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說方平跟陳琑是怎麽回事嗎?”

“我來的時候他有提,說是方平之前因為嘉儀的事,一直憤憤不平,兩人是喝酒認識的。恰巧這個陳琑之前也因為財政紛爭的事,跟陶旭陽他們鬧得很僵。所以,他們才會一拍即合,說準備搞一件大事,讓敏儀姐妹知難而退。”

“大事?是跟這次失蹤有關嗎?”

“這……還不清楚,不過我已經讓驍彬去學校,把方平帶回來接受調查了。”

“哼,上次就說過這個方平有問題,要帶回來的,不過這次你們保證有足夠的證據,讓他坦白嗎?”白瑾冷哼了一聲,說。

“有,這次東青有偷偷把他們會麵的場景拍下來。”

“不錯。”白瑾點點頭,他閉上眼睛,想了良久說,“如蘭,我想把稽查隊交給你來管,你行嗎?”

“白隊?!”區如蘭這次沒有衝口而出說出姐夫二字,而是白隊,一是意外白瑾的決定,二是習慣了平常匯報工作的時候,對白瑾的稱呼。

白瑾對於區如蘭的震驚,有種預料之中的感覺,他很平淡,喝著茶,等區如蘭說下去。

區如蘭也不負白瑾所願,輕聲問道:“為什麽?”

“我想過了,當初局裏要求我避嫌,我不願意,可是我的身子,不允許我這麽做。”白瑾歎了一口氣,說,“如蘭,你知道我的,為了能抓到真凶,我寧可幾天幾夜埋頭苦幹,可惜啊,我已經不是當年的毛頭小子了,我有你姐,有個還在醫院等待康複的女兒……”

“白隊,別說了,我明白。”區如蘭知道白瑾一旦決定了,肯定是不會給自己留有餘地的。

“把這份文件交上去吧,我相信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白瑾從茶幾抽屜裏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區如蘭,不用說也知道,這一定是辭呈書了,區如蘭也歎了口氣,把文件拿起。

“我會的。”

幾天後,稽查隊裏眾人都知道白瑾離開的事,看著原來屬於白瑾的位置,如今空空如也,一時無話。

“好了,大家,”區如蘭拍拍手,說,“我相信白隊一定不願意看到我們在這裏垂頭喪氣的!加油,動起來。”

“沒錯,”紀驍彬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我們要證明給白隊看,即便沒有他,我們也能抓到真凶!不能讓白隊失望。”

“對,東青,讓方平進來吧!”高晗玉說著,靈活的雙手發出骨頭的“劈啪”聲。

審訊室的燈全亮,白熾光刺入了方平的眼裏,讓他霎時睜不開眼。

身後的排氣扇正有力的轉動,風聲穿過方平的耳朵,傳來“呼呼”的呐喊。

方平端坐在方桌一邊,另一頭紀驍彬和吳東青並排而坐,盯著他。

方平認出紀驍彬正是學校的季童,可是他表現並沒有吳東青想象中那麽驚訝。

他隻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說:“季老師,真沒想到,原來你是警察。”

“你是真沒想到,還是早已猜到?”紀驍彬沒有跟他拐彎抹角,直接戳中他心房,問。

“這很重要嗎?”方平挑眉,勾起的笑意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錯覺。

“那就是說,你早就知道我們會來找你?”紀驍彬皺眉,他並不喜歡這種被人提前預知的感覺。

“想知道什麽?你問吧,配合警方,我肯定會知無不言的。”

“你現在倒是識趣。”紀驍彬悶聲說,“在學校,你曾經因為白嘉儀的出現,被調離了原來的工作崗位,因此你轉到校醫室當校醫。這個,你不否認吧?”

“是的,”方平點點頭,“不過,你可別誤會,我從來沒有因為這樣不喜歡嘉儀,相反,我挺欣賞她的。”

“可是,學生說你經常在學術上和她爭吵。”紀驍彬回憶起跟赫彤聊方平的事時,赫彤有這麽提及過。

“都是學生們的玩鬧而已,我們對於學術問題上都有各自的見解,抒發個人意見從而達到一致。難道也犯法嗎?”

“……行,那說說陳琑。”紀驍彬拿出吳東青打印出來的照片,遞給方平,“你可別說你們不認識,這可是新鮮出爐,剛拍沒多久的。”

“……對,我們認識。”方平看到照片後,忍住想罵出口的髒話,平靜的說,“可是這個跟嘉儀沒有什麽關係吧?”

“可能你不知道,這個陳琑他所在的工作室,其中一個合夥人,就是白嘉儀的姐姐。”

“哦?”方平挑眉,恰到好處的驚訝,給人一種他真的不知道的錯覺,“是麽?這世界還真是小啊。”

“別扯開話題!”吳東青說,“你倆見麵說了什麽?還有,跟你們在一起的第三個人是誰?”

