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老夫人病倒(二更)
慕梓煙冷笑道,“在皇上的眼中,有的隻是如何能夠保證自己穩坐地位,而不被撼動,倘若三皇子與太子之間維持不變,又或者是哪一方權利太大,對他來說都不是好事,美其名曰,是給太子,未來的儲君一些考驗罷了。”
“考驗?”張宗冷哼一聲,“這考驗付出的代價當真大。”
“索性如今你小心謹慎些,切莫參與其中。”慕梓煙低聲說道。
張宗點頭應道,“好。”
“是了,涼王與藍家之間必定達成了某種協定,而皇帝不知他是否知曉這其中的關聯,雲妃很聰明,可惜,如今她有了在意的人,正好被皇上掣肘,情形便變得不同,藍馨兒想來才是藍家真正的家主。”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你是說藍馨兒是藍家家主?”張宗這下更覺得疑惑起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也說不清楚,隻覺得藍家似乎與表麵上看著不同,而藍馨兒身上總是透著一股邪氣,是一種隱藏與陰暗之中,刻意壓製的邪氣。”慕梓煙雙眸微眯,低聲說道。
“看來京城風雲變幻,如今倒是越發的撲朔迷離了。”張宗幽幽地歎了口氣。
“局勢越發撲朔迷離越好,看不透,觀望的人便不會輕易出手,便給了我準備與反擊的機會。”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煙兒,你想要做什麽?”張宗看著她問道。
“你,我都是這棋局中的棋子。”慕梓煙勾唇冷笑,“這些掌權者玩弄權術,隻想著達成自己的目的,哪裏管你我的死活?我可不甘願做顆棋子。”
“你這丫頭野心不小。”張宗並不覺得奇怪,反而是笑著調侃起來。
慕梓煙神情淡然,不過卻透著一股蒼涼之感,曆經凡事之後,看破世間萬物的沉寂,她周身散發著一層朦朧的薄霧,看不透她的真心,也無法走進她的內心。
也許,她表現在他們麵前的是真實的自己,也或者是一個假象,可是,她還是將自己最真實的內心巧妙地隱藏了起來,那是一種無窮的力量,不易碰觸。
“我不過是不喜歡被人當成棋子,即便要做,也要做那執棋之人。”她放下手中的茶杯,淺笑著說道,“張大哥可覺得我不自量力?”
“不。”張宗搖頭,“假以時日,你必定能成事。”
“多謝張大哥稱讚。”慕梓煙衝著張宗會心一笑,這稱之為理解。
張宗也隨之一笑,二人之間似乎已經達成了某種共識,那便是不論發生何事,張宗必定會站了她的這處,而對於皇帝,對於三皇子還是太子,又或者是涼王等人,他張宗都不會動搖。
慕梓煙要的便是張宗如此的承諾,她舉起杯子,以茶代酒,“我敬張大哥。”
“好。”張宗也爽快地舉起杯子,二人倒是一同飲下。
呂娘子看著眼前的二人,雙眸閃過欣慰,而後便沉默不語。
藍家派去刺殺官員的行動失敗,反而被三皇子反咬了一口,在朝堂之上,君千皓更是拿出了藍家派人刺殺官員的證據,而被刺殺的官員也都跪在大殿上。
而此時,三皇子與太子之間算是開始了第一次的正麵交鋒,在朝堂之人,二位皇子因著雲妃爭得麵紅耳赤,皇帝則是坐在龍椅上,冷眼旁觀。
雲妃此刻正在逗弄十二皇子,待聽到婢女的稟報之後,淺淺一笑,“三皇子架勢擺的倒是不錯。”
“娘娘。”婢女在一旁小心地問道,“架勢?”
