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寒結果小四遞來的茶,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口氣。

“真的並無欺瞞嗎?”裴亦寒飲了口茶,手搭在椅子上,“張家可是全在你的身上了。”

“千錯萬錯,都是奴婢的錯,請求殿下放過張家吧。”柳枝扶著時傾意出現在正廳門口。

張遙整個人一僵,他不可置信地回頭。

時傾意整個人如同一張單薄的紙,仿佛被風一吹就會消散。蒼白的臉頰上也不見今日的笑容,反而一副心事忡忡的樣子。

裴亦寒也很是意外,他看著跪伏在地上的張遙,冷哼一聲。

在聽到裴亦寒到的時候,時傾意就知道裴亦寒來的目的。

如果自己像縮頭烏龜一樣躲在張府,後麵要是被裴亦寒查到了,她不敢想張府將會麵臨什麽。

張夫人待自己那般好,張遙也是每天想著法子逗她開心,她不能就這麽恩將仇報。

時傾意跪在地上,膝蓋處傳來的痛讓她格外清醒,“殿下,一切都是奴婢的錯,與張遙公子無關。”

裴亦寒看著跪在地上的兩人,如同情投意合卻不得不被拆散的小情侶,內心湧上一股無名火。

“就是止不住地勾引人?”裴亦寒走到時傾意麵前,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好可惜,你去哪,孤都能找的到。”

時傾意背後一涼,這是裴亦寒盛怒時的表現。

“殿下。”

張遙怕裴亦寒對時傾意不利,趕忙出聲道。

“這裏還沒有你說話的份。”裴亦寒轉頭,獨屬於上位者的威壓震得張遙住了口。

他看著跪在自己腳邊小小的人兒,突然有幾分恍惚。

可很快,他就從那種情緒裏脫了出來。

他收回手,“跟孤回去吧。”

回去?還是要回去嗎?時傾意盯著麵前的地板。

小小的淚花濺在上麵,很快就消失不見。

就像她這幾日經曆過的快樂,很快就再也經曆不到了。

“奴婢全聽殿下的。”時傾意啞著嗓子,輕聲道。

“哼。”裴亦寒冷哼一聲,走出正廳。

張遙見裴亦寒出去了,趕緊走到時傾意身邊,將人扶起來,“你怎麽出來了,我自己能應付的。”

“我豈能恩將仇報呢?”時傾意搖搖頭,蒼白的嘴唇被她咬出了血,“張夫人和你待我極好,我怎能讓張府蒙受無妄之災呢。”

張遙皺著眉,“你胡說什麽呢?”

“你身上的傷口很明顯就是打出來的,你回去了,豈不是還要挨打?”張遙有些懊惱,他現在在裴亦寒麵前沒有任何話語權,“你回去,那就是跳進龍潭虎穴啊!”

自己還要進宮呢,恐怕那裏才是龍潭虎穴吧。

時傾意淡淡一笑,“自從我來浙江,你幫我許多。這次又救了我,你的恩我記下了。”

裴亦寒見二人在正廳裏不知說什麽,時傾意還笑了,再也忍不住。

他大步走到時傾意身邊,拉著人的手腕就向外拖。

“殿......”

張遙話還沒出口,時傾意就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剛出了張府,裴亦寒就將時傾意的手腕放開。

他大力地捏著時傾意的下巴,“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看到時傾意嘴唇上的血,裴亦寒心頭刺了一下,但他還是硬著語氣,“從此刻開始,你不要想著再見他。”

時傾意被找到的事裴亦寒派人告知了李恒,李恒又告訴了杜明珠。

“阿意找到啦!”杜明珠放下手裏的女紅,高興地道。

“嗯嗯。”李恒眸裏也染上了笑意。

杜明珠理了理衣裳,“那我去看看她。”

李恒將她攔下,“等我帶你去,她現在身體不適。”

聽到時傾意身體不適,本來帶著笑的眸子裏多了份擔心。

重新踏入熟悉的府邸,時傾意渾身冰冷,仿佛被人從頭澆了一盆涼水。

初九好久不見她,在聞到她的味道後直直地向她跑過來。

看著院子裏熟悉的一花一草,一樹一木,時傾意本來跳動的心又恢複了往日的死寂。

“別在孤麵前裝柔弱。”裴亦寒負手,“今日允許你休息,明日就繼續到孤身邊做你該做的。”

“是。”

她又回到了自己原本住的屋子,不知是誰將她的東西從那逼仄的**帶到了這裏。

纖細的手指掃過窗牖上的落灰,時傾意整個人好似也蒙上了一層灰。

突然,有人敲門。

時傾意打開門,門外站著影三和小夏子。

影三抱著劍,但臉上有著不明顯的笑意。而小夏子則是淚眼汪汪。

“怎麽了?”時傾意出生問道。

“時姐姐,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小夏子哽咽道。

他話音剛落,就挨了影三一巴掌,“別說些不吉利的話。”

小夏子捂著頭,哀怨地看了眼影三。

“受欺負怎麽不說。”影三直截了當的說道。

“是呀是呀,要是讓我知道他們那麽大膽,我直接就教訓他們。”小夏子附和道。

時傾意不好讓他們就在門口站著,側身將他們請進屋子。

“殿下對我還有氣,對你們說,說不定你們還要受到牽連。”時傾意道。

她蒼白的臉頰在日光的照耀下仿若透密,“我自己一個人挨罰就夠了。”

小夏子還想說些什麽,被影三給攔了下來。

“用不用請大夫?”影三看著麵前風一吹就倒的人,問道。

“不必了。”

要是自己請了大夫,恐怕又要挨裴亦寒一頓說。

“好吧。”

影三和小夏子沒待多久就走了,他們都有自己的事情,也不能在時傾意這裏多待。

整個屋子重新恢複了死寂,時傾意挪到床邊,用被子將自己圍起來,輕聲哭泣著。

她以為自己已經哭不出來了,可沒想到,她還有這麽多淚。

哭著哭著,她就這麽睡著了。

裴亦寒推開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

他冷著臉,將人抱到**去,又給人蓋好被子後才起身。

“該死。”

裴亦寒盯著自己的雙手,暗罵一聲。

“不......”

時傾意呢喃出聲。

裴亦寒蹲下身體,想聽時傾意在說些什麽。

“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