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慶辦事的效率,高得出奇,他隻用了一天時間,就按照李攸的指示,將平昌侯約到了豔春樓。

“大哥,做完這事,弟弟這輩子,可就隻能追隨大哥了。大哥可千萬不要,拋下弟弟不管啊!”羅慶拱著手,苦著臉道。

“你這是不情不願啊。”李攸道。

“啊,嘻嘻。能追隨大哥,可是弟弟這輩子的榮幸,當然是高興的,高興的!”羅慶雙手掐著自己的雙頰,用力往上一拉,強行露出笑臉來。

“放心,我李某人的心胸,可是比東海還要遼闊。連差點殺了我的人,我都能賞他二百兩白銀呢,更何況是,忠於我的人?”李攸笑道。

“哈哈哈哈,不愧是當大哥的!境界就是高!弟弟誓死追隨!”羅慶挺直了胸膛,拍掌道。

說話間,一行人浩浩****地來到了豔春樓。

“奉五公主之命,抓個奸夫!”羅慶剛進門,就摁著老鴇道,“老實點,當做什麽都沒看見,不然,哥哥讓你今晚吸到吐!”

“諾!諾!諾!”老鴇嚇得臉色青白,“諸位爺,奴婢什麽都不知道!”

嚇住老鴇後,眾人便在羅慶的引領下,衝上三樓,這裏都是單間,有客廳、浴室、臥室的。就連走廊上,都掛著青幔,點著檀香,極是淡雅。

“砰”平昌侯所在的雅間的門被無情撞開。

“禁軍查房!開門!”李攸拿著棗紅木棍,“砰砰”地敲了兩下門框,而後才大搖大擺地帶著眾人衝了出去。

“老子是平昌侯!你們是何人?!”粉紅的紗幔後,有氣喘如牛的聲音惱怒道。

“抓的就是你!”李攸大笑道,“來人,摁著他倆!”

“諾!”禁軍們跟著李攸鬧了兩天,就已得了六十貫的賞錢,俗話說,有奶便是娘。故而現在是,李攸說什麽,他們就做什麽。

“敢?!啊!打!真打啊!”平昌侯剛張嘴,就成了哀嚎。

“都摁緊了啊,哎哎哎,讓開一點,要讓畫師看見細節。”李攸用棗紅棍敲了敲平昌侯的背脊,及平昌侯身下那娼妓的右臂,“乖乖趴好,不然有你們的好受。”

“李攸!你我無冤無仇!你為何要羞辱我?”平昌侯漲紅了臉,怒氣衝衝道。

“羅慶,告訴他為什麽?”李攸笑道。

“諾!”羅慶朗聲應了,而後站到榻前,開始宣讀平昌侯的“罪狀”。

李攸則退到客廳前,此時,秋蘭已經在客廳中支好了畫板,正蹙著眉,估計是在構圖。

“李兄,李爹!小兒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我給你錢,所有錢都給你!”那邊,平昌侯雖仍絕不承認,但已汗流浹背,欲花錢保命。

“這樣,我先喂你喝砒霜,你若沒死,我們的帳,一筆勾銷,如何?”李攸冷笑著道,“再說,我現在拿你的錢,還需要你同意?”

“大哥!大哥!別畫!弟弟真與此事無關啊!這樣,弟弟給大哥,當牛做馬,當牛做馬!”平昌侯又道。

“哼。”李攸隻是冷笑,因為,他想要的,是平昌侯的命!再說了,他現在要拿走平昌侯身上的錢,在場的人,誰敢反對?

“大哥……”

“閉嘴吧你!”羅慶不等李攸開口,就將那娼妓的抹胸揉成一團,塞進平昌侯嘴裏。

“唔……唔!唔!”

半個時辰後,秋蘭終於放下畫筆。

“駙馬,畫成。”她朝李攸喊了聲。

李攸抱著看熱鬧的心態過去一看,結果目瞪口呆:“竟……竟如此栩栩如生?”

秋蘭被誇讚後,隻是屈膝一禮,臉上仍毫無表情。

“我得給它取個高雅的名字,叫什麽好呢?”李攸的目光,在床榻上和畫作上,來回移動。

“弟弟懂,弟弟懂!”羅慶跑過來,高呼道,“就叫《平昌侯嚐豔圖》如何?”

“哈哈哈哈,甚合我意,甚合我意!”李攸大笑不已,“你倆速去,將此佳作,獻給五公主。”

“諾!”羅慶和孔陽領命而去。

“唔!唔!”平昌侯雖動彈不得,但雙目中,怒火卻已在熊熊燃燒。看他這表情,現在隻怕滿腦子所想的,都是報仇了吧?嗯,如果五公主沒打死他的話。

——

李攸帶著平昌侯身上的全部交子,悠哉遊哉地回到了駙馬府。

“夫君你這幾天,可真是性情大變啊。”十公主看著李攸道,忽地,她那秋水眸中,精光一閃,旋即若有所思道,“夫君,你該不會是被奪舍了吧?”

“咳咳”李攸板著臉咳了幾聲,才裝作若無其事道:“公主,就我們這幾天收集到的消息來看,臨川王和安成王的黨羽,確實是合起夥來,對付我們了。所以,依我之見,還是得想辦法,去邊地掌兵。”

“你真的也覺得,手中有兵,就能改變劣勢?”十公主問。

“當然!”李攸十分肯定道,“誰手中有兵,誰就掌握了半個朝廷,誰手中有士人之心,誰就掌握了另外半個朝廷。如今,文景升是士人的領袖。想要與他抗衡,我們手中,就必須有兵!”

李攸尚在慷慨陳詞,十公主就輕輕地把房門給關上了,房間中的光線,也忽地變得昏暗起來,以至於,李攸隻能看見她的輪廓,看不清,她的表情。

“虎符到手之後呢?”十公主的聲音,忽地冷酷了不少。

當然是擁兵自重,誰給自己送錢,就默認誰當皇帝啊!李攸心道,但嘴上說的卻是:“拉攏勳貴。我想,這建康城裏的貴人,都是知道,誰拳頭大,就幫誰的道理的。”

“夫君,你太極端了。”

李攸對此言,不屑一顧,剛欲抱臂一哼,十公主的聲音,就又響起了。

“我們先把虎符搞到手,然後你我合力,以兵鋒,助我阿弟武陵王登基吧。”

“什麽?”饒是李攸本就沒想當忠臣,但還是被十公主這瘋狂的想法給嚇了一跳,合著,她才是真激進派啊!相比之下,自己確實是太保守了!

昏暗中,一雙很溫暖的手忽地握住了李攸的雙臂:“夫君,國朝雖以‘孝’治天下,但世祖武皇帝駕崩之後,他分封的九個親王,卻各自起兵,爭奪帝位。我的曾祖父元皇帝,便是當年的勝出者,有此祖製,我們為何不能問鼎輕重?縱使最後被五鼎而烹,也是不!枉!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