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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溪湖畔嗎?那處土地比較平整,交通也較為便利,從成本上考慮的話,的確是上上之選。”柳威民附和著來雁北點了點頭,蘇遊卻搖了搖頭。
蘇遊對於這個時代的官僚還是有所了解的,——他們從來就不會去計較成本,反正在他們心目中朝廷很有錢。柳威民也是官二代,顯然不會把成本放在心上,他如今附和來雁北並非出自的本意,那麽,他的潛台詞是什麽呢?
“建造成本是降下來了,但如果球場建在湖邊的話,離北麵就太遠了。”蘇遊直接否決了來雁北的計劃,這使得柳威民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考慮到交通的話,建在泄城渠邊上即可。”柳威民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他相信自己的眼光與蘇遊的想法會不謀而合。
“那便在這處。”蘇遊用手一指泄城渠東麵的一大片空地,那處基本上該拆的房子都已經拆完了,材料什麽的也基本上被搬空得差不多了,這也充分證明了泄城渠的交通並不比碧溪湖差。
“馬球場建在那的確很好,一來那處屬於道光裏,卻又緊鄰清化裏,保證了東西大街的暢通,影響力又能同時覆蓋到最遠的區域;第二,選擇了這一處地方,碧溪湖畔的土地則成為了出讓地,其實那裏的地價應該是最貴的。”柳威民見蘇遊聽取了自己的意見,隨即為來雁北解釋起這計劃的好處。
“既然選擇了球場的地點,咱們要做的就是規劃那些要出售的空地了,我粗略地算了下,兩個裏坊長有四裏多,寬則接近三裏,這樣可以得出這兩個裏坊的總麵積接近六千畝,當然,這六千畝地麵還包括了兩百多畝的碧溪湖以及一百多畝的馬球場……”蘇遊娓娓道來,並且拿出了他昨晚繪製的馬球場草圖。
“咱們這次可以出讓的土地遠遠超過了收購上來的那些……”柳威民接過蘇遊的草圖,第一眼就看到了關鍵點所在。
“丈量土地還需要威民兄操心啊……”蘇遊拍了拍柳威民的肩膀,看來柳威民是個聰明人,自己可以省不少心了。
既定下了馬球場的位置,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把這兩片土地的布局做出來,而這些工作蘇遊這些並不著急做,至少他們目前要做的是把馬球場的建造承包出去,而這一點蘇遊也並不著急,他現在想的是如何不動聲色地把這項計劃讓給夏高。
“既然齊王與橫波已經定下了大方向,跑腿這種小事威民自當義不容辭。”柳威民點點頭,規劃出讓土地這種事並不是小事,他對未來幾天要做的事已經有了初步的輪廓。
“那咱們下山吧,就坐船回去如何?”蘇遊想著今天的考察大抵算是圓滿結束了,兩個裏坊的搬遷工作並沒什麽意外,今天的計劃差不多就此完成了。
“不如咱們去碧溪湖畔看看熱鬧?”來雁北聽說蘇遊想要坐船回去,自是一力讚成,不過坐船的碼頭有兩處,泄城渠比較近但出租的船也少,碧溪湖則相對遠一些,但租到船的可能性也更大一些。
蘇遊點了點頭,又吩咐老王自行離去,柳威民看看事情已告一段落,也不願再做兩人的燈泡,自是趕緊告辭而去。
蘇遊與來雁北並肩往碧溪湖畔行去,越往前走,越能感受到人流的擁堵。
“快點快點,去得晚了段大家就走了,那豈不是空跑一趟嗎?”一個半大的孩子說著話,與幾個小夥伴們一路小跑超過了蘇遊與來雁北。
“段大家?什麽段大家?”來雁北聽到路邊孩子的呼喊,有些疑惑地向蘇遊問道,但蘇遊亦是感覺有些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這段大家到底是誰。
“我問問那些孩子吧。”蘇遊終是免不了有些好奇,說完後馬上喊住了一個孩子問了起來。
