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等艙的服務自然不同於往常,乘務員在他們剛坐好的時候,就主動上前詢問白嘉儀的身體狀況。
這其實隻是沐芷琛緊張過度的緣故,才會覺得這樣的服務異常親切,一般來說,專業的素養要求這每一位乘務員都要時刻關心乘客們的身體狀況,不管你是坐在哪個艙口,都一視同仁。
隻不過在頭等艙裏,乘務員的態度會加倍小心一些,畢竟在這裏的人都是非富則貴的,要不就是有特殊身份故意選定的。
“給我一杯溫水就好。”沐芷琛見白嘉儀躲在自己身後不知道在搗鼓什麽,也不好無視乘務員的關心,笑著說。
“好的,請您稍等。”
那邊廂,巨人們並沒有忽略到他們的動作,其中一個走了過去,對他們說:“安分一點!”
“嗬嗬,這……這是自然。但是請您也不要這麽凶嘛,嚇到小姑娘了。”被沐芷琛稱作小姑娘的白嘉儀,正從他的褲兜裏摸走了臨走時阪本送給他的電擊器。
很快,乘務員就送來了一杯溫水,白嘉儀也沒有了方才的緊張,在沐芷琛的勸導下,微微的低頭小呷一口溫水,嚐過甜味後,又咕嚕嚕的把水全喝光,把空杯子遞給了沐芷琛。
“還要嗎?”沐芷琛笑。
白嘉儀搖搖頭,抱著沐芷琛的手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安靜的枕在他肩膀上,閉上雙眼。
知道白嘉儀這是徹底放鬆後,沐芷琛讓乘務員拿來一張毯子,蓋在白嘉儀身上,自己也慢慢閉上雙眸。
從飛機起飛到降落,就好像一眨眼的時間那般飛快。
或許是因為他們都實在太累了,醒來的時候,是被巨人們用力搖醒的。
沐芷琛揉了揉眼睛,推了推白嘉儀。
“醒醒,我們到了。”
“……嗯。”白嘉儀也迷迷糊糊的醒來,看清楚四周後,點點頭。
兩人像洋娃娃一樣,再次被巨人們夾著走出機艙,直奔行李口。
這個時候,白嘉儀再次提出去洗手間的要求,巨人們倒是沒有拒絕,而是守在洗手間門口,讓白嘉儀進去。
“……芷琛,你陪我。”
“……可是,這裏可是女廁……”
“旁邊是殘疾人的洗手間,這樣可以了吧?”
“……好吧。”不知道白嘉儀在搞什麽,沐芷琛無奈的任由她拖著自己走進洗手間。
進門後,沐芷琛背過白嘉儀,說:“你去吧,我不看你。”
“嗯,我不去,我要你去!”白嘉儀忽然一轉方才的羸弱,變得凶巴巴的對沐芷琛說,緊接著一股猛烈的電流衝進體內,沐芷琛渾身發麻,他想回頭,卻發現自己早已被麻痹掉神經,他僵硬的摔在地上,看著白嘉儀猙獰的臉孔,有點陌生,還帶著三分驚恐。
“你……嘉儀……”沐芷琛艱難的說,他想問白嘉儀到底怎麽了,可惜不管嘴巴怎麽張大,也隻能歪歪的合上,口水順著牙縫流到地麵上,格外惡心。
白嘉儀蹲下身,看著沐芷琛,用往日極少會出現的語氣,凶狠的說:“你死了,就沒有人知道緹婭島裏發生的一切了,我不能讓你活著回來西城,莫要怪我。”
說罷,她把手中的電擊器放在沐芷琛胸口,開到最大的馬力,紫藍色的電流瞬間鑽進沐芷琛的心髒裏,刺激著他的神經,在沐芷琛的震驚中,雙瞳慢慢潰散。
沐芷琛死了,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在白嘉儀的手裏。
等白嘉儀恢複過來的時候,她看著口吐白沫的沐芷琛,愣住了,她又看看手中的電擊器,忽然一個激靈,她扔下電擊器,雙手按在沐芷琛的胸膛上,使勁按壓,說著:“不!不是的,芷琛!不要!你不要死!啊……”
白嘉儀激動的大哭著,卻怎麽也無法用自己以前學過的心髒複蘇手勢,將沐芷琛救活。
她絕望的站起身,歪歪倒到的靠在門框上,然後,手胡亂的摸著門板,在摸到開關後,她打開門,連忙跑了出去。
巨人們見白嘉儀一臉慘白的從洗手間裏衝了出來,連忙攔住她,說:“去哪?先生說沒到目的地,你們不能亂走。”
“不……不亂走,不……不是我……死人了,死人了!”白嘉儀再次語無倫次的說,“殺人啦!唔……”就在她大喊的時候,巨人連忙捂住她的嘴巴,抓住她因為掙紮而招搖的雙手和雙腿。
“我去看看。”其中一個巨人感覺不對勁,連忙說道。
捂住白嘉儀的那人點點頭,舉起劈到白嘉儀肩上,直接把她拍暈過去。
直到白嘉儀醒來的時候,四周一片惡臭,自己成了一個流浪漢,在垃圾堆裏數著手指。
直到區如蘭的到來,白嘉儀才真正的“醒過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又是一道驚雷,炸響在白嘉儀耳邊,她尖叫的捂住雙耳,一個男人從外麵走了進來,抱著她說:“不怕不怕,敏儀,我的兒啊,不怕,爸爸在這裏。”
白瑾不過是走開了一會,回來卻看到躲在被窩裏的女兒,十分憐惜,連忙上前抱住她。
聽到白瑾的話,白嘉儀緩緩鎮定了下來,對!現在的她不是白嘉儀,是白敏儀,她不怕,她什麽都可以不怕了。
感覺到懷裏的人已經完全平複過來,白瑾才退出來,看著白敏儀,說:“孩子,你……現在還好嗎?”
