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這裏就是緹芬,緹婭島的附屬島嶼,這裏的風景到了夏天比緹婭更好看一些。”哀塔說著,“當然,人更少一些,不過現在啊,大家都為了找到和旁人不一樣的景色,所以都跑來這裏了。”

“那麽……幾個月前,有13個人租了一艘船過來這裏遊玩的事,你知道嗎?”區如蘭下意識的問。

她突然有種熟悉的感覺,這個船夫,好像在哪裏見過。

“……不,不認識。”

“真的嗎?”紀驍彬好笑的看著他,說。

紀驍彬看出了哀塔在說謊,可是一時還沒有證據,果然白瑾說的沒錯,這個人,並不是船夫。

“你們……你們真是誤會我了,我是緹芬島上的島民,隻是偶爾出海到緹婭賣點東西,這次聽說你們要去緹芬,而且我也恰巧要回去,所以,才載上你們的。”哀塔解釋道,“先生,我不知道你們是從哪裏來的,但是,你們說的,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行吧。”紀驍彬見對方有意隱瞞,不再追問,拍拍高晗玉的肩膀,在他耳邊說,“既然他不願意承認,我們就偷偷的查吧。”

“好。”高晗玉歪嘴一笑,跟紀驍彬打了個眼色。

下船後,區如蘭在附近的一家小民宿裏找到了店家,租下了民宿隔壁的兩層洋房。

房子順著門口的斜坡可以直接往上麵的長亭走去,一路平坦不見崎嶇,或許是因為長久以來遊客們走多了踏平的,也可能是這裏的人特意把路給修好的。

高晗玉和紀驍彬走在路上,不時拿出自己的手機拍攝沿途風景。

時光在倒流,夜幕下,幽藍的海水裏,點點星光揉碎了的身影,單皓軒跑在沙灘上,雙手放在嘴邊比作擴聲器,大喊霍梓庭的名字。

陶旭陽和沐芷琛也在另一邊四處尋找霍梓庭的身影。

黑夜裏,影子都變得模糊單薄,如果失去的家門燈火,店裏往外窺探的星光,甚至連它是圓的還是扁的都無法分清。

“找到了嗎?”陶旭陽見單皓軒從沙灘回來,氣喘籲籲的問。

“……沒……我,唉,我沒見到他。”單皓軒雙手捂住膝蓋,彎腰說,“可,可能不在,不在這邊。”

“你說會不會在山上?”沐芷琛看了看旁邊的高山,問。

“他說出去走走的時候,可不是往山上的方向走去的。”單皓軒想了想跟霍梓庭分別的時候,他分明是往山路的反方向走的,又怎麽會是上山?

“……不會是……跳下去了吧?”陶旭陽轉念一想,看著鬧騰的大海,說。

“啊?!”單皓軒和沐芷琛難以置信的說。

“這……不會吧?”單皓軒跌坐在地上,他知道霍梓庭這些天一直沉浸在失去崔梓楓的悲慟之中,可是,再怎麽說,也有自己這個失去哥哥的人陪著他左右,至少也不會想到尋死。

除非……單皓軒想到了什麽,忽然抓住沐芷琛,“林之鳶!你們有見過林之鳶嗎?”

“他已經失蹤好幾天了,我們都沒見過他……你是說?”

“對,有可能他去找林之鳶了。”

“那你能想到最後一次見到林之鳶的地方,是哪裏嗎?”陶旭陽說。

單皓軒一個激靈,他靜默了良久,對著陶旭陽欲言又止。

“哎呀,你快說啊。”

“好,我說……可是旭陽,你保證不要生氣。”

“現在生氣又有什麽用?人命關天啊,大哥!”

“……我……”單皓軒溫溫吞吞地把夏至節他與林之鳶,霍梓庭一起將趙碧君殺死的事告訴了陶旭陽。

天邊亮起一點星火,像是一束夏花,在炮仗聲下綻放。

三人嚇了一跳,看向天空,原來是有人拿著夏至節尚未燒盡的煙火,點燃了這片天空。

可他們早已無心觀賞,而是快步的走上山。

“皓軒,你好好想清楚,你說的地方是在哪裏。”陶旭陽一邊說,一邊在考慮到底要不要把當地的官也叫過來,可是若叫過來了,那就要把它當做一宗殺人案件來看待了。

對於這個好不容易死裏逃生出來的兄弟,陶旭陽做不到親手把他推向黑暗。

沐芷琛則是走在最後,想著自己跟白嘉儀合力把白敏儀分了塞進崔梓楓和單皓文袋子裏的事。

“芷琛?”

“啊?”沐芷琛一愣,見前頭的陶旭陽和單皓軒都停住腳步看著自己,尷尬的笑了一笑,“我走神了,你們在說什麽?”

“哦,沒什麽,”陶旭陽打斷了想要說話的單皓軒,笑著一把搭在沐芷琛肩上,“怎麽,是看中了這裏,想跟嘉儀上來玩嗎?”

