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燕軍的又一次敗退，李攸決定發起反攻。

“山路崎嶇，而且布滿了屍體還有攻城器械的殘骸，如果白天反攻，會失去突然性。”虞正則道。

“所以，我軍可以在今晚，發起進攻。悄悄摸到燕軍大營外，再突然殺入。”劉定遠補充道。

於是，魏軍用吊籃將斥候吊到城下，再讓斥候沿著蜿蜒的山道，前去探索燕軍大營的布置。

傍晚時分，斥候帶回來準確的消息。燕軍的大營，在距離劍陽關約六裏遠的一塊山穀處。

這大營看上去，連綿十餘裏，且其中用柵欄分為前、中、後三營。其中前營的防備最是森嚴，不僅有柵欄，柵欄前還有深溝。

“燕虜雖然屢次遭遇挫敗，但其士氣，仍然沒有崩潰，所以我軍如果強攻，損失必然不小。”虞正則道。

李攸心中對此，早有良策：“我們可以派兩門旋風炮下去，炸一炸他們的營壘。”

“可行！”劉定遠立刻道，“燕虜軍律嚴苛，動輒殺人。現在有連續戰敗，早已是驚弓之鳥，我們現在去炸他們。說不定，還能引發營嘯！”

營嘯，對冷兵器時代的軍隊而言，是災難性的。因為夜裏本就視野差，士兵們根本無法得知，附近發生了什麽。

因此，如果一旦有人受到驚嚇，那膽小的人，說不定就會撒腿就跑。而此風氣一旦不能及時抑製，全軍就會陷入恐慌。

而一旦發生全軍性的恐慌，就一定會有人試圖借此良機，殺死昔日的仇家。

所以，營嘯的結果，往往就是軍隊內部互相火拚，繼而被對手漁翁得利。

李攸當即下令，宰殺牛羊，讓今晚負責出擊的死士們飽餐一頓。

子時剛到，劍陽關上，一個屯的魏軍就乘坐吊籃來到關外的地麵上。

他們落地後，立刻組成鴛鴦陣，並向前推進了一百步，而後才派人返回關城前報平安。

李攸得到消息後，立刻下令打開城門，讓兩輛旋風炮還有附屬的運送火藥桶的板車跟隨出城。

這支敢死隊的指揮官，正是張牛。

眾軍士摸著黑，尋找著探路斥候留下的印記，悄無聲息地行走了一個時辰，並終於在天最黑之時，來到燕軍的營壘前。

而此時，燕軍的大營之中，也是一片寂靜，唯有煌煌的火把，還有時不時經過的巡夜隊，在告訴魏軍，燕軍還沒有棄營而逃。

“架炮！”

張牛一聲令下，魏軍便開始行動，先是在陣地的最前麵，立起數麵牛皮盾。

這種做法，一來是防止飛濺的鐵砂傷及自己，二來是萬一被燕軍發現地方，並朝這邊殺來，魏軍也有一戰之力。

牛皮盾架好後，就是架設旋風炮，由於火藥桶較重，所以魏軍把它從車上卸了下來，固定在地上。

接著，弓弩手圍著旋風炮列陣，而刀牌手則立在最外麵。如此一來，一個傳統的龜甲陣便擺好了。

陣型列好，旋風炮的炮長也計算好射擊諸元，並匯報給張牛。

張牛聽後，便一點頭，不用言語來下令。炮組得令後，便點燃引信，而後發射火藥桶。

而且，由於有牛皮盾作為遮擋，魏軍點燃火藥桶的引信的時候，並沒有讓一絲光線外露。

兩個火藥桶就如同兩塊漆黑的石頭，重重地落在燕軍營中，而後，“轟”的一聲，迸出璀璨眩目的光芒。

爆炸聲剛響，魏軍便發射了第二輪火藥桶。這兩個火藥桶，是朝另外兩個方位發射的，故而燕軍前營麵向劍陽關的麵，都有爆炸發生。

“停止射擊，緩慢後撤。”張牛下令道。

因為他們隻有一百餘人，一旦被燕軍發現，就有全軍覆沒的危險，所以李攸給他們的任務就是，騷擾燕軍，待到燕軍混亂時，就後撤。

魏軍非常出色地完成了這次的騷擾任務，因為四個火藥桶炸響後，燕軍營中，就是鑼鼓號亂響。

數不清的燕軍士卒，從帳篷中衝出，他們絕對多數的人，都沒來得及穿甲。

而那幾座離爆炸點近的帳篷，此刻早已化作熊熊的火球，並不斷散發出，烤糊了肉的臭味。

漸漸地，燕軍營中的驚叫聲之中，又多了辱罵聲，還有刀刃相撞聲，十分刺耳，但張牛聽了，卻是哈哈大笑。

因為李攸的計策，已經成功了，魏軍的夜襲，成功引得燕軍軍心大亂，並互相火拚！

四更時分，張牛帶領敢死隊，一個不少地回到了劍陽關中。

李攸聽了匯報後，立刻下令全軍生火做飯，飽餐一頓後，就立刻殺向山下。

魏軍是在五更時分下山的，而等他們殺到燕軍陣前的時候，燕軍營中，還是一片混亂，喊殺之聲，此起彼伏。

魏軍趁機，將一把把長梯平放在壕溝之上，形成一條簡易的橋梁，然後先登勇士們，就舉著鐵刀，殺向燕軍的營壘。

而在混亂了一晚上後，燕軍大營的防護，早已形同虛設，所以魏軍幾乎沒有遭到任何抵抗，就殺入燕軍的大營。

此時，燕軍的營壘之中，已是屍橫遍野，偶爾的幾個活人，都已經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魏軍一直殺到燕軍的中間大營，才總算遇到了些許抵抗，但這些燕軍也早已筋疲力盡，故而剛與魏軍交手，就節節敗退。

盡管燕軍的人數，是魏軍的數倍，但由於他們軍心大亂，且全無章法可言，所以這戰鬥很快就變成了一邊倒的屠殺。

魏軍是在五更天發起進攻的，而到了日中時分，燕軍的三座大營便被全部攻陷。

燕軍的主將及以下的十多名將領，全部被格殺，隻有位於後營的燕軍，由於受到爆炸和營嘯的影響較少，所以逃了少數出去。

經此一戰，魏軍殲滅燕軍五千餘，繳獲軍旗、印信、甲胄、兵器、牲畜不計其數。而魏軍的損失，僅有三百餘。

而且由於李攸提前組建了救護隊的緣故，魏軍的傷員都立刻得到了妥善的救治。

而不用像以前那樣，因為得不到及時的醫治，而輕傷變重傷，重傷直接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