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有驚無險

程婉月幾次三番的幫助她和娘親,本就讓程芷柔不勝感激,尤其是在大婚之前能夠以真正嫡女的身份出嫁,這是她連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相信就連她母親如今的程夫人也沒有想過會有這麽一天吧。

就在這時程晚晴看了一眼程婉月陰陽怪氣的說道:“就是嘛,大姐姐也不必跟三姐姐客氣了,三姐姐命好能嫁給三姐夫那麽優秀的人,尤其是當初那納采禮排成了好幾條街,三姐姐能拿出這些東西,還不都是因為嫁給了三姐夫?三姐姐現如今是要銀子有銀子,要地位有地位,也不會差這點東西的,你說我說的對不對三姐姐?”

程婉月淡淡的掃了一眼程晚晴,皮膚白希,指甲上塗有的大紅色蔻丹顯得有些妖嬈,和她一身翠綠色的襦裙又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才十二歲的年紀,妝容卻看上有些妖豔,尤其是那雙吊起的眼角,看上去既刻薄又讓人心生不喜。

程婉月忽然想起她還未出閣之前,程晚晴有一次勾引蕭天玦的事情,難不成她也是喜歡蕭天玦而對自己心生嫉恨不成?她剛要開口說話,便見程晚晴身旁坐著的雙胞胎妹妹程晚妍拉扯了一下姐姐的衣袖說道:“姐姐,難道你忘了母親教我們要講求禮數嗎?三姐姐現在如今貴為郡王妃,你可不得再無禮造次了,否則肯定會挨罰的。”

程晚晴聽罷之後,心中更加有氣,看著程婉月的眼睛都含有滿滿的歹意,她當初做那件事情的時候還覺得有些愧意,可是如今三夫人已經將她的親事定下來了,為什麽自己除了出身之外哪裏都不差,卻要嫁給一個傻子,可程婉月同樣是死了娘親的,卻嫁給了郡王爺,而且還是那樣優秀的一個人,讓她怎麽能不嫉妒,不恨?看著程婉月那白希如牛奶般的肌膚,還有那雙清澈如水般的眸子,程晚晴心裏想到,不就是因為她長得好看了一點嗎?男人無非都是喜歡外表美貌的女人,若是程婉月沒了這美貌,蕭郡王是不是就願意多看自己一眼了呢?

一想到這裏,程晚晴忍不住走過去故意拉起程婉月的手腕說道:“三姐姐,你原諒妹妹好不好?妹妹有點口沒遮攔了,三姐姐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妹妹還想著等妹妹出嫁了三姐姐也要送有這些添妝好不好?尤其是那大東珠妹妹也好喜歡呢。三姐姐,不若你跟我講講這東珠與平日裏那些有何不同吧?為何這些看上去那麽圓潤那麽大呢?”說著也不管程婉月願意不願意,便強行將她從床上拉起來。

程婉月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麽,可是剛才那抹歹毒的目光卻被她捕捉到了,便多留意了一些,說道:“你拉著我做什麽?有什麽話放開手說。”

程晚晴此刻的心裏早已被邪念所占據,聽了她的話不僅沒有放開她的手,反倒是拉的越來越緊了,綠蘿那丫頭正端著托盤站在那裏,旁邊立著的便是一個一人多高的瓷瓶,緊挨著瓷瓶的是一盆盆栽,盆栽的樹幹上麵長滿了荊棘的小刺,程晚晴想著若是將程婉月推倒了,即便是那瓷瓶倒下來不碎,她也會撞倒那個盆栽的上麵,臉肯定是要破相的。於是她惡毒的伸出腳突然轉身絆了一下程婉月,手上又用力的拽了一下程婉月的衣袖,程婉月慣性的向前撲去。在場的任誰都看出來程晚晴是故意的,都張大的嘴巴發出一聲驚叫。

恰巧此時老夫人在蘇氏的攙扶下正走了進來,見到這一幕忙喊了一聲:“小心。”臉上也滿了驚恐的神情。

綠蘿見狀也顧不得手中的托盤,忙將托盤扔了出去,整個人擋在程婉月的麵前。就聽‘噗通’一聲,程婉月倒在了綠蘿的身上,而綠蘿的身子卻砸向了瓷瓶,瓷瓶應聲而倒碎成了好幾瓣,綠蘿隻感覺到後背一陣刺痛。似乎有熱乎乎的**從後背湧出。

“少奶奶,你沒事吧?”綠蘿慘白著臉問道。

老夫人和蘇氏也忙走了過去,將程婉月攙扶起來,仔細的查看之後又對外麵喊道:“趕緊傳大夫。”

程婉月倒是不覺什麽,命碧月趕緊將綠蘿攙扶起來,隻見綠蘿的身後卡著一塊瓷瓶的碎片,鮮血正緩緩的往下流淌。

“綠蘿,你怎麽樣?別動,一會兒大夫就來了。”程婉月一臉擔心的說道。

綠蘿搖搖頭,咬緊牙說道:“少奶奶,奴婢沒事,您怎麽樣?有沒有傷到小少爺?”

