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卿，對不起，我……”顏玄柳的聲音更低了。
“小叔，你忘了嗎？”顏九卿握住了顏玄柳的手，直視著他的眼睛，“我們是一家人啊。”
顏玄柳呆呆地望著顏九卿的眼睛，沒有說話。
顏九卿繼續道：“而且你也沒有錯，你隻是站在利益最大化的角度來考慮問題的，但最後你還是相信我了呀。所以請小叔再相信我一次——我一定會帶顏家振興的，好嗎？就像當初在帝都學院的擂台上一樣。”
“嗯。”顏玄柳點了點頭。
他又盯著顏九卿的臉看了一會兒，眼中流露出回憶之色，最後撫了撫她的發頂，道：
“阿卿，你真的是越來越像大哥了。總能給人一種安心之感。”
安撫完顏玄柳之後，顏展天對顏九卿道：“祖父有話要對你說。”
顏九卿聽出了顏展天的話外之音，便單獨跟著他去了書房。
顏九卿走在後麵，看著顏展天的背影出神，原主記憶中高大的身軀此刻看來竟有些滄桑。
原主記憶中對顏展天的印象並不多，她隻記得祖父小時候對原主很好，但後來不知道為什麽，便陷入了常年閉關。
而那時候蘇華藏也已經在顏家幾年了，獲得了顏展天的信任，便讓他做了顏家大長老，誰知這竟是養虎為患。
“祖父想與我說什麽？”
顏九卿在書桌前站定，昏黃的燭火在屋內閃動，照得顏展天的臉色明滅不定。
顏展天道：“阿卿，其實我本不想讓你修煉的。”
"什麽意思？"顏九卿驚訝。
她以為自己這麽多年無法修煉，是世上無人能識九天玄脈，所以導致原主被耽誤這麽多年，最終慘死。
可是到頭來，原來隻是她自己這麽以為。
顏展天歎了口氣，道：“事已至此，你與我來吧。”
顏展天扣動了書房中的一道機關，他身後便有一道門緩緩打開來，顏展天走在前麵，並從空間戒中拿了顆夜明珠出來，進入了其中。
顏九卿迅速跟上。
顏九卿觀察著四周的環境，很快就發現了四周石壁上刻著壁畫，似乎是在記錄著一個家族的發展曆史。
起初，石壁上的壁畫還有些模糊，許是因為年代久遠的緣故，但到了後麵便漸漸清晰了起來。
她見證了一個家族從弱小到崛起，從默默無名到族中能人輩出，最終陪伴幾個王朝的興衰更迭，長存至今。
隻是他們家族之人似乎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便是早夭。
即便族中能人輩出，即便其中也並不缺乏手眼通天的大人物，但每一代踏上修行之路的子弟，都沒有活過一個甲子。
他們最終的結局不是走火入魔，便是暴斃身亡。
“祖父，這是什麽意思？”顏九卿問道。
“這便是我們顏家的曆史。”顏展天緩緩答道。
“世人隻知顏家後輩個個強悍，於同輩之中難逢敵手。但他們卻不知，顏家是一個受到詛咒的家族。凡是顏家嫡係血脈，但凡修煉者，皆活不過六十歲，而且還得常年遭受嗜血之痛。”
對於正常修士而言，修為越高便預示著壽命越長，活個幾百歲不成問題。
而修為高深者，更可活上個千年，甚至萬年。
六十歲，對於正常修士來說，這可能隻是他們武道之路的開始。
但對於顏家人，卻已經要麵臨著人生的終點，這是何其短暫，又何其殘忍。
顏九卿不禁問道：“難道沒有改善的方法嗎？”
“有。”顏展天點了點頭，帶著她繼續往前走。
在甬道的盡頭，顏九卿看到了一座石台，石台上麵擺放著一麵古銅色的鏡子。
“就是這個。”顏展天將它遞給了顏九卿。
顏九卿拿在手裏端詳，卻並未發現其特殊之處。
鏡子約莫一個巴掌大小，表麵並非平直，而是一個微微彎曲的弧形，背麵有著縱橫交錯的斑駁刻痕，足可見其曆經歲月之久遠。
倒是在顏九卿空間中的騰蛇，發出了一聲驚呼：“臭丫頭，你是怎麽得來的這東西？”
顏九卿挑眉，傳音道：“怎麽，你認得它？”
“這是上古十大神器之一的歸墟鏡！”
“就這？”顏九卿質疑，“你確定？”
“我確定，據說歸墟鏡具有跨越時空的能力，也是十大神器中最神秘的存在，數萬年來不知所蹤，幾乎無人見過它的真容，就連我也隻是在古籍的記載中見到過。”
騰蛇聲音激動非常。
見騰蛇說得那麽神乎其神，顏九卿也不得不重新看待這麵古舊銅鏡了。
她將鏡子翻過來，在看見鏡中的自己時，她發現自己的影像竟然一陣扭曲，緊接著出現了一張她再熟悉不過的臉。
裏麵是一張少年的臉，他額前留著短短的碎發，笑起來的樣子很陽光。
“哥哥……”顏九卿失神喃喃。
前世，她因為傀儡師血脈，被玄門諸人追殺，是哥哥始終不離不棄地陪伴在她的身邊，才讓她撐過了那些難熬的歲月。隻是後來……
“阿卿。”就在她即將陷進去的時候，一道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將她的思緒從遙遠的記憶中拉回現實。
“祖父？”顏九卿揉了揉眉心，連忙不再去看銅鏡，“剛才發生了什麽？”
“你手中所拿的東西名為歸墟鏡，是顏家先祖所得。它可以照見人內心最深處的渴望，也可以讓走火入魔之人明心淨氣。”
內心最深處的渴望？
原來過了這麽久，她還是沒法放下他嗎？
“此物是顏家曆代家主所擁有，會在下一任家主人選誕生的時候，將其贈與下一任家主人選。當初蘇柒柒要爭奪顏家少主之位，恐怕也是為了它。從今日開始，祖父便將它交由你保管了。”顏展天語重心長道。
顏九卿猛然從歸墟鏡上抬頭，愣怔地看著祖父。
顏展天則慈愛地摸摸她的發頂。
“當年你父親將你帶回來的時候，便告知我你的靈根特殊，非遇機緣無法修煉。我們便覺得，讓你當一輩子普通人也挺好的，便不必背負這顏家的詛咒了，便將此事瞞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