“誰?”方平這次真的驚到了,他立刻反問,“還有人?”

“……你不知道?”吳東青遲疑的盯著他一會,又和紀驍彬對望了一眼,說。

這次的方平再也沒有初來時的從容,他正色的開始回憶和陳琑認識的經過,還有為什麽會跟他見麵。

那時候,因為白嘉儀的出現,在學校得到了大量的學生追捧。

比起課程嚴謹,深奧的方平,白嘉儀那種和學生們打成一片的教學方式更受孩子們的喜歡。

至少,她的口才,她的處事,在學校的老師們看來也十分友好。

“從明天開始,心理教育科的主任老師就由白嘉儀擔任吧。方平你交接一下,以後你就是她的副手了。”

“什……麽?!”方平還想反問,卻見大家既沒有反對,還鼓掌讚同。

他看了白嘉儀一眼,悶聲接受。

“以後,就多多指教啦,方老師。”白嘉儀落落大方的伸出手,方平自然也抬手握了回去。

不管心裏再怎樣覺得不公,他仍舊把事處理得很好,完美的交接到白嘉儀手裏。

回到家,看到妻子溫柔的做著晚飯,原本想過去抱抱她,平複一下自己的心情,卻被赫彤肆意破壞,方平知道,赫彤還在恨自己,也並不是真心愛著這個母親。

可他無法去解釋,畢竟赫彤父親的死,跟自己也有一絲關係。

赫彤的父親是因為心理病死的。

這個赫彤本人並不知道。

而他在還未成為學校的心理老師之前,曾經在醫院的一個教授底下工作,實習。

所以,他認識到赫彤父母,也了解赫彤父親的病,早已病入膏肓,很難治療。

有些人,有些病就是這麽奇怪,看上去外表和正常人無異,可內心就偏偏是那樣黑暗壓抑,似乎隨時隨地都能無所牽掛的消失。

方平的導師,那個醫院心理科的教授,一直用心的治療著赫彤的父親。

而方平也時刻陪伴在赫彤母親身邊,安慰她,給她生存的力量。

自然,日久生情的兩個人,在赫彤父親去世後,終於還是走在一起了。

“行了,我知道,白老師的確有她的過人之處,可是你後爸方老師當初也是你們這些孩子最喜歡的老師呀。人各有所長,別嘮叨了。”赫彤母親笑著點了點赫彤的額頭,說。

方平也想到了,剛擔任心理課的導師時,全場女學生就從未缺席過,可能也跟自己的聲音有關,不管多枯燥的課題,她們也能聽的津津有味。

“唉……小朋友的心都是容易被新鮮事吸引的,不過嘉儀她能力確實很強,她來擔任心理科導師,我覺得是實至名歸的。”方平放下碗筷說,“你說是吧?赫彤。”

“嗯。”赫彤扁扁嘴,似乎並不相信方平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方平自然也沒了繼續呆下去的心思,他現在隻想逃到一個地方,可以發泄自己內心真實感受的地方。

於是,他趁著夜裏,大家都睡著的時候,去了酒吧。

這家酒吧漆黑的格調,加上地上反光的霓虹燈,給人一種分外神秘的感覺。

酒吧名字叫“頹”,和內裏裝潢一樣,有種後現代貴族的頹廢感,略帶奢華而不失高科技的新鮮美。

“一個人?”坐在吧台喝下調酒師給的酒後,方平聽到坐在身邊的男人詢問。

他沒有立刻回答,隻是又叫了一杯酒。

這時候,男人也要了一杯一樣的酒,遞來跟他碰杯,“我叫陳琑,別擔心,我喜歡女的。”

“嗬,來狩獵?”當一個單身漢在方平身邊使勁硬聊的時候,無非就是想找個一同狩獵的同夥罷了。

看著舞池上花枝招展的女孩,方平有種瞧不起陳琑的感覺,看上去也是個正經的鑽石男,為何非得要以這種方式,捕獲女孩的芳心?他搖搖頭,把杯中的酒喝光後,從錢包裏拿出了對應的錢,壓在杯子底。

自己則是起身離開。

“喲,這麽急著走啊,家裏有人?”陳琑跟上去後,一手搭在方平肩上,迎麵撲來的香水味有股陣陣的薄荷香氣。

“陳先生,我跟你不熟,麻煩您讓讓。”比起陳琑,方平的書生氣更重一些,他斜眼看了陳琑一眼,手甩開他搭在身上的手,說。

“嘖嘖,原本不熟,現在喝多幾杯不久熟悉了?”陳琑鍥而不舍的拉著方平走出酒吧,往別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