她的話音剛落,在場的除了老夫人和蘇氏之外皆露出一臉震驚的表情,沒想到程婉月既然懷有身孕了。

程芷柔也慌忙從床上走下來,將程婉月扶到床上問道:“你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肚子有沒有事?”

程婉月搖搖頭,“無礙的,我沒覺得哪裏不妥,不用擔心,大夫來了之後先讓他看看綠蘿的傷勢。”

不消一會兒的功夫,大夫和侯爺一同來到了程芷柔的房間裏,侯爺也是剛剛得知程婉月有了身孕,還來不及跟她說話,這會兒便聽到她出了事情,忙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

“婉月,你怎麽樣?大夫趕緊給她把把脈。”

程婉月看到侯爺過來笑了笑說道:“爹,我沒事,先給綠蘿止血吧,碎片還卡在她的身上。”

本來綠蘿不同意,耐不住程婉月的堅持,隻好趴在小榻上讓大夫診治,將碎片取出之後,又止了血之後,大夫才開口說道:“幸好隻是碎片一角紮在皮膚裏,應該不會留下太大的傷疤,休養個幾日便好了。切記這其間不能夠沾水和吃辛辣刺激的東西。”

看著綠蘿趴在那裏,程婉月心裏感到愧疚,隨後冷冷的看著早已在一旁瑟瑟發抖的程晚晴,不發一語。

等大夫替她診過脈之後,說她沒有大礙之後才下床走到程晚晴的身旁,用盡全力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啪”的一聲脆響之後,程晚晴的臉腫的如小山一般高。

程晚妍忙拉著程晚晴跪了下去苦苦哀求道:“郡王妃,求您看在往日的姐妹情分上,饒了五姐姐這一次吧,她肯定是被豬油蒙了心,這一定不是她的本意,她也不知道您懷了身孕。”

程婉月冷笑一聲看著這對姐妹兩個說道:“不知道我懷了身孕?她的心思歹毒著呢,她這是想要我破相吧?”

侯爺黑著臉皺了一下眉頭忙問道:“到底怎麽回事?”

碧月便走上前,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跟侯爺說了一遍,侯爺冷笑一聲對著外麵的程福喊道:“去請三夫人過來,我倒要讓她看看,她教出來的女兒都幹了些什麽好事。”

一聽三夫人,程晚晴和程晚妍的身上都忍不住顫抖起來,平日裏都知道三夫人話不多,挺和善的樣子,可三夫人平日裏什麽樣隻有這對姐妹能體會的到。

等三夫人來的時候,恰巧趕上吉時已到,這件事情便先被耽擱了下來,因為程淩昊不在,沒有人背程芷柔出府,莫侍郎便效仿蕭天玦,愣是將程芷柔一路背了出去。

程婉月見莫侍郎年約二十左右,一張臉白希幹淨,渾身散發出儒雅的氣息,尤其是背起程芷柔的時候,處處小心謹慎,為她著想,生怕她會不得勁。程婉月將一早準備好的一萬兩銀票放在一個紅色的荷包裏,在程芷柔上花轎之前,交到了她手中。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一時間侯府門口吹吹打打的好不熱鬧。

等迎親的一走,府裏的賓客也走的差不多的時候,已經到了酉時,程婉月一直留在侯府並未離去,因為她還有件事情沒有辦。

老夫人的佛堂內,程婉月在碧月的攙扶下坐在老夫人的身旁,下麵跪著程晚晴和程晚妍,本來隻有程晚晴一個人,可偏偏程晚妍非要陪同姐姐一起跪在那裏,無論大家怎麽勸說也不聽,也隻得由著她那麽跪下去了。

三夫人一臉自責的站在程晚晴的身旁一齊看向程婉月說道:“婉月,都是三嬸不好,沒有好好教導這兩個丫頭,差點就釀成了大禍,三嬸沒有別的要求,隻希望你大人不計小人過,等著回院子裏的時候,我肯定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兩個臭丫頭。”說著像是怕程婉月還不解氣,轉身對著程晚晴扇了好幾個巴掌。一邊扇巴掌一邊說道:“你這個作死的丫頭,我們三房到底是哪裏對不起你了?你非要做出這等事情?你還不趕緊向郡王妃賠禮道歉?若是郡王妃和她肚子裏的小少爺有個好歹的,你是不是要我們整個三房給你陪葬啊?”

