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色誘

帳外突然傳來一陣笑鬧聲,三個將軍一前一後掀簾而入。

秉德不悅道:“韓將軍未經本王準許,擅自闖入王帳,是否有所不妥?”

韓將軍?難道是從前兀術帳下大將韓常的兒子韓易?此人掌管燕京漢軍多年,他不去幫助孛迭平叛,竟然與秉德等叛軍勾結在了一起。

韓易略一怔仲,三角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信號。他拍一拍秉德肩膀,哈哈大笑道:“蕭王莫怪,本將軍隻是聽將士們說,消失已久的上仙郡主光臨軍營。遂一時興奮激動,這不就直接進來了!”

韓易目光迫人,眼珠子轉也不轉地打量我。秉德不動聲色地摟住我,淡淡道:“將軍並不識郡主,何以興奮至此。再說,郡主乃本王婦人,將軍速速離開才是!”

我雖別扭,但此時此刻,秉德之於我,到底也算自己人,便沒有躲開,任他緊緊摟著。

何況,若讓外人得知我是迪古乃的寵妃,隻怕他們會以我為人質,借以威脅迪古乃!

韓易左側的一個將軍色迷迷地笑道:“蕭王好福氣,真真是令我等羨慕!”

秉德揮一揮手,“行了,若無正事,三位將軍都下去吧!”韓易盯我一眼,唇角微微揚起,大步退了出去。

我立即像彈簧一樣,倏地離開了他的身體。

秉德好笑地看我一眼,我摸一摸紅紅的臉頰,心念飛快旋轉著。

卻聞得他道:“那一巴掌打得很痛麽?”我一怔,忙放下雙手。先是搖了搖頭,又跟著點了點頭,最後白了他一眼。

秉德走近道:“你若乖一點,我怎舍得動手打你?”我避開他的目光。定了定神道:“咱們還是談談正事吧!”

他譏笑道:“你有何資格與我談正事?”我表情微僵,正欲開口,有士卒在外道:“啟稟王爺。合奴將軍的營寨起了大火,仿佛發生了營嘯。”

秉德微微一驚,回道:“備下快馬,本王過去看看。”說完,他招來一名將軍,把我領了下去,暫時將我安置在臨近的一個帳篷。並派了重兵看守。

高懷貞蹲在地上搗鼓炭盆,弄得帳內全是一股灰味。我見著心煩,忍不住斥道:“行了,四月天,哪兒有那麽冷。把它丟出去,髒死了!”

他默默地看我一眼,依言將炭盆挪了出去。

可我等了大半天,也不見高懷貞掀簾回來。心有不好的預感,我大步走出帳篷,問帳前守衛:“隨我而來的小將軍呢?”

守衛道:“韓將軍說他護送郡主辛苦,請他去帳內喝酒吃肉,還要賞他一個美人呢。”

我心一慌,韓易請高懷貞喝酒?他是想從高懷貞口中套話麽?

不行不行。高懷貞酒量極差,每每與馮安喝酒,他總是兩杯便醉了。萬一酒後亂言,暴露了我倆的身份,後果不堪設想!

我疾言厲色道:“帶我去韓將軍帳前!”此時秉德不在營地,隻有靠我自己隨機應變了!

守衛為難道:“王爺說——”我不耐煩道:“我又不會跑了!大不了你們跟著我便是!”帶幾個人。想必能給自己壯壯膽,畢竟秉德是老大,韓易也不敢明目張膽地以下犯上。

已是深夜,營地趨於安靜,人影少見。隻是在東麵,隱隱可見火光衝天,大約便是那位合奴將軍的營地。

來到韓易寨,隻見士兵們持槍來回走動,倒是一副枕戈待旦之勢。我暗自思忖:秉德雖位高權重,軍旅時間卻遠不如韓易。論起帶兵打仗,他也隻能做一個發號施令者。而韓易這樣的將軍,才是真正有能力的人。秉德依靠韓易的漢軍,隻怕是弊大於利啊!

剛走近帥帳,裏麵迸發出一聲氣急敗壞的怒吼:“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你到底說不說實話!”

我眉心一跳,不等守衛通報,直接闖了進去。

“噝——”我倒抽一口涼氣,可惡的韓易,竟然敢對高懷貞用刑!

“大膽——”我火冒三丈,一把推開持鞭之人,將嘴角帶血的高懷貞護在身後,“韓易,你好大的膽子!”

韓易沒防著我突然出現,張著嘴怔了好一會兒。我先發製人,抬手掀翻擺滿杯盤的桌案,責問道:“敢問韓將軍,你私自對本郡主的人用刑,可經過了王爺的批準?”

話說完後,內心卻是無比懼怕,我甚至懷疑,今日可能會死在這兒!

韓易回過神,陰陰地笑問:“郡主?若本將軍沒有記錯,上仙郡主的封號早已被皇統皇帝褫奪!”

