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予澤深深的望著那消失在暮色中的一抹人影,沒有說話。

沈念一路上不知給劉婧婧打了多少電話,都提示無人接聽。

幸好等她緊趕慢趕到公司的時候,員工們都還沒下班。

誰知本該在沈恪銘辦公室門口的劉婧婧卻不知道去了哪。

“劉秘去哪了?”

沈念到處找人詢問,可一圈下來連劉婧婧的人影也沒瞧見。

秘書室屋門緊鎖,沈念無奈之下,一咬牙,直接去了後勤部借了個錘子。

“砰砰”兩下,同一樓層的人都能聽見沈念砸門的聲音,還有門開的動靜。

包括一直在暗處躲藏著的劉婧婧。

劉婧婧不可置信的跑到了秘書室門口,看到已經被砸成稀巴爛的門鎖,整個門都已經快不能要了。

沈念她——怎麽敢!

“你來了?”

沈念終於找到了那份文件,安安靜靜的躺在劉婧婧常用的桌前,根本不像是隨手放錯。

而這時劉婧婧出現的如此恰巧,也很是耐人尋味。

“我剛剛給你打電話你沒接,現在不用了,我已經拿到合約文件了。”

說著,沈念就要大踏步離開。

“沈念,你這是要做什麽!”

劉婧婧怎麽會放過這個讓沈念吃癟的好機會,指著那被毀壞的門當即生氣的指責道:“你這是要翻天了!”

沈念淡淡瞥她一眼,沒當一回事。

“門的事情我會負責。”

劉婧婧表麵上氣急,心裏卻已經在狂笑,沈念也太天真了。

“負責?你付得起麽!”

“我看你是不想在沈氏待下去了!你信不信我現在就給沈總打電話讓你明天就走人?”

劉婧婧還以為沈念聽了這話會慌張害怕,然後求自己放過她,沒想到她頭也沒回,甩下一句“隨便”揚長而去——

劉婧婧徹底氣急敗壞,當場就撥通了沈恪銘的電話。

南島度假村。

暴雨將至,沈恪銘陪著梁予澤站在透明的落地床前,看著黑雲鋪天蓋地的壓下來,心情也開始變得極為煩悶,連說話的興致也沒了。

還是劉婧婧的電話打斷了沉寂的氣氛。

“沈總——”

劉婧婧的哭訴聲從電話裏傳來,即便沒開外放,梁予澤也能聽見她尖利的聲音。

“什麽事?”沈恪銘不耐煩道。

“剛剛沈念風風火火的跑進公司,我隻是去了個廁所一會沒在的功夫,她就把秘書室的門給砸壞了,您是沒看見那個場麵。”

“我看不過去,就說了她兩句,那丫頭就像被踩了尾巴似的對我連嚷帶罵,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裏。”

“沈總,您可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劉婧婧委屈的話連珠似的往外蹦,吵得沈恪銘心煩。

看向窗外,不知什麽時候,外麵的雨傾盆似的往下倒,雷聲夾雜著閃電,配合著劉婧婧的聒噪,沈恪銘皺起眉,一句話沒說,直接按掉了電話。

而劉婧婧卻覺得自己說的話起了作用,沈總肯定是生氣了才會掛電話,由此可見他的怒火,這回肯定讓沈念吃不了兜著走。

還是那扇落地窗前。

梁予澤見沈恪銘打完電話,便走到了他身邊。

“沈總。”

梁予澤驀的出聲,沈恪銘轉頭看向他。

“親眼看著毫不相幹的人欺負自己的親妹妹,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沒想到梁予澤竟然問這種問題,沈恪銘薄唇緊抿著,似乎不願多說。

“外人傳言沈總比起自己的親妹妹沈念,更疼愛那個被當做替身的沈亦詩,這是真的嗎?”

梁予澤難得八卦,唇角帶笑,隻是細看之下,笑意不達眼底,甚至還有幾分寒意。

沈恪銘不難聽出梁予澤話中濃厚的諷刺意味,卻一改自己一向的狂妄,忽然沉默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沈恪銘端起了桌上的茶水,輕抿一口,低聲說了一句:“如果不這樣做的話,沈家就更沒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梁予澤一愣,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外麵的管家說沈小姐回來了。

沈恪銘剛想起身,卻發現梁予澤已經快自己一步的率先走了出去,

當他看見在暴雨中渾身濕透的沈念時,沈恪銘的心抽痛了一下,然後快步上前脫下自己的衣服給她披在身上。

梁予澤親自扶著沈念走到屋裏,懷裏的小人已經被淋的不住顫抖,卻還有條不紊的擦幹自己的手,從懷裏拿出了一份有些褶皺卻依舊幹爽的文件。

“這,這是合約,我,拿回來了……”

“啊啾!”

沈念話剛說完一個沒忍住打了個噴嚏,她還感覺有什麽東西順著鼻孔飛了出來——

下一秒,她就看見梁予澤陰沉的臉色,還有他胸前兩道長長的鼻涕——

“對不起!”

沈念趕緊起身道歉,要是地上有個縫她肯定立馬就下去了。

梁予澤深深看著她,半天沒說話,最後丟了個大毛巾給她,自己進了裏屋,估計是換衣服去了。

會客廳裏隻剩了沈念和沈恪銘兩個人。

沈念的鼻頭還是紅的,她定定的盯著沈恪銘,本以為這次自己做了件有利公司的事情他的態度怎麽也應該變好點。

沒想到沈恪銘就這麽冰著一張臉,一言不發,看的沈念心裏一陣窩火。

“我都冒雨把合約拿回來了,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沈念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麽邪,就是覺得沒由來的委屈,並不是因為冒雨跑了一趟,而是因為沈恪銘的態度。

“沈恪銘,你可真是好樣的,我辛苦把合約拿回來你都一聲不吭,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是劉婧婧故意害我,是不是哪天我死了你都會拍手叫好?”

梁予澤換好衣服一出來就看見了這樣的一模,沈念像隻被雨淋濕的狗狗,委屈的控訴著沈恪銘的惡行,而被指責的那位卻像個木頭。

沈念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樣無奈。

“別在這吵。”

梁予澤把自己手上的東西扔在了沈念的臉上,不待她看清楚是什麽就拉她進了一個房間。

“你幹嘛!”

烏漆嘛黑的小屋裏,沈念緊緊拽著梁予澤的衣服。

燈啪的一下打開,她才看清楚原來這是浴室,梁予澤給自己的是要換的衣服。

“怎麽,要我給你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