程婉月見狀隻是沉默不語,細細的品了兩口血燕粥,眸光一直緊緊的盯著程晚晴和她身旁的程晚妍。

程晚晴一直咬緊牙關不語,倒是程晚妍在一旁苦苦哀求三夫人不要再打了,而且期間還看了程婉月幾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終看程晚晴嘴角一直在流血,終於忍不住爬跪到程婉月和老夫人的麵前說道:“求求祖母和郡王妃,給姐姐做個主吧,讓母親不要把姐姐嫁個那個傻子,這一切都是因為姐姐不想嫁給那個傻子才這樣做的。”

她的話音剛落,三夫人便忍不住衝過來一腳踢向程晚妍的後腰,怒道:“你在這裏胡說八道什麽?”

程晚晴看著妹妹挨打,也不再沉默,而是站起身走到三夫人的身邊說道:“母親這一切跟妹妹都沒有關係,你不要打她,要打要罰我都悉聽尊便,即便是你讓我嫁,我也肯嫁了。隻求母親別遷怒妹妹。”

老夫人這個時候終於繃不住了,一臉怒意的看著三夫人問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什麽叫嫁給傻子?你要把晚晴嫁給誰?”

三夫人一聽忙跪了下來說道:“母親,您可千萬別聽這兩個丫頭胡說,那戶部侍郎家的公子也並非是傻子,隻不過就是智商有點低而已。晚晴這個丫頭若是嫁了過去,肯定也會享福的,我這也是為了這個丫頭著想。”

“戶部侍郎?”老夫人眯著眼睛想了半晌,片刻之後猛地睜開雙眼問道:“你要將晚晴嫁給那個戶部侍郎家的大公子?就是那個連解手都不能自理的傻子?”

三夫人一聽,忙低下頭小聲的嘟囔一句說道:“也沒有母親說的那麽誇張,就是有點智障而已。”

老夫人猛地將茶杯扔向三夫人,茶杯在三夫人的身旁碎成了好幾瓣,嚇得三夫人渾身一抖。“智障不是傻子是什麽?晚晴才十二歲,你將她這麽個黃花大姑娘嫁給一個比她大十來歲的男人不說,還是一個傻子,你讓她的這輩子怎麽過?你還有沒有點當母親的良心?”

老夫人的這番話,令程晚晴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她並非有意要跟程婉月過不去,隻不過是心裏感到不平衡才做出那麽大逆不道的事情。如今所有的事情都攤在祖母的麵前,她再也忍不住的大聲哭道:“祖母,您說她的良心?平日裏看上去對我們都還不錯,可三夫人一直都對自己懷不上孩子而耿耿於懷,也從未將我們當成過親生的,隻要三夫人一到月事來的時候,便忍不住對我們又打又罵,將所有的氣全都撒在了我和妹妹的身上。”說著還不忘擼起自己的袖子隻見白希的手腕上,布滿一道道青紫色的於痕,一看便是用鞭子抽的,程晚晴又走到程晚妍的身邊,將她的後背撩起,那傷痕竟然比程晚晴的還要嚴重,有些都已經結了痂,一道道的讓人觸目驚心。

程婉月也放下手中的小碗,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淡淡的掃了一眼三夫人,見她一臉忐忑不安,心中暗自感歎,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老夫人見狀更加有氣,雖然三房不是她親生的兒子,甚至對三房的有些不喜,可是這並不代表她不喜歡這些小輩,侯府本身就人丁稀少,即便是女兒家,老夫人都倍加疼愛。可三夫人卻這樣對待從小養在自己身邊的孩子,可見人心歹毒。

“你簡直就是喪心病狂啊,自己生不出來孩子倒也罷了,竟然將氣都撒在了孩子身上,今日我非要家法伺候不可。”說著便讓蓮華婆婆去請家法。

程婉月見狀說道:“祖母,先等一會兒,歸根結底三嬸不過是因為沒有孩子而因此心裏扭曲,若是治好了她的不孕之症,或許她的脾氣也會有所收斂。”

程婉月的話音剛落,三夫人一臉驚訝的問道:“我這不孕之症真的能治好嗎?”

程婉月站起身走到她麵前說道:“若是找到了不孕的原因,在對其下藥,想要懷孕不難。”說著便輕輕搭上了她的脈搏。

三夫人有點懷疑的問道:“婉月也會把脈?”

