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棗和盛蝶在午休期間抓緊幹活, 幹完活才剛到一點。
她看了眼時間，問盛蝶：“咱們是找地方歇會兒，還是現在就去呀？”
下午的課程是兩點鍾開始, 一點鍾去提前占座是不是太早了點？
“不早啦。”盛蝶刷了一圈論壇，“第一教室的走廊都已經站上人了！”
今棗連忙收拾東西, 跟著盛蝶一起往第一教室趕路。
第一教室是學校裏出了名的廣場式教室, 整個占地麵積就跟今棗學生時代的操場一樣, 正常都是校長講話全年紀集會之類的情況才會用到。
教室裏一排排座位懸浮在半空中，有座位的地方早就已經坐滿了人。
座位附近的走道也站滿了人，大家三五成群聚在一起, 一邊等待實驗課開始，一邊竊竊私語著什麽。
今棗跟盛蝶在外圍繞了一圈，才在最後方找到一個勉強站立、不用和周圍的人擠在一起的位置。
大家熱情高漲, 搞得今棗都好奇起來，貼在盛蝶耳邊小聲問：“這是哪位導師啊，排場這麽大？怎麽來了這麽多高年級的……連導師都站在這兒聽課？”
這架勢，來的到底是導師還是領導？
“你不知道嗎？”盛蝶也靠在今棗耳邊, 很小聲地說, “是咱們聯邦的最強上將來啦。”
今棗：？
今棗：……
她確實昨天就得知了這個消息。
但完全沒把盛蝶說的話和楚漆星聯係到一起去。
楚漆星說不是給她們班上課……這確實不是。他這門課是公開課, 看這陣仗是直接給全校師生上課了啊！
做不做她的導師有什麽差別嗎？！
而且這人分明是個天賦流選手。
經曆過楚漆星一對一教學的今棗非常清楚。
要讓他正兒八經當老師講基礎理論知識, 可以。
讓他做實戰教學或者引導精神力操控，也可以。
但是讓他把兩者結合起來, 用理論知識來解釋一下他到底為什麽這麽強，這一切都是怎麽做到的——楚漆星自己也說不出什麽正經的步驟。
他天生就會。
所以作為一名首都軍校的大學生……上楚漆星的課其實就跟上別的導師的課沒什麽差別。
至於其他過來湊熱鬧的導師和校領導, 就更沒必要了。
今棗一邊跟著盛蝶在人群中圍觀，一邊在心裏嘀咕這麽多人來圍著自己的老婆看，這件事兒到底有多麽蠻不講理。
她現在還真有點醋了。
之前楚漆星知道小方做她輔導員的時候, 說他有點不開心。
這種感覺，現在的今棗也算是感同身受了一把。
而且——看著周圍這些人狂熱的樣子。
今棗覺得自己可能醋的更厲害一點。
還好老婆的最終夢想是成為小學生的精神力導師，而不是做大學生輔導員。
來到星際時代、練習精神力操控以後，今棗感覺自己的體力也比原本好了很多。她跟盛蝶站在角落，一邊等待著體驗課正式開始，一邊閑聊，站了一個小時都沒什麽感覺。
很快兩點鍾就到了。
一座六米高的機甲突然出現在眾人的視野裏，從遠到近，最後穩穩當當地站立在人群最前方。
駕駛艙打開，同時巨大的光屏上印照出楚漆星的臉。
今棗還是第一次在這種視角下看自家老婆，不免感到有些新鮮。
平日裏最多見到的都是老婆黑發乖順垂落的樣子，顯得可愛又年輕。
今天的老婆卻簡單做了個發型，頭發梳了偏分，露出一部分光潔飽滿的額頭，銳利幹淨的眉毛和一雙睫毛纖長的漂亮眼睛。
老婆的眉尾有一條淺淺的疤。
配上銳利的眉形，乍看就帥得有點兒凶。
今棗知道那是他很小的時候留下的，那時候他的恢複能力還沒那麽強，這種臉上的小疤痕自己也沒注意到。
