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小產

綠蘿趴在柔軟的狐裘上,頭上早已滲出一絲細細的汗珠,哼哼兩句說道:“少奶奶,您不必擔心奴婢了,這一路上您已經說了好多遍了,奴婢皮糙肉厚的,這點小傷不礙事的。”

程婉月忍不住白了綠蘿一眼說道:“即便是你覺得不礙事,可是女兒家留疤畢竟不是小事。若是等你以後成了親,萬一追風看到了嫌棄你怎麽辦?”

程婉月原本說的隻是一句玩笑話,她當然知道追風的為人,所以才肯將綠蘿嫁給他,可這會兒綠蘿卻當了真,擰起眉頭小心翼翼的問道:“他會嗎?”

程婉月和碧月對視了一眼,掩嘴偷笑,碧月清了清嗓子說道:“我猜會的吧,你難道不知道男人都喜歡肌膚光滑的女子嗎?即便是那道疤痕長在後背上,也會影響美感的,少奶奶您說奴婢說的對嗎?”

程婉月見綠蘿的臉色越來越凝重也決定逗一逗她,於是點點頭說道:“嗯,的確是這樣。所以說這疤痕的事情可大可小,不過你不用擔心,等著回去之後我會給你配點藥膏的……”

程婉月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見到綠蘿猛地一拍小榻說道:“他敢!他要是敢嫌棄我,我就不嫁給他了,讓他打一輩子的光棍。”許是用力過猛了些,綠蘿呲了一下牙,一臉痛苦的模樣。

程婉月和碧月對視了一眼,半晌沒有說出一句話,倒是坐在外麵駕馬車的追雨率先忍不住笑出了聲,隨後整個馬車內笑聲自成一片,止都止不住。

遠在邊關的追風此刻正在營帳裏與蕭天玦商議作戰計劃,這會兒的噴嚏一個接一個的打起來沒完沒了。

蕭天玦皺了一下眉頭看了一眼追風問道:“怎麽回事?是不是感冒了?”

追風搖搖頭說道:“不應該啊,屬下的身體一直很好的,從未感過冒。這會兒就是打噴嚏,耳根子還發熱。”

即便如此蕭天玦還是宣來了軍醫為追風把了把脈,因為一旦在軍隊裏生了病可不是小事,那關乎整個大軍的生脈。直到大夫確認追風沒有事情,蕭天玦的一顆心才算放下。

“明日我寫封家書回去,你一個月後便啟程吧,然後將這三封密函一個交給我父王,一個交給侯爺,另外一個交給皇上。準你半個月的假,成完親之後再回來。”

追風一聽成親便有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忽然想起一事忙問道:“主子,您說那個娜塔公主已經將大軍駐紮到咱們營帳二十裏之外了,她這麽做究竟是為何?”

蕭天玦眯了一下眼睛,看著眼前的部戰圖說道:“先不用管她,告訴全軍守衛必須森嚴,嚴防偷襲,尤其是咱們的糧草庫,要嚴加戒備。”

追風點頭稱是,走了出去,等他一離開蕭天玦忽然沉默了下來,他現在腦子裏想的都是程婉月的身影,一嗔一笑都讓他的心顯得無比寂寞,所以他要加快點速度拿下北疆,這樣才能早點回去見她。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很快便過了月餘,在這期間南明國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皇後娘娘不堪牢獄生活,上吊自盡了。自盡之前始終對於謀害皇上一事保持沉默一言未發。這讓皇上無比的震怒,如今四皇子從邊關回來,大多數的政事皇上都交由四皇子全權處理,讓三皇子一黨無比的擔心。而三皇子也從皇宮內搬了出來,皇上另此,賜了一座皇子府,而非王爺府,一般來說,皇子出宮自立門戶是要被封王的,而皇上卻開了南明國幾百年的先例,愣是以皇子府命名。這更加讓三皇子一黨人心惶惶。

“三皇子,這樣下去可不行啊,臣等見皇上現在越發器重四皇子,看來是有意立四皇子為太子了,局勢對您很不利啊。”三皇府內,一堆朝中重臣正聚在一起討論政事。

三皇子陰沉著一張臉,要說鬱悶非他莫屬了,可是他現在有什麽辦法?皇後娘娘自縊那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可他知道皇後自縊身亡的背後有著什麽不為人知的事情。他卻不能說。

“那依你們之見又該如何?”三皇子冷冷的問道。

重臣麵麵相覷互相對視一眼,低著頭不發一語。他們以三皇子馬首是瞻,可若說是做決斷的事情,是萬萬不能提的。

三皇子見他們沉默不語心中有氣,擺擺手說道:“算了,本皇子也累了,你們先回去吧,等本皇子做出決策再找你們商議吧。”

