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

生活中荒唐總不可避免,隻不過有時候分為很離譜和很平常兩類。有的時候做出一個決定會很荒唐,有時候冒出一個想法會很荒唐,有時候做了一件事會很荒唐,也有的時候亂了一段情會很荒唐。

很離譜的是,徐淵從未想過自己的第一個女人會是左藍。

......

當天的一夜就在風吹雨打的淅瀝瀝聲中過去了。

第二天,一切都恢複了原樣,似乎什麽都沒發生似的。

清晨,左青這丫頭精力旺盛的早早起床了,溜達到左藍房中,發現姐姐還在慵懶的拱被窩,忍不住一把把被子掀了起來。

本想嚇唬一下她,沒想到這一掀之後,自己反而被嚇了一跳——

左藍一臉的慵懶,嘴角還含著淡淡的笑意,麵龐容光煥發,皮膚晶瑩透徹,像是經曆過一場什麽疲倦的運動而後又沐浴了恒河的聖水一樣,渾身上下都洋溢著一種勃勃的生機和迷人的魅力,連她是個女人都被深深的吸引了!

“姐,你好像忽然間有了女人味......”

她低著頭,喃喃的對左藍說道。

左藍聽到她的聲音,悠悠的睜開眼,怒笑道:“死丫頭,一大早晨想嚇死人呐,亂嚼什麽舌頭,快死出去,別擋我睡覺!”

左青急忙辯解道:“真的,姐,我不騙你,你好像一夜之間變成熟了......呃,總之我也說不清,反正是一種感覺吧,總覺得你昨天好像發生了什麽......”

左藍心髒驟然一緊,臉上泛起了紅暈,拉起被子就蓋到臉上,罵道:“快滾出去,也不看看才幾點,別煩我。我今天還有個活動要參加,讓我多睡一會。”

左青嘿嘿一笑,還要去拉被子戲弄一下姐姐,忽然隻聽被窩裏傳來一句話,“鑰匙在抽屜,給你三秒鍾時間考慮,一,二......”剛說到二,左青滿臉喜色,一個健步跳到抽屜旁,拿起裏麵的車鑰匙就跑了。

“謝謝你,大明星,車晚上還你哈,正好我開去上學。”

聽到外麵靜悄悄一片後,滿臉酡紅的左藍慢慢掀開了被子,走了下來。

來到化妝台前,對著鏡子,她看到了一張果真跟以前截然不同的臉——不是外貌不同,而是氣質變了,變得更加成熟,變得更加迷人,變得更加有魅力。

“男人的滋潤是女人最好的化妝品。”看著看著,她忽然想起一個閨蜜曾經對她說過的話來,這一想,她的臉,不禁又熱了起來。

......

九點過後,黃姐來到左家,帶著左藍去了公司。今天是發布會前的倒數第二天,公司裏說有一個MV還有個鏡頭需要重新拍一下,於是左藍便跟隨黃姐去了。去之前,她一直沒有看見徐淵。

不過在走路的時候,黃姐還是看出了一點端倪,怪怪的表情看著她,問道,咦,左藍,你哪裏不舒服麽?是不是高跟鞋太高了?

左藍被嚇了一跳,急忙擺手,說不是,隻是身體有點疲勞......黃姐哦了一聲,笑著對她說,身體要緊,今天再把最後一首歌曲的MV搞定,明天可以休息一天。

左藍勉強笑了笑,點點頭。其實,隻有她自己心裏有數,走路之所以顯得有問題,那是因為昨晚在浴缸裏她付出了她的第一次。

實際上,左藍的想法是錯的。昨晚,徐淵在溫柔方麵已經做到了極致,動作很輕,就是怕她感受到疼痛。可是他倆都沒有經驗,其實水下作業是一種很疼痛的方式,尤其對處子之身。左藍誤以為第一次都是這樣,所以才怕黃姐看出什麽,急忙擺手辯解。

所幸的是黃姐沒有看出什麽。

今天徐淵起床也很早。

他是殘魂之軀,本來按照四十九天的期限,他這個時候應該是虛弱無比,天天昏昏欲睡的,可是奇就奇在他三魂七魄中最為重要的命魂卻是鬼怪界數百年來的天才——第二十三代妖王白石的命魂,也許就是因為這層原因,所以他的即便已經快到了期限,隻是偶然會眩暈一下,並不影響他的日常生活。

起床之後才六點,他本想去瞧瞧左藍。可是想了想又覺得不好。於是他便去找妙花生。

昨日淒雨消歇,雷聲轟隆,今日卻天朗氣清,一片紅日。

左家這個莊園內身處半山腰,到處是綠樹紅花。

無數鳥兒棲身樹頭,嘰嘰喳喳,猶如置身綠色自然。

才六點半,徐淵瞧見一座荷池小亭,妙花生正在那裏悠閑的飲茶,白發飄逸,長髯美須,看上去仙風道骨,頗有幾分世外高人的風範。

他遠遠走去,邊走邊暗自村道:這老道一心把我介紹給李婉,而他又是左藍的師父,要是他知道我和左藍已經......不知道會不會吐血......