“恩……”雲妃將十二皇子遞給奶嬤嬤,緩緩地起身,“放下吧,若是太子連本宮都保不住,那他也沒必活著。”
“娘娘,這是二小姐傳來的信。”婢女將手中的信箋遞給她。
雲妃抬手接過,待看罷之後,隨之一笑,“讓她盡管去折騰吧。”
“是。”婢女垂首應道。
雲妃雙眸閃過一抹幽光,那聖潔高雅的容顏此刻鍍上了一層黑霧,讓人看不透她的心思。
顯然,此事便也不了了之,待下朝之後,太子率先出了金鑾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三皇子也不甘示弱,直至二位離開跟在身後的官員卻是一頭的冷汗,隻覺得太子與三皇子交鋒的太早。
張宗自是隨著皇帝去了勤政殿,將偷龍袍之事回了皇帝,如今還沒有任何地線索與蹤跡。
皇帝自是訓斥了張宗,命他繼續徹查,張宗領旨,接著便退了出去,當下出了宮。
京兆尹府衙內,慕梓煙這些時日一直在修習內力,而後隨著金大夫學醫,自是長進了不少。
直等到過了半月,慕梓煙便去了神醫門,而偷龍袍之事也便一再擱置,每當皇帝問起,張宗也隻能垂眸不語,當下便請旨降罪,每每都被皇帝斥責,而到最後便再沒了消息。
神醫門內,慕梓煙站在田埂上眺望著遠處綿延青山,耳邊傳來涓涓的流水聲,突然飛下的五彩羽毛的鳥兒,偶爾還能聽見幾聲山中野獸的嘶吼聲,她微微眯起眸子,盡情地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
明青走了過來,站在她的身側,“煙兒,這幾日你的腳步輕盈了不少。”
“恩,有了些長進。”慕梓煙轉眸看向明青,隨即便坐下,接著說道,“明青可出去過?”
“自入了門中,便不曾出去。”明青也跟著坐下,山中的氣候比起山下自是溫暖了不少,因著這是山中有山,故而有了極好的屏障,雖然有四季變化,可是比起山下卻也暖和不少。
她仰頭迎著清風幾許,嘴角揚起淺而淡地笑意,任由著青絲掠過她臉頰,隨風而動,身穿著淡青長裙,如今卻像是這山水畫中的一抹黛色。
明淨有了過來,“師姐,門主剛回來。”
“恩。”慕梓煙算了算,楚燁似乎數月不曾回來,她看著天色,“門主可還咳嗽?”
“四季變換,總是如此。”明淨垂眸應道。
“我說的那幾個偏方可有效?”慕梓煙緩緩地起身,對於楚燁卻也不像之前那般地排斥,不過是當成師叔一般,誰讓她尊老愛幼呢?
明淨繼續應道,“倒是有些效用,卻也不能根治。”
“哦。”慕梓煙點頭應道,隨即說道,“走吧。”
“是。”明淨與明青便跟著她一同下了田埂。
她當下便入了楚燁的屋子,遠遠便聽見裏頭傳來輕微地咳嗽聲,外頭雲山霧罩,屋內放在一旁的香爐內嫋嫋青煙,外頭的雲霧勾勒出了一副美人圖,而這帷幔後也若隱若現地勾出了一副白衣出塵的身姿。
慕梓煙覺得楚燁這個人美得太過於不真實,比起君千羽還要命,雖然不見整容,可是此人舉手投足之間都透著飄渺之氣。
她淡淡地上前,恭敬地行禮,“師叔。”
“來了。”楚燁壓下喉間欲出的咳嗽聲,那輕妙的嗓音倒憑添了幾分地沙啞磁性。
她緩緩坐下,“師叔這是來養病的?”
“恩。”楚燁點頭,卻咳嗽地越發地厲害。
慕梓煙隻聽到屋子內回蕩著他抑製不住地咳嗽,嘴角微抿,隨即起身行至帷幔旁,“神醫門的門主,卻連自己的咳嗽都治不好,傳出去,世人皆以為神醫門的醫術皆是浪得虛名。”
“哎……”楚燁聽她如此調侃,也隻能輕輕地歎息著。
“這會子卻變得這般嬌弱了?素日在我跟前放肆的是誰?”慕梓煙沒好氣地說道,而後掀開帷幔一角。
楚燁便自覺地背對著她,慕梓煙挑眉,見他倒是識趣,抬手便在他的後背輕輕地順著氣。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垂眸咳嗽著,直等到那咳嗽聲漸漸地少了,慕梓煙便收手,而後放下帷幔,轉身重新坐下。
楚燁透過帷幔看著她的神情,眉眼間皆是笑意,“煙兒何時下山?”