重臣告退之後,便從三皇子府走了出去。程婉馨見他們離開,這才進了書房。“聽說你昨夜又是在上官側妃那裏過夜的?”她一進來便一臉怒意的問道。

這個上官側妃便是一個月前三皇子納的側妃上官翎,也就是當初差點稱為正妃的人,沒想到自打這個上官翎進了府之後,三皇子幾乎是夜夜留宿在那裏,而側妃畢竟與姨娘不同,程婉馨又不能明目張膽的送避子湯過去,生怕照這樣下去,那個上官翎懷了身孕威脅到自己。

三皇子見她進來皺了一下眉頭冷冷的說道:“是又怎麽樣?難不成你一個妃子還要管我去哪裏露宿不成?”

“你!”程婉馨剛要發作,卻忽然想起這並不是此次前來的目的,強忍著心中的怒氣說道:“你是在為四皇子的事情而發愁?我若說我能幫到你呢?”

三皇子斜著眼睛不屑的看了她一眼說道:“你能幫我?你怎麽幫?沒事竟說那些大話。”

程婉馨也不跟他強辯,說道:“信不信由你,與其這樣每天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倒不如自己努力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權利和地位。”

“你什麽意思?”三皇子挑了一下眉頭問道。

程婉馨嬌笑一聲說道:“意思很簡單。”說著揚起手在脖子前比了一個殺的手勢。

“你想讓我弑君篡位?”三皇子忍不住揚起聲調問道。

程婉馨白了他一眼說道:“你嚷什麽?生怕別人聽不見?怎麽?當初這樣的事情你又不是沒有做過,怎麽這會兒倒害怕起來了。”

三皇子的心思被人戳穿,眼裏閃過一絲尷尬,輕咳了兩聲說道:“誰說本皇子是害怕?如今我已經被遷出公中,你當想謀害父皇是那麽容易的一件事情?尤其是現在我與閑散皇子有何區別?父皇因著母後的事情放我的假,我如今更是不早朝,哪裏還有跟四皇子爭的資本?”

程婉馨看著眼前的男人,從未覺得他是如此的窩囊,於是冷笑一聲說道:“我之前所認識的三皇子可不是這樣沒有誌氣的人,你的雄心和抱負都去了哪裏?難不成就因為在那個踐人那裏住了一段時間,把你的雄心都睡沒了嗎?若真是這樣,我也不怕你治罪,我現在就去賜死那個小踐人,溫柔鄉英雄塚啊。”

三皇子一聽也覺得有些道理,自從他去了上官翎的院子以後,每日裏隻知做那種事,而且還樂此不疲,就連很多事情也懶得去考慮了,上官翎與其她女子都不同,既不張揚也不跋扈,而且溫柔有度,有的時候還懂得他的心思,在那方麵也是遊刃有度,總讓他感覺每一次都是新鮮的。

“你坐。”三皇子想了半天讓程婉馨坐了下來。

程婉馨見自己的話語起了作用,於是又開始慢慢分析道:“夫君,現在這種局勢根本就不是你想那種事情的時候,你放心,這一次隻要咱們部署好了,我一定能幫到你的。”

三皇子一臉猶豫的看著程婉馨問道:“你要怎麽幫?”

程婉馨走到三皇子的身邊,小聲湊過去輕聲嘀咕了一陣,隻見三皇子的瞳仁越發明亮,嘴角也扯出一抹喜悅的弧度,整個人精神煥發,程婉馨剛說完,便站起身一把抱住她說道:“若是此事真的能成,到時候你便是皇後的不二人選,這整個後宮就你一個人說了算,你看誰不順眼都不要緊,哪怕到時候本皇子隻有你一個又如何?我定會敬你愛你寵你。”

這話聽的程婉馨心頭一熱,輕輕靠在三皇子的胸前小聲的說道:“皇上,妾身不求專寵,隻是這段時間側妃那裏便不要去了吧,妾身怕到時候會影響我們的大事。”

三皇子猶豫了一下,隨即又想到,現在什麽都沒有奪得皇位重要,不就是個女人嘛,等他登基了以後,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到時候包括程婉馨在內,還不是隻要他一聲令下,讓她是皇後,她就是皇後,若不想讓她當皇後,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一想到這裏,三皇子渾身血液都沸騰了起來,忙將程婉馨用力摟在懷中說道:“你放心吧,都依你。這段時間我就在你房裏睡了,哪也不去。”說著還不忘輕輕拍了一下程婉馨的屁股。

程婉馨嬌笑出聲,剛要把唇湊過去,就見外麵有丫鬟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程婉馨一見,這正是上官翎身邊的丫鬟玉香。

玉香一進門便看到三皇子和程婉馨抱在一起,心裏‘咯噔’一下,忙‘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奴婢不是有意的,請三皇子恕罪。”

三皇子也知道這是上官翎身邊的丫鬟,剛要問發生了什麽事情,便聽程婉馨怒道:“混賬東西,誰叫你的禮數?秋菊掌嘴!”

