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十天,放姐姐和姐夫一個大假。我知道,工作室目前資金短缺,非常需要曝光率和金錢,可是我也需要他們,我已經很久沒跟他們一起度過假期了。”

“沒事的,白小姐,工作室有我擔著,您放心去吧。”陳琑收下錢,笑。

後麵的結果,自然成為眾所周知的事。

陳琑在音樂重複了第三次後,關掉手機,仰臥在**,看著天花板,大笑。

他和方平都是間接殺人的凶手。

天幕下的另一方,玻璃碎落一地,餐具上的菜式看著豐盛,如今卻和地麵一同望著主人。

沐強雙手撐在飯桌上,看著一臉木然的安芙蓉。

他不敢相信,安芙蓉真的會為了自己的孩子,而選擇傷害前妻留下的紐帶。

沐芷琛是沐強最欣賞的孩子,有本事,沉穩,是個有擔當的人。

即便將來自己退下來了,由沐芷琛撐著沐家也不會倒。

至於沐芷珅嘛,這孩子雖然平日就沒個正形,可他要的,有哪次自己不是無私奉獻出去?可就這樣被自己疼愛一輩子的孩子,居然攜同親生母親,一起去謀害自己的大哥!有那麽一瞬間,沐強覺得,麵前這個陪伴了自己後半生的枕邊人,十分可怕。

“去,把你說的全坦白吧。”沐強冷靜下來,背對著安芙蓉,“沐家已經容不下你的野心了。”

“你,你說什麽?”安芙蓉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她瞪大眼睛看著沐強的背影,“你……就為了那個女人的孩子,你讓我去死?!”

“你又何嚐不是!”

“我這麽做都是為了誰!”安芙蓉也忍不住,站起來吼道。

她扶住自己的肚子,月份的增長,讓胎兒有了明顯的變化,也許過不了多久,寶寶就可以出生了。

“不對,”安芙蓉忽然平複了下來,冷笑,“沒有人能查得到我,我隻不過是跟小珅提過沐芷琛去那地方的事,後續的,我全然沒有參與,這根本不構成犯罪!”

“嗬,知情不報一樣罪大惡極。”沐強轉身看了安芙蓉一眼,毫不猶豫的說,“裴媽,送夫人去房間,讓家庭醫生看著,孩子出生前,就讓她安心在家養著吧!”

“什麽?”安芙蓉對於沐強突如其來的轉變一時不解,她被月嫂扶起送進客房前,大聲說,“不!沐強,你想做什麽?你該不會是想留子去母?!嗬,我告訴你,沒門!”

“你!”沐強緊握雙拳,大吼,“裴媽!還愣著做什麽,還不送她回房間!”

月嫂被嚇得一個激靈,差點摔了安芙蓉,最後還是半拖半拉的將安芙蓉帶進客房。

關上門後,裴媽走了出來,對沐強說:“先生,你這又是何必,夫人年紀不小了,現在懷上小小少爺可是分分鍾會一屍兩命的。”

“哼,她愛生不生。”沐強一想到安芙蓉為了肚子裏的人,謀害他人,心裏就惡心得不行。

他穿上外衣,拿著雨傘,頭也不回的出門了。

司機很上道的護送他進了車子,一溜煙的把他送到別苑。

那是沐強新認識的女孩的家,那個孩子是從山裏來的,一直被沐強當做女兒養,雖不及城裏孩子那樣天資聰慧,卻也算是善解人意。

孩子的父母早已去世,曾經也是沐強手裏的得力員工,作為老板,自然會安撫一二。

今日是那孩子的生日,一想起以前極少親自參與到沐芷琛兄弟舉辦的生日宴,沐強或多或少有點失落,也就隻能從這孩子那獲取到半點屬於父親的安慰吧。

這邊,安芙蓉從窗外看著車子的離開,徹底安分了下來。

她確實沒有去指示任何人去傷害沐芷琛,她害怕著呢。

沐芷琛表麵上看似毒舌,平日沒事喜歡跟自己拌嘴,可背地裏可沒少給沐芷珅下絆子。

她終究是個聰明的女人,在沐芷琛接到沐強的安排,進入沐氏董事會的時候,她就猜到了。

沐強想讓沐芷琛接手沐家。

不,她怎麽可能甘心,自己辛辛苦苦造出來的人設,不就是為了將來有一天能感動到沐強,把沐家的當家之位捧到兒子沐芷珅手裏麽?現在居然要眼睜睜的看著沐芷琛坐上去。

她做不到!

