“我們得走了,這是個陷阱,公司的部隊已經在路上了。”
“什麽?”
“我把他們引到朱雀那邊了……這次似乎是失策了,不過沒關係,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玄武……原來是你?”
元司野人眯起眼睛,看著這位曾經陪伴在自己身邊的喰種護衛,忽然笑了起來:“嘛,我就說,朱雀那家夥是不會背叛總裁先生的,畢竟她幾十個沒腦袋的粗線條,而且她被總裁先生寵愛的程度,可是連盾紋小姐都會嫉妒的——不過玄武,你拍拍自己的良心,你還有臉去見總裁先生嗎?算了,我估計你就沒有良心這東西。”
“……”
玄武皺了皺眉,元司野人的話似乎別有深意,但是他剛想張口問些什麽的時候,元司野人忽然丟給他一個東西,玄武下意識地接過,發現竟然是個拉環。
“這是——”
隨後他便看到元司野人掏出一個手雷似的東西,隨後嗬嗬笑道:“知道這是什麽玩意兒嗎?”
“你——!”
玄武大驚失色,瞬間跳開元司野人,抓著八音克也朝外逃去:
“快離開這裏!”
“晚了!總裁大人,我元司野人,今天就報您這10年的知遇之恩了!”
元司野人惋惜地看了六月徽一眼,隨後瘋狂地大笑道:“你們兩個敗類!我在地獄裏麵等著你們!”
轟的一聲,巨大的爆炸直接將玄武和八音克也炸飛了出去,那枚小小的手雷竟然蘊含著難以想象的力量,如果不是八音克也及時用尾赫擋住兩人的話,隻怕現在他們兩個都要少上一半的身體。
“咳咳——這是,什麽東西?”
八音克也恐懼地看著幾十米外已經被炸成廢墟的別墅,玄武好容易站起身來,看著自己肋骨都暴露在外麵的胸腔,艱難地答道:“公司的赫子手雷……這老頭兒手裏拿的絕對是加強版,而且我估計連別墅裏麵都有炸藥。”
玄武的傷口緩慢愈合著,他晃了晃,站起身來,苦笑道:“喂,那小子還在那兒呢。”
“嗯,我看到了。”
八音克也站起身來,走到廢墟邊上已經被炸掉一般身體的六月徽邊上,將他提起來,隨後從衣服裏麵拿出一個黑色的垃圾袋,苦笑道:“這玩意兒居然完好無損……”
他說著將六月徽的殘軀放進黑色的袋子裏,隨後說道:“我得去美食家的餐廳那裏,今晚他們等著我呢。”
“呼……辛苦你了。我去把劍銘輝光滅口,之後就得返回美國了。”
玄武歎道:“這次的計劃完全失敗了,公司已經有了防備,所以我已經讓計劃進攻的同胞們全部解散了——不過沒關係,這下我應該會得到信任的,或許,我下一次來東京,隻能等到很久以後了。”
“別擔心,我有耐心。”
八音克也走到玄武身邊,和他握了握手,嚴肅地說道:
“為了我們同胞的明天。”
“為了我們同胞的明天。”
玄武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了什麽,說道:“對了,你在東京的話,可以去那個‘青銅樹’。我聽說那個組織和我們的想法接近,你不妨進去看看。另外,那位獨眼之王,據說是獨眼的喰種,公司似乎對其很感興趣。”
“是嗎,我試試看吧——保重。”
“保重。”
兩人匆匆告別,隨後便在這個黑夜,分道揚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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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一個小時後,玄武來到了3區的一個碼頭中。
“喂,我可是等你好久了。”
一個聲音冷不防地響起,玄武身子一震,隨後轉過身去,鎮定地看著集裝箱上站著的那人,冷冷地說道:
“劍銘輝光,想不到你還活著。”
“哦呀,看來你倒是沒有準備狡辯的意思啊。”
劍銘輝光跳了下來,他手裏提著一個箱子,衣服上也沾了一些血跡;他指了指旁邊一個集裝箱,冷笑道:
“那幫砸碎現在就在裏麵呢,要知道為了取出赫包,我可又是花了一段時間。”
“……你早就知道了?”
“當然,你以為我和你一樣傻嗎?”
劍銘輝光樂不可支地說道:“你不會真的以為,我背叛了公司吧?”
“……元司野人,他早就有了自殺的覺悟了嗎?”
“當然啦,‘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算他不想死,也由不得他了。不過那老頭兒倒也值得敬佩,居然眼都不眨一下就答應了,倒是讓我一掃對他的那些偏見。”
劍銘輝光忽然沉下臉來,冷然說道:“玄武,你竟然敢背叛總裁大人,今天就是你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那你就試試吧!”
玄武大喝一聲,他的上半身忽然冒出大量深藍色的甲赫赫子,覆蓋住他的頭部,軀幹和雙臂。堅硬赫子仿佛是鎧甲一樣,嚴密地護住了他的上半身。在他的雙手處,赫子形成了尖銳的利爪,閃爍著令人心生畏懼的光芒,幾乎讓人想到了地獄中的惡鬼。
“哼,有恃無恐啊。別以為總裁大人對你們這群砸碎心懷慈悲之念,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你放心好了,今晚上我就讓你嚐嚐你那群砸碎同胞也享受過的VIP待遇!”