“明兒便回去。”慕梓煙已經來了半月了,自是要回去。
“哦。”楚燁淡淡地應道,“倒是我來晚了。”
“師叔貴人事多,不必過多地關心弟子。”慕梓煙淡淡地回道。
楚燁淺笑道,“倒是忘了,煙兒不待見我。”
慕梓煙聽得出他的自嘲,卻不知他今兒個這是怎麽了?素日她如此牙尖嘴利地反駁過去,他也隻是笑應著,她狐疑地透過帷幔看著他,卻看不清他的神色。
楚燁連忙收起思緒,接著又咳嗽了幾聲,“你且去吧,我歇會。”
“弟子告退。”慕梓煙起身應道,而後便出了屋子。
明淨立在一旁,她看著他,“門主可有心事?”
“弟子不知。”明淨搖頭道。
慕梓煙嘴角微撇,便也不再多問,當下便回了自己的屋子,繼續翻看醫書。
直等到次日,慕梓煙離開神醫門時,楚燁也不曾見過她,隻讓明淨前來傳話,讓她一路當心。
慕梓煙挑了挑眉頭,也不在意,便徑自離去。
待回到皇陵,她換了裝束,便斜靠在軟榻上,來回想著楚燁此次前去似乎有些不對勁,似乎哪裏不對勁?
“這些時日可有大事?”慕梓煙習慣地問道。
“大小姐,倒沒有特別的,隻是二少爺將五石散戒了。”芸香低聲回道。
“未料到我這堂哥倒是個有毅力的。”慕梓煙冷笑道。
“二少爺當真是去了半條命,索性戒掉了,明安郡主多次前去傳二少爺回涼王府,卻被二夫人擋下了。”芸香垂眸說道。
“哦。”慕梓煙微微點頭,“二叔如何了?”
“整日流連於煙花之地,而且宅子內更是納了幾房姨娘,不思進取,醉生夢死。”芸香垂眸說道。
“很好。”慕梓煙微微點頭,轉眸看向芸香,“你這丫頭近來讀了不少書。”
“奴婢想著跟在大小姐身邊,自是不能丟了大小姐的臉麵。”芸香低聲回道,麵對羞赧。
慕梓煙讚賞地點頭,“這皇陵內必定是要待上三年,如今也不過過了半年,到了年末,再有兩月便到春年了。”
“大小姐,昨兒個落了雪。”碧雲走上前來,“神醫門內可是瞧見了?”
“神醫門內倒是比外頭暖和,故而不曾瞧見。”慕梓煙笑著回道,“不過這幾日我待在皇陵,自是要好好看看,宮中怕是也要來人。”
“大小姐,老嬤嬤說,這雪下的是個好兆頭。”碧雲將暖爐遞給她,笑吟吟地說道。
“哦?”慕梓煙挑眉,轉眸透過窗戶看著外頭還飄著的雪花,好兆頭嗎?
