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微煬看到這瓶東西, 整個人都怔住了,他猛地把藥膏塞回睡袋裏,蹲在那腦子嗡嗡亂。

江許寒怎麽還把這種東西帶來了?

難不成……他想霸王硬上弓?!

“漂亮哥哥, 你臉怎麽紅了?”莫小聰拿著手機蹭過來, 圓溜溜的眼睛不住的看他, 傅微煬手忙腳亂拉上拉鏈,站起身就往外走。

走了幾步又返回來,吸幾口氣穩住心神,他摸了摸莫小聰的腦袋瓜, “小聰,今晚你和哥哥一起睡好不好?”

“好啊。”莫小聰不明緣由,但他原本就打算晚上和傅微煬一起睡的。

江許寒在帳子外喊他們,架起小炭爐,碳火燒的恰到好處時, 他把生肉串一次擺開, 笑著去看出來的傅微煬二人,“你們過來坐,聽說流星雨要很晚才有, 咱們吃飽喝足慢慢等。”

莫小聰聞到香味整個人都精神了, 他有點後悔剛剛晚飯吃的太多, 為了讓自己等下多吃幾串,他沒跟著坐下,而是圍著附近來回的溜達起來。

江許寒把烤到火候的肉串翻了個麵,一抬頭就撞上傅微煬探尋的目光,他大咧咧的擦把汗, 用有些涼的手給烤熱的麵頰降溫, 笑著問道:“怎麽了?為什麽看我?是不是發現小江師傅現在特別帥!”

“嗯……隨便看看。”傅微煬錯開目光, 又不動聲色的挪開小凳子,跟江許寒拉開一點距離。

許久之後,碳爐被熄滅,草地上放著的垃圾袋裏多了不少鐵簽子,江許寒雙手撐在地麵,抬頭凝望夜空,呐呐道:“流星雨,十次預報九次不準,今天果然又看不到啊。”

“看不到就看不到唄,能吃到肉串就行。”莫小聰舔舔唇,打著嗝兒回味無窮。

遠處的那群天文愛好者也逐漸收了望遠鏡,圍在一起吃東西的吃東西,有些有早睡習慣的,這會兒已經關了帳子裏的燈,進入了夢鄉。

傅微煬全程吃的心不在焉,連江許寒跟他說話都是問十句,隻回答兩聲。

江許寒察覺到奇怪,可又不敢多問,還以為他是困了,然後又等不到流星,索性進帳子裏去拿睡袋,原本想著準備個雙人睡袋,可以趁機和傅微煬擠在一塊睡覺,現在多了個小家夥,美夢看來要幻滅了。

他把睡袋從背包裏找出來,還沒拉開,忽然想起個事兒,就掀簾子喊人,“甜甜同學,可以進來一下嗎?”江許寒露出個腦袋,眯著眼道:“幫我一下。”

“我……”傅微煬被喊得心慌,幫什麽?那種事情他才不要幫!

江許寒等了會兒,見他吞吞吐吐,隻好又微笑著看向莫小聰,“小聰,要不你來幫哥哥一下?”

莫小聰閑得無聊,正想答應,傅微煬就噗通一聲站起來,“你、怎麽能喊他,他才剛上初一,我來……幫你。”傅微煬說著,耳尖又不自覺地漫上一點紅,不太明顯,但卻像發燒了似的熱。

江許寒「呃」了一聲,退後一步把人讓進來。

他還正納悶,不就是幫他擦個藥酒麽,跟上不上初一有什麽關係?

江許寒剛剛往這邊搬碳爐時不小心扭到手腕,起先不覺得痛,一會兒勁就上來了,他們吃過一波肉串又去買時,江許寒順便管老板要了藥酒來。

這上山下山磕傷碰傷是常有的事,老板人好,總是會備一兩瓶在攤子上,無償給大家使用。

傅微煬順手把帳子拉鏈拉上,心說,臭弟弟要是敢……就敲暈他!

他警惕地站在那,等江許寒的下一步動作,江許寒瞄了他一眼,手摸到衣兜,把藥酒拿出來遞給他,“能不能……幫我上一下?我扭到手了?”