“……嗯。”白嘉儀不敢多表露出自己內心的激動,呆呆的點點頭。
她知道,現在的白瑾已經完全相信自己就是白敏儀了,為此,她強迫著自己去適應新的身份,盡管往日裏自己跟姐姐同吃同住,但是陶旭陽說得對,白嘉儀和白敏儀兩個人在某些極少的細節裏,還是不同的。
現在的她,做的已經不僅是頂替白敏儀這個身份了,而是完全的,占有!
白嘉儀微弱的動了動唇角,想在白瑾麵前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可也許是昏迷太久的緣故,竟然連動一下臉頰也僵硬得發疼。
白瑾看著她皮笑肉不笑的奇怪造型,拍拍她的手背道:“知道了,乖,躺下吧。明天爸爸就叫醫生來,幫你做康複。你隻是太久沒運動了,別擔心。”
“……爸。”嘶啞的聲音,還帶著八分羸弱,差點嚇到白嘉儀自己,她的嗓子!
“嗓子沒事,嗓子沒事,”白瑾抓住白嘉儀握住喉嚨的雙手,眼神示意她冷靜,心裏卻是十分悲慟。
的確,一個時而瘋瘋癲癲,時而昏迷不醒的人,如今好不容易清醒了,身子總會有點不適應,白瑾也沒有想太多,他把白嘉儀扶倒在**,用被子蓋好她的身子,掖了掖被子邊緣。
轉身又去拿了一杯水,遞到白嘉儀嘴邊,“來,喝點水,潤一下嗓子。”
白嘉儀就像一個在沙漠中迷路的僧人,忽然看到綠洲一樣,猛地抓住白瑾的手,就著杯子把水全部喝光。
她呷吧一下嘴,一臉期待的看向白瑾。
白瑾那常年擰在一塊的臉終於有了一絲龜裂,他開心得像個三歲孩童,現在更是恨不得打開窗戶,對外麵大喊自己的女兒終於喝水了!
隻是一向威嚴的形象阻止了他的實際行動,白瑾握住杯子的手有些顫抖,他放下杯子,把白嘉儀的手收到被子裏,笑:“好,你等著,爸爸再給你打點水。”
說著,人拿著杯子轉身往桌子走去。
白嘉儀看著白瑾的背影,忽然在想,如果自己不是白敏儀,而是以白嘉儀的身份活下來,父親還會願意像現在這樣守著她嗎?或許……是不會吧?守著她的人,也許隻有媽媽,或者是……區如蘭,她的小姨。
那邊廂,西城的雨零零碎碎的飄到緹婭島的上空,這個與西城有著幾小時時差的地方,終是在猶豫不決中,下起了毛毛細雨。
毛絨絨的雨在天空中紛紛揚揚的,還沒落在地上,就被那盆一樣的太陽給蒸發幹淨。
小一點的孩子,站在太陽底下,追著空中的雨滴玩耍。
老一點的大人,則是呼喊著,追逐著,以防這些小毛孩會被烈日曬傷。
審訊室裏的哀塔已經失去了原有的自信,他本以為阪本雅紀會來救他的,就像以前一樣,不管是肮髒的後巷,還是充滿血腥味的地下競技場,甚至是這個黑色的牢籠裏。
他一直看著狹小的窗戶,看著外麵的雨和陽光在打架。
他知道,自己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不管區如蘭信還是不信,自己都不會再有機會走出這個房間了。
審訊室外,區如蘭正站在門口,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方式打開這扇門。
她已經站在這裏有足足3個小時了。
3個小時,足夠她去想明白,梳理通順整個事情經過了。
但是,她還是不敢相信。
這次旅遊,分明是白敏儀提出來的,說是給嘉儀去年沒趕上的生日宴做補償,同時也是為了慶祝新的生日。
怎麽會變成是白嘉儀一手策劃出來呢?是有什麽地方出了差錯嗎?區如蘭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