正想著,老道顯然已經看見他了,遠遠就招呼起來:“徐道友,這裏來!有好茶!”

徐淵經過曲折的木棧道,來到了小亭,看到水麵荷紅葉綠,幾片昨夜的雨水還在葉麵滾動,風之一吹,猶如下雨辦嘩啦啦流進池中,此情此景,心中大為感慨,看向妙花生道:“上人,咱們又見麵了,哈哈,不過您真是好雅興,這麽一大早就起來,話說賞荷、觀雨、飲茶,此乃人生三大妙事也!”

妙花生先是一愣,而後喃喃自語,“賞荷,觀雨,飲茶......不知賞荷為何?”

“賞荷為賞己,荷即為蓮,古人雲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所以常以荷來審視自我,方能辨是非,分對錯。”

徐淵自斟一杯,飲下,痛快答道。

說完,隻見池中一朵蓮花燦然開放。

妙花生眼睛一亮,又給他斟上一杯,問曰:“不知雨從何來?”

“雨從天來,從荷來,從心來。心若有雨,雨便會來。心若無雨,雨便不來。”

徐淵大聲說道,舉杯又是一口痛飲。

說完,隻聽池中荷葉之水嘩啦入池,如激雨墜地。

妙花生眼睛更加明亮,又斟上一杯,大聲問曰:“飲茶又做何解?”

“飲下的不是茶,是覺察是發現。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既有過,覺察之,發現之,改之,變之,用之,行之。每天飲茶一杯,改過一次,長此以往,必有所成!”

話剛落音,隻見杯中氤氳茶氣升騰變化,猶如仙氣繚繞,化為實形,環圍在徐淵身旁,久久不肯散去。

妙花生拍手大叫:“妙極!妙極!徐道友果然是個道性通達之人。先前你還說自己不會什麽道法,可是現在老道敢說,即使你不會道法,也肯定是個與道極為有緣的人!你能有如此領悟,說實話,老道我這些年還從未碰到過!”

徐淵搖頭一笑,不以為然的道:“上人,你過獎了,我隻是隨性說出一點自己的感悟罷了,沒什麽值得讚揚的......”

妙花生一副神機妙算的模樣,神秘的看著他說道:“徐道友,你千萬不可妄自菲薄。道這個字本身就講求隨性和感悟,刻意去體會反而有點弄巧成拙。聽我的沒錯,你確實是個道家的好苗子。對了,你不是說過和馬家有些關係麽?”

徐淵喝了口茶,點點頭,“是啊,我跟馬家的一個人有著亦師亦友的關係,不過,上人,你可不能憑著這點就把我歸到跟你一類啊。說實話,道門什麽的我可一點都沒興趣!”

妙花生撫須大笑,“別這麽說老道,搞的老道好像有點忽悠你進道門的意思......嗬嗬,其實不瞞你說,老道的意思很單純,憑你對道的這份感悟,完全可以將道術發揚光大啊?”

“暈,這不還是忽悠我進什麽道門嘛......”徐淵跟妙花生一回生二回熟,說話也比第一次見麵要隨意的多。

老道奸詐的笑了笑,“不不,發揚光大和入道門完全是兩回事。入道門需要走流程的,有的門派要三跪九叩,還有什麽敬天地敬父母之類的,以後想離開都不容易,還要背上宗派叛徒的名聲,總之很麻煩。發揚光大嘛......嘿嘿,你可以當個形象代言人嘛......”

“形象代言人?”徐淵一愣,隨即徹底無語,“暈,上人,你說的什麽跟什麽啊?怎麽扯到形象代言人了......”

妙花生卻不以為然,仍舊一幅高人風範,仿佛拿著幫幫糖勾搭小孩那樣,帶著奸笑,循循善誘的說道:“時代在發展,一切古老的東西都改變了。對於道門來說,時代帶來的改變和衝擊更為明顯。你想想,現在這個社會,一個門派上下幾百人不需要吃飯嗎?他們不需要穿衣服嗎?吸收香火錢不需要交稅嗎?再往遠了講,躲在深山老林裏與世隔絕的道門還有可能存在嗎?哪裏還能找到一片淨土?哪個修道門派的山頭不被開發成了風景區?哪個修身養性的風水好地不被開發商弄成了別墅地?”

徐淵愣了愣,一句話反駁不出來。再想想,好像現實確實是這樣......

“所以嘛,為了適應這個社會,為了適應生存的環境,為了適應廣大同門之間的競爭,道門中有很多門派已經改變了古老的生存方式。於是門派形象代言人,便應運而生!”

徐淵恍然大悟。這些事妙花上人如果不說,他還真沒想過。想想也是,這個世界靈氣這麽稀薄,修道人越來越少了,可是再少也得生存下去。這樣一個世界裏,沒錢,還真的很難生存。

除非你練到了不食人間煙火的地步,喝一口水能活十年!

“上人,我怎麽感覺到你像是給自己的門派打廣告似的......你是哪個門派的?”徐淵問道。

妙花生飲茶,笑而不語。坐看小池漣漪四起,風起,魚動,又有一朵蓮花開放。

良久方才淡淡說出一句:“我本名姓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