程婉月把了半晌說道:“三嬸之前是不是小產過?因此而傷了身子?”

三夫人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看了程婉月一眼說道:“的確是,早年就因為這兩個孩子的親娘而導致了小產,從那以後便再也沒有懷上過。”

程婉月點點頭說道:“這種病症也好治療,隻要你按照我說的去做,保證你能再次有孕。”

“真的嗎?”三夫人一下子抓過程婉月的手,顯得有些激動的說道。

程婉月再次點點頭說道:“不過,你要先將五妹妹的親事退了,不管怎麽樣,我侯府的姑娘還不至於淪落到要嫁給一個傻子的地步,說出去也會被別人笑話。”

三夫人馬上點頭說道:“隻要能治好我這不孕之症,我一會兒回去便讓人將這門親事給退了。”

程婉月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姐妹兩個又說道:“你這不孕之症還有一點在於心病,你整日裏想著要報複,久積成疾對懷孕也有很大的影響,如今五妹妹和六妹妹的親娘已經不在了,三嬸也是時候該放下了。而且這兩個孩子一直將您當成娘親,對你孝順有加從不曾忤逆,單憑這一點您就該知足。”

三夫人聽聞之後,側頭看了看那兩個孩子,她每次打完她們都會後悔上好一陣子,她也知道這兩個丫頭的孝順也知道她們的好,可不知道為什麽,隻要每個月月事一來,她便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總想要發泄出來。再一聯想到自己曾經小產,便什麽後悔的情緒都沒有了,隻想著發泄。

許是知道三夫人心裏在想什麽,程婉月將一一將她們扶起來之後說道:“來月事的時候情緒不穩定也算是一種病症,久了之後便會出現更多的病症,您這個需要調理。”

說著又看了一眼那對姐妹倆說道:“你們也別怪你們的母親,想想她之前對你們的好,三嬸也不想那麽做,可是來月事的時候她便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隻要調理好了之後,她就還會像一開始那樣待你們的。你們雖然不是親生,但是三嬸有時候的確對你們如親生的一般,不信的話你們仔細想一想。”

程晚晴和程晚妍對視了一眼,忽然想起小的時候,程婉玉和程婉馨欺負她們姐妹兩個,每一次都是母親將她們牢牢的護在身後,即便那個時候大夫人來了,母親也從未退縮過,而且一直在教導她們,要學會保護自己,如果覺得打不過或者爭不過的時候,便要學會不爭與放下。若不是母親那個時候不辭辛苦的一遍遍教導她們兩個,她們姐妹兩個又豈會是今天這樣的性子?到時候肯定會更加懦弱,或者與懦弱的性格變得相反,會跟程婉馨和程婉玉同流合汙,變得囂張跋扈,為虎作倀。

母親的確將她們姐妹兩個保護的很好,一想到此,程晚晴和程晚妍都忍不住朝三夫人的方向重新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娘親,對不起。”

三夫人見狀早已淚流滿麵,將她們重新摟過懷中哭訴道:“身上還疼嗎?是娘做的不對,這麽多年娘一直有愧於你們,娘親真的知道自己做錯了,我不該將自己的情緒發泄到你們的身上,你們就是我的孩子,跟從我身上掉下來的又有何區別。”

母女三人說著抱頭痛哭起來,老夫人見狀也無奈的歎息了一聲,說道:“罷了,你們的事情自己處理便好了,蓮華,將家法收起來吧,我若是這會兒再打了她,還不得讓這些孩子哭暈過去。”說著無奈的扯了一下嘴角,抬起頭一臉讚賞的看著程婉月,她當初果然沒看錯,這個孩子是個能成大事的。

等母女三人哭夠了之後,程晚晴回眸看了一眼程婉月,忽然間就發現,原來自己真的跟她差的太遠了,她不僅僅有美貌,還有智慧和一顆最重要的善心。怪不得蕭郡王會如此愛她,她現在真的是心服口服,想到這裏她站起身走到程婉月的麵前,深深的鞠了一躬說道:“對不起,先前的事情是我做錯了,我差一點就誤入了歧途,好在三姐姐你沒事,不然此刻我會內疚一輩子。”

程婉月笑了笑說道:“隻要你的心不壞,還有藥可救,能夠救贖你的,隻有你自己。”說著又為三夫人寫了幾副藥方子,讓她按著藥方上的注釋方法服用,一切都辦妥當了之後,這才離開了侯府。

坐在馬車裏,程婉月看著隻能趴在馬車裏的綠蘿,眼裏露出一絲濃濃的感激之情和心疼,說道:“綠蘿,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留下任何疤痕的。”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