等長大一點，那條疤就已經不太好恢複了。
除非把眉毛那附近的肉剃掉重新長。
這確實有點沒必要。
今棗盯著楚漆星眉尾的那條疤，想到他晚上在自己懷裏，故作輕鬆地把那些艱難的過去說出來。那時候的老婆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他特有的易碎感，讓她又想溫柔地把他摟著好好哄一哄，又想狠狠地把他弄哭……
盛蝶就看見今棗一邊摳手，一邊盯著巨大的電子光屏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棗老師。”她小聲喊著今棗，“你認識上將開的那台機甲嗎？”
今棗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往楚漆星的身後看過去。
“啊，認識的。這是徐大師做的設計誒。”今棗已經記下了絕大部分比較出名的機甲作品，這種情況掃一眼就能辨認出來，“是前年剛做的設計吧，做完她就退休了。這款機甲也沒上市，是軍隊特供，軍校生也無權購買。”
提到機甲，今棗就很專業了。
完全看不出來她剛才還在盯著老婆的臉走神。
盛蝶都佩服道：“棗老師不愧是你，這款跟今年新上的一款基礎機甲特別像，我剛剛都沒看出來。還是想著上將怎麽可能開基礎款，才覺得有點不對勁……”
“那一款就是照著徐大師的設計倒模的，不是特別像，是一模一樣。”今棗點頭道，“不瞞你說，我也是靠開機甲的人區分的。”
畢竟她對自家老婆的財務狀況已經充分認識過了。
當然會第一時間排除掉那些“便宜貨”。
盛蝶：“……棗老師好誠實。”
今棗一直盯著大型光屏，就看見楚漆星直接踩著駕駛艙跳出來，穩穩當當落在地上。
他麵色沉穩地站在高大的機甲腳下，目光平和地掃過全場。
整個教室裏都能感覺到，他如同海浪一般的精神力席卷而來，又如同潮水一般褪去，在他身體周圍匯聚。
這股強大的精神力凝聚起來，即便沒有實體化，也能讓人感覺到它仿佛一隻獵豹。
“……聽說上將的精神力可以實體化兩隻豹類呢。”盛蝶又悄咪咪地小聲跟今棗說話，“棗老師，還不知道你的精神力實體是什麽動物？”
今棗手臂輕輕一抬，一隻毛絨絨的北極兔趴在了她的小臂上。
她對著盛蝶抬了下胳膊肘，小兔子立刻躍躍欲試地準備往盛蝶懷裏跳。
盛蝶立刻伸手接住。
她把毛絨絨的小家夥抱在懷裏，驚喜得差點壓不住聲音：“好可愛！”
今棗用氣聲問道：“你的是什麽呢？”
她倆現在相當於是在上課時間講悄悄話，實在是不好太誇張。
好在這節課上課的人太多了，大家擠擠攘攘在一起，其實嘀咕聲也挺多的。她們這點聲音放在人海裏，很輕易地就被淹沒了。
盛蝶一邊摸著懷裏的毛絨兔子，一邊努力集中精力，把自己的精神力實體化出來。
一隻藍色的蝴蝶撲棱著翅膀出現在她們之間，圍繞著今棗翩翩起舞。
雖然在意料之中，但今棗還是覺得十分驚喜。
尤其是小蝴蝶圍繞著她飛舞的時候，她感覺自己跟香妃似的，還能吸引蝴蝶，太有意思了。
“棗老師。”盛蝶揉著小兔子的耳朵，偷偷對今棗說，“你知道肖洛青的精神力實體化是什麽嗎？我上次看見了。”
今棗：“……”
你叫我老師，叫肖洛青全名，是否有些不妥呢。
吐槽歸吐槽，今棗還是按耐不住好奇地問道：“是什麽？”