秋菊因上次大難不死,對程婉馨更加忠心耿耿,因為她知道程婉馨跟侯府的關係不好,隻有仰仗這顆大樹,她將來才能夠報仇。於是走上前狠狠的掌玉香的嘴,直到半刻鍾之後程婉馨叫停,她才停了下來。

再看玉香,哪裏還有先前的模樣,臉腫的像個豬頭不說,口不停的吐著鮮血。

三皇子本想阻攔,卻一想到程婉馨說的那些話,便又忍了下來,直到程婉馨說停才問道:“究竟何事如此慌張?”

“側妃……側妃昏過去了。”玉香口齒不清支支吾吾的說道。

三皇子一聽上官翎昏了過去,皺了一下眉頭,想了半天才說道:“既然如此,那夫人便代我去看一下吧,順便給請個大夫。”

玉香一聽,心裏突生一種不好的預感,不解的看著三皇子,這還是那個昨夜裏還跟姑娘你儂我儂的人嗎?怎麽才幾個時辰不見,整個人都變了好多?

程婉馨見此,心中偷笑,得意不已,見玉香一臉不解的看著三皇子,冷冷的說道:“不是說你家側妃病了麽?怎麽還不走?這樣看夫君,難不成想杖斃了?”

玉香連忙起身,走在最前麵為程婉馨帶路,等到了上官翎的翎院時,大夫早就坐在了那裏給上官翎診脈。

程婉馨冷冷的看了一眼玉香說道:“這不是已經請了大夫嗎?”

玉香嚇得早已渾身顫抖不已,其實上官翎剛昏倒的那會兒她便去請了大夫,她想著最近側妃跟三皇子的感情那麽好,要通知三皇子一聲,三皇子肯定會心急的趕過來,誰曾想不湊巧的程婉馨在那裏。

大夫見程婉馨進來,忙上前施了一禮說道:“恭喜皇子妃賀喜皇子妃。側妃這是有喜了。”

大夫的話音剛落,程婉馨和上官翎臉色均是一白,程婉馨是心中暗恨,而上官翎是害怕。今日出現在這裏的不是三皇子而是程婉馨上官翎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對勁,尤其現在大夫當著程婉馨的麵診出了喜脈,她更加擔心這個孩子能不能生下來。

程婉馨怔在原地好半晌之後才說道:“有勞大夫了,秋菊賞。”

秋菊看了程婉馨一眼,見她不是在開玩笑,忙從荷包裏掏出十兩銀子交到大夫的手中,大夫千恩萬謝之後說道:“側妃的月份還不大,胎像還不算太穩。最好是靜養,而且切忌**。”

程婉馨點點頭,讓秋菊送走了大夫之後便走到上官翎的床前坐下,一臉笑意的說道:“哎喲,這還真是恭喜妹妹了。”

上官翎心中忐忑不安,尤其是程婉馨的笑容太詭異了,忍不住說道:“程婉馨你跟我之間不必來這些虛情假意,我知道你心裏恨不得不能讓這個孩子出生對不對?”

程婉馨嬌笑一聲讓玉香走上前說道:“哎呦,你瞧妹妹這話說的,夫君有了子嗣做姐姐的比誰都要高興呢,你說玉香這丫頭也真是的,若是剛才早點說你懷了身孕,也不至於挨了一頓打,這事都怪姐姐魯莽了,不過你這丫頭以後要好好調教才是呢,最起碼得講禮數。”

她的話音剛落,上官翎一偏頭便看到玉香腫著一張臉,心疼不已,指著程婉馨的手有些顫抖的說道:“你真是太惡毒了,連一個丫頭都不放過!”

