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找到!”李隆基道,“我這就備車,帶著她去找!”
“王爺。”駱鳴宇無奈的掃了李隆基一眼,又重新低下了頭,開口說道,“她現在這副樣子,耐不得長途奔波,更劇烈的顛簸隻會加重她的病。”
他們兩人對話的時候,大家都沒有說話,這時候聽到駱鳴宇如此說,慕雲峰不由高聲道:“你不是神醫麽?你那麽厲害,比我都厲害,你怎麽會不知道怎麽救她?”
此時,聞訊而來的小魚也進了門,方才的對話,她也聽到了,她一怔,隨即大哭起來,一麵抹眼淚一麵道:“駱公子,李公子,慕公子,你們一定要想想辦法,救救姐姐啊!”
“小魚……”駱鳴宇聲音滯了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然後又將目光重新投向李隆基,開口說道,“或許我們可以試著找找,可是,她的情況,拖不了太久。這種藥……”駱鳴宇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他心裏清清楚楚地知道,找到這種藥的機會,隻怕比讓李小蕙活下來的機會更渺茫。
“龍鱗參到底是什麽東西?”慕雲峰焦急地問道。
“它長在天子的金殿之上,經過二百年王氣的熏蒸才會結出一株,一株上會生出九棵參苗,這些參苗又要經過三百年的生長才會成熟,在這三百年中這九棵參苗會枯掉六棵,最後隻剩下三棵,一共要經過五百年的時間。而且。在這五百年中,若是宗廟毀壞地話,這龍鱗參會立即枯萎,連這三棵都得不到。”
慕雲峰不說話了,這麽怪的東西,世界上有沒有都未可知,卻要去哪裏尋?
“我聽說過。”一直默不作聲的李隆基道:“很久以前,我聽說在長安皇宮的太醫院裏有,隻是,那也是十年之前的消息。”
“有就去取來!我們這就去長安!”慕雲峰急忙說道。
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慕雲峰,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接著他地話說下去,且不說十年之前的消息準不準,李隆基是臨淄王,按照規矩,他不奉詔是不能隨便進長安的,可若是他不去,他們都是普通人,又怎麽能從戒備森嚴的太醫院藥署中取出藥來?
慕雲峰然後似乎明白了什麽,接著說道,“小蕙對你們不是都很重要嗎?別管是為了什麽,總之你們都不能看著她死吧?”
屋內仍舊是一片沉默,看到他們這副樣子,慕雲峰怒道:“好啊,王爺,我是看錯了你,還與你相交數年,沒想到你卻是這樣一個人,不錯,我花心,喜歡了這個就忘了那個,但是隻要是我的女人,我就算不要命,也得保護地周全,你不是一直想要這個女人麽?現在她快要死了,你就不管了?呸,你這是什麽喜歡!還有你,駱鳴宇是吧?一個神醫,連區區的水蛭都對付不了,你還算是醫生麽?我知道你常常趴在她窗外或者房頂上,哼,到了關鍵時刻,一個個都成了縮頭烏龜!你們不去,我去!我就不信我盜不出來那龍鱗參!”
正在這時,慕雲峰卻感到一雙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隻聽李隆基開口說道:“不用你去,我這就去,快馬加鞭,三日就到,我多少也是個王爺,要一塊參還是要得到的。你們在這裏等著我,我若是十天還不回來,你們再另外想法子救她!”說著,起身便走。
慕雲峰張了張嘴想阻止,卻終究沒有說出話來,正在這時,卻見駱鳴宇臉色一變,忽然站起身,道:“你們都不要去,就算是去了,來回奔波,小蕙也不一定能等過十日,我先用法子將毒性壓製住,雖然我不知道哪裏有龍鱗參,但是我知道去哪兒可以救她。”
聽到駱鳴宇如此說這個聲音,李隆基停住了腳步不由收了手。
“我怎麽能信你!”李隆基道。
駱鳴宇沉默了一下,淡淡地說道:“現在這種情況,我有什麽必要騙你們!況且……”駱鳴宇頓了頓,繼續說道,“況且,這是最好的辦法,她已經不能再等了!與其去找那不一定還在的龍鱗參,不如信我一次。”
聽了駱鳴宇的話,李隆基沉默了,駱鳴宇說得沒錯,現在這種情況,他何必騙他們,駱鳴宇若是不在乎李小蕙的生死,大可置身事外,但是正因為如此,他更不明白他的用意,但是此時卻不是糾結這件事情的時候,他於是說道:“好!我信你!”
