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氣襲人,一抹翠綠印入眼中,立在門口處俏生生一位佳人,月黛杏眼,嫣笑如花,好奇般的望著李揚。李揚頓時被五雷擊頂,手腳無措,眼怔怔的望著妙人,不知該如何是好。那佳人十五六許的年歲,正是花好嬌嫩的好時節,見李揚如此,不由的掩口一笑,如蔥的玉指縫出露出白玉般的皓齒,低眉嗔怒,如絲的媚眼輕輕的橫了一眼,身上嫩綠色的長裙一甩,如蝴蝶似的飛入堂中,倚在官員的身旁。似看還非看的偷瞧著李揚,臉上露出一團羞色。小口微張,飄出一言:“李哥哥,認曾見過奴家(以後更為我)?”
李揚的心中如墨雲翻滾,一隻巨手不由分說的撕開一片天空,從縫出強烈的透露出一縷光芒,狠狠的撞在心房,如大江之水挾著萬波驚濤滾滾衝向千年的堤壩,一波末平一波又起;又如冬雪皚皚,壓折了鬆枝,發出劈啪之聲,在如海的森林裏,如九天響雷一般。真的是魂魄出竅久久不能自已。聽著佳人詢問半響才回過神來,迎著那雙如夢幻的明眸,不知該如何說道,怕隻怕唐突了佳人,真是好生為愁。隻能下意識的發出幾個簡單的字眼:“啊,認得,認得。”
“哼”佳人輕哼了一聲,用纖纖手指刮著自己的嬌嫩臉皮,眼晴轉了轉,嘴角上揚輕聲的啐道:“沒羞,真是沒羞。方才我問你,你都不曾回我,還說認得我,真是沒羞。”
這佳人一嗔一笑當真是傾城之美,明知是在戲笑自己,李揚還是滿心歡喜的想,她這是在問我,而又一想這佳人是誰?怎麽這樣熟悉,親切。我這是怎麽啦,見一位小娘就能生出愛慕之心,我真想把自己的心掏出來問一問,怎能生出如此想法。這是我嗎?真是如畜生一般。可,可,我不管了,這一世我就要她,我一定要將她娶回家門,我哪怕是這條命不要也要保她的平安,護她一生一世,她許我一生一世愛她護她嗎?我這樣想隻是一廂情願罷了,唉——他自在那裏亂想,佳人卻當他故意不理睬,就想過來拉李揚。
那官員看在眼裏,咳了一聲,沉聲說道:“荷兒!不得無禮。快來見見你李家兄長。”
“啊”李揚恍然大悟,眼前佳人與自己許久以來放在腦子裏的小小人兒重合在一起,從那眉眼隱約看出正是同一人。真是打翻了蜜罐一樣,甜入心裏。這就是小荷,這就是自己二小無猜的小荷。想到這裏仔細看看,果然是她,果然是那個深深藏在心裏的她。五年了,分別五年了,她竟然是如此的美麗,可我,可我還是老樣子。想到這裏心裏一片暗淡。臉上不禁露出心痛的神情來,見佳人向他施了一禮,連忙站起還禮,定定的望著佳人說道:“不敢不敢,是小荷妹妹啊。真是失禮了。”
此時婦人趕來,說道:“老爺,開飯了。請李家小郎用飯。”
“哦,知道了。來,賢侄一起用飯。”說罷站起一擺袖子,當先走了出去,走了幾步轉頭向小荷喝道,“快來”
“知道了”小荷低低的嘀咕著,就要隨著出去,可看到了桌上的紙,拿起來用眼一掃,叫出聲來:“啊,這個,這是——”似乎想起來了什麽,臉上起了紅霞,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揚,逃一般的衝了出去。
自始自終李揚的目光就盯在小荷的身上,見小荷跑了出去,心裏大急,也想跟隨著跑出,可看到官員有點怒目的樣子,邁開的腿變成了急走幾步跟在官員的後麵。
到了廂房,果然婦人,小荷都在,還有二男子,一男子與李揚同歲上下,一男子比李揚要小的多。官員介紹年長的是小荷的兄長,叫楊延,小的叫楊迪。當下又是一通客氣。落座後,婦人與小荷就出去了,臨出門時小荷又對著李揚輕輕一笑。把李揚笑的魂不守舍,用飯隻當是嚼蠟,無心吃飯,匆匆的吃了幾口便告辭了,官員這才定下來明日去蔡村拜訪。
路上無話,李揚隻想早早的回家,與父母商量自己的事。他打定主意說什麽也要讓父母說成此門婚事。平日裏很短的跑程,今日卻顯的很長,李揚在滿腦子是小荷的身影的狀態下,昏昏噩噩的進了家門,見到父母,也不待父母問話,自己就如倒豆子一般將上午之事一一道來。在父母驚訝的目光中,堅定的央求玉成自己與小荷的婚事。說完後不顧臉上發燙,父母懷有異樣的眼神跑了出去,回到自己的屋中,將門緊閉。拿出筆墨,在白紙上畫了一幅小荷的立身像,畫完後呆呆的看了好一陣,躺在床上,看著屋頂,不住的想小荷的一顰一笑,隻想的心裏癢癢的,如同小貓在抓一般。又猛的起身,來到畫像邊,提筆寫下長短句:窗上月,影隨柳梢頭,不知愁。伊人何處方覓蹤,五載歲月再回首,桃麵紅依舊。輾轉回複不忍寢,心念不得倚門戶,消得人瘦。二小無猜思舊事,卻是傷心夠。心裏暗自傷情,又想了一下提筆寫道:冬去春回望南川,人去幾載不得返,忽聞一日燕歸來,幾家傷愁幾家歡。
