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激戰
鎮江堡上的士兵早已發現了女真人的異樣，將這裏的情況報給了毛文龍，鎮江堡上邊也匯聚了大量的守城士兵。
所有的人都是一臉的凝重，這次女真人準備了大量的攻城器械，而且看樣子是一舉定輸贏啊。
看著遠方那密密麻麻的攻城器械，項羽笑著說道：“看來敵人是打算主攻南麵，我們不需要擔心了。”
擺在南麵的攻城器械明顯要比西麵多了許多，因此項羽才會有此一說。
“也不知道毛大人他們能不能守得住。”
呂岩一臉憂慮地說道。
“放心，不是還有我們嗎？”
項羽一臉自信地說道。
他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幾十萬的秦軍都打過，幾千人的攻城又豈會放在眼裏。
蒼涼的號角聲響起，女真人終於發動了全麵進攻。
這次排在最前邊的是楯車，楯車是女真人造出來的攻城利器。
其下有滾輪，可以由士兵推著前進。
它的前邊是五六寸的厚木板，外邊蒙以牛皮，火銃勁弩皆不能穿。
士兵既可藏於其中，靠近城牆後，用斧鉞破壞城牆。其上同樣有厚木板，擂石不能破之。
除此之外，士兵也可隱於其後射箭，當真是一車多能。
跟在楯車後邊的則是大量的女真射手，他們都是身穿鎖子甲，手中大弓，準備接近城牆後射箭。
其後則是一群群推著小車的漢軍，小車上裝滿了泥袋，接近壕溝後，他們會將小車裏的泥袋推入壕溝之中。
看著最前排的楯車，即使是呂岩也是一臉的凝重，僅僅是進攻他們這一麵城牆的數量至少也有四十輛吧。
“大人，敵人已經進入我們的有效射程！”
格倫威爾說道。
“發炮！記住優先消滅敵軍楯車！”
呂岩想也不想地說道。
“遵命，大人。”
西麵和南麵城牆上的大炮幾乎同時響起，十九發鉛彈重重地落在了女真人的隊伍之中，迅速在隊伍之中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
楯車雖強，但是仍然擋不住鉛彈，凡是被鉛彈撞到的無不是被撞成了粉碎。
那些撞到的士兵更不用說了，被撞到後幾乎變成了一團肉泥。
但是即使如此，呂岩麵前的楯車仍然有著三十五輛左右。
看到這裏，呂岩滿臉的凝重。
那些女真人雖然損失不小，但是他們並不驚慌。
敵人的火炮雖然射程極遠，但是發射速度極慢，所以他們仍然有條不紊地前進著。
很快就是鷹炮開火，鷹炮威力亦是不弱，而且射速較快，但是對於女真人數量眾多的楯車仍是杯水車薪。
當女真人的隊伍越來越近後，牆上的背嵬軍和陷陣營紛紛舉起弓弩，瞄準了那些敵軍。
借助楯車的掩護，他們很快就來到最外圍的壕溝。
“放箭！”
司馬南大聲喊道，城頭之上箭如雨下。
他們的目標既有躲在楯車後邊的女真人，也有女真人後邊的漢軍。
一時之間，那些女真人和漢軍紛紛中箭。
150步絕對是個非常微妙的距離，在這個距離上，那些背嵬軍有著相當高的命中率，他們可以肆意地殺死那些女真人。
女真人的弓箭卻無法對城頭上的士兵造成有效傷害。
因為除了一些臂力驚人的士兵之外，箭矢到了150步連皮甲都穿不透，更不要說是重甲了。
一時之間，那些女真人和漢軍紛紛中箭，特別是漢軍，因為沒有楯車的掩護，死傷更加慘重。
但是他們別無他法，他們隻能從楯車之間的通道衝出去，用最快的速度將車裏的泥土傾倒進壕溝裏。
不然的話，他們死的機會隻會更大。
一些漢軍雖然中箭了，但是仍然有著相當一部分將車裏的泥土傾倒進了壕溝。