“一隻金毛大狗勾。”盛蝶悄聲道，“上次去他辦公室看見的，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還以為是他的寵物呢！”
今棗：“……還挺符合他的。”
“是吧。”
……
楚漆星的目光往今棗這邊落了好幾次。
他記得今棗之前仰頭認真看著大屏幕的表情，這次來上課特意提前問了，自己的課也有大屏幕，還有兩個。
結果今棗隻認真看了開頭的十分鍾。
再往後，注意力就放在身邊的小姐妹身上了。
而且——如果他的精神力感知沒出什麽差錯的話。
今棗的小姐妹一直抱著她的北極兔，從腦袋摸到後背，摸到尾巴。
摸了半個多小時。
一直摸到下課。
體驗課也是兩節課連著上，中間有個二十分鍾的大課間。
課間楚漆星在學校特意給他安排的休息室休息。
但他按耐不住，給今棗發了信息。
休息室各種東西齊全，楚漆星隨身帶著今棗喜歡的濃縮飲料，在休息間用熱水衝了一杯，就等著今棗過來喝。
但他等了幾分鍾，精神力感覺到今棗已經上了樓，卻在走廊另一端被什麽人攔住了。
楚漆星臉色微沉，推門走出去。
……
今棗是一個人過來的，沒跟盛蝶一起。
沒想到在路上遇到了兩個之前有過口角的學長。
噢，就是嘲諷她和盛蝶“泥巴種”的那兩個。
他倆攔在今棗麵前，精神力很不禮貌地胡亂飄散著，態度跟語氣都很輕蔑地說了一堆屁話，最後總結：“所以你一個泥巴種到這裏來做什麽啊？”
今棗都沒注意他們說了什麽，她現在已經太習慣楚漆星的精神力了，剛到這層樓就能夠感覺到他的所有動向。
這兩個學長張口說話時，今棗就已經感覺到楚漆星端著水杯推開門走出來。
她的目光越過兩人落在他們身後，看見楚漆星皺著眉頭，不太友善地走向他們。
他走到今棗麵前來，把溫熱的飲料遞到她手裏。
今棗下意識地接過去。
“泥巴種是什麽意思。”楚漆星站在今棗麵前，垂眼看著兩個男生，隨機選擇了一個幸運兒，“你來說說。”
兩人：“………………”
今棗眼睜睜看著這倆人瘋狂打顫。
跟開了震動模式似的。
被點名的那個支支吾吾好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腿一軟差點兒跪了，扶著牆好不容易才站穩。
另一個用力彎腰鞠躬，抖著聲音艱難地說：“對對對，對不起……”
今棗：“……”
也是噢，按照他們這個對家族純度的要求，楚漆星也是他們掃射的範圍呢。
又無勇又無謀，跑來亂叫什麽呢。
她還沒開口，楚漆星已經護著她往後退了一步。
像是生怕那個腿軟的人給她磕一個。
今棗端著老婆帶來的熱飲，心中暗自好笑。
老婆緊張什麽啊。
她也不是看到什麽東西下跪都會心動的。
今棗拉了拉楚漆星的胳膊，笑道：“算了。”
楚漆星抿了下唇，不怎麽高興地掃了那兩人一眼。
有一瞬間他真的懷疑被他點名的那個人，是今棗說過的“男綠茶”，裝可憐博同情讓今棗對他心軟——
然後就聽今棗捧著飲料，滿臉溫和，很好說話地開口：“這兩個人的姓名班級我都記得了，他們剛才說你壞話，不尊敬師長，私下辱罵上級，待會兒給他們把該扣的分都扣了就行。”
這種幼稚的挑釁，今棗根本不會在意。
但是掃射到自家老婆，她就不能當作無事發生了。
眼看著兩個男生瞳孔地震地看向今棗，楚漆星又把她往身後擋了擋，很滿意地點頭道：“好。”
沒被男綠茶騙到。
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