“我記得再過幾日便是鍾璿及笄的日子,趁著春年,她也該準備準備嫁入三皇子府了。”慕梓煙啟唇說道。
“大小姐,雷家大小姐昨兒個沒了。”芸香低聲道,“說是瘋了,趁著丫頭不注意,便爬出了屋子,凍死在了井邊。”
“還記得當日在公主府外頭,她對我可是伶牙俐齒的很,未料到這不過短短數月,便是這般景象。”慕梓煙不免嗤笑道,“雷家不止她一個小姐,不過如今皇上既然不打算讓雷家的人做太子妃,雷家怕是也要重新謀劃了。”
“大小姐,雷世子倒是個雷厲風行的。”芸香接著說道,“他親自將雷大小姐的屍身抱回了屋子,命人給她換上了幹淨的衣服,接著策馬,帶著她出了府,聽說,入了梅山,將她葬在了一片海棠樹下。”
“雷如顏自幼便喜愛海棠,梅山的海棠是她小時候與雷世子種的。”慕梓煙淡淡地說道,前世的雷如顏離去也是在春年之後,可是這一世卻走在了前頭,當真是命運弄人啊。
她緩緩起身,打開殿門,站在殿外的青石地板上,腳底透著刺骨的冷,直竄入心頭,她卻覺得自己的心依舊是麻木的。
碧雲拿著白色貂皮的鬥篷披在她的身上,“大小姐,您可要當心身子。”
“不妨事。”這是她重生之後看見的第一場雪,白雪皚皚,將整座皇陵都覆蓋上厚厚的雪衣,掩去了這皇陵內的陰森之氣,還有那隱隱總是透著的血腥味,反而一片寧靜。
她石階而下,一步一步地走下宮殿,宮殿那頭一枝紅梅自牆頭盛開,迎著風雪冷傲高貴。
她走上前去,抬手輕撫著那梅花,湊上前去輕嗅著。
而不遠處,有一雪白的身影似乎與這冰雪天融在了一起,他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掩著唇,壓下咳嗽,隻是看著遠處的她,白雪紅梅,女子姣好的容貌,恬靜的笑容,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般地令他陶醉眷戀,他嘴角勾起一抹如雪蓮般盛開的笑意,轉身消失在冰雪中,隻留下一抹淡淡的白光。
慕梓煙抬眸看向遠處,雪花飄落,遮擋住她的視線,她看不清遠處的風景,卻覺得眼前乃是白茫茫一片,她嘴角勾起淡淡地笑意,將手爐塞給一旁的碧雲,雙手捏起一團雪,抬手便向外打去。
“哎呦!”一聲慘叫聲,便瞧見有繞過宮牆走了進來,捂著頭哀怨地看著她。
慕梓煙便看見蘇沁柔皺著眉頭,“慕姐姐,這便是你待客之道?”
“蘇妹妹果然懂我。”慕梓煙說著便又彎腰捏起一個雪團,朝著蘇沁柔砸去。
蘇沁柔這下急了,連忙躲閃,卻還是被打中,索性也不管不顧,當下將手爐塞給身後跟來的慕淩軒,而後也捏著雪團朝著慕梓煙打去。
章仚跟齊軒站在身後,見二人便這樣玩鬧起來,二人對視一眼,便瞧見侯依依跟呂娘子也跟著過來,緊接著齊玉兒湊了過來,待看見便連忙高興地拍手道,“我也來。”
說著便彎腰捏著雪團,直接砸向了蘇沁柔,這下蘇沁柔可是腹背受敵,氣得跺腳,轉身看向在一旁看熱鬧的侯依依,“還不過來。”
侯依依笑著應道,“好。”
呂娘子與齊雪兒也跟著湊熱鬧,慕梓煙卻將雪團直接朝著身後齊軒砸了過去,而後又砸中章仚跟章蹠,連慕淩軒也未幸免,這倒好,安靜地宮殿,卻是熱鬧不已。
玩得盡興之後,慕梓煙索性坐在雪地上,大喘著氣,轉眸看著大家也都是如此,似是許久都未曾這般放開過了,故而大家也便不拘束,倒是玩得不亦樂乎。
待回了宮殿內,芸香與碧雲,還有蘇沁柔她們帶來的丫頭便開始忙活著給她們換衣,驅寒,又是一陣鬧騰。
“倒是活潑了不少。”慕淩軒坐下,看著慕梓煙笑吟吟地出來。
“哥哥,玨兒如何了?”慕梓煙看著慕淩軒問道。
“娘親跟寶貝似的護著。”慕淩軒頗有些感慨,“我不過是抱的不對,他倒不滿了,便哭了起來,娘親瞧著可心疼壞了。”
“哈哈。”慕梓煙揚聲一笑,“哥哥這是被娘嫌棄了。”
“是啊。”慕淩軒無奈地歎了口氣,“等他大一些,我再討回來。”
“恩,我幫哥哥。”慕梓煙湊上前去,那水靈靈的眸子透著狡黠的光。
“到時候再說吧,我擔心啊,你別反過來跟他欺負我就好。”慕淩軒嘴角一撇,顯然不信。
慕梓煙吸了吸鼻子,沉吟了片刻,“倒是。”
“瞧瞧。”慕淩軒這下便叫囂起來。
蘇沁柔紅著臉走了過來,“慕姐姐,你可知今兒個我要來?”