傅微煬伸手接過,狐疑道:“你讓我進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是啊,不然呢?”江許寒拍拍身側的墊子,笑眯眯道:“過來坐,其實也不嚴重,但是你知道的,扭傷這種事,如果當時不好好弄一下,過後容易變得更糟糕。”

傅微煬一聽他真的受傷了,便顧不得自己那點小心思,立刻坐下來幫忙塗藥酒。

他把藥酒擦在手掌上,雙手對著搓了搓,感受到手掌心開始發熱,然後才輕輕附到弟弟手腕上,江許寒手腕清瘦,骨頭凸出得很明顯,膚色被燈光照得有些發黃,摸著是有輕微的腫脹。

傅微煬握住一會兒,就開始慢慢的按摩、打圈,用很輕的力度一下一下把藥酒塗勻,並低聲問:“痛不痛?這力度可以麽?”

“好痛,但力度可以。”江許寒單手撐頭,手肘用膝蓋托著,偏頭看著傅微煬,回答的輕鬆又愉快,根本看不出半點痛。

從對方密集的長睫,一路到半彎的臥蠶,挺拔的鼻骨,偏淺的唇色,幾乎是越看越入迷。

“真好看——哎呦哎呦!”他忍不住誇讚一句,然後手腕一痛,痛的他鼻子發酸,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傅微煬加重力度搓了搓,“看你再胡說?”江許寒就委屈的癟著嘴,不敢再瞎說了。

十幾分鍾後,傅微煬掌心都搓麻了,他找紙巾擦掉藥酒的殘存,站起身想出去找水洗一下,江許寒就直接把睡袋從包裏拽了出來。

傅微煬聽到動靜身形一晃,整個人又警惕起來,他眼看著那瓶潤滑膏被甩出來,滾了幾下,直接滾到了自己腳邊,人就收住腳步,視線不斷往江許寒麵上瞟。

江許寒訝異地撿起瓶子,對著燈光看了看,念念叨叨,“這啥玩意?”

“你不知道這是什麽?”傅微煬驚詫的抬抬眉梢,慢慢走回來,佯裝淡定說:“不是你帶來的嗎?”

江許寒聳肩,“不是啊,我表哥他們家賣露營用品的,睡袋是我放假去他店裏拿的,這東西看著像用過的,估計是我表哥的吧。”

“你表哥?”傅微煬挑眉。

江許寒沒注意到他奇異的神情,還笑著點點頭,“是啊,這玩意是潤膚露麽?剛好現在氣候幹燥,我往臉上擦點,清爽型的,應該不會油。”

“不行!”傅微煬奪過瓶子,直接扔進了背包裏。

江許寒愕然,“為什麽?”他眼睛往背包裏撩,嘴巴還不停問著,“難道不是潤膚露?那你知道是幹什麽用的嗎?”

“不知道,睡覺。”

傅微煬匆忙拉開帳簾,想去另一間帳子和莫小聰一塊睡,可來到帳子前,卻發現帳子從裏麵被拉上了,“小聰?”他輕聲喊了一句,回應他的卻是莫小聰不太濃重的呼嚕聲。

“……”

傅微煬拿出手機看時間,這才看到莫小聰三分鍾前給他發過消息。

【莫小聰:漂亮哥哥,我今晚吃的太撐想一個人睡,兩個人有點擠,要不你就和小江哥哥擠擠吧,晚安!】

傅微煬一陣氣悶,正杵在那不知所措,就聽吃飯那桌有人高呼:“看,有流星!”

傅微煬跟著抬頭,果然在天幕上快速捕捉到一顆劃過的流星,不多時,稀稀落落的幾顆流星從同一方向分散而出,隻在空中留下一串軌跡,而後便又急又快地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這種規模雖然構不成流星雨,但也總算沒有白來一趟。

江許寒聽到聲音忙跑出來,站在傅微煬身旁也抬頭看天,又一顆流星劃過時,他雙手交握,飛快許願,“希望甜甜能答應小江同學的追求!”

傅微煬瞥他一眼,江許寒睜開一隻眼朝他看,笑道:“你不許願嗎?萬一實現了呢?”