劍銘輝光一甩手中的箱子,他的庫因克瞬間展開,形成一把長杆大鉞,如同三國演義中關羽的偃月刀一般,在月下散發著森然的冷光。
“這是……這是……”
“甲赫—武神!”
劍銘輝光傲然說道:“區區砸碎,也敢挑戰總裁大人的權威!今天我就用你的腦袋來祭奠元司野人理事!”
說著,他揮舞著大刀劈下,玄武根本不敢直麵“武神”的鋒芒,果斷地避開,躍至集裝箱邊沿,想從側麵襲擊劍銘輝光;然而劍銘輝光隨即便握著大刀橫掃過來,這把沉重的庫因克在他手裏虎虎生風,幾乎讓人想到了那位武聖的風采。
“亂臣賊子,可敢與我一戰!”
劍銘輝光哈哈大笑道,四周的集裝箱在“武神”駭人的利刃麵前幾乎就像是紙做的一樣。玄武冷靜地在四周與他周旋,但是他能夠躲閃的餘地卻越來越小。
“隻能拚死一搏了!”
玄武忽然發出一聲尖嘯,雙手猛地迎上“武神”的刀刃,用空手奪白刃的姿勢,硬是想要接下這一擊。
“找死!”
劍銘輝光雙臂用力,根本不給玄武緩衝的餘地,直接從他的左肩處劈下,將他那覆蓋著堅硬甲赫的左臂將是切菜一樣砍下了下來。
“中計了!”
玄武根本不顧自己掉落的左臂,猛地朝前突進,伸出右手刺向劍銘輝光;他根本就沒指望自己能接下這一擊,所以不惜斷臂就為了在這個時刻近身將其擊殺!
“嗬嗬,早就料到了。”
劍銘輝光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隨後一陣黑色的物質突然從他衣服中湧出,將他整個人包裹了起來。
哢嚓——!
玄武驚愕對看著自己的右手,那上麵甲赫形成的尖刺猛地斷成兩截;他用力過猛,而自己的赫子卻像是撞上了更加堅硬的東西,根本無法刺進劍銘輝光身體分毫。
“哼哼,你以為我會沒有任何準備嗎?”
劍銘輝光一下子扣住玄武的右手,輕鬆地擰斷了他的腕骨;玄武驚愕地看著自己眼前這個,已經被那黑色的,仿佛是盔甲一般的甲赫包裹在其中的,如同戰神下凡的人,顫聲說道:“這……這是……”
“甲赫—蚩尤!”
劍銘輝光的聲音仿佛就像是從地獄中傳來的一樣,他森然說道:“不眼熟嗎?10年前那個不可一世的赫者,還不是被總裁大人親手驅逐!得蒙總裁大人厚愛,這副庫因克由我保管,你這不知死活的東西居然有幸能見到,倒是便宜了你。”
隨後他一把扼住玄武的喉嚨,將他丟在地上,扯下了他的右臂,順便踩碎了他的腳踝,之後豎起“武神”,冷笑道:
“有什麽遺言嗎?”
“……即便我死了,還有無數被壓迫的,我的同胞將會向你們索命的!”
玄武憎恨地看著劍銘輝光,一字一句地說道:“10年前不過隻是一個開始罷了……你們遲早,要血債血償!”
“血債血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劍銘輝光狂笑起來:“看在你馬上就要去地獄的份上,我不妨實話告訴你好了。你真的以為,10年前那場暴動,公司一點察覺都沒有嗎?”
“——!”
“那是前任總裁大人的計謀!人類得以從喰種手下存活,全是依賴公司無數人拚上生命換來的和平!我們要讓社會上那群隻知道發牢騷卻不知道感恩的家夥知道你們這群砸碎的真麵目,知道誰才是這個世界的救世主!”
“你……你說什麽……不可能……那個暴君……他明明——”
“那隻是為了現在的總裁大人攫取權力鋪路罷了。”
劍銘輝光敬佩地說道:“前總裁的胸襟和智慧豈是你這個砸碎能夠理解的,為了讓人類遠離你們這群砸碎的困擾,他老人家區區一條性命又算得了什麽?現在,在總裁大人的天威之下,喰種的威脅將被徹底消滅!你們這群砸碎,隻有在地獄裏麵才能找到一席之地!”
“你休想!”
玄武大吼一聲,那條被“武神”斬斷的胳膊忽然淩空飛來;但是劍銘輝光早有準備,他一抬手就將其削成兩段,隨後哈哈大笑道:
“我可是正義的化身!你以為反派死於話多的定律會應用在我身上嗎?”
隨後,他一腳踩碎了玄武的腦袋,在他屍體上的赫子散去之後,切下他的雙腳,將僅剩的軀幹撿了起來,撇撇嘴,自言自語道:
“這家夥好歹也是個半赫者,挺寶貴的研究素材,我還是別亂動了,回頭讓大哥去處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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