“不知。”慕梓煙搖頭道,“今兒個你們怎得都來了?”
“你這丫頭。”呂娘子看著她,“當真忘記今兒個是什麽日子了?”
“今兒個?”慕梓煙剛回來,自是還未來得及細想,抬眸看向芸香,“什麽日子?”
“大小姐,今兒個初九。”芸香小聲地回道。
“初九?”慕梓煙仔細地想著,“我怎得忘記了,今兒個可是呂姐姐的生辰。”
“是了。”呂娘子看著她,“想著你便不記得,索性我便特意來尋你。”
慕梓煙低笑道,“自是妹妹的不是。”
說著起身連忙福身。
“好了,這一大幫子的人,你打算如何吧。”呂娘子看著她笑道。
慕梓煙沉默了片刻,“這皇陵內自是不能過生辰的,平白地忌諱,不若諸位先離去,待會我便趕過去?”
“那可不成。”慕淩軒看著她,“若是如此,你豈不是暴露了?”
“無妨。”慕梓煙淺笑道,“我讓丫頭易容成我便是,這呂二娘與慕梓煙一同出現,才不會引起懷疑。”
“是了。”呂娘子點頭應道,“你這些時日久不出麵,自是會引起懷疑。”
“那諸位變先去,我再前去?”慕梓煙笑吟吟地出說道。
“如此也好。”慕淩軒點頭應道,眾人稍坐了片刻,便一同離開。
慕梓煙便讓下屬易容成她的模樣待在宮殿內,轉眸看向芸香與碧雲,“待會出去走走。”
“是。”芸香垂首應道。
慕梓煙戴上人皮麵具,換了裝扮,便自密道出了宮殿,前往京城。
正巧趕在他們入城之前先回了京兆尹府衙,便見張宗剛從書房出來。
“回來了?”張宗見她時,笑得格外地燦爛。
慕梓煙又是一頓,“這笑頗具深意。”
“倒不是,隻是許久未見你,近來可好?”張宗隨即入了廳堂,待慕梓煙入內,繼續說道,“近來朝中發生了一件事,與你有關。”
“與我?”慕梓煙挑眉看著他,“我怎不知?”
“此事甚是隱秘,你自是不知的。”張宗接著說道,“我也是無意中得知,故而便暗中去探查了一番,正巧你今兒個回來。”
“說來聽聽。”慕梓煙想著她在皇陵內,並未引起懷疑。
“太子得到皇上的暗示,對你自是關注,故而便命人前去皇陵內暗中保護你。”張宗看著慕梓煙說道。
“說是保護,倒不如說是監視吧。”慕梓煙挑眉冷聲說道。
“恩。”張宗繼續說道,“你知曉派去的是何人?”
“何人?”慕梓煙看著他問道。
“春年將至,正巧也是皇後的忌日,宮中的娘娘自是要前去皇陵守靈一月,雖然不能全部去,每年卻都會選一些前去的,按照品級,四妃是輪流前去,惠妃薨了,如今隻剩下雲妃、容妃跟柳妃,去年因著雲妃有孕,自是不能來的,故而今年便是雲妃。”張宗看著她,“想來後日便要去了。”
“這是要讓雲妃前來當說客?”慕梓煙冷笑道。
“你說的不錯。”張宗低聲應道,“看來你要待在皇陵一月。”
“那京兆尹府衙?”慕梓煙雙眸微眯,看來這其中必定會出事。
“你且放心,我已經想好了,今兒個正巧是呂兒的生辰,明兒一早你便出城,因著春年,你自是要回家一趟的。”張宗低聲說道。
“還是張大哥想得周到。”慕梓煙笑吟吟地看著他。
張宗擺手道,“雲妃此次前去目的並不單純,你萬事多加小心。”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二人便又閑聊了幾句,便見眾人也已回來。
這一日自是熱鬧不已,直等到深夜才不舍地離去。
待送走眾人,慕梓煙轉眸看向呂娘子,自是將此事說與呂娘子聽,翌日一早,慕梓煙便與呂娘子出了京城,而呂娘子親自送了她一段路程,這才依依不舍地回去。
而慕梓煙則坐著馬車,因著下雪,路自是不好走的,故而馬車走的比較慢,此時落下一道身影,臉上戴著呂二娘的麵具,慕梓煙則離開了馬車,趕回了皇陵。
慕侯府內,祝越這些時日心情總算好了一些,便出了院子前去花園內走走,正巧看見一個丫頭匆忙地出了後院,她轉眸看向如琴,“去瞧瞧。”
“是。”如琴應道,隨即便跟著過去。
等過了一會,如琴回來,低聲道,“夫人,那丫頭拿了這個。”
“玉?”祝越雙眸閃過一抹幽光,“這是誰的?”
