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邊喝茶邊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閻肅。末了還向閻肅詳細的描述了那個小鬼的模樣以及最後被小畢方扔進水池化進水裏的事。

閻肅聽完,想了想,眉頭有些皺。

“是普通的小鬼麽?為什麽畢方要把它扔水裏呢?”徐淵問。

閻肅揉揉腦袋,又喝了一口茶,說道:“如果我沒說錯的話它應該不是鬼魂,鬼魂是沒實體的,你能看見它說明它有實體。但是它又能融化進水池,這就有點......咦,難道是它?”

閻肅仿佛忽然想起什麽似的。放下茶杯,快步走到辦公桌前打開了電腦。

很快,屏幕上又出現了那幅氣勢龐然的暗色獸口鼻環黃銅大門的圖案,大門上頭大大的兩個篆字,地府。

閻肅快速輸了一串密碼進去,那扇大門緩緩打開,生死簿、功德簿、善惡簿、惡鬼簿、凶靈簿、精怪簿等等圖標的快捷方式一一出現在屏幕上。

閻肅點開精怪簿,畫麵一閃,出現了搜索框。閻肅打入梟陽族人四個字一按搜索,結果瞬間便出來了——沒有此項記錄。

於是閻肅又換成梟陽兩個字,結果還是一樣,沒有此項記錄。

閻肅想了想,便退出界麵,換成異獸簿又點了進去,打入梟陽兩個字這下有結果了。

“果然跟我猜的一樣。”閻肅盯著屏幕自言自語道,“徐淵,你過來看吧。”

徐淵有些不敢,“閻哥我也能看嗎?不是說我權限不夠嗎?”

閻肅笑笑,“地府的規矩是新人查閱資料有權限設置,但是我是閻王啊,我沒有限製,你隻在一邊閱了沒查,不算違紀。”

這也行......徐淵心中暗暗汗了一個。快步繞過辦公桌朝閻肅電腦上看去。

資料很簡單。上麵的描述是這樣的:

梟陽國,水中之國,洪荒北朐之西也。國人多、毛,成人前遇水則化,可借水之力恢複受損之傷。

再往下看就是一些還幸存的梟陽族人的名單了。

“又是上古來遺留下來的史詩級怪物......閻哥,照這麽說那隻小烏鴉跟那小鬼可算是名副其實的老鄉了,難怪它要把它丟水裏,原來是想幫它療傷。”徐淵說道。

閻肅關了界麵,捏著下巴思索了一陣說:“不,你說錯了。史詩級的怪物在中海妖怪界恐怕也隻有有限的幾個,其中就包括那隻老烏鴉。其他的比如說像被畢方捉住的梟陽,它隻是梟陽族的族人,上古很多異獸都流傳了族人下來,一代又一代,很多族異獸的大神通已經在歲月的洗禮中消失了,唯獨留下一兩個保命神通。像那隻小梟陽我估計就是這樣的情況。”

“閻哥,那隻梟陽到底是人還是妖怪啊?它看起來就是一個小孩子嘛。”徐淵想道這個問題,忍不住問道。

閻肅指著電腦笑著說:“很明顯,它屬於異獸,不然我怎麽會在異獸中查到它呢?”頓了頓他又接著說道:“事實上,洪荒時代出現了很多類人的異獸,它們像人一樣講究血統和傳承。隻不過人類傳承的是文化和精神,而這些異獸族群傳承的卻是天賦神通。這些天賦神通在傳承中一代比一代弱,最終到了現代你看全世界最強大的是人類而不是什麽妖魔鬼怪,甚至我這個閻王看到中海工商局的那些頭頭們都要禮讓三分。”

閻肅的話讓徐淵對現代妖怪和鬼怪的認知又多了一分神秘又少了一分畏懼。

時代在變,社會在變。

老烏鴉擁有著摧毀整座城市的妖力卻甘於在城市不起眼的角落經營著一家農場為生,這就足以說明一個問題——在人類的世界裏,妖怪終究是黑戶,是被歧視的。

想到這他忽然對自己這份地府小職員的工作又有了重新的認識。

難怪閻肅選中了自己呢,既是凡人又是鬼差的身份相比純種的妖怪精靈來說,在人類的社會裏辦起事來真是大大方便了。

想到這他偷偷的看了眼閻肅,沒想到閻肅也在看他,微笑裏透著一絲陰謀得逞的感覺。

不是我太單純,隻是你太老辣。徐淵為自己默哀一聲。

......

公司的員工陸續都來了。

黑冰依舊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樣,徐淵熱情的招呼換來的卻是淡淡的一個點頭,頓時讓他感覺自己貌似是熱臉貼上冷屁股了。

不過他有個優點比較好,無論別人怎麽對他,他始終能做到謙謙君子,禮貌有加。

黑冰在座位上坐下後卻發現椅子滾輪壞了,轉不了圈。徐淵看見了這種情況,主動幫她修好了椅子。這讓黑冰對他的印象又加了分,言語間也多了幾分。

看到這種轉變徐淵會心的笑了笑。看來這個冰山美女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冰冷啊,估計是對不熟悉的陌生人都抵觸感吧。

照舊,白素素是最遲的一個。整個公司除了她人都到齊了,大家各幹各的事,隻有馬玉和牛磊這老兄弟倆頭碰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徐淵以為他們在商量公事,可沒想到去倒開水路過的時候偶然聽到馬玉嘴裏蹦出個‘唱歌’、‘選秀’的詞時,他立刻被這可愛的牛頭馬麵二人組搞奔潰了。

敢情地府的現代化進程已經如此的接近人類生活了?堂堂一個牛頭一個馬麵,兩個勾魂使者,居然對人類的選秀比賽感興趣?這要是傳到中海那些幽魂野鬼的耳中豈不是要淪為笑柄?