傅微煬知道這人在逗他,可還是握住手閉起眼,在心中默念:希望奶奶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念完沒有睜眼,而是又加了一條:希望爸爸媽媽長樂安□□活幸福美滿。願望裏的「爸爸媽媽」指的是裴妮素和傅焰,因為他們真的對自己很好,傅微煬也真心實意地在為他們祈禱。

兩個願望許完後,傅微煬偷偷睜了下眼,側眸望見江許寒低著頭,閉著眼睛還在許願,嘴角溢出一點笑來。

江許寒這樣子看起來,還挺乖的。

算了,傅微煬清清喉嚨,又閉上眼繼續補充:江許寒,願你所得皆所願,所遇皆所求,所求皆所得,所盼皆所期。①

夜色下的流星一簇簇飛過,承載著世間的萬千心願,任重道遠地飛過高山,攀過宇宙,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傅微煬忽然感覺到一陣輕鬆,仿佛它們真的能實現一樣,這多多少少帶給他些希冀。

人有期盼才會好過,而這一次的期盼,是江許寒帶給他的。

莫小聰的帳子進不去,傅微煬隻能跟江許寒擠在一起,原本他還以為弟弟一定會想法跟他睡一個睡袋,沒想到對方卻無比真誠道:“沒事,你睡睡袋,我睡外邊,我不冷,真的。”

傅微煬也覺得睡一個睡袋不妥,至少要很親密的關係才行,“或者你睡睡袋,我睡外麵。”

“叫你睡你就睡啦,乖,我比較抗寒,你快進去。”江許寒催促他,傅微煬隻好鑽到了睡袋裏,原本這睡袋能承載兩個人的大小,現在隻有一個人睡,自然寬敞許多。

傅微煬合上眼,打了個哈欠,睫毛才顫兩下,就聽到身旁的弟弟「阿嚏,阿嚏」兩聲,他抬頭看,江許寒卻揉揉鼻尖,“沒事,鼻子癢癢,你快睡,我守著你。”

江許寒躺在他旁邊,側著身,趴在枕頭上一動不動看著他。

傅微煬被盯得不自然,又重新試著入睡,“阿嚏,阿嚏”又兩聲,還伴著某人的輕咳,他這下是怎麽都睡不著了。

江許寒嘿嘿笑,“別管我,我就是剛剛吃鹹了,嗓子不舒服。”

傅微煬靜靜地平躺一會兒,放棄掙紮道:“要不,你還是進來吧,別真凍壞了。”

“真沒事,我不冷。”江許寒堅持。

傅微煬「嘖」了一聲抬頭瞪他,表情拉下來,是警告的語氣,“進來。”

“噢……那打擾啦。”江許寒強行收住嘴角,壓下想偷笑的衝動,憋得他特別辛苦,簡直肺都要炸了。

弟弟一溜煙鑽進來,睡袋的空間馬上就被填滿,可兩個人都很瘦,傅微煬並沒有覺得很擠,反而還挺熱乎的,這下聽不到江許寒的噴嚏聲,傅微煬總算能睡個好覺了。

傅微煬睡著之後,江許寒就鬼鬼祟祟地拿出手機,在黑暗中把亮度調到最低,登上了論壇。

天菜弟弟:唐長老,你的方法很管用嘛,我家甜甜真的同意和我一起睡睡袋了,感謝。

基圈唐長老:本長老最愛普度眾gay,成全癡男怨男了,免禮免禮。

江許寒手指一劃,之前的聊天記錄就被滑了下來。

五個小時前。

基圈唐長老:有時候追喜歡的人要用點手段,你不要那麽死板嘛,開動腦筋,要讓他主動心軟,然後主動靠近你。

其實江許寒最開始打噴嚏還真不是裝的,隻不過在傅微煬露出同情的目光之後,江弟弟頓時開竅,如有神助,無師自通,並且功德圓滿了。

傅微煬的手搭在身前,手指修長,皮膚又白又滑,江許寒忍不住就握了上去,然後跟他十指緊扣,骨節碰撞在對方的骨節上,有輕微的摩擦,熱度一圈圈擴散,他就那樣滿足地睡了過去。

周日的天氣不如周六那般好,清早起來還晴朗無雲,不過一個小時就被濃雲疊滿了。

“一會兒是不是會下雨啊?”莫小聰屈著眼往上看,太陽被雲彩蓋住,天邊泛著刺眼的白。

傅微煬背上背包說:“沒事,一會兒下了山,我送你回去。”