“是她撿的,而後便偷偷地藏了起來,想著拿出去賣了。”如琴小心地說道。
“她在何處撿的?”祝越繼續問道。
“好像是……大夫人的院子外頭。”如琴垂眸回道,“奴婢見過這塊玉,好像是放在小少爺繈褓內辟邪用的。”
“哦?”祝越雙眸閃過一抹幽光,當下便有了主意。
她握著那塊玉,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當下便讓如琴拿來一盆添了東西的水,她將玉放進去,過了一會,拿出來,而後風幹,看向如琴,“將這塊玉丟在外頭。”
“是。”如琴雙手接過,轉身便出了屋子。
祝越雙眸微眯,“憑什麽你的孩子便可以安然無恙,而我的孩子便沒了。”
如琴偷偷地將那塊玉佩丟在了霽月院的院子外頭,而後裝作若無其事地走了。
直等到院子裏頭出來一個丫頭,正在四處尋找,待尋到那塊玉,連忙拿起便回了院子。
如琴看到之後這才轉身回來蘭馨苑。
“如何了?”祝越見如琴回來,低聲問道。
“夫人放心,出來的丫頭將玉拿了回去。”如琴低聲說道。
“那便好。”祝越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
崔嬤嬤見那丫頭捧著玉回來,她抬手接過,“下次可不許如此大意。”
“是,崔嬤嬤,奴婢省得。”丫頭乖順地應道,能夠找回自是歡喜。
崔嬤嬤拿過之後,正要放入繈褓,卻覺得不對勁,這玉最是溫潤,即便丟在雪裏頭,也會是溫暖的,怎得如今摸著竟透著冰涼呢?
她低頭仔細地端詳著,而後說道,“去將大夫請來。”
“是。”丫頭也不敢耽擱,當下便退了出去。
不一會,大夫前來,仔細地檢查之後,看向崔嬤嬤,“這上頭被浸了毒。”
“毒?”崔嬤嬤雙眸微眯,冷視著一旁的丫頭。
“崔嬤嬤,不是奴婢。”丫頭連忙跪在地上叫喊道。
“你下去吧。”崔嬤嬤當然知曉不是她做的,不過究竟是誰?老夫人還是祝姨娘?
崔嬤嬤拿著那玉去了裏間,齊氏正逗弄著慕淩玨,見崔嬤嬤前來,“玉可尋到了?”
“夫人,這玉被浸了毒。”崔嬤嬤低聲說道。
“還真是不安生啊。”齊氏雙眸微眯,“日後但凡霽月院的東西,若是丟了便不要再拿回來,還有手腳不幹淨的盡快除了。”
“是。”崔嬤嬤垂首應道,轉身便去吩咐。
祝越滿心歡喜地等了一日,卻不見那頭傳來消息,她狐疑地看向如琴,“難道藥效不夠?”
“許是還沒有發作。”如琴在一旁回道。
“不會。”祝越雙眸微眯,“看來被發現了。”
“夫人,即便被發現了,自是沒有證據。”如琴看向祝越的神色,繼續說道。
“哼。”祝越氣得拍著幾案,“等著吧,我倒要瞧瞧誰的命長。”
長鬆院內,從嬤嬤看著老夫人的臉色好了不少,雖然留下了一個黑色的印記,若是多撲些粉便也看不出來,老夫人看著銅鏡內自己的樣子,抬手便將眼前的首飾掃了下去。
從嬤嬤垂眸,“老夫人,您當心身子。”
“我當真小看了這丫頭。”老夫人雙眸射出一抹冷冽地寒光,“聽說明兒個雲妃便要領著其他宮中的娘娘前去皇陵為皇後守靈?”
