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可笑的想法不禁讓零輕聲笑出來,帶著些淡漠,小小的身體好像隨時都會堙沒黑暗當中。
月還是那個月吧!隻是周圍卻不再是那個繁華的街道了,前一世自己黑夜中是組織中最完美的工具,沒有心,沒有情,隻餘下殺人的肮髒的雙手。
白日卻搖身一變成了最具影響力的世界十大企業第三位的總裁。
抬起還顯得十分稚嫩的小手,零恍惚了下,這雙手還從未沾染上那樣的鮮紅,卻還是能夠從其中聞得那股子不算濃鬱的血腥之氣。
嗬,這就是靈魂上的印記了麽!不管皮囊換了什麽樣,都不能掩蓋淫滅那其中的殘忍與……無情。
八年中,他雖然還未曾走出院子,卻還是知道一些這個世界的事情的,這個世界,也許是這個大陸有四個國家,以四方位為國名,分別是——東嶽,西秦,南溟,北桑。很有趣的名字。當然還有其他一些弱勢的附屬國。
他所處的地放正是南溟之都,四大國之首的皇城的皇宮中。他就是南溟十二皇子。一個被刻意忽視的皇子。
為何被忽視,聽說與他那死去的母妃有些關係,傳言他母妃本是東嶽第一公主,被誣陷賣國通敵,本應處死,卻由於他的存在才棄了死罪,軟禁於此,直到生下他出了大紅含冤而終。
皇宮永遠都不是清爽的淨土,傳言中南溟皇帝十四歲登基,以狠辣獨特的手段迅速掌控了整個國家的大權,並且在一年之內以殘酷作風將威脅到他帝位的兄弟,甚至是後宮女人一並清除了個幹淨。
傳言他便是嗜血魔皇!對於那從未謀麵、也不曾想要瞧上一瞧的所謂的父皇,零沒有什麽興趣。
可小蘭卻經常為他心疼惋惜,人便是如此,總以為得不到的是好的,卻不知道得到的也許是更大的隱患。雖如此想,他卻從未言及小蘭,在小蘭麵前,他一直很低調,很配合。
這些年正是小蘭的照顧,他才得以存活,對這個少女,他是存著一份感激的!不過也僅僅如此,他沒有心,自然也就沒有過多的情緒。這出現的一點點的感激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仰首望了望清明的皓月,如此明媚,卻如此遙遠,任誰都可觀賞,卻沒有人能夠觸碰到,那冷凝的月光比不上白日苒苒曜日,散發出的也是幽幽寒芒。
這樣的夜,寧靜祥和,零微微一笑,露出不似孩童的蒼涼,便是在這裏呆上一輩子也未為不可,人到底為何而活,而像他如此無心無情,又何必再遭此一凡,想那些個煩惱浮塵。
想不通,輕輕摘下一葉翠竹,在手中擺弄,即使夜間假寐,也不如這涼風青竹來的愜意,緩緩吸了一口清氣,零闔上即使是夜幕下仍然璀璨的眸子。
小手放於艶紅嘴間,竹葉的聲音清脆,蕩蕩而起,給如此寂寥的夜增添了抹神秘色彩。
是為誰吹奏的殤歌?是誰在吹奏如此惹人撩心的樂曲,那孤寂無比的聲音是從哪裏傳來的?婉轉卻淒切。
皇宮中,一冷寒男子斜靠於某假山之上,本是煩躁嗜血之心也在這聲聲淒美之樂中神奇的平靜下來。
冰寒漆黑的眸子望向聲源,眼中晦澀不明,垂下眼簾,好似沉思,更如沉睡,猛然間,男子身子一閃,消失了。
沉浸於自己的情感中的孩童驟然睜開雙眸,淩厲冷徹從眼底滑過,美妙音樂戛然而止,他手中那本是樂器的小小竹葉也成了黑暗中殺人之物。
綠光一閃,向著院子中一片破敗了的牆磚掃去,速度之快,讓那牆角之人也驚愕了下,但他反應是迅速的,身子抽身一揚,竹葉便‘嗖’的沒入了磚牆中,隻傳出一聲撲哧的碎響。
孩童在投出那枚竹葉看到牆角之人輕鬆躲過之後,心中苦澀無奈,看樣子是自己得意忘形了,沒想今日被人發現,不知此人是誰。
從那人身上,零感到了威脅,卻並沒有做些愚蠢的無用行為,他看得出那個男人身上的氣勢很強,也十分厲害,自己這小孩子的身體不管怎麽比得過同齡人,也不能從男人的手中逃脫,既然如此,也不再抵抗,靜靜的看著一點點漫步而來的男人。
仰首望去,零眼中飛快的閃過些驚豔,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有一張俊美非凡的麵龐,看上去不過二十七八歲光景,氣勢驚人。
劍眉入鬢,一雙鷹眼中放射出來的是冷若冰霜的幽深。緊抿的薄唇訴說著此男如何的無情,男人身上一件漆黑滾著金邊的衣衫勾勒出他身體黃金比例。
說不得,零有些嫉妒,這個男人很強勢,也很……危險,這是零感覺到的,他前一世作為殺手,對這樣的氣息相當的靈敏。
在零打量著男人的同時,男人也在觀察著他,看著他毫無畏懼的與自己對視,那張雖小卻仍能看出將來將會是出水芙蓉般的美豔容貌。最讓他驚訝的是這個小孩子居然有著一頭金色軟發,還有那眼中不時流溢出的鎏金光芒。
說不得,男人的心有一絲漣漪,多少年了,多少年了沒有人敢如此自如的直視自己。
離的零隻有半步之遙,男人俯下身子,伸出手掐住他的下頜,拉近兩人的距離,與他對視著。
無言相對,零心中隻有這四個字,他看不出男人那漆黑如夜的眸子中到底閃爍的是什麽,隻得小心翼翼的藏好袖中匕首,若是這個人想要對自己出手,那麽他一定會搶在前麵!所謂先下手為強。
半晌,對於零來說好像是一個世紀一樣漫長,男人倏地放開他微痛的下巴。
男人眼中幽光一閃,一把撈起小孩子,幾不可查的顰蹙了眉,然後也不言語,飛身離開。
零沒想到男人會如此抱住自己,有些反應不及,呆呆的看著毫不設防,對自己坦露胸膛的男人,皺起眉頭,這個男人想要作何?要是他現在出手,男人十之八九會受傷,如果運氣好的話,甚至截殺了男人也未為可知。
但是為何,男人為何相信了他?這樣的思緒讓零頗為惱怒。
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