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令月似乎想起了什麽,她伸手欲將手指朝著她鼻下探去,就聽阿瑤在背後尖銳一喊。

“啊——郡主小心!”

紀令月猛然回頭,隻見身後不知何時站了一道身影,那人一以手化刃砍下。

紀令月隻覺得後頸劇烈一痛,她周身力氣一卸,立即昏迷的不省人事。

此刻,狩獵場的最中心處。

一支箭矢如流星般脫弦而出,命中敏捷逃竄的白狐。

方青元收回長弓,見狀桃眸微彎,笑吟吟道,“沒想到這個地方還有白狐,當真是稀奇。”

“把狐皮扒了倒可以做個圍脖用用。”他抬指摸索著下頷思索著,“雖然冬日已過,初春倒還可以給她用用。”

在他自言自語的時候,九龍已經默默上前把白狐收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聲低吟嘯聲隱隱從前方傳來。

方青元臉上的笑意慢慢收斂而起,他凝神一聽,眼眸微眯。

“等了半天,總算有個大家夥出來了。”

不遠處的靳一也聽見了,他肅了肅神色,“主子。”

陸淮琛漫不經心的收起長弓,臉上頓時浮起感興趣的神色。

他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緩緩行駛過去,此處已經有幾人聽到動靜圍了過來。

西涼景手中拉著韁繩,一副激動又緊張的模樣。

“這個聲音……是虎嘯!”

眾人神情一凜,紛紛麵麵相覷。

豺狼虎豹,其中尤為凶猛的悍虎為山中霸王。

有人聽到這句話,對自身實力沒有自信的低聲道,“要不我再去別的地方看看,這裏不太適合我……”

此話一出,不少心裏本就打著退堂鼓的人紛紛拉著韁繩慢慢離開。

西涼景其實也有些害怕,但他扭頭看著陸淮琛與西涼景二人鎮定自若的模樣,不願在這兩人麵前露怯失了麵子。

他強撐著停留在原地,隻是拉著韁繩的手用力攥著,透劇出他不安的心。

陸淮安神色微變,他周遭早就圍起了一幫護衛,騎著馬在不遠處望著。

陸淮琛眉心一動,漆黑的瞳孔定定看著某一處,骨節分明的手指飛快抽出箭矢,拉弓搭弦。

隻聽到箭矢破空聲,隨即傳來巨物轟然倒地的聲音。

方青元見獵物還未出現就被提前下手,暗罵,“靠,陸淮琛你這個……”

他話還未落下,猛然搭弓出箭,隻聽得淒厲一聲虎嘯短促響起,隨即身軀倒地。

方青元的臉色頓時好了不少。

他洋洋得意的朝著陸淮琛投入一個挑釁的眼神。

陸淮琛輕嗤,“幼稚。”

隨後擺出一副‘本王不與心智不全者為伍’的漠然神情轉開了視線。

圍觀的眾人早就驚呆了下巴。

這是怎麽一回事?他們連猛獸的影子都沒見到,一切都結束了?

場麵一度尷尬。

西涼景默默鬆了一口氣,他仰天一聲長笑,語氣頗有遺憾,“本皇子方才隱約辨得猛虎方位,沒想到二位就已經出手了,看來天下人對二位的讚譽還是過謙了。”

他爽朗的誇讚了二位,心底的驚愕卻如潮水般洶湧而起。

方青元也就罷了,他周遊列國,偶爾心血**會參與江湖紛爭。

出手的次數多了,天下人對他驚豔的身手便有了個大概的了解。

可陸淮琛不同,他的卓絕體現在治理國度,不僅將一個岌岌可危的王朝起死回生,更是將其捧上五洲大陸第一強國的地位。

對於他武功,從來是人雲亦雲眾說紛壇。有人說如他這種天之驕子,文韜武略是必然的;有人說他隻精通朝政,對於武學一竅不通,手無縛雞之力。

可今天饒誰一看,都不會覺得陸淮琛跟手無縛雞之力這幾個字眼有半毛錢關係。

震驚之餘,西涼景暗暗攥起了拳頭。

“上天當真不公平。”他看著場中風姿卓絕的二人,咬牙切齒。

方青元好歹能夠吹個牛,陸淮安卻是尷尬至極。

他看著周旁團團擁護的侍衛,麵容有些難堪。

九龍與靳一上前查探,紛紛表明沒有其他異狀。

陸淮琛挑眉,“隻有那兩隻?”

靳一點頭,“屬下在方圓幾裏探查了一遍,確實隻有這兩隻。”

陸淮琛沉吟,方青元忽然揚聲慢悠悠的抱怨著。

“還以為大渝的圍獵有什麽有趣的,沒想到也不過如此。”

陸淮琛沒有理會他,正當他拉韁繩欲掉頭時,一名禁軍忽而疾馳而來。

那將士停在陸淮琛身前翻身下馬,神情急切,“王爺,郡主出事了。”

陸淮琛向來淡然自若的神情微楞,方青元一下衝了過來,揪著那禁軍的衣領慢慢提起。

那雙桃眸泛起凜冽的寒芒,他驟然壓低了聲音,“她出什麽事了?”

那禁軍身經百戰,卻還是忍不住為眼前兩人頃刻散發的凜冽氣場嚇得腿軟。

陸淮琛卻是沒有聽他說這些話的時間,他直徑驅馬疾馳離開,留下一地飛揚的塵土。

“嘖。”方青元此刻也顧不上問話了,上了馬也跟著疾馳趕去。

營帳內。

“嘶——”一陣刺痛感從後腦勺傳來,紀令月悶哼一聲,臉色愈發煞白了一分。

“小姐!”聽到動靜的綠翹連忙跑了過來,她立馬扭頭朝外呼著,“阿瑤,你快來照顧小姐,我去喊大夫!”

阿瑤頭纏著繃帶,聞言立馬

紀令月睜開眼,便看到把頭包成粽子的阿瑤在眼皮子底下晃啊晃。

詭異的,她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笑出聲來。

“噗嗤。”

阿瑤關心的話落在嘴邊戛然而止,有些錯愕的看著她。

“啊,這個時候是不該笑的。”紀令月立馬捂住了嘴巴。

隻是這繃帶包的也太喜感,紀令月敲了敲,想不出是哪位大師的高超手法。

“你沒事吧?”方青元剛進帳篷便看到紀令月睜開眼。

他大步走到床旁,看著她煞白虛弱的臉色,眉宇間的冷意更甚。

紀令月慢慢清醒了過來,見到他微微蹙起眉心,“你怎麽進來了?狩獵結束了?”

說著,她突然想起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語氣帶著催促的意味,“若是讓旁人瞧見了不好,快出去。”

“有什麽好怕的。”方青元輕輕皺眉,“這麽多人都過來看你,何止本皇子一個。”

紀令月一愣,她視線斜斜朝著營帳前探去,看到那黑泱泱的人頭時,差點兩眼一黑重新昏了過去。

她微惱,“我還沒摔成植物人呢,哪兒用得著這麽多人興師動眾的過來。”

說著,紀令月瞪了他一眼,“是不是你把他們引過來的?”

若非自己躺在**,紀令月早就掄起拳頭朝他頭頂賞一個暴栗。

方青元聳肩,“跟我可沒什麽關係,倒不如說,這些人都是陸淮琛引過來的。”

陸淮琛?紀令月一愣,他也過來了?

她頓時顧不上隱隱作痛的脖頸,把脖子轉到可以突破醫學現代奇跡的角度上。

方青元察覺到她的動作,蹙眉欲攔住她,“你這是要做什……”

話還未說完,一隻修長白皙的手驟然從他身後伸出,重重的搭在方青元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