看到這裏，呂岩不由皺緊了眉頭。
那些背嵬軍和陷阱營射完手裏的箭後，就會立刻退後，繼續上箭，然後將射擊的位置讓給其他人。
這樣一來，就保證了城頭的箭雨連綿不絕，給城下的女真人和漢軍造成了很大的殺傷。
那些女真人看到這麽多人受傷，很多都是破口大罵。
一些自負勇力的，也向城頭開弓射箭，箭矢雖然射到了城頭，但是命中的卻低得可憐。
絕大多數都被上邊挑著的棉被和城牆給擋了下來，即使寥寥幾箭狗屎運射中了，不是被鐵甲擋了下來，就是沒有多大殺傷力了。
真正能造成傷害的幾乎微乎其微。
而這些勇力過人的女真人絕對是女真人中的精銳，於是呂岩毫不客氣地命令甘繩等人還擊。
甘繩等人從來不射衣甲，而是專射咽喉，因此並不存在穿透力不足的問題。
這下那些開弓的女真人倒了大黴了，紛紛中箭倒地。
看到這裏，很多女真人都是噤若寒蟬，敢於向城頭射箭的立刻少了很多。
雖然如此，但是漢軍仍然將一車又一車的泥土傾倒進了壕溝裏，壕溝裏的泥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加著。
而城頭上的鷹炮也不停地開著炮，摧毀著一輛又輛的楯車。
看到這裏，呂岩感到有些後悔。
也許他應該多弄一些射速快的火炮，這樣那些女真人就無處藏身了。
這時候呂岩看了一眼南麵的城牆，由於毛文龍的手下沒有神臂弓這種勁弩，因此他們的壕溝都在百步之內。
而這時候壕溝的麵前已經聚集了大量的女真人，他們躲在楯車後麵不停地向城頭放箭。
女真人的箭法當真是不錯，很多城頭上的士兵都被箭支命中，慘叫之聲不絕於耳。
而城頭的火器也是不停地發射著，槍聲、炮聲從來沒有斷過，到處都是硝煙彌漫，聲勢相當之驚人。
女真人之中也不時有人中彈倒地，鉛丸的威力可是要比弓箭大多了，在這種射程之內，即使不死也是重傷。
而且他們的城頭除了九門紅夷大炮外，還有四門從其他城堡繳獲的佛朗機炮。
毛文龍為他們從降丁中招募了炮手，那些炮手正操縱著佛朗機不停地開炮。
佛朗機的射速可比紅夷大炮射速快多了，他們發射的全部都是霰彈。
一門佛朗機幾乎足以封鎖60米的正麵，四門佛朗機幾乎足以封鎖整個城牆。
而且每炮下去就是鋪天蓋地的石塊彈丸發射出去，打得那些試圖傾倒泥土的漢軍以及沒躲藏好的女真人哭爹喊娘，死傷慘重。
最後逼得那些女真人不得不接過他們的活計，推著那些小車向前衝去，結果他們那麵的進度反而比這裏要慢。
看到這裏，呂岩不由苦笑，看來自己真是小看老祖宗的智慧了，佛朗機果然不愧是守城利器。
“轟！”
“轟！”
“……”
西麵城頭的紅夷大炮再次開火了，這次他們的目標還是那些楯車。
由於距離相當的近，這次十門大炮有九門命中了目標。
再加上之前鷹炮不停發射命中的那些楯車，現在敵人擁有的楯車已經隻有二十多輛。
大量的女真人由於沒有楯車掩護而暴露在神臂弩手的視線之中，大量的箭矢不停地向他們射去，射得他們損失慘重。
就在這時候第一道壕溝部分地區被填平了大半，雖然不能過人，但是人已經可以踩著壕溝裏的泥土跳過去了。
看到這裏，一些憋得滿腔怒火的女真人迫不及待得跳了過去，他們走到第二道壕溝前開始向城頭射箭。
第二道壕溝距離城牆仍然有130步，絕大多數人還是沒法在這種距離上傷害城頭上的士兵。
看到一些女真人竟然主動跳了出來，城頭上的士兵不大樂。
距離近了，他們當然瞄得更準了。
於是紛紛向那些女真人射擊，沒過多久，那些跳過來的女真人就屍橫遍野，地上到處都是哀嚎的女真人。
