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失手碰掉了東西。”時傾意緊張的聲音都在顫抖。

“哦。”

門外的影三沒多追問。

時傾意送了口氣,將令牌撿起來,收好。

“殿下,真就任由她將令牌拿走?”鍾應順不解。

裴亦寒微微一笑,“我把消息放給她,她必會想要逃出府。混入采買的人中並不容易,所以,用我的令牌出東宮才是上策。”

“那殿下為什麽順了她的意,故意將令牌放到她麵前。”鍾應順更加疑惑。

裴亦寒眼眸微眯,眼神中滿是勢在必得,“因為我要讓她知道,即使她拿了令牌,逃出了東宮,也要乖乖地回來求我。”

令牌在手,時傾意整個人輕快了許多。就算是裴亦寒讓她為他沐浴,她也答應下來了。

“別像上次一樣,動些不該動的歪心思,老老實實給孤沐浴。”裴亦寒靠在湯池邊,舒服地閉上眼睛。

熱氣環繞,蒸得時傾意的臉通紅。她捧起一捧水,輕輕地倒在裴亦寒身上。

“殿下,水溫如何?”時傾意輕聲問道。

反正她也要跑了,臨跑前萬不能讓裴亦寒起疑心。

“嗯。”裴亦寒冷淡地應了一聲。

時傾意將花籃中的花瓣灑入池水中,淡淡的花香味彌散開來。

“過來。”裴亦寒道。

“是。”時傾意小步走過去。

就在她走到池邊,準備問裴亦寒有什麽吩咐時,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跌入湯池中。

她一直不會鳧水,定遠侯找人教了她幾遭,都不了了之。

這湯池雖不深,可也有些高度。時傾意在湯池裏撲騰著,時圖攀住湯池的邊緣。

裴亦寒被這動靜吵得睜開眼。但他依舊靠在湯池邊,看著時傾意在湯池中無助的撲騰。

時傾意在撲騰的過程中不慎嗆了一口水,這讓她更加慌了,在水裏更加劇烈的掙紮。

“救我,救救我。”時傾意無助地看向裴亦寒。

但後者並不為所動。

漸漸地,時傾意沒了力氣,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沉入水下。

“亦……寒……哥……哥……”時傾意仿佛回到了自己在侯府時不慎落入水池,當時明明裴亦寒不在水池邊,可她還是下意識地叫了裴亦寒的名字。神奇的是,明明應該在父親跟前的裴亦寒卻奇跡般地出現在了她的麵前,將她救起。

一雙大手猛地拖住時傾意,將她從水下拉了出來。

“你就這麽想讓孤注意到你?”裴亦寒語氣不悅。

時傾意因為突然從熱水中出來,冷得打了個哆嗦:“奴婢……沒有。”

裴亦寒將她帶到湯池邊上,冷著臉,“你故意滑下湯池,不就是為了勾引孤與你共沐浴嗎?”

時傾意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她都在湯池裏撲騰成那樣了,怎麽可能是故意勾引他!

“你的手段還是太稚嫩了,你真的以為孤會上當?”裴亦寒話裏帶著幾分刻薄。

“我說了,我沒有!”時傾意急得將奴婢都忘了說。

裴亦寒從湯池中起身,拿了條毛巾,摔在時傾意身上,”是不是孤太縱容你了,讓你忘了你隻是孤身邊的奴才。”

時傾意垂在身側的手逐漸收緊,卻又倏地鬆開。

“是奴婢的錯。”她垂著頭,掩住眼中的悲傷。

裴亦寒居高臨下地看著時傾意,“就算是你脫光了躺在孤的**,孤也隻會把你從偏殿扔出去。”

這話對時傾意這種侯府千金來說,是莫大的侮辱。委屈與怒意充斥在她的胸膛,但她卻又無可奈何。

“還不趕緊滾出來,霸占孤的池子做甚。”裴亦寒雙手抱胸。

時傾意狼狽地從湯池中爬出。熱水將襦裙打濕,勾勒出她絕佳的身材。饒是裴亦寒,也多看了兩眼。

“去哪?”裴亦寒見她弓著身子向門外走,出聲道。

時傾意小聲道:“奴婢去換身衣服。”

裴亦寒被氣笑,他聲音低沉,“也就是說,你要這個樣子出去,讓所有人都看到,是不是?你果真如此**。”

裴亦寒的話如同一道淩厲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時傾意的臉上。她麵色蒼白,眸中含淚。

“鍾應順。”裴亦寒朝著門外喊道。

“奴才在。”鍾應順立刻走進來。

裴亦寒指了指那湯池,道:“去給孤換水,這水髒,孤洗不得。再讓白芷拿一套她的衣服,送過來。”

“是。”

時傾意呆站在原地,裴亦寒這麽一說,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沒過多久,鍾應順就引來了新的水。白芷也為她送來了衣物。

“怎麽弄成這樣。”白芷將幹淨衣物遞給她。

時傾意眨巴著眼睛,讓眼淚不要流出來,“是我腳滑,不慎掉到了湯池裏。”

“原來是這樣。”白芷幫她換好衣服,又叮囑她別著涼,才離開。

時傾意從耳房裏出來後,鍾應順和幾個小太監已經重新放好了水。

“你們幾個下去吧。”裴亦寒擺了擺手。

鍾應順帶著小太監退出去。

“你,過來,給孤搓背。”裴亦寒的眼神直直地看向時傾意。

時傾意還從未替人搓過背,她拿起搓石,手足無措地盯著裴亦寒的背。

裴亦寒的背宛如山巒間挺立的青鬆,每一寸肌肉線條都蘊藏著力量感。寬闊的肩胛透著堅韌,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一道長長的疤痕。

時傾意輕輕觸摸上那有些醜陋的疤痕。

“你做什麽。”裴亦寒感受到微涼的玉指在自己的背上作亂。

時傾意輕聲問道:“這裏是怎麽弄的?我記得你在侯府裏並沒有受過這樣的傷。”

“早就記不得了。”裴亦寒頓了下,不知在想些什麽,良久,才硬邦邦地道:“這不是你該管的事,老老實實給孤搓背才是正經。”

時傾意也覺察到自己失言,遮掩似的拿起手中的搓石,在裴亦寒的背部一陣亂搓。

“行了行了,在旁邊等著吧。”裴亦寒扶額。

他一定是傻了才會指望這麽一個千金小姐會搓背。

待裴亦寒沐浴完,外麵的天色已然暗了下來。時傾意被特準回了房。

鋪開被子,時傾意從自己的布包裏拿出那枚令牌。如今,就靠此物了。

突然,門外一陣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