“是。”從嬤嬤應道。
“那便給她點教訓。”老夫人隻想將慕梓煙碎屍萬段,才能解了她的心頭之恨。
“是。”從嬤嬤湊上前去,待聽罷老夫人的吩咐,垂首應道。
慕梓煙回到皇陵換好了素衣,將人皮麵具收了起來,更是讓芸香與碧雲收拾妥當,便徑自躺在軟榻上,“這幾日可發現可疑之處?”
“沒有。”芸香低聲應道。
“恩。”慕梓煙點頭,“我且去趟皇陵內。”
她始終有些不安,自從那日看到皇陵地下閃過的黑影,她敢肯定那人便是鍾璿,便覺得皇後的墓葬必定另有玄機,否則,也不會引起鍾璿的注意。
等她出了宮殿,入了皇陵之後,徑自去了五皇子的墓葬,君千羽這些時日並未來,她便放心了,她轉身正要離開,便見一旁的蠟燭隨風倒了。
她上前將那蠟燭扶起,便見一道白色的鬼影突然落下,雙眸呆滯,不過手中的長劍已經向她刺來。
慕梓煙雙眸微眯,連忙向後一退,手中灑出一些粉末,眼前的白影晃動了幾下,便倒在了地上。
她上前看著那白影,雙眸閃過幽光,看來有人已經按捺不住要對她動手了。
她自懷中拿出一個白色的瓷瓶,這是她向師父討要的化骨粉,她灑在了這白色的身影上,轉瞬間便化為了血水。
等她重新出了皇陵,便看見老嬤嬤正向她走來。
“嬤嬤。”慕梓煙對老嬤嬤甚是尊敬。
老嬤嬤看著她,“慕大小姐。”
“嬤嬤,再過幾日便是皇後娘娘的忌日,聽說明兒個便有娘娘前來守靈。”慕梓煙低聲開口。
“是。”老嬤嬤看著她,“慕大小姐小心為妙。”
“多謝嬤嬤。”慕梓煙淺笑著應道,而後便回了宮殿。
“大小姐。”芸香看著她,“適才府上傳來消息,說是有人在小少爺的玉上浸了毒。”
“可查出是誰?”慕梓煙冷聲問道。
“祝姨娘。”芸香繼續回道。
“她是越發地不安分了。”慕梓煙冷笑道,“看來要給她找些樂子才是。”
“大小姐,祝姨娘怕是對您懷恨在心。”芸香接著說道,“隻是如今春年將至,夫人自是小心提防著,卻也是暗箭難防。”
“恩。”慕梓煙點頭道,“老夫人那處呢?”
“老夫人倒是安穩的很。”芸香接著說道,“老夫人臉上的淤青消散了,不過留下了一塊黑印。”
“甚好。”慕梓煙笑著應道,而後說道,“玨兒的滿月酒到了,可請了戲班子?”