逼得他們最後不得不再次跳回去，躲到那些楯車的後麵。
這時候南麵城牆的戰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
這時候佛朗機預先裝好的子銃已經全部發射完畢，隻能再慢慢安裝。
部分女真人趁著這個機會，從楯車後邊躍了出來，然後不停地向城頭射箭。
那些漢軍則整車整車地向前傾倒泥土，很快第一道壕溝就被填平了相當一部分。
那些楯車立刻前進，越來越多的女真人進入了自己有把握的射程，他們拚命地向城牆上射箭。
幾乎每一個垛口都有好幾個女真人瞄準準備射箭，而且隨著距離的拉近，女真人的命中率也是大增。
有的明軍都是剛將頭探出去，準備放槍，結果就是幾箭射過來，然後明軍慘叫著倒了下去，城頭上的被打濕的棉被上早已密布著各種各樣的箭支。
而且隨著開火次數的增多，不時會有火銃開始炸膛，對明軍造成了無謂的傷亡，讓明軍士氣浮動。
但是女真人也不好過，隨著距離的拉近，火銃的威力也在暴增。
隻要女真人被命中後，無論是否披甲，皆是傷口被打出一個大洞，然後倒在地上。
這是一場意誌的較量，雙方的人數都在大量的傷亡，隻看誰先撐不住了。
呂岩走過去對毛文龍說道：“大人，要不要我們的人手幫幫忙。”
毛文龍笑著搖了搖頭，“不用，你放心，我們還能撐得住。”
鎮江堡裏城牆下方不時有明軍上去，換下那些受傷的明軍，現在的明軍還遠未支撐不住的地步。
毛文龍也一直在注意西麵城牆的情況，西麵明軍一麵倒的情況讓他感到極為放心。
“如果你們還有餘力的話，就去支援一下東麵吧。”
東麵城牆由於麵臨愛河，因此無法發動大規模進攻，但是並不意味著無法進攻，隻是進攻需要穿過明軍的火力封鎖線，而且需要填平一道壕溝。
為了牽製明軍的力量，皇太極也派了一小部分從東麵發動進攻。
呂岩點了點頭，於是就點了20名戚家軍火銃手和30名怯薛前去增援東麵城牆。
毛文龍卻是有些疑惑地看著呂岩。
呂岩的職位隻是個把總，那些戚家軍火銃手和怯薛從理論上來說並不歸他指揮，為什麽他們會聽從他的吩咐呢。
而且無論是項羽還是飛衛等人，好像對呂岩都非常尊敬，這讓他感到有些奇怪。
不過現在戰況緊急，很快他就將這些想法拋到腦後。
阿敏現在就像是暴躁的獅子一樣走來走去，在前線他的手下損失慘重，卻拿敵人沒有什麽辦法，這讓他感到煩躁得想要殺人。
就在這個時候，皇太極騎馬走了過來。
“你們這裏的戰況怎麽樣？”
皇太極問道。
“很糟糕。”
阿敏沒好氣地說道。
皇太極看了看前線的情況，忍不住搖了搖頭。
本來阿敏是想撈個牽製的任務保存實力，沒想到損失也是相當不小。
不過他的形勢也好不到哪裏去，南麵的明軍現在也是相當的勇猛。
“你一定要堅持住，我們那裏進攻雖然並不順利，但是距離城池被攻下已經不遠了。”
皇太極很有把握地說道。
阿敏雙眼通紅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說道：“好的，不過你們一定要快一點。”
皇太極點了點頭，但是他並沒有離開這裏，他深怕阿敏為了保存實力將手下撤下來，那樣一來他死那麽多人就前功盡棄了。
他這個兄弟什麽德性他可是非常清楚。
阿敏有些不滿地看了他一眼，也沒有說什麽。
說完兩人都一臉凝重地看著前方，明軍和女真人正進行著激烈的戰鬥，每一刻都有人倒下。
隨著時間的推移，皇太極的手下付出了無比巨大的代價後，終於還是將最外圍的兩道壕溝完全填平，就連最裏邊的一道，也有相當一部分可以讓人員通過了。
