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啊,當真是臉皮比城牆都厚。要是我遇見這等場麵,我都沒臉在此處待下去......”這時,周琴幸災樂禍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贗品,終究是贗品。”

洛宜轉過頭,容貌溫婉的女子眼中卻閃爍著惡毒的光芒。

“周小姐今年十九了吧,怎麽還不尋個如意郎君呢?莫不是還等著我家國公爺納妾呢?”洛宜擦了擦眼角的淚珠,看著柔柔無助的模樣開口的話卻直戳周琴心窩子。

洛宜如何不知周琴的心思呢?

顧衍霄年少時也是名動京城,風華無二。

那時候的他長街縱馬,意氣風發,遠比現在開朗溫和,也俘獲了不少貴女的春心,周琴就是其中之一。

洛宜也是想不明白,周琴的家世樣貌一樣不差,可是卻偏要在顧衍霄這種人身上吊著。

眼光實屬太差。

“你!”周琴被洛宜氣的神情有片刻扭曲,“得罪了宣平侯府,你且看自己在京中如何立足?”

“這就不勞周小姐費心了。”洛宜說道,“今年若是能喝上周小姐的喜酒,妾身就算是有萬般難事也一定到場祝賀。”

洛宜淺淺一笑,提起裙擺便不再與周琴多說。

周琴氣得直咬牙,可是對洛宜終究無可奈何。

——

前往宣平侯府時,馬車內還有洛宜和川哥兒。

回定國公府的時候,馬車內就隻剩下了洛宜。

川哥兒在前院吃飽喝足後,就昏昏欲睡就鬧著要回家。

顧衍霄被纏得沒有辦法,就讓奶娘先把川哥兒給帶了回去。

於是最後,還真是洛宜孤零零的一個人回府。

洛宜打了個懶懶的哈欠,斜靠著窗邊手握圓扇輕輕搖著,她回憶起今日華陽郡主的醜態,心中也閃過一絲隱秘的暢快。

然而就在這時,馬車突然急刹搖晃,隨後就停在了原地。

“怎麽了?”洛宜撩開幕簾詢問道。

就聽見禦車的馬夫稍顯尷尬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回夫人的話,這馬車的車輪橫梁不知為何突然斷裂......這,眼下怕是回不了府中了,得尋人修一修,或者小的先駕馬回府再尋一輛馬車來接您!”

馬夫看著馬車前輪處的斷裂,摸著後腦勺半天也沒想通這整齊的斷痕是何時出現的。

“不然就是得勞煩夫人您今日走回去了......”馬夫的聲音越來越低。

洛宜也麵帶困惑,這好好的馬車怎麽會出事呢?她今日又跪了許久,走回去是定沒有那份力氣,若是等,隻怕又要等上好一會兒。

思來想去,洛宜還是先下了馬車想要看看。

而阿蕪扶住洛宜的手便道:“夫人不如先去這附近的酒樓休息一會兒,待馬夫處理好了馬車的事再回府?”

洛宜對上阿蕪意有所指的視線,頓時就懂了這場意外是何人安排的。

阿霜在一旁道:“是啊,夫人不如先去休息一下,您今日跪了這麽久,哪裏走得了這麽遠的路?”

阿霜關心著洛宜的身子,滿眼都是心疼之意。

“那便隻能如此了。”於是洛宜就帶著阿蕪和阿霜去了街邊最近的醉仙樓。

隻是洛宜剛進廂房沒多久,就尋了個借口支開了阿霜:“誒,我倒是想起來這條街上有一家酥香鴨很是好吃,阿霜不如替我去買兩份回來?”

阿霜這丫頭沒什麽心眼,得了使力氣的機會高高興興地應下了。

瞧見她這副模樣,洛宜忍不住多給了她些銀兩,叫她若是看見自己什麽喜歡的東西,可以都買回來。

阿霜捧著這些銀兩還頗為感動——怎麽著,還是她最得夫人喜歡啊!

“不過那家香酥鴨人可是多,做得也慢,夫人隻怕要等好一會兒了。”

“反正也是無事,多等等無妨。”

等阿霜走後,洛宜便跟著阿蕪去了樓上,七拐八拐,洛宜就看到了江盛海與另一模樣平凡、但氣勢冷冽的黑衣男子守在門前。

“給洛夫人請安,洛夫人萬福金安!”江盛海看到洛宜頓時笑開了花,“那位等候您多時了,您快些進去吧。”

今日皇上的心情可算不上太好,江盛海正愁著怎麽哄皇上開心,沒想到宣平侯府中就撞見了洛宜那事,反倒是解了江盛海的困境。

洛宜朝著江盛海點了點頭,笑容溫柔而嬌媚,沒有半分自傲或清高。

倒是讓江盛海心生幾分好感。

——

“妾身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洛宜入了廂房先行行禮,還沒等她完全蹲下去,一直節骨分明、手指修長的大手已托著她的小臂將她扶了起來。

“看來今日跪得還不算久,還有力氣朝朕行禮。”閻善淵道,那隻握著洛宜小臂的手朝下一滑,順勢就牽住了她的手,將她往方榻邊帶。

洛宜適時垂下頭,麵露幾分嬌羞之色道:“今日多謝皇上,若非沒有皇上主持公道,妾身隻怕現在人已在官府之中了。”

兩人延著方榻順勢坐下,洛宜這才發現桌案上還擺著幾道精美可口的熱菜,桃花酒釀飄香醇厚,閻善淵那側的杯子已經飲來了一半。

“朕瞧著,你倒是沒那麽怕入官府。”閻善淵說道,眼前的女子此時早已沒了在宣平侯府的柔弱可憐,那雙水盈盈的桃花眼閃爍著狸貓般的狡黠。

兩副麵孔瞧下來,煞是有意思。

“今日若是華陽郡主真的死了,你又該作何打算?”閻善淵又問道。

洛宜伸手撩了撩耳側的碎發,皓腕如凝霜,瑩白動人:“華陽郡主哮病發作一命嗚呼,妾身也就隻能道一句天妒紅顏、可惜可憐罷了,與妾身有什麽關係呢?”

“妾身不過是個被誣陷的可憐人,就算被抓入了官府之中,皇上大公無私、黑白分明,也定會還妾身一個清白的,不是嗎?”

洛宜一麵說道,一麵將閻善淵麵前的酒杯倒滿這飄著花瓣的桃花釀。

隨後蔥白的指尖將酒杯端起,她笑意盈盈地送到了男人的嘴邊,歪頭的模樣宛如一隻偷了腥又沒被人發現的小貓,叫人隻想好好揉揉她那雪白的臉蛋。

看看她還有多少鬼點子沒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