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翹坐在邊上抹著眼淚,心有戚戚道:“他怎麽就一下子衝了過來,讓人都來不及反應,小姐,你說他不會是要死了吧?”

紀令月無奈笑道:“平時你與他最是說不上幾句話,現如今這般擔心倒是讓人意外的。”

她抽噎著也不介意紀令月的調侃,眼睛有望靳七這邊看去,“綠翹是真的擔心。萬一他再也醒不過來……王爺。”

身後腳步聲傳來,紀令月眼角餘光瞥見陸淮琛的衣角,拿出手帕來為綠翹擦拭掉眼角淚珠,“大夫出去一陣兒,已經讓人煎了藥。與其你在這邊哭哭啼啼,不如去看看藥是否煎好了沒。”

紀令月知道他來,轉身為他斟了一杯茶,二陸淮琛順手接過又觀她模樣,“沒有受傷吧?”

陸淮琛在外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其實紀令月都清楚,“人查出來了麽?”

“死了。”靳一趕過去的時候就見到一些穿著流民衣服的人有些自盡在了湖邊。被抹了脖子的想必是不想自殺結果被身邊人給殺掉。倒是一些看似沒什麽痛苦的,實則早就吞了藥。

看來幕後主使並不想讓這些人活下來。

紀令月頷首望著桌邊,定定說道:“那些人想要的是我的命。”

他冷哼一聲,執起紀令月的手,“他們妄想。”

“你是不是已經知道幕後主使是誰了?”紀令月瞅著陸淮琛這隻老狐狸,而且不僅知道,並且已經有先他人一步的打算。

陸淮琛不答,他一向喜歡賣關子,是以此時隻略搖頭,“這是一個警告。”

紀令月眼中有些不解,畢竟在馬車裏帶著差點被人給捅死這種境遇可是前所未有,簡直比坐過山車一上一下還刺激。“我一定是惹怒那個家夥。你這麽快就知道我遇害的消息,是不是也有人在暗中通風報信?”

靳七在她周身護著,可他隻是一個暗衛又不是神仙,陸淮琛和靳一帶著的人來的雖然也不算遲,到底是晚了些,讓賊人給跑掉。

彼時,屋內。

靳七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綠翹望著他忍不住的難過,“你說你好端端的做什麽衝過來。”

當時的情況的確是驚險,可又不是沒有什麽萬全的辦法,至於用得上耍那些陰招麽?

被綠翹又是哭又是嘲的聲音吵醒,靳七本想反駁她,但是又見綠翹擠吧擠吧出來的眼淚,他默默裝作昏迷的模樣。最是見不得女人哭哭啼啼的靳七還真拿綠翹沒什麽招。

原本這天就冷,屋子內燒著炭火,綠翹見火快熄了,取來一根小卻細長的鐵棍翻這炭火,發出一些輕微的劈裏啪啦的聲響。有忍不住賭氣的嘟囔幾句:“好端端的我和小姐都沒事,就你自己中了招。”

、她聽窗戶邊風吹樹葉的聲音,心中不免悵然,“你身份不一般,我自知平時跟你說不上話。也因著小姐的緣故能夠靠近你,心中便覺得已經足夠了。這次你為了護我,實際上完全犯不著。”

“怎麽會?”

綠翹聞聲背過身去擦拭眼角的淚,可她雙眼通紅怎麽也掩飾不掉方才哭過的跡象。紀令月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好氣的是她隻覺得自己受到了身份的禁錮,反而不敢去追求靳七。好笑的則是綠翹如今表現的尤為明顯卻還在遮遮掩掩。

“小姐怎麽來了,這邊由綠翹來照顧便可。”

“我們得回去了。”紀令月走到床前去看靳七傷勢,她頓了頓,故意將靳七的傷勢誇大:“大夫說靳七當時心口還受了一掌,估計這些日子都不可能在動武了。”

“啊?”綠翹還沒發覺自己聲音中已經夾帶哭腔,“可他隻是替我擋了那一掌,誰知道賊人會搞偷襲。”

“隻是以後不能繼續做暗衛而已,他是攝政王身邊的人,你覺得攝政王不會給他找別的事情做麽?”

綠翹一時間愣住,好一會兒才道:“萬一做暗衛才是他所想要的呢,豈不是剝奪了靳七自己選擇的權利。”

這丫頭平時跟在自己身邊,如今紀令月才知道她這麽會說,不由得好笑道:“你究竟是幫他說話,還是在幫你自己。”

靳七隔著床邊的簾子望著綠翹,見她死死咬著下嘴唇一副為難的神情,心中升起另一抹意思。紀令月也是見綠翹遲疑,招手讓綠翹去準備一些熱水。

瞧見綠翹出去,靳七默默收回了心思。

紀令月笑著坐在一旁桌邊,見到上麵綠翹準備的,不由得歎氣道:“養大的丫鬟不中用啊。靳七以後可莫要辜負我家綠翹的一番真心才好。”

他感覺就像是上課開小差被抓住一般,整個人僵住,準備起身給紀令月行禮,想著如何反駁紀令月的話。

又聽紀令月輕聲笑起,“綠翹對你這般心思,你可莫要辜負啊。”

靳七聞言一僵,這才發覺過來紀令月已經知道他醒了過來。略略起身倒也不似先前那般恭敬,“郡主,我……”

“綠翹在我身邊,不提身份,我也將她當做知心人一般對待。你若是真心待她,她也真心待你。你若是並無此意,也早早斷了她的念想。”紀令月雖然麵上這麽說,不過就差拿一把大刀提在靳七脖子上了。

他倒是有些忿忿不平,“郡主如此強人所難麽?”

紀令月挑起眉毛,“我若是真強人所難,你也沒什麽法子對付我。也不過別的。多謝你特意趕來救我二人,不然怕是真的要命喪於此。”

“你好好休息,順便也好好想想我方才所說的話。”要是真能撮合成他們兩人一對兒,紀令月也覺得確實不錯。隻是綠翹那妮子的想法多變,有時又想豁出去,可每每要做的時候,就又擔驚受怕的。

綠翹估計聽到了她和靳七的對話,站在門邊手上抱著水盆僵在原地,轉身也不是,進去也不是,隻能站在這兒。

紀令月瞧著她覺得好笑,“行了,你我在這裏多有打擾,還是快些回到府中才好。”

“這麽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