很多女真人都跑到城牆下邊，拿起斧鉞破壞城牆，看到這裏，毛文龍不由大急。
這時候他想起了呂岩給他想的辦法，他連忙命人拿出了一些柴草，然後往上邊撒了些火藥和硫黃，將其扔下城牆後再扔下火把。
“轟！”
那些添加了火藥和硫黃的柴草幾乎是瞬間暴燃，那些本來打算破壞城牆的士兵也被引得全身燃燒起來。
那些女真人無比淒厲地慘叫著，他們瘋狂地撲向其他女真人求救。
其他女真人反應不及的被一齊點燃，反應及時的要麽一刀砍了他，要麽及是躲開。
看得其他人無比恐懼，紛紛向後退去。
“都給我守住，不要怕，女真人沒什麽了不起的。”
毛文龍對那些明軍大聲吼道。
他走上前去，不停地督促著那些明軍。
看到毛文龍都親自上陣，那些明軍也是士氣大增，紛紛不顧性命地向下開火，於是兩方再次陷入了互拚消耗之中。
看到這裏，皇太極的臉色陰沉如水。
他從來沒想到這裏的一仗竟然會打得如此的艱難，大風大浪都走過來了，沒想到在這個小堡損失如此慘重。
如果他的實力損失過於慘重，對於接手汗位有著極為不利的影響。
他們女真人可是一向非常看重實力的，手上沒有兵馬，又有幾人會將你放在眼裏。
一時之間，就連皇太極都開始躊躇了起來。
和皇太極相比，阿敏的臉色就更差了。
皇太極和對手相比，至少是雙方互有死傷，總算還有個搞頭。
而他的這一麵卻是敵人能打到他們，他們卻打不到敵人，根本就是在單方麵被屠殺。
這個時候阿敏手下的一個甲剌額真渾身鮮血地跑了過來，跪下來哭訴著說道。
“兩位貝勒爺，前方的將士們損失太慘重了，我看不如先將士兵們先撤下來吧。”
這個時候，他們雖然填平了第一道壕溝，但是楯車也隻剩下個位數了。
絕大多數女真人完全暴露在敵人的弩箭下，每一刻就有大量的女真人被射殺。
如果不是嚴苛的軍令，說不定那些女真人早就逃跑了。
阿敏眼皮跳了跳，他看了皇太極一眼。
皇太極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並沒有答話，而是不停地緊皺眉頭思考著。
就在這個時候，皇太極的一名親兵騎馬跑了過來。
“啟稟貝勒爺，最後一道壕溝部分已被填平，雲梯可以通過了。”
聽到這裏，皇太極不由大喜。
“傳我命令，立刻命令出動雲梯。阿敏，你也再多堅持一會吧，這座城堡很快就要被我們拿下了。”
阿敏無奈地點了點頭。
正兒八經的雲梯並不是我們家裏的梯子，而是斜架在一個車子上的梯子。
下邊有一滾輪，可以推著行動。
這樣城牆上的士兵最多隻能把它推開，而不能掀倒。
隻要攻城的士兵繼續向前推動雲梯，雲梯就能繼續靠在城牆上，是一種非常古老，非常有效的攻城器械。
接到皇太極的命令後，那些女真人立刻推著雲梯開始前進。
至於那些楯車，基本上已經完全被火炮消滅光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騎兵在馬上負著一些泥袋，迅速地向前奔馳。
他們駕馭著馬匹，輕鬆地穿過那些被填平的戰壕，然後將一袋袋的泥土扔於牆上。
而城牆下方的漢軍也拚了命地將一車車的泥土扔到牆下。
城牆下的泥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高著，一些女真人甚至直接將漢軍的屍體扔到上邊，充滿泥袋。
看到這裏，毛文龍不由大急。
“命令炮兵立刻消滅敵人的雲梯，刀盾兵準備肉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