程婉馨笑的更加猖狂,冷冷的說道:“你現在可是有孕在身,大夫也說了要好好靜養才是,你還是好生養著吧,不過你放心我會將你有孕的事情告訴三皇子的,姐姐我可不是那麽歹毒的人,不過,這個孩子能不能生下來,就看你平日裏的造化了。”說著便帶著秋菊轉身離開了。

等她們一離開,玉香便將今日見到三皇子的事情都告訴了上官翎,上官翎一臉疲憊的閉上了眼睛,當日她進府本就想要報複程婉馨,所以她才會學了那麽多讓人羞恥的東西,可是如今這個孩子的到來,真的讓她即高興又有些害怕,她知道程婉馨這個人是什麽都能幹出來的,為今之計也隻好先躲著她點了。

程婉馨這邊一回到院子便將所有的能砸的東西都砸了,秋菊站在一旁看著她發泄,待她心情平複了以後才問道:“夫人,您真的要將這件事情告訴三皇子嗎?”

程婉馨淡淡的看了一眼秋菊說道:“秋菊,我平日裏待你如何?”

秋菊一聽忙‘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說道:“夫人平日裏待奴婢極好,奴婢這條命也是夫人盡權利救回來的,奴婢雖說是三皇子的人,可既然三皇子已經將奴婢分配給您,那奴婢就是夫人的人。如有違背,願意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程婉馨一聽,忙笑著將秋菊攙扶起來說道:“你瞧瞧你,我又沒說什麽,聽說你家裏還有個弟弟?多大了?”

秋菊如實回答道:“今年六歲,奴婢爹娘早亡,一直由叔叔帶著。”

程婉馨點點頭說道:“你今後好好做事吧,等著將來讓你弟弟去考個功名,以後你再脫了奴籍,便和你弟弟一起享福去吧。”

秋菊一聽忙又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說道:“夫人想要奴婢做什麽,奴婢全聽夫人吩咐便是。”

程婉馨就喜歡秋菊的聰明,忙讓她起來在她耳旁輕聲說了幾句話,這才向著三皇子的書房走去。

三皇子正在整理文案,見她走進來忙問道:“怎麽樣?去看過側妃了?”

程婉馨心中憤恨,卻強裝笑臉的說道:“瞧你擔心的,嗯去看過了,妹妹很好,沒有大礙。”

三皇子怕程婉馨多想,忙一把拽過她,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說道:“你又多想了不是?我沒有別的意思。”

程婉馨嬌笑一聲從三皇子的身上下來說道:“臣妾還要恭喜夫君呢,妹妹是有了身孕。”

她的話音剛落,三皇子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忽然想到程婉馨還在這裏又退了回來說道:“我隻是一時高興……”

程婉馨恨不得將一口銀牙咬碎了,心想:還說的什麽隻寵我一人,都是屁話。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無礙的,夫君你去看看妹妹吧,她現在正懷有身孕,大夫也說了如今胎像還不穩要多靜養,否則容易出現滑胎的現象,她這會兒正需要你的關心,你去吧。剩下的事情你就交給臣妾幫你處理吧。”

三皇子一時間倒覺得程婉馨也不是那麽無理取鬧,忙點了點頭匆匆的走了出去。

程婉馨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一拳砸到了書桌上,見秋菊走了進來,問道:“事情都辦妥了嗎?”

秋菊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吧夫人,都辦妥了,而且不留一點痕跡。”

程婉馨冷笑一聲,說道:“走吧,我們回院子坐等好戲上場。”

戌時一過,月色正濃,翎院裏忽然傳來一聲淒慘的驚叫聲,隨即便是三皇子的吼叫聲:“大夫,快去請大夫。”

等程婉馨得知翎院出事的時候,大夫早就已經趕了過去,她一進門便看到三皇子隻穿了一身白色的褻衣坐在小踏上。那邊是上官翎痛苦的哀嚎聲。

“夫君,這到底是怎麽了?妹妹出了什麽事情?”程婉馨一臉焦急的問道。

三皇子見她進來忙走過去說道:“婉馨你總算是來了,你快去看看翎兒,她流了好多的血,好多的血。”

程婉馨拍了拍三皇子的手說道:“你別著急,先穿上衣服去外麵等吧,這裏有臣妾在,有什麽事情臣妾會告訴你的。這要是被下人看到你這副樣子成何體統。”

三皇子聽了她的話之後點了點頭,穿上錦袍便走了出去,坐在院子裏。

程婉馨走到床榻前看到上官翎渾身是汗,臉色蒼白的躺在那裏,下半身還有很多未幹的血跡,忙問道一旁的大夫:“大夫怎麽樣了?究竟是出了什麽事情?”

那大夫搖搖頭說道:“側妃這是小產了,白日了老夫明明說過要切忌**,這怎麽…”

程婉馨一聽,忙厲聲問道跪在一旁泣不成聲的玉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