江許寒還不想這麽早就跟他分開,打著算盤道:“要不,等會兒我請你們吃火鍋吧?就算下雨也不怕,下雨天吃火鍋最爽了。”

莫小聰是個小饞貓,他聽得肚子直叫,“我想吃火鍋……”

“你不回去了?作業都寫完了?”傅微煬擺出家長氣勢,背著手教育他。

莫小聰可憐兮兮地看向江許寒,江許寒看在這小孩昨晚沒跟他搶人的份上,主動開口幫腔,“不吃飽飯哪有力氣寫作業嘛,沒事沒事,一會兒吃完,我和你漂亮哥哥親自送你回家。”

莫小聰歡呼雀躍,口無遮攔道:“還是我們學校竄天猴說的對。”

“他說啥了?”江許寒好奇。

莫小聰搖頭晃腦,故意把肚子挺起來,學著年級主任的粗嗓門道:“教育嘛,就要分工到位,媽媽批評教育,爸爸溫柔安撫,這樣才能把教育工作抓好。”

“噗——”江許寒高興壞了,伸手一攬傅微煬的肩,對著莫小聰問:“你看我倆不就是嚴格貫徹這種好的教育方式麽?到位不?”

莫小聰豎大拇指:“特別到位。”

“胡說什麽你。”傅微煬推開江許寒,憤憤不平地往下山方向走去,要不是孩子在這兒,他早對臭弟弟使用暴力了,居然敢占他便宜!

傅微煬三人下山回到市區,剛好十一點,他們在莫小聰家附近就近找了個火鍋店,趕在落雨之前進去了。

莫小聰似乎是和江許寒混熟了,從最開始動不動就跟這人互懟兩句,到現在短短一個晚上的時間,倆人好得基本能穿一條褲子。

傅微煬覺得既然把莫小聰帶出來了,就該對他負責任,否則也讓裴妮素不好跟梁秋悅交代。

他把小男孩的作業本翻出來,一頁一頁檢查寫過的,順便等著上菜。

不多時,熱氣蒸騰的鴛鴦鍋上來了,店裏用的是開了鍋的清紅湯,這樣能減少等待的時間,江許寒在旁邊忙活著下牛羊肉和素菜,還時不時跟莫小聰閑聊幾句。

傅微煬檢查過後,放下作業本,調好的麻將油碟就全端過來了,江許寒笑道:“咱們京都人雖然不太吃油碟,但油碟也很香的,你都嚐嚐。”

“好。”傅微煬拆開筷子,江許寒就迅速撈上來一筷子羊肉放到他碗裏,又給莫小聰撈。

傅微煬每種調料都試了試,確實很香。

江許寒給他倒了杯清火茶,推過去說:“吃火鍋上火,你配著茶一塊。”

“嗯,你也喝。”

江許寒喊了服務生過來,順便要了三個一次性圍裙,先打開一個給莫小聰套上,莫小聰還朝他做鬼臉,“小江哥哥,我不是小朋友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

“你個子小,還這麽胖,我總有種你才小學五年級的錯覺。”江許寒毫不留情。

莫小聰瞪他:“我會長高的,謝謝,而且,我媽說了,我長大自然就瘦了。”

江許寒:“你媽騙你呢。”

莫小聰:“……”

傅微煬聽他們聊天覺得有趣,正輕淺的笑了一下,圍裙就被套在他的身上了,他無奈的看著弟弟,“我就不用你照顧了吧?我看起來不像小學五年級。”

江許寒一邊幫他係帶子,一邊說:“是啊,但是我想照顧你啊。”

“……”

莫小聰邊吃東西邊鬼機靈地看著他們,半晌才說:“我就說漂亮哥哥長得這麽好看,為什麽不是和女孩子一塊來爬山,原來小江哥哥才是漂亮哥哥的男朋友。”

“咳——咳咳咳,不是的,別瞎說。”傅微煬一口辣油嗆住,邊往嘴裏灌清火茶,邊解釋。

莫小聰嘻嘻笑著,“別解釋,通常解釋就是掩飾,掩飾還是有事,我爸媽就是這樣,我媽抬抬手,我爸就會送水送吃的送毛巾,跟伺候老佛爺似的。”

“……”傅微煬沒話了。

幾人慢悠悠地吃,出來後雨剛好停了,二人溜達著送莫小聰回去,往學校的路上正巧遇上餘小熙。

餘小熙騎著個電動車,像是很急,傅微煬喊住他,餘小熙才看到他們,“咦,好巧,竟然在這兒都能遇上。”

“你這是去幹嘛?怎麽還騎個電動車?”