“這奴婢不知。”芸香低聲道。
“榮祥戲班有一小生長得唇紅齒白,俊俏不已,我記得祝姨娘最喜歡聽戲,剛入京城的時候還專門前去榮祥戲班聽他的戲。”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正是。”芸香自是明白了慕梓煙的用意,連忙說道,“奴婢這便去辦。”
“去吧。”慕梓煙雙眸微眯,“玨兒滿月酒,我自是不能回去了。”
“大小姐,這是奴婢折來的梅花。”碧雲笑著說道。
“恩。”慕梓煙轉眸看了一眼,淺笑道,“尋個白玉瓶裝起來。”
“是。”碧雲應道,便去了。
長鬆院內,老夫人正欲歇下,便見從嬤嬤低聲入內,“老夫人,派去的殺手死了。”
“死了?”老夫人雙眸微眯,“無妨,不過是開始。”
“老夫人,三少爺病了。”從嬤嬤垂首稟報道。
“病了?”老夫人如今可就將所有的指望都放在了慕淩晁的身上,聽他病了,連忙起身問道。
“是。”從嬤嬤低聲道,“奴婢已經喚了大夫過來,可是卻查不出病因,隻是在發熱。”
“我去瞧瞧。”老夫人連忙下了床榻,便趕去了慕淩晁的屋子。
一旁有兩個丫頭伺候著,待看見老夫人前來,連忙福身,“老夫人。”
“怎會突然病了?”老夫人看向這兩個丫頭,沉聲問道。
“三少爺聽說,這冬雪落下的第一層與梨花煮了對老夫人臉上的傷口有好處,他便去花園內等著落雪,奴婢勸過了,可是三少爺執意如此。”丫頭垂首回道。
老夫人一聽,明顯一怔,當下便感動不已,連忙上前心肝兒的喚著,便親自照看了慕淩晁一夜,直至天亮時才好些。
從嬤嬤自是不敢出聲,隻是候在一旁,好不容等慕淩晁醒了,老夫人卻跟著病了。
而慕梓煙這處,一大早便聽到響動,說是雲妃娘娘已經到了。
她隻好穿戴洗漱妥當,出了宮殿前去迎駕。
直等到雲妃出了皇攆,懷中還抱著十二皇子,慕梓煙隨著其他人一同跪下,“參見雲妃娘娘。”
雲妃下了皇攆,走上前來,“起吧。”
懷中的十二皇子長得甚是可愛,此刻因著時辰還早,他便靠在雲妃的懷裏打著哈欠,閉著眸子繼續睡覺。
雲妃將他小心地抱著,垂眸正好看向慕梓煙,便走上前去,“慕大小姐可好?”
“臣女還好。”慕梓煙垂首應道。
“正好與你做個伴。”雲妃說著便抬步去了自己的宮殿。
慕梓煙隻覺得這話中有話,作伴死在這裏?
她不免覺得好笑,卻也不回應,隻是等著雲妃與其他嬪妃離開,這才轉身回了自己的宮殿。
雲妃入了宮殿,將十二皇子放在床榻上,轉身看著眼前的陳設,自是比不得宮中,甚至說是簡陋,好在清淨,比起宮中,想必會安穩不少。
“娘娘,慕大小姐回了自己宮殿。”宮女上前回道。
“恩。”雲妃淡淡地應道,“先歇息吧,等明兒個便開始。”
“是。”宮女應道,隨即便去吩咐。
而慕梓煙入了宮殿內,手中握著手爐,站在大殿內沉默了片刻,“適才我好像瞧著宜嬪也來了。”
“是,大小姐。”碧雲應道,“正是宜嬪娘娘。”
“這皇陵怕是更熱鬧了。”慕梓煙勾唇冷笑,可以想象這一個月會有多熱鬧。
“大小姐,老夫人病了。”芸香低聲回道。
“病了好。”慕梓煙勾唇淺笑,“最好一病不起。”
“大小姐,這三少爺倒是有孝心。”芸香將老夫人為何病了的緣由稟報給慕梓煙,隨即說道。
“他的確有心。”慕梓煙雙眸微眯,卻不信慕淩晁會如此好心。
慕擎林這些時日公務番外,自是早出晚歸,少不了在外吃酒,每每回來之後,與祝越親熱,可是到了關鍵的時候,卻隻能偃旗息鼓,使得祝越被撩撥起來,卻無法得到該有的興致,二人隻能相對無言,慕擎林也變得鬱鬱寡歡起來。
祝越不知該如何寬慰他,隻是靠在他的懷裏,二人靜靜地相擁著。
君玉菲這些時日肚子顯懷,精神也好了不少,可能在慕侯府內,她這處是最悠閑的,自是不會有人對她動什麽歪心思,畢竟動她便是動皇室,她知曉慕擎林跟老夫人還沒有那麽大的膽子。
平西郡老夫人還未回去,她是打定了主意守在慕侯府,守著四公主臨盆,而後將她的孫子帶回去,故而,明明得了祝礫快要斷氣,時日無多的消息,卻還是執意留在這處,也不願趕回去見祝礫最後一麵。
君玉菲自是知曉祝礫的情況,她嘴角勾起冷漠地笑意,“死了好,死了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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