寫罷,久久不能自已,提著筆不知所措,心裏忽是官員的變臉,忽是那佳人回首的一笑,心裏悵然。筆尖滴墨,啪的一聲驚醒了李揚,急忙看去,在畫像的右下角被汙了一點,心裏又急又疼,不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提筆左一挑右一勾繪出一隻蝴蝶,又覺著少了些什麽,凝視之下又在蝴蝶蟲下添了一隻小花。提罷將筆放下,雙手拿起畫像,癡癡的看著,仿佛那畫上的人走了下來,對著李輕輕一笑,又將這呆子的魂魄勾了去。
李揚正癡迷中,那人兒看到了腳下的一花一蝶,忽兒臉色一變,麵如冷霜,手指著李揚垂淚喝道:“浪花蝶,浪花蝶,好一隻浪花蝶。我在你的心中竟是如此不堪,如同被采的爛花一朵,我且問你,這蝶是誰?你是不是想一世的欺負與我。你倒是說說看。”李揚心中大急,隻是被說的諾諾不能言語,看著麵前佳人的垂淚心如刀絞,痛苦不已。
佳人見李揚不能言語,更是氣憤,凡塵之物不斷落下,每一滴都讓李揚的心裏淌血。李揚直想大罵自己一場,或是就此死了算了。悲憤之間,佳人甩手便走,李揚一急,啊的一聲叫了出來。睜開眼睛一看,自己躺在床上,回想一下,原來是南柯一夢,但小衣和頭上卻被汗濕透了,籲——長出了一口氣,坐了起來,看了看已沉暗下的窗外,用手擦了擦頭上的汗,猛然想起什麽,急急的站起走到畫前,隻見佳人依在,笑語焉焉,說不出的風流,道不出的嬌豔。但右下角霍然一隻蝴蝶立在一朵小花上麵。李揚大吃一驚,急忙拿起筆將那蝴蝶廖廖數筆改成了一朵蝴蝶花,又在旁邊添上幾片小草。左右端看,正正是一幅美人踏青圖。這才放下心來,癡癡的看著。
“兒啊,用飯了”門外,母親在喚李揚。
李揚聽到急忙答應一聲來了,將畫藏在了書桌下,整整衣服,披上外袍,推門走了出去。
入了廚房,早有父親和二個弟弟和妹妹等在桌子前,父親見李揚進來,招招手說道:“過來坐下”。母親拉著妹妹就要去旁邊的小桌走去,父親說道:“娘子和囡囡也來吧,今天大家坐在一起用一次飯,隻當是會年飯。”
母親臉上一喜,但又平靜下來,還是拉著妹妹走到旁邊的小桌上坐下,說道:“二郎,不能壞的規矩”。
“哦,那用過飯後,你將下午商議的話告與大郎(李揚)。”父親說道。
“知道了”
“嗯,來,用飯”父親當下端起飯來。
李揚聽到父親與母親的對話,知道二老下午肯定商量了,便急急的吃了幾口,將筷子橫在碗上,說道:“吃過了”
父親抬起頭看看,笑了一下,對母親說:“娘子你且和大郎去說,這裏有囡囡收了。”說罷,左右掃了掃二個小兒子。二個小兒子本是想跟去看看,但讓父親一掃,當下拿起碗,頭也不抬的一通猛吃。
李揚心中忐忑不安的跟在母親的身後,來到客房,待母親坐下,自己方坐凳上,看到母親在笑,便知道父母是有了決定。當下心花怒放,站起身來到母親身旁,抓住母親的一隻手臂輕輕的搖晃,語氣有點撒嬌的說道:“母親,快與我說說吧。”
母親用手輕拍李揚的手,笑著說:“行了,坐下吧。許久沒見你如此親近母親了,你當自己還是三五歲的小孩子。”
“哦,那,那事?”李揚撒開手,卻把凳子搬過坐到母親的身邊。
“我與你父商議了一下,這事他楊文定推不得。那時如沒有咱家的幫派,哪有他這時的風光,如不是你祖父寫信推薦,他豈能衣錦還鄉。就算你祖父仙去,可當時說下此事,也有證人在場。我與你父這事做主了。定讓你如意便是。”
“母親在上,請受孩兒一拜。”李揚如吃了定心丸,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舒暢。如滿天的黑雲盡散去,久幹涸的土地逢甘露一般。
母親笑著用手指戳了一下李揚的額頭,說道:“行了,行了,別在這裏耍寶了,今日當早早歇息,明日那楊文定要來,你去打幾壺酒來,這是400文錢,想必是夠了。如有什麽山珍也可盡數買來,一同下酒。你可明曉?”
“知道了,母親。”李揚真想跳起來蹦上一蹦,可在母親麵前不敢造欠,隻得靜靜的坐在那裏。
“好了,事情已與你說明,母親就先回去了,你妹小女尚小,但凡弄不幹淨,我去收拾收拾。”說完母親離去,隻離下興奮不已的李揚在哪裏抓耳撓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