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皓文想著,一手搭在單皓軒肩上,提議沿岸走走,感受一下緹婭島午後的海風。
回到酒店後,眾人的房間又被重新安排了一遍,這次,因為大家原本住的木屋有其他的客人入住,所以,大家都被統一分配到距離大廳隻有幾步遠的區域,這個地方僅有左邊突出的位置才能見到大海,其餘則是被樓房或是樹林擋住了最佳欣賞位置。
眾人也沒有覺得不妥,畢竟剛從緹芬回來,早已沒有初來時的放縱。
崔梓楓開始利用有限的網絡搜索回西城的航班,隻不過天氣異常,能約到的時間比自己預想中的要晚點,霍梓庭安慰了他幾句,最後還是選擇了十天後的班機。
大家拋去了過去的成見,有意思的組織在一起,僅僅因為信號的不穩定,無法聯係到外麵。
“哀塔,你還知道有哪些地方能聯係到外麵嗎?”崔梓楓忍不住問。
“能找到的都在這了。除了這個可以搜查航班的網站外,其他通訊總處於忙音狀態。”哀塔無奈的說。
“好吧,麻煩你了。”
“您客氣了。”哀塔見崔梓楓失落的神色,拍了拍他肩膀,“放心吧,至少你們還訂上回去的機票,這已經是很不錯的。”
“或許吧。”崔梓楓勉強的笑著。
趙碧君在知道能留在這裏的時間僅有十天後,立刻找來單皓文和單皓軒。
“隻有十天,能給我們從藍玉諾那把文件拿出來的機會太少了。”
“不少,可以的。”單皓軒想了想,說,“隻要我們找到機會把藍玉諾引出去,就可以了。”
“問題是……”趙碧君忽然想到什麽,笑,“還是你的辦法好,我已經知道怎麽樣讓藍玉諾離開隻是房間了。”
“是什麽?”單皓文好奇道。
“現在還不能說,行了,你們回去吧,我得好好準備。”趙碧君說著,把單皓文兄弟推出房間,就在自己關上門的那一刻,單皓軒忽然按住門板。
“碧君,保護好自己。我不知道你想到的是什麽辦法,但是我希望最後誰都不會受到傷害。”
“知道了。”
三天後,趙碧君找到了林之鳶,在那個可以看到大海的露台上。
外麵的雨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隻有大小的變化。
趙碧君把米色的碎花披肩往脖子處緊了一下,好讓披肩裹緊身子,獲得更多的溫暖。
林之鳶看了眼趙碧君,米色的披肩內搭上一條香檳金絲綢長裙,黃色的暗紋慵懶的攀爬在裙子上,遠看就像一尊唯美的歐式雕像,充滿古典氣息。
可林之鳶沒有半分心動的感覺,他隻是在好奇,為什麽趙碧君會找上自己。
“找我,不會是坐在這露台上看雨的吧?”雖然頭頂上方還有帆布做的頂棚,可以遮擋一些,但是這雨越下越歡,恰有傾盆而出的跡象,林之鳶想離開了。
“當然不是。”趙碧君抬手,想用手托住雨滴,可外麵的雨就像長了眼睛一樣,總能避開她的掌心,滑落在她的手臂上。
冰冷的感覺瞬間布滿整隻手,趙碧君眯著眼,收回手,抽起桌子上的紙巾,小心的擦拭著手臂。
“你到底來找我是想做什麽?”林之鳶沒有心思繼續跟趙碧君磨下去,他站起身,說。
配合著他的話,是一道劈落在海麵上的閃電。
悶雷再次響起,這一次,雨勢反而減少了,大概是頭頂上的烏雲已經沒有水珠,不能再為這場大雨添磚加瓦,所以它慢慢的挪動笨重的身子,融入進堆滿閃電雷鳴的雲團中。
“坐下嘛,我又不會吃了你。”
“有事說事,我忙著呢。”
“怎麽?我有這麽可怕嗎?見你慫得。”
林之鳶很想說是,可是見趙碧君這斜斜的目光看過來,倒有種見到母親生氣時瞥向自己的感覺,他真的慫了。
趙碧君也不怒,她等著林之鳶慢慢坐下後,整理了一下裙子,裙角處因為太長了,竟被雨水沾濕了幾分,她撩起裙擺,把裙角收了回來,想著等會讓哀塔送去清洗。
手比作扇子,扇了下無形的風,對林之鳶說:“你知道嗎?其實霍梓庭以前是個孤兒。”
“嗬,這個我知道,他和梓楓都是聖羅蘭的孩子,所以……等等,你怎麽知道?”