“……是,是啊。”沐芷琛變了變臉色,推推眼鏡,說。

“那要不趁著臨走的時候,我們四個一起來這裏拍個照吧。”陶旭陽推著沐芷琛繼續往山上走。

沐芷琛身子一僵,躲開了陶旭陽的雙手,退後幾步和他並肩而行,說:“好……好啊,那個,別推我,我能自己走。”

“哈哈,好。”陶旭陽拍了沐芷琛後背一下,笑著走開了。

單皓軒沉默的看著他們互動,想著的卻是另一件事。

方才,陶旭陽明明在問沐芷琛,白敏儀和白嘉儀姐妹的事,他那臉色顯然白了幾度,但是為何陶旭陽不繼續追問?難道他知道沐芷琛有問題?單皓軒皺眉,搖搖頭,把這些雜七雜八的問題拋之腦後,往拐角的地方走去。

“就是這裏。”單皓軒指著空空如也的平地上,說。

陶旭陽蹲下,手按在地上,指尖在觸碰到地麵的時候四處撥了撥上麵的灰塵。

“……都這麽多天了,這地麵早就被風雨衝洗幹淨了吧?”沐芷琛不明所以的說,他探過頭看向陶旭陽蹲著的位置,那邊的草叢裏有什麽東西刺痛了他的眼睛,“那是什麽?”

“嗯?”單皓軒順著沐芷琛的手指看了過去,也蹲在陶旭陽身邊,伸手往閃爍著光芒的地方摸去,竟然是一隻水晶耳環。

“……這個,看著好熟悉的樣子。”

“我好像在哪裏見過?”單皓軒也說著,他把耳環放在自己的掌心,左右撥動,一個身影在腦海裏一閃而過,單皓軒努力辨認,突然想起一個人。

“藍玉諾。”陶旭陽平靜的說出人名來,單皓軒和沐芷琛同時看向他。

“你怎麽知道?”單皓軒說著,腦海裏的人影也逐漸清晰,正是身穿紅色碎花裙的藍玉諾,那個時候,她耳朵上確實戴著水晶耳環,“不對,為什麽這裏會有她的耳環?”

“難道,她殺死了林之鳶?”

“這個我也不清楚,走回去問問。”陶旭陽說著,站起了身,可就在轉身的時候,他看到了邊緣處的一條碎布,“當初說掉下去的人身上穿著的衣服,是花的?”

“是的,而且聽說那衣著打扮跟林之鳶十分相似,所以我和霍梓庭才會……糟了,我找你們來不是重現案發現場的!霍梓庭是生是死我們還不知道呢!”單皓軒著急的說。

“嗬,你先看看這塊布。”陶旭陽把布料遞了過去,“我們再去找梓庭。”

“難道這塊布,跟他有關?”

“如果當初摔下去的人真的是林之鳶,那麽有可能梓庭是上來這裏找線索,而這個時候,藍玉諾出現了,你說,會發生什麽?”

“你的意思是…快,我們快點下山!”單皓軒連忙站起身,把耳環塞進自己的褲兜裏,跑下山。

沐芷琛則抱著雙臂在胸前,看著陶旭陽,“厲害啊,旭陽。可是,你怎麽知道霍梓庭一定會對藍玉諾不利?相反,我覺得那個女人本身就詭計多端,也有可能是她想對梓庭不利呢。”

“我可從來沒有說過,霍梓庭會對藍玉諾不利啊,不管他們誰會先動這個手,我都希望,他們最後能放下。”陶旭陽挑眉,先一步走在沐芷琛的前頭,“就像現在,不管嘉儀再怎麽不喜歡她這個姐姐,我相信到最後,她還是能放下執念,做回自己。”

“你什麽意思?”沐芷琛追上前,拉住陶旭陽的肩膀,讓他麵對自己,“嘉儀怎麽沒做自己了?”他內心跳動得飛快,其實是在害怕,他不知道陶旭陽是不是知道了什麽,但是目前來看,又似乎並沒有。

“她做回自己了嗎?”陶旭陽沒有正麵回答沐芷琛,詭異的笑笑,手撥開沐芷琛的手,輕鬆的走下山。

山下,單皓軒一路跑到酒店,敲開藍玉諾的房間。

“開門啊!藍玉諾!你給我開門!”

“……單先生,你這是在幹什麽?”哀塔好奇的走來,攔住了單皓軒。

“我有事要問她,你別管,”單皓軒推開哀塔,說,“哦,對了,去,把房間的備用鑰匙拿來。”

“對不起,如果你不告訴我發生什麽事,我是不會去拿鑰匙的。”

“你!”

“算了,哀塔,給他吧,”白嘉儀站在兩人身後,說,“我也好奇皓軒是發現了什麽重大的事,要闖進女孩子的房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