餘小熙心焦火燎地下了車,語速特別快,“我給杭哥買藥去,最近有個case搞得很煩,害得他沒日沒夜工作,胃病都犯了,他吃的中成藥不能外送,我隻好過來買。”

“那我們陪你去,反正時間還早,順便跟你回律所看看案子。”

“好,謝謝你們。”

江許寒的司機在把他們送去火鍋店後就走了,傅微煬打了個車,幾人買了藥又快速返回律所。

高潯杭果然捂著胃部,一邊喝熱水一邊整理卷宗,身邊一個女人正在聲嘶力竭打電話,大罵對方負心漢,甩鍋俠,旁邊還有個嗷嗷待哺的奶娃,坐在那不停的哭。

傅微煬進來時剛好聽見一句,“你不要拉倒,你不要我也不要,把他扔大道上自生自滅,你少拿孩子威脅老娘!”

他聽得臉色煞白,手心頓時就滲出了一層薄汗。

這女人的語氣同他媽媽當年如出一轍,當年傅微煬就是被他爸甩鍋,不肯要他,他媽媽也一氣之下把他丟了,法院確實把撫養權判給了他媽媽,可惜他媽媽人間蒸發,去了別的城市組建新的家庭。

他孤苦伶仃隻有奶奶肯收留,傅微煬甚至都不敢仔細去回憶那段艱難的日子。

江許寒先一步發現了他的變化,見他額頭冷汗直冒,忙走過來輕輕握了他的手一下,“甜甜,你怎麽了?”

傅微煬呼吸開始不自覺急促,腦門也不斷滲出汗珠。

耳旁的吵鬧聲不斷,那女人還在不停的辱罵對方,詛咒男方,“狗東西,不要臉,當初是誰說一輩子對我好了?這才幾年?外頭就有人了!”

“什麽愛情,什麽恩愛夫妻,都是狗屁,狗屁!”

“我告訴你狗東西,老娘比你早有人,你別以為自己有什麽可得意的,這邊跟你離了婚,那邊立刻有人等著我結婚!”

傅微煬堵在門邊腳步發沉,想邁進去卻無論如何都不行,嗓子眼像冒火一樣,憋得他喘息費力。

餘小熙顧著給高潯杭送藥,沒注意到他們,江許寒則是徹底慌了,因為他握住傅微煬那隻手時,不僅摸到一手汗,更是觸到了一手冰涼。

像是衣服在冷水中打濕,怎麽擰都擰不幹,滴滴答答地讓人生寒。

“甜甜,你怎麽了?甜甜!”江許寒扶住站不住的傅微煬,不停的在他耳邊低聲詢問。

傅微煬大口喘息,眼前忽然開始模糊發黑,他努力穩住心神,不斷的勸告自己,這沒什麽,不過是當事人的情緒發泄,他將來也要做一名律師,不能連這種小障礙都過不去。

要克服,要冷靜!

這麽想之後,傅微煬似乎好一些了,他在迷茫中緩回一點神來,手指正緊緊地抓著什麽東西。

慢慢地,他才感受到,他正死死地抓著江許寒的手,傅微煬盲目地鬆了手,他怕把人抓痛了,畢竟弟弟手腕還沒恢複。

江許寒見他看似好了一些,又低聲詢問:“甜甜,好些了嗎?要不要我扶你去坐下?”

傅微煬剛想說「好」,旁邊一聲淒厲的孩子哭驀然打斷在耳旁,傅微煬臉色巨變,心底的恐懼在一瞬間蔓延出來,他猛地推開江許寒,踉蹌跑進洗手間,隨即,「哇」的一聲就吐了出來。

作者有話說:

①來自網絡;

甜甜有心理問題,小江同學會治愈他滴,不要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