“我當然知道,他不僅是聖羅蘭的孩子,還曾經救了我,所以,我不允許任何人窺探於他。”
“……他是個獨坐幽篁裏立的,不是你的玩笑開了物。”
“我從未把他當作過玩笑開了物,是你!是崔梓楓!一直纏著他不放而已!”趙碧君瞪著林之鳶說,“如果不是你們,他就不會一直留在那個垃圾堆裏,不會到現在還是個窮小子。是你們!害了他。”
“胡說!”林之鳶同樣吼了回去,“我看你是想男人想瘋了,梓庭跟誰在一起都是他自己自願的,難不成跟了你一切都會不一樣麽?你當你是誰?救世主?”
“他跟誰在一起都比跟那個人販子強!崔梓楓就是個人販子!他身上有著那人販子的血!”
“崔梓楓他……什,什麽?!”
“對,當年拐走我之後,從聖羅蘭帶走霍梓庭的那對人渣是崔梓楓的親生父母!怎樣,很驚訝?嗬嗬嗬,這麽多年了,霍梓庭還沒告訴他嗎?”
“就,就算是這樣,你也不可以否定梓楓,畢竟他跟他們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賤人的孩子這輩子都是賤人,能有什麽出息!”
“你胡說!”突然一把聲音從林之鳶身後傳來。
林之鳶慌了神,轉身攔了上去,崔梓楓卻越過林之鳶,一巴掌刮在趙碧君臉上。
“啊!”趙碧君還沒反應過來,倒是被這一巴掌扇倒在地,“你!”
“這世上誰都有父母,就算我沒有見過他們,也不允許你詆毀他們!”崔梓楓冷冰冰的說,反而惹得趙碧君哈哈大笑,這樣崔梓楓失去了原有的底氣,“你,你你你,你笑什麽?”
“真是個白癡,怎麽梓庭哥,你還是像當年那樣,不忍心嗎?”
“……梓庭?”崔梓楓後退半步,呆呆的問身邊一直握住自己手腕的人。
“……我……”霍梓庭沉默,他緩緩鬆開手。
“你騙人!”崔梓楓瞬間明白過來了,他飛快的轉身,跑向房間。
林之鳶一把抓起趙碧君,把她壓泰山在圍欄上,頭向大海,說:“你,你根本就不是人!去死!”
趙碧君嚇呆了,手舞足蹈的想讓身子從林之鳶手中逃離,她大喊:“救我!梓庭哥,你快救我!”
處於混亂的霍梓庭,一邊是跑遠的崔梓楓,一邊是即將被林之鳶扔進大海的趙碧君,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拉住林之鳶,連帶把趙碧君也拉到露台甲板上。
“之鳶,別為這種人,髒了自己的手。”霍梓庭靜默了良久說,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趙碧君得意的看著林之鳶,把掉落在地的披肩重新拉好,披在肩上,挽起早已濕漉漉的裙擺,匆忙離開。
霍梓庭沒讓趙碧君死,也從未告訴過自己當年的內幕。
趙碧君即便知道這一切,也不過是警告自己不能再接觸霍梓庭。
崔梓楓卻由此至終都被霍梓庭保護著。
到頭來,如今的自己,到底算個什麽?林之鳶躺在甲板上,任由雨水灑落在身上,他甚至想就這樣,被大雨淋死。
可偏偏有人不願意他這般輕易的死去。
一頂藍色的傘遮住了大雨,林之鳶慢慢睜開眼睛,看到俯視著自己的藍玉諾,和她手中的藍色大傘。
“你……”
“我隻是不想遊戲還沒結束,裏麵的角色就突然死亡。”
“沐芷珅的死跟你有關?!”林之鳶坐了起來,警惕的看著藍玉諾。
藍玉諾蹲下自己的身,伸手在林之鳶腳邊,此時的她就像天使降臨在人間,一身寶藍色波斯米亞風長衫下,白色的南瓜褲,玉白的雙腿踩在一雙寶藍色涼鞋上。
林之鳶呆了會,見藍玉諾並沒有解釋的意思,甩開她的手,自己站了起來。
“如果沒什麽事,我先走了。”
“沐芷珅不是我殺的。”等林之鳶轉身的時候,藍玉諾才慢慢說道,“不過你要想知道是誰下的手,不妨跟我合作。”
“合作?嗬,南城的那塊地,你們藍家和趙家都有參與到競投,我憑什麽跟你合作?”
“難道你沒聽說過,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再說,趙家現在已經沒有威脅你的可能了。”
“為什麽?”
“趙家的標書在我手上,隻要你跟我合作,事成後南城那塊地,我們五五分。”
林之鳶了然,藍玉諾這是投誠來了。
隻是他沒有十足的把握,畢竟現在通訊不好,誰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
林之鳶頓了頓,說:“行,我考慮考慮,事成後,我六你四。”
“……成交。”藍玉諾冷下臉,可是想到後麵的事,還是忍住火,同意了。
隻不過,在林之鳶離開露台的時候,藍玉諾氣鼓鼓的走到一邊,一腳踢在椅子上。
椅子瞬間被踢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