“你問段大家啊?就是天外天那個段大家了,唱《明月幾時有》那個,此刻正在畫舫上為災民們做賑災義演呢。”一個孩子對於蘇遊的疑惑有些不屑一顧,答完後還抱怨後者耽誤了他的時間,不待蘇遊反應過來便急匆匆往前一路小跑消失了。
“原來是天外天那個段若曦,我說怎麽這麽熟悉呢,上回聽六哥說起過。”蘇遊恍然大悟地說起了段若曦,但看來雁北神色不善,趕緊無恥地把矛盾轉移到了來整身上,然後他那個小舅子莫名其妙就躺著中槍了。
“原來是她啊,我也聽馮淩波說起過,她與蘇寒殤都是被白明達給捧出來的吧,不過,你那首《明月幾時有》什麽時候送給她的?”來雁北聽蘇遊說到段若曦,立馬也想起了她來,但最後一問顯然有些吃醋的意味,要說女人的思維真是挺能跳躍的。
蘇遊與來雁北說著話,終於接近了碼頭邊上,此時碼頭上隻停著一座畫舫,畫舫上正有一人咿咿呀呀地唱著小曲,兩人隔得太遠,也聽得不太真切,但卻聽到身旁有人在議論。
“這會獻唱的是天外天的名角小蘇……什麽?你不知道小蘇是誰?”一個精瘦的漢子對旁邊一個胖子介紹道,後半句的語氣中充滿了鄙視。
“小蘇就是蘇寒殤,與四方館揚名的大蘇蘇橫波並稱為二蘇;此時小蘇都出來了,段大家應該馬上也要出來了!”旁邊另一個人對於剛才那個精瘦漢子的話點頭稱是,然後又對那個胖子進一步教育起來。
仿佛是為了印證這位觀眾的話似的,當蘇寒殤欲離去時,果然爆出了段若曦即將出現的消息。隨後就見一個穿著散花淡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膚勝雪的女子款款走上台來,她甚至並不需要開口就已使得湖畔成千上萬的觀眾驚為天人!
段若曦微微一鞠躬,全場立時安靜了下來。
嫵媚,透到骨子之中的嫵媚,舉手投足之間似乎都帶著難以抗拒的誘惑力,即便隻是穿著最普通的衣衫也無法掩飾那份妖嬈的風情,這是一個天生的尤物,足以令無數男人為之瘋狂。
“段大家出來了!天外天的花魁啊!”蘇遊身邊一個激動的聲音叫了起來,隨即幾百米方圓先後此起彼伏地響起了同一聲呼喊。
“段大家!段大家!”
蘇遊拉著來雁北一直往裏擠,他實在已經忘了自己以前追星的年齡是什麽時候了,而如今卻有些莫名其妙,仿佛是為了帶來雁北看熱鬧來的;人群中看著蘇遊往前擠,自然都是怒目而視,但看著來雁北戴著紗冪,手中又拿著寶劍,這才敢怒不敢言。
待聽到眾人齊聲大喝,蘇遊與來雁北離畫舫的距離不過七八丈遠而已;來雁北的手被蘇遊牽著,也是莫名其妙地隨他往前走去,真不知道到底是誰遷就了誰。
“今日若曦與姐妹們一齊來此,是為了賑災而做的義演,感謝大家熱情捧場,若曦會一直為大家祈福。”
段若曦盈盈為禮,出語便如魔音,使得剛才還鼎沸的人聲一時也都安靜了下來。她說完開場白以後便開始了歌舞表演,一曲之後又一曲,眾人的喝彩聲自是不絕於耳。
段若曦三首歌舞表演下來,觀眾們並不就此罷休,反倒是喝彩的聲浪一聲高過一聲,這又使得段若曦又連續返場了兩次,要不是眼看就要下雨,也許段若曦真的要唱到沒有氣力才能停止了。
“五首!整整唱了五首啊,段大家從來沒有一次性表演過這麽長時間呢。”蘇遊邊上一個漢子激動得眼淚都差點流了下來,對於這種追星行為,蘇遊自然隻有呲之以鼻。
“真好,我都有點想去找她要簽名了。”來雁北此時也滿眼都是小星星。
“至於嗎?”蘇遊有些無奈,他實在沒想到來雁北也有這追星的癖好。
“不至於嗎?”來雁北反問。
“至於嗎?”蘇遊忽然想到了那個無聊的對話,繼續他的惡趣。
“至於,畢竟是追求藝術啊。”來雁北隻好認輸,但馬上又補充了一句。
“都結束了,咱們走吧,這天看來是要下雨了。”蘇遊看著迅速消散的人群,終於想起了他們此行本來是要尋船回家的。
來雁北看了看天,這才發現不知何時頭頂的天空已是彤雲密布,眼看這春日的第一場雨馬上就要降臨人間了。她拉著蘇遊正要轉身離去時,卻聽一個清越的女音喊道:
“蘇大哥,請留步。”