慕雲峰還想再說什麽,看了一眼李隆基,又看了一眼駱鳴宇,口中嘀咕著,道:“不如讓我去取龍鱗參,你來救人,就算一方失手,還有另一方。”
“你可以不信我。”駱鳴宇看著李隆基,道:“但是想必你也知道,長安有沒有龍鱗參都是問題,他去,太過危險,你若是肯讓他去冒那九死一生的險,就為了一個不知道存在不存在的東西,我不會阻攔。”
“王爺!你說他會不會在拖延我們的時間?”慕雲峰走到李隆基的身邊,低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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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晨曦已現,李隆基抬頭看著東方的那抹暈紅,他知道,李小蕙此刻正麵臨著生死抉擇,他也知道,就算是他親自去長安,都不大可能取到龍鱗參,反倒是有可能惹怒了武則天,像他的兄弟們那樣落的慘死的下場。
“不會!”這兩個字既是說個慕雲峰聽得,也是給他自己說的,他想相信,也希望相信,更隻能選擇相信,這種無助的感覺從出生到現在他還是第一次經曆,雖然沒有刀光劍影,沒有勾心鬥角,但是卻比任何一種經曆都讓人感到煎熬。不過,失神隻是一瞬,他的心情和他的責任也隻容許這一瞬,在下一刻李隆基的責任在他的腦中被推上了第一位。李氏的江山,他要奪回來,他不能如此輕視自己的生命。
“我相信你”李隆基看著駱鳴宇,堅定地說道。
“王爺既然相信,小人定然不辱使命。”駱鳴宇淡淡地說罷,轉身看著臥在榻上的李小蕙。
此時,吸附在李小蕙腿上的那些水蛭已經吸飽了人血,一個個束著尖刺滾著落在地上,駱鳴宇小心翼翼地用銀針一隻隻都收入瓷盒子裏。之後他用一些細碎的藥末敷在李小蕙還在流血的那些被蟲子咬過的地方,過兒一會兒,李小蕙的傷口便愈合了。
“小魚姑娘,請你仔細檢查一下你姐姐的身體,看看隱蔽處還有沒有這種蟲子。若是有,千萬不可以用手去碰,隻須告訴我就好。”
小魚擦了擦眼淚,點了點頭,一扇屏風隔開了三個大男人和李小蕙還有小魚,隻聽得屏風內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小魚正在為李小蕙寬衣解帶。
“駱公子,姐姐背上和大腿上還有,怎麽辦?”小魚的聲音還帶著顫抖。
“你用桌上的那束點燃了的草熏著試試,若是蟲子掉下來,就用銀針挑地遠遠的,若是熏不下來,就等一會兒,那蟲子想必也吸夠了血,一會兒就會自己掉下來的。”駱鳴宇隔著屏風,耐心地指導著小魚,屏風裏和屏風外,小魚和駱鳴宇,兩個人額頭上都冒著汗水,小魚用顫抖的手去操作,駱鳴宇在屏風外則是握緊了拳頭,不停地警告:“小魚,千萬別碰到蟲子,更是不可以把銀針紮進它們身體裏,一定要小心!”
過了好久,小魚才道:“駱公子,姐姐身上的蟲子都掉下來了。”
“那就好。”駱鳴宇微微舒了一口氣,道:“小魚,把藥瓶裏的粉末擦在李姑娘的傷口上,等到傷口不流血了,用濕布擦淨,然後給你姐姐換上幹淨的衣服。”
李隆基和慕雲峰也在帳外,兩個人都是緊張之極,卻又一點忙都幫不上。天空已經亮了,屋內的燈點著也是多餘,卻沒有人想到要去熄滅,直到那蠟燭點到了終點,自己晃了晃滅了。
李隆基的王府內本還有婢女,此刻便給小魚打了下手,遞熱手巾等等。隻是小魚擔心婢女不當心,堅持不讓她們碰李小蕙一下。
好容易給李小蕙擦淨了身體,換上幹淨的衣服,屏風外的三人才被允許進入。從窗縫兒中射入的光芒此刻照在李小蕙臉上,李隆基隻覺得她神情平靜,宛若要升仙而去。
李隆基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急忙晃了晃腦袋,問駱鳴宇:“她怎麽還不醒來?”
“若是用藥,李姑娘馬山就會醒來,隻是她昨夜未眠,此刻還是讓她睡著好些。”駱鳴宇也是一臉疲憊,卻是半點不敢分神。
忽然他看到從李小蕙衣襟裏滾落出來的白玉扳指,那白玉扳指被一根細線拴著,係在李小蕙的脖子上。駱鳴宇渾身一怔,又裝作什麽都沒有看到的樣子,去給李小蕙診脈。
但是他身體的細微變化,早已經落入一刻不停盯著他看的慕雲峰和李隆基眼中,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李隆基又看著李小蕙,他也看到了掛在李小蕙脖子上的白玉扳指,隨即猜到駱鳴宇剛才異常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