想到這,徐淵又一次歎了口氣。

現在,他對地府的了解已經到了一個很深的地步。他發現傳說中地府跟現實中的地府完全不一樣。

現實中的地府無論是從哪個方麵來講都無比的接近凡人的生活:白素素和黑冰打扮的比都市麗人更像都市麗人;馬玉和牛磊居然如此的脾氣溫和;傳說中的閻王居然喜歡泡吧;十八層地獄、刀山火海、陰森恐怖的刑具統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窗明幾淨裝修豪華的現代化辦公室;連古老傳統的拘魂引魄斷人生死都換成了數據庫係統!

尼瑪這還叫地府嗎?尼瑪這還叫鬼差嗎?傳統都搞丟了還混毛啊?對得起老祖宗麽?

回到座位上,徐淵想到這段時間對地府所謂的現代化建設的了解,又聯想到近年中海那些傻逼領導在現代化建設中強拆掉的古建築,作為一個新來的實習鬼差他居然大大吐槽起來,雖然隻是在心中,但是難掩對傳說和現實差距感的無奈。隻是他沒想過這公司裏閻肅呆了一百多年,馬玉和牛磊呆了四十多年,黑冰呆了五六十年,時間最少的白素素也呆了三十多年,人家沒有一個嫌這那的,就他一個新來的小菜鳥居然還想維護傳統......

當然,徐淵的吐槽也隻是一時的,他也知道自己來的時間短,很多深層次的東西他還不懂。既然地府上下的運行在朝人類看齊,那麽自然官場上那一套可沒少受汙染。

人間有官場,地府亦有官場。這家小地府就那麽幾個人,自然沒有利益上的衝突,可是如果哪天真的轉正並且被調到下麵總部去呢?

那裏會不會也像人間的官場一樣險惡呢?

徐淵坐在椅上上閑來無事就想到了這些問題,想完之後連他自己都感覺有些誇張。

徐淵啊徐淵,先過了四十九天這關再說吧!徐淵心裏暗歎一聲。

有時命運就是那麽的耐人尋味。沒有人會預料到,一段時間之後他真的去了地下的總部,並且在那裏遭遇了地府官場的‘潛規則’。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卻說這邊徐淵在胡思亂想,那邊白素素移著美腿終於款款而來了。

“徐淵,你等久了吧,嗬嗬,我們這就走。”說完,白素素分別跟公司裏其他人打了招呼後就拉著徐淵的胳膊就往外走去。

“素素姐,你怎麽每天都來這麽遲?我兩小時前就來了!”路上,徐淵對白素素擠擠眼,似乎有調侃的味道。

“喲?小朋友才上班幾天就敢怪姐姐來的遲啦?”白素素打趣道。

說實話,小朋友這個詞對徐淵的打擊實在夠大,試想一下哪個男人而且是個成年男人——被一個看上去差不多大的美女說成小朋友——會開心的?

“素素姐,你別叫我小朋友,我叫徐淵,今年都二十四了!”徐淵不滿的道。

白素素一臉戲謔:“嗯,嗯,確實不小了。我在二十四歲那年要是生了孩子,估計跟你現在差不多大。”

“素素姐!”徐淵感覺這句比小朋友那句殺傷力更大,急忙哀求似的的看向白素素。

白素素笑的花枝亂顫,說“好啦,不跟你開玩笑啦,咱們今天可是有正事要辦呢!今天我帶你去見第二個客戶。”

徐淵不解道:“可是我們昨天見的那個張城國張老板的心願還未了啊?人都沒找到。”

白素素一指戳在他腦袋上,“笨啊你!你的任務是四十九天內取得三滴功德淚,這功德淚就是你賺取的功德,如果你選擇一件一件去完成那我敢保證你來不及!”

“我明白了!”徐淵不是傻子,白素素這樣一點撥他自然明白了,直接把三個客戶都見了,分別問出他們未了的心願,然後在剩下的時間裏統一調查,幫他們達成願望,這樣統籌安排,效率上會大大提高!

“豬腦子!”白素素又戳了他一指頭。不知怎麽的,才跟徐淵相處兩天,白素素仿佛感覺到跟他像是很久前就認識了一樣,言語間也大為的輕鬆自由,想到什麽就說什麽,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比如用手指戳他腦袋,就是這兩天來已經形成的習慣。

徐淵跟著白素素第一次見張城國前被白素素戳了一指頭,當時感覺無比的幸福。

幸福在哪裏?幸福就在美女戳來的指頭裏。

可是隨著白素素把這一動作升級為習慣,他終於扛不住了,為啥?尼瑪疼啊還為啥!

白素素指甲長,這一指頭下去,腦門上就多一個月牙。痛苦在哪裏?痛苦就在美女戳來的指頭裏!

“姐,你下次能不能不戳我腦袋?”徐淵一臉純情。

“可以,”白素素一臉媚笑,“下次我少戳幾次。”說完又伸出了手指。

一指頭下去,又一枚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