“先生去哪了?”安芙蓉問裴媽。

“他……去哪個孩子家了。”

“……寧可去為一個不是親生的孩子慶祝生日,也不願意多陪陪自己這尚未出生的孩子,沐強,你真夠可以的!”安芙蓉苦笑。

她看著鏡子中落魄的自己,拿出抽屜裏的精華霜,用指腹輕輕按摩。

安芙蓉到最後還是沒有勇氣去大吵大鬧。

沐強也沒有。

兩人在餘下的日子裏,就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各自過著各自想要的生活。

唯一不同的事,那個被養在外麵的女孩,還是被沐強帶回家了。

女孩很乖,也很懂自己在沐家代表著什麽。

她在進門後的第二天早晨,就跑到安芙蓉麵前,下了毒誓,祈求安芙蓉能理解自己隻想有個家的願望。

安芙蓉能說什麽?她什麽都說不出,行善積德,是她在和父母訴苦的時候,得到的答案。

隻要肚子裏的孩子一天還活著,還留著沐家的血,她就不會輕易放棄,爭奪整個沐家。

當然,這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白熾燈下,紀驍彬一頭淩亂的頭發,不修邊幅的形象勸退了不少愛慕他的女生。

可是紀驍彬沒有為此感到傷心,他真正煩躁的,是桌麵上的日記。

這是一本畫滿四方格子的日記。

也是曾經他們在眾多線索中,查出來的一個遊戲。

數獨。

“我就真的想不通了,她白嘉儀一個心理學的老師,為啥非得玩這種遊戲不可?”高晗玉在第數不清是幾次的失敗後,摔開了紙筆,仰天長歎。

“或許這裏麵有什麽說不出的秘密吧?”紀驍彬笑,他發現白嘉儀想出來的點子和正常人一點都不一樣,不是保險密碼用摩氏密碼的方式設計,就是用數字做謎題,然後再通過相同數字勾勒出文字的形式,傳遞信息。

這樣雙重保險,還能勸退不少想偷看日記的人。

果然說她是個鬼靈精。

“彬大,關口傳來消息說,藍煥之帶著兩個年輕人現在回新宿了。我們要攔下來嗎?”程前突然坐著轉椅滑到紀驍彬身邊,說。

“放了吧。”紀驍彬想了想,說。

“這個藍先生,回來也沒多久,這麽快就回去啊。”

“你女兒在這裏失蹤,在這裏被宣告死亡,你還有心情呆下去啊?”

“也是,唉……可憐天下父母心啊,辛苦養大的兒啊,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做父親的居然也沒有砸鍋賣鐵的查個究竟,隨便以溺水死亡做收場,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

“也許……他知道一些內幕,可不願意說?”

就這麽討論著,程前忽然加入話題,道。

“你看,從藍玉諾失蹤到現在,我們能知道的,除了她曾經和沐芷珅,我孫子衛,白嘉儀有過爭執,可是這都是建立在別人陳述上,到底她本人是怎麽想的,我們也不知道啊。”

“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是,我們總不可能用刀子架在別人父親脖子上要求別人坦白吧?”高晗玉為難的說。

“是沒辦法,可是……驗屍報告總不會有假的。”紀驍彬從眾多文件中,拿出藍玉諾的驗屍報告,揚了揚。

“從檢查書上顯示,死者的生前受到過傷害,雖然最終死亡原因是溺水,可是如果在離開水麵的那幾分鍾內,立刻解救,完全可以脫離死亡的傷害。加上死者後來被分,我猜分了才是她的直接死亡原因。”

“你意思是她當時溺水是處於假死狀態?”高晗玉有點震驚,他可不是見死不救的人,到底藍玉諾生前到底受到什麽傷害,才會被凶手以這等殘忍的方式,處理掉自己的生命。

“其他人呢?”高晗玉立刻把其餘屍檢報告拿出來,一份份翻開,放在桌上。

畢竟分屍可不是什麽遊戲,分分鍾要命的。

“果然,每個人生前都有不同程度的傷害,至少這些傷都不是直接造成死亡的最終原因。”

“為什麽?”

“難道看著一個人活生生的死去很好玩嗎?”程前有點憤怒。

“也許凶手是在暗示著什麽。”紀驍彬說,“你看,這裏的人有失血過多死的,有被勒死的,也有被火燒死的,唯獨沒有一個人,是真正被肢解而死的。你們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他想模糊這些人的死因?”

“他……或許也是受害者,可是他做不到去拯救所有人,因此隻能看著他們痛苦的閉上眼,肢解,也不過是他認為的一種解脫。”

“嗬,這樣的解脫,和殺人凶手又何區別?”

“去,查一下剩餘的四人,跟其他八個人到底有什麽直接或者間接的關係。”紀驍彬說,“以前我們隻顧著查他們的身份,卻忘記了一點,或許他們並不是普通的偶遇,就像藍玉諾和沐芷珅,陳琑方平和白嘉儀一樣,誰會知道,他們其實都是有關聯的。”

“是。”眾人應下,回頭見到站在門口目瞪口呆的區如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