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府門前來了不少賭坊的人......說是要來尋洛夫人討債......”
護衛氣喘籲籲地說道。
這幫賭場的人起初隻是抬了個被打傷的男子，說是定國公府中有他們的債主。
他們是來要債的。
那時候顧昊大人在，他便下令把這些人趕了出去。
今日可是小世子的生辰宴，這幫人來了像什麽話？
可是沒想到顧昊將這些人趕走沒多久，他們竟又來了，還帶了不少人圍在定國公府門口，說是要尋“洛夫人”。
洛夫人。
現在定國公府中可是有不少洛夫人啊！
護衛擦了擦臉上的汗珠，怯生生地看向顧衍霄。
顧衍霄的臉色已黑成了鍋底，堂前的諸位賓客也是竊竊私語：
“洛夫人？尋哪一個洛夫人啊？”
“賭坊怎麽會來人呢？這又是怎麽回事？”
“熱鬧，今日這定國公府可是熱鬧啊......”
......
顧老夫人也聽詫異了，她盯著那護衛說道：“洛夫人？這要尋的是誰？”
說罷，她又轉頭看向了洛宜。
可是洛宜隻是捂著臉頰低頭垂淚，好似並不關心著護衛在說什麽。
護衛的臉上流露尷尬之色，他說道：“他們隻說要尋洛夫人，旁的小的並不清楚......”
“放肆！放肆！”顧老夫人怒吼道，府中的事一團亂麻，府外竟還有地痞流氓敢脅迫定國公府，“好啊，那就看看他們要尋的是誰！洛宜，這府中正兒八經來說，也就你當得起這一聲洛夫人吧......”
洛宜踉蹌地站起身子道：“妾身並不認識什麽賭坊的人。”
“認識不認識，去府門前一看不就知道了？”顧老夫人說道。
然而這時，傅氏卻說道：“此乃定國公府的家事，不如我們這些賓客先去後院等候吧......”
傅氏這話乍一聽合情合理，可是洛宜卻看著她說道：“母親算不了外人，不如一同去看看。畢竟這眼下，起碼就有三位洛夫人呢！”
洛宜、洛珈玉雖嫁給的是公侯伯爵，但由於年歲尚小，既未當家又未有誥命，所以二人在外仍被冠用母家姓氏，稱“洛夫人”。
而傅氏嫁入洛府多年，那聲“洛夫人”可是實打實的。
傅氏的笑容凝固在了嘴角，旁的賓客三三兩兩應和，心裏卻嘀咕著不知今日是否還能吃到小世子的宴席。
而洛宜的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傅氏也不得不跟著前去。
“祖母，您腿腳不便，此事就不勞您費心了......母親，你先帶著川哥兒下去看看傷......”顧衍霄開口道，似是知道了些什麽。
他不想讓顧老夫人和魏氏前去。
川哥兒見韓奶娘要被帶了下去，又嚎啕大哭鬧了起來。
韓奶奶可憐兮兮地瞧著川哥兒，主仆二人看著倒是感情深厚。
可是這次，卻沒人縱容著川哥兒。
洛宜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也不顧臉上的傷痕第一個走出了清淨堂。
阿蕪連忙扶住洛宜的手臂，生怕她站不穩摔下去。
洛宜低聲說了一句：“右耳有些聽不清了，若是我沒聽清那些人說的話，你便再重複一遍......”
緩過勁兒來，洛宜才發現自己右耳還在嗡嗡作響，像是有數隻蒼蠅在耳邊飛來飛去，不太能聽得清聲音。
阿蕪看著洛宜臉頰上的傷，心中又憂又惱：“是，奴婢一會兒就把徐醫師留下來替您看傷！”
兩人說話間，很快就走到了定國公府的大門前。
門前已聚了不少看熱鬧的街坊小販。
隻見幾個彪形大漢正抓著個五花大綁的瘦弱男子坐在定國公府門前的台階上。
看熱的過客等了許久，結果見出來的是個臉頰高高腫起的小娘子後，更是咂舌稱奇。
瞧著府門前的大紅綢緞，定國公府今日不是有喜事的嗎！
“我是定國公夫人，姓洛。你們說要尋的是洛夫人，可是尋我有何事？”洛宜開口道，聲音還有些沙啞。
幾個粗布麻衣的糙漢子站起來，看著洛宜這般可憐的模樣，一時間還摸不著頭腦。
他們這還沒開始訛人呢？怎麽主人家就已是這麽個樣子了？
“洛夫人？”為首一左臂刺青的男人上前，打量了洛宜一番後說道，“不是你，我們幾個尋的可不是你。”
跟在洛宜身後的顧衍霄等人到時，恰好聽到的正是這句話。
“既然尋的不是我，那爾等怎麽敢在定國公府門前放肆？！你們可知這什麽地方？你們可知作惡惹亂，又是什麽罪名？！”
洛宜站在台階的最高處，居高臨下地嗬斥道。
此刻的她褪去了清淨堂前如待宰羔羊般的可憐模樣，強撐堅強的話裏句句維護的都是定國公府。
有幾個年紀小、性子調皮的公子貴女也偷偷跟到了府門前，瞧見這一幕還頗有些感慨。
“你們說，這定國公夫人怎麽這麽慘啊？雖說是個續弦，也不至於被這樣對待吧......都這樣了，她還得護著定國公府的名聲......依我看，任誰家姑娘做定國公府的續弦夫人，都得倒黴！”
其中一個十三四歲的姑娘名為吳雙，乃當朝禦史大夫的嫡女。
她踮起腳越過眾人的肩頭，剛好看到洛宜嗬斥那些潑皮的場景。
而堂堂的定國公卻隻是顧著“深情凝視”那才和離的南疆少主夫人，一句話都不說。
吳雙嘖嘖了幾聲，打心眼瞧不起這種拎不清的男人。
“哎喲，這都是什麽事。”跟著吳雙的另一位公子哥說道，“雖說是續弦，倒也不必這麽苛待人家......”
這公子哥想到剛剛洛宜所說的話，也不免有些同情。
誰也沒想到這洛家大小姐還能活著回來啊？
當真是造化弄人。
而這時，那賭坊討債的債主又說道：“誒，您莫著急啊！我等又不是衝著定國公府來的，而是聽說洛府的洛夫人在此......先前這小子的債，可都是那位洛夫人身邊的婢女還的。”
“我們也沒辦法了，這小子昨日在賭坊又輸了五百兩，還不起錢我們說抵一條命也成。”
“可是他不願意啊！還說去洛府之中尋洛夫人就能替他還錢。”
“結果您猜怎麽著，這洛府沒尋到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