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寒擰著眉頭,讓誰不要走?張遙嗎?

想到這,裴亦寒黑著臉起身。

他真是昏了頭,竟然還能做出趴在人家床邊聽夢話的事來。

時傾意在睡夢中抓到一根胡蘿卜,她夢到自己變成了兔子,可無論她怎麽啃咬那根胡蘿卜,那根胡蘿卜都沒有任何變化。

張夫人跟著張昭去廟裏還願回來後,直奔東院。

她特地去高僧那裏求來了一枚平安符,想要送給時傾意。

“什麽?人走了?”張夫人驚訝地看著張遙,“不會是你把人趕走的吧。”

張遙無奈苦笑,“怎麽可能,是她家裏來人來接她了。”

為了不讓母親擔心,張遙撒了個謊。而且他特意把柳枝和柳條都囑咐了一遍,要按照他說的話來說。

“柳條,是這樣嗎?”張夫人問道。

柳條頓了下,但還是點了點頭。

張夫人拿出那枚平安符,“哎呀,我這可是專門問高僧求來的。本想給青黛,讓她戴著。”

“母親給兒子吧,等兒子見到她,給她就是了。”張遙說道。

張夫人將平安符放到張遙手裏。

“母親,兒子準備重考科舉了。”張遙突然道。

“怎麽?不是不考了嗎?”張夫人不解。

他們家就這麽一個兒子,本來張昭也希望張遙去考科舉。可張遙考了一半,說要回家幫張昭料理布店,以後好繼續讓張氏布店在浙江火下去。

商人地位低,張昭自是不願。可他拗不過張遙,隻能隨他去了。

張遙垂首,“兒子認為,隻有走科舉之路,才能更有話語權。”

張夫人以為他因為裴亦寒查處貪墨的事才這麽想,伸手拍了拍張遙的肩膀,“咱們家在浙江也算是個大戶了,雖說地位不高,但娘不需要你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

“兒子心意已定。”

他眼睜睜地看著時傾意被帶走,沒有一點辦法。而且他也沒有能力去給時傾意謀另一條出路。

“好吧。”

張夫人歎了口氣,不再勸。

翌日,時傾意強撐著身體備查。

等她將茶遞到裴亦寒麵前時,她瞄見了裴亦寒胳膊上有大大小小的牙印。

影三照例將京城的密函放到裴亦寒的書案前。

“董之存有沒有說什麽?”裴亦寒問道。

“沒有。”影三搖搖頭。

既然董之存沒有額外帶話,那就證明時傾意現在是安全的。

裴亦寒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時傾意,又想起她說要進宮的話。

“還想進宮麽?”裴亦寒將手搭在椅子上,漆黑的眸子緊緊盯著時傾意。

不是你讓我進宮的嗎?時傾意很想直接說出來。

可她實在是怕了裴亦寒那易怒的脾氣,隻得到,“此事全憑殿下做主。”

裴亦寒冷哼一聲,撕開密函。

時傾意突然斷了藥,身體有幾分明顯的不適。尤其是屋內半開了幾扇窗,風一吹,那冷意似是要往人骨頭裏鑽似的。

捏住密函的手越收越緊,裴亦寒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時傾意。”裴亦寒冷冰冰地說道。

時傾意身體顫了顫,道:“殿下。”

“你何時與裴亦成暗地想通?”裴亦寒道。

這麽大一口黑鍋壓在時傾意的背上,她頓時感覺喘息有些困難。

“奴婢沒有。”時傾意不卑不亢地道。

裴亦成知道時傾意要入宮的事並不難,隻是裴亦寒沒想到,賢妃會那麽賣力的同自己最看不上的瑛貴人一起,牽住皇上。

而且密函裏提到,裴亦成找過賢妃。讓賢妃牽住皇上的法子也是裴亦成出的。

若是沒有時傾意的求助,裴亦成為什麽要幫時傾意?還是在賢妃那樣的處境下?

難道裴亦成真的把時傾意看得那麽重要,甚至不惜求賢妃?

“當真沒有?”裴亦寒想從時傾意的表情裏看出些端倪。

時傾意搖頭,“沒有。”

她不明白裴亦寒為什麽要懷疑自己,更不明白他為什麽對有關裴亦成的事情那麽敏感。

與裴亦成的婚約是她不得已而為之,她也是無可奈何。

“若是孤知道你暗自聯係裴亦成的人,你知道會是什麽後果。”裴亦寒將密函放到燭台上。

有幾縷火焰攀上了他的手,但他好像感覺不到痛一般任由火焰蔓延。

什麽痛能比得上時傾意想讓他死更痛的事情呢?

屋內又恢複了原來的平靜,影三行了禮退出去,屋裏隻剩下裴亦寒和時傾意兩個人。

好不容易能回屋休息,時傾意抿著唇,咬牙走回屋裏。

她的身子痛得厲害,尤其是膝蓋。自體內向外散發的冷氣讓時傾意打了個寒戰。

她還沒給自己斟壺熱茶,就聽到門外傳來撓門的聲音。

一聽這聲音,時傾意就知道是初九。

她打開屋門,見初九在地上趴著。

初九長得極快,隻幾日不見,就能看到它明顯長大了。

“初九。”時傾意摸著初九的毛,用臉頰貼在初九的毛裏。

初九喉嚨裏發出愉悅的呼嚕呼嚕的聲音。

一人一虎坐在軟墊裏,頗有些歲月靜好的味道。

咚咚咚。

外麵傳來敲門聲。

時傾意昏昏欲睡,被這聲音吵得醒過神來。

初九先她一步跑到門先,用虎爪打開門。

時傾意在初九的虎臉上看出了幾分求誇獎的驕傲。

“我來給初九送吃的。”影三提著一籃子肉站在門口。

時傾意摸了摸初九的頭,誇道:“初九真棒。”

“麻煩你送來,我喂它吧。”時傾意接過籃子。

看著初九吃肉,時傾意心裏有些熨帖。

她完全是把初九當成自己的孩子,尤其是在張府的時候,她想初九想得緊。

初九吃了肉,就趴在原地犯懶。

時傾意坐在它身邊,擼著金黃色的虎毛。

影三在門外並沒有走,而是透過後窗看著時傾意的背影。

“沒有異常?”裴亦寒走到影三身邊,道。

“沒有。”影三道。

裴亦寒負手而立,不知在想些什麽。

“殿下,殿下。”小夏子沒想到裴亦寒在時傾意的窗後站著,若不是他看了一眼那個位置,估計根本找不到。

裴亦寒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什麽事?”

“陳小姐從京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