我強笑一聲,挺著脊梁道:“看來韓將軍過於孤陋寡聞,早在年初,今上完顏亮已恢複了本郡主的封號。”

韓易“噢”了一聲,盯視著我又問:“郡主大人豔名遠播,想來完顏亮也對郡主思慕已久,那麽……”

我知他心思,因道:“實不相瞞,完顏亮派出不少人南下尋我。不過我漂泊已久,並不願再度回到上京。為了躲避那些人,我才來投奔蕭王。”我緩一緩語速,慢裏斯條地說:“如此,韓將軍可還有其他疑問,不如一並講出來,且讓本郡主為將軍一一解惑。”

他眸光一轉,指著高懷貞問:“此人,是何身份?”

我微微一笑,看了眼醉得不省人事的高懷貞,輕語道:“此人,乃本郡主花重金易來的男寵,文韜武略,善解女人心。白天是本郡主的侍從,晚上麽……”我咯咯一笑,拋出一個媚眼,“怎麽,莫非韓將軍對他用刑,是嫉妒他不成?”

韓易嗬嗬一笑,稀疏的黑胡子輕輕顫動,“嫉妒,嫉妒,怎能不嫉妒?隻是蕭王,不介意郡主養男寵?”

這人有完沒完!再說下去,我真不知如何收場了!

腹中忽地湧出幾滴壞水,我神秘兮兮地走上前,低聲向韓易道:“將軍有所不知,蕭王貌似豪氣衝天,榻上卻無一絲雄風……”

韓易聞言,嘲諷地大笑起來,嘴臉得意驕傲,極其惡心。

我做惶恐狀道:“韓將軍性情豪爽,真乃大丈夫是也。請將軍為奴家保守秘密,不要將奴家私養男寵一事告知蕭王。”

他猥瑣一笑,粗糙的大掌握住我的手,“郡主何嚐不是女中豪傑……郡主隻管放心,本將軍除非不想與郡主親近,否則萬萬不會在蕭王跟前提及此事!”

我忍住嫌惡,眨一眨眼睛抱怨道:“可是我聽說,大軍明日便會拔營北上。奴家大病初愈,禁不住行軍之苦。”

我一口一個奴家,徹底激起了韓易的大男子氣概。他不停地摩挲我手背,柔聲軟語道:“美人多慮了!我等怎舍得讓美人受苦!”

我輕哼一聲,甩開他的手,“口口聲聲說舍不得,待明日之後就顧不上奴家了!”我回眸一笑,歎氣道:“何況行軍之苦,隻怕也會有損將軍雄風吧!既是如此,將軍與蕭王又有何區別?”

韓易果然經不得如此激將,他猛地從身後抱住我,氣喘大如牛,“好好好!我答應你!大軍停留半月再出發!我要安安心心地與美人共享之樂!”

本月之久,大抵足夠孛迭搶占城池了!

帳外隱隱傳來說話聲,我心一動,佯裝羞澀,伸手去推韓易,“將軍好沒耐心!”他胡**了一氣,湊上來想要親我,“美人如玉,本將軍實在按捺不住,不如今晚美人就留下來吧!”說完一把將我抱了起來。

簾子猛地一打,我適時驚叫而出,秉德的怒吼聲從天而降:“好你個韓易!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韓易一驚,我忙從他身上跳下來,低頭怯怯地走向秉德。

韓易表情吃癟,不甘心地瞟了我一眼,賠笑道:“蕭王,你我不過俗人,麵對郡主,難免把持不住,請蕭王莫與韓某計較!”

秉德雖氣,但韓易已經賠罪,他也不好繼續為此事責問下去,警告幾句後便作罷了。

我舀起一碗涼水,潑了高懷貞一臉。

他慢慢清醒,我抽出繡帕,扔在了他臉上,“快擦一擦,擦完給我好好解釋解釋!”

高懷貞茫然地看我一眼,旋即低頭拾起繡帕,卻忽然放進懷中,拿衣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

我瞪大眼道:“你放肆!”高懷貞一本正經地說:“反正娘娘也不會要了!”我恨不得打他一巴掌,但見他背上橫著幾條鞭傷,也不忍心再凶巴巴地對他。

我喝了一口茶,問道:“明知韓易心有懷疑,你還老老實實地跟著他去喝酒,你是不是腦袋進水了?”

高懷貞頓了頓,望著我說:“卑職若拒絕,豈不是更讓人懷疑。”他扭過臉,口吻似乎在賭氣,“何況,卑職並未泄露娘娘身份。”

說完,他臉色一變,沉聲道:“此地不宜久留,卑職要帶娘娘盡快離開!”我沉默不語,隻覺進退維穀。可事已至此,若就此罷手,豈不是白來一趟。

高懷貞急道:“娘娘,高懷貞不怕為娘娘死,但娘娘的清白——”

我